第34章 對不起，依瞳
依瞳被顏洛辰堵得沒話說，梗着脖子站在他面前，絞盡腦汁想要為徐彥一說話。顏洛辰看見她這副模樣，覺得可愛極了，情不自禁地揉揉她的短發，用溫和的語氣說道：“既然那麽想知道，就直接去問他。情侶之間應該坦誠相待不是麽？”
依瞳仰起頭，褐色的眼眸毫無戒心地看着他，讓顏洛辰的心為之一動。她很少會直視他，也很少在看他的時候眼裏沒有恐懼。這種眼神，讓他無法自拔。
“可以直接問他麽？”依瞳有些膽怯。
“我相信他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顏洛辰的嘴角毫無預兆地挽起一絲弧度，暗綠的眼眸深不見底。
依瞳有些猶豫地走回房間，顏洛辰關上門，直接撥通了徐彥一的電話。
“喂？”對方似乎已經休息，聲音夾雜着剛剛被吵醒的疲憊。
“徐彥一，你反悔了我們之間的約定。”顏洛辰不帶一絲感情，仿佛電話那邊不是他從小到大的好兄弟，而是一個交易夥伴。
“顏洛辰，你大晚上的發什麽瘋？”躺在床上的徐彥一仰起身，抓抓淩亂的頭發，有些莫名其妙。
“依瞳知道了蘇半夏的存在。”顏洛辰走到書桌邊，将身子靠在上面，颀長的身體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
“唔，”徐彥一揉揉眉心，含糊地應道，“那又怎麽樣了？剛好分手不是麽？”每次面對依瞳發自內心的笑容，他都感覺自己的肮髒和不堪。
顏洛辰的眉不經意地皺起，薄唇微啓：“你和她現在還不能分手。”
徐彥一一下子清醒了，握住手機的手逐漸收緊。平常帶着的笑容此時此刻消失無蹤，連聲音都不再溫柔：“顏洛辰，你憑什麽命令我？”
顏洛辰微微一笑：“當初我答應幫你的條件是讓你和依瞳交往，直到我說停為之不是麽？”
“你明知道我不喜歡她，現在她已經察覺到蘇半夏的存在，再交往下去又有什麽意義？”
“有沒有意義我說了算。蘇半夏的事，我相信你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複。”清冷的聲音透過手機傳進徐彥一的耳朵，他咒罵一聲，狠狠地将手機砸向牆角。雙手插入頭發中，痛苦不已。真是個混蛋！曾經的顏洛辰到底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不惜利用自己的好朋友去傷害自己喜歡的人？到底他在失蹤的兩年裏經歷了什麽，才能讓他變得如此的冷漠與殘忍？
電話那邊傳來了忙音，顏洛辰淡定地挂上電話。徐彥一，到最後，你也會棄我而去的吧。到最後你也會忍受不了我的肮髒棄我而去吧。因為我就是這樣黑暗的人啊。可以為了自己想要的不惜一切代價，就算是利用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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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瞳找到徐彥一的時候是在離學校不遠的一個花園中，他當着秋千，好像在想什麽事情。依瞳走過去，在他旁邊的秋千上坐下，靜靜地待着。
“彥一，昨天的女人……”依瞳沉默了一會兒，見徐彥一并不是很想說話的樣子，後面的話也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
“吶，依瞳，對不起，我沒有和你說實話。”徐彥一轉過頭，看着依瞳，臉上的笑容很淡，帶着不經意的憂傷。
“嗯？”依瞳緊張地偏過頭，對徐彥一接下去要說的話保持着高度緊張的狀态，“其實，其實……昨天的事我……”
“那是我喜歡的人。”
依瞳感覺自己的心像是忽然被人抓住了，然後用盡捏緊，心髒有點透不過氣。
“啊……”依瞳尴尬地想要回避這個問題，“其實沒關系……我……”
徐彥一仰起頭，看着天空，語氣有些緩：“曾經很愛的人。”
依瞳忽然就喘過氣了，她訝異地複問道：“曾經？”
“是的，曾經，”徐彥一的笑容還是那麽淺淺的，幾乎看不透徹，“但是她的心裏卻一直裝着別人，從來都不肯接受我。”
天空慢慢地飄起了雨絲，落在徐彥一柔軟的頭發上，看上去霧茫茫的一片。依瞳就這麽靜靜地聽着，聽着徐彥一講他和蘇半夏之間的故事。原本以為自己會很難受，但是聽完他們的故事，才發現，她更多的是對徐彥一的心疼。到底是怎麽樣的女人，才能讓這麽一個優秀的男人默默地等着她回頭？
“依瞳，對不起，我不該瞞着你，”徐彥一握住依瞳的手，冰藍的眼睛裏滿是深情和歉疚，“可是在我決定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打算放棄對她的感情。只是我一時還沒有适應。依瞳，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依瞳重重地點頭，笑容沒有半點的虛假：“沒關系的，彥一，只要你喜歡我就好。”
