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要你追她
徐氏辦公室。徐彥一怒瞪眼前這個優哉游哉喝着咖啡的人，質問：“我想知道，當初說好的宣傳到哪裏去了？”沒錯，當時他找顏洛辰幫自己應付此次難關，顏洛辰答應他負責幫忙宣傳造勢，可是久久不見動靜，反而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顏洛辰品一口咖啡，享受地閉上眼睛，答非所問：“你不會真怕了那個小公司吧。別着急，喝杯咖啡。”
徐彥一冰藍色的眼眸折射寒冷的光，溫和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認真：“顏洛辰，上個星期，我的公司差點被它吃掉一半，你讓我安安心心陪你喝咖啡麽？”
“我知道，”顏洛辰放下咖啡，雙腿優雅地交疊在一起，看着徐彥一，“所以我現在才會出現在這裏。”
徐彥一一愣，頭腦飛速地旋轉，繼而明白了他的意思，陰柔的臉暗淡了一下，道：“你的條件。”原來這麽些天，顏洛辰一點動作都沒有就是為了等一刻，他要和自己談條件。
徐彥一忽然就覺得很難過，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和顏洛辰也會用上了商場這一套。
顏洛辰似乎很滿意自己想要的效果，暗綠的眼眸裏滿是笑意：“彥一，我想讓你去追依瞳。”
一時間，整個辦公室的溫度都冷凝下來，連呼吸都仿佛靜止。
“你瘋了！”徐彥一在聽見這一句話之後，喝道，“顏洛辰，你腦子秀逗了吧！我為什麽要去追她？”
“不，我很清醒，”顏洛辰直視徐彥一，俊美的臉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她喜歡上了你，所以我才想要你和她在一起。”
“呵，顏洛辰，你什麽時候開始想要往情聖那一方面發展了？”徐彥一冷笑。
顏洛辰絲毫不介意他的态度，他再一次端起咖啡，輕啜一口，這一次卻皺起了眉頭，見鬼，冷掉的咖啡果然很難喝。
“我并不是想要成全你們才這麽做的，”勉強将咖啡咽下，顏洛辰微微擡了一下眼眸，“彥一，其實你有喜歡的人了吧。”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你派人跟蹤我？”徐彥一不傻，他的身體泛起陣陣的寒氣，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顏洛辰，想要看清楚眼前的這個人，到底還是不是他的好兄弟，“顏洛辰，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彥一，你別緊張，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境況而已，以及，”顏洛辰頓一下，微笑道，“你最近不近女色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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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彥一看着他，好看的眼眸裏盛滿了狐疑。
“吶，彥一，你這麽看我，我會很傷心的，”顏洛辰避開他的目光，“那個叫蘇半夏的女人很漂亮不是麽？”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我說了，我想讓你去追依瞳，和她在一起。”
“既然你都已經知道我有了喜歡的人，為什麽還要讓我這麽做？”
“因為，”顏洛辰雙手環胸，身子往椅背一靠，淡淡道：“我要讓依瞳對你死心。”
“只有在她喜歡的人傷了她之後，她才會乖乖地待在我的身邊。也只有愛過之後，才會知道，愛情的感覺。”
“而你，”顏洛辰頓了一下，緩緩道，“所要做的就是，狠狠地傷