徐彥一摟過依瞳，手覆上她的臉。
對不起，依瞳，原諒我這麽欺騙你。等你知道真相的一天肯定會恨死我吧，恨我的虛僞和無情，再也不會對我笑了吧。對不起，依瞳，蘇半夏是我一直都愛着的人。我也想像自己所說的那樣，愛她只是曾經，但是我始終都放不下這一份感情。所以，對不起，依瞳。
在輕柔的雨中，依瞳的臉顯得迷離，她的眼睛帶着少有的澄澈，徐彥一在那一瞬間感覺到自己心髒的跳動，那麽快，讓他無法控制。他緩緩地靠近依瞳，嘴唇輕輕觸碰依瞳的。他吻過無數的女生，但是沒有一個人的觸感比依瞳更好。柔嫩地仿佛玫瑰花瓣，甚至還帶着淡淡的香，讓徐彥一的理智逐漸成灰。
依瞳有點蒙，她沒有想到徐彥一就這樣吻了她，短暫的震驚過後，依瞳被徐彥一高超的吻技俘獲，閉上了眼睛。紅暈浮上了依瞳的臉，這是她和徐彥一第一次接吻，依瞳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要爆炸了，手指緊緊地揪住徐彥一的衣服，連身體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原來和喜歡的人接吻就是這樣的感覺啊，既緊張又期待，心髒的跳動都快要支撐不住。
徐彥一仿佛也很享受這個過程，久久不願放開依瞳。
在公園的不遠處，顏洛辰一身西裝站在角落，他單手插進褲袋，筆直的身體仿佛一顆不倒的胡楊，散發着無法忽略的寂寞氣息。
這就是他想看見的不是麽？只要依瞳對徐彥一的感情越深，等到抽身的時候就越痛，心死得也更徹底，這就是他想要的啊。可是為什麽這顆心會這麽難受，難受地想要用刀把它挖出來。
顏洛辰轉過身，在蒙蒙細雨中逐漸消失。
有時候為了成功，就必須犧牲另一些東西。這個世界原本就是不公平的，沒有人能夠免費地得到什麽。就算努力，也不一定就能夠與汗水同樣分量的結果。
所以他選擇孤注一擲，這是一個生意人必備的素質。做任何事都是由風險的，而現在的心痛就是他選擇做這件事的報應吧。
顏洛辰苦笑，果然，他是個無藥可救的人，明知道讓徐彥一和依瞳交往，自己的心會痛，但還是一意孤行。真是笨蛋啊。
回到家後，看着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的顏天榮，顏洛辰吃了一驚。但畢竟是在商界混了幾年的人，顏洛辰立刻調整了一下，臉上挂起了職業微笑：“父親，您回國怎麽不說一聲？”
顏天榮冷冷地瞥一眼自己的兒子，聲音帶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啞：“我自己的家我什麽時候想回來還要向你報告嗎？”
“當然不用。”顏洛辰笑容不減，就算被顏天榮冷言冷語，他仿佛也是沒有知覺一般。
“小夕呢？”顏天榮環顧四周，沒有看見顏洛夕，便開口問道。
“她想在依瞳的學校上學，我幫她安排了一下，現在應該還沒有放學。”顏洛辰畢恭畢敬地回答，那種樣子不像一個兒子，反而像一個仆人。
“依瞳？”顏天榮想了想，“哦，是那個女仆吧。”
“是。父親找的人很盡職。”
“那就好，要不是你提起的話，我都快忘了。”顏天榮拿過身邊的拐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莫依瞳，當初那個女人和他交易的條件，現在還好好的麽？看樣子，真的有點老了，這麽重要的事情都會忘了，才八年，都要把那件事忘了麽？和那個女人的約定他已經不知道該不該堅持了，就算再堅持下去，恐怕她也不會妥協的吧。
顏洛辰上前扶住他，道：“父親這次回國是有什麽事麽？”
“嗯，主要是回來談你的婚事。”顏天榮朝別墅的花園走去。
“婚事？”顏洛辰有些措手不及，繼而又無奈的笑笑，這種事在企業家族中不是很常見的麽，他還吃驚什麽呢。
“我已經和日高企業的最高執行人談好了，過幾天，他的女兒就會到中國，和你一起培養感情。”
“是壟斷飲食業的日高企業麽？”
“日高井的女兒，日高南楓比你小兩歲，受過很好的家庭教育，應該會是你未來事業的幫手。”顏天榮的話不帶一點商量的餘地，只要他說出口，就一定要執行。
“需要我去接機麽？”顏洛辰明确知道自己父親的脾氣，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所以他也不打算花費力氣去反駁什麽。只要朝着顏天榮想要的方向走就對了，但是最後的結果誰都不會預料到的。
顏天榮忽然就甩開顏洛辰的手，厲聲斥責：“這種事你還需要問我嗎？”
“是，父親，我會安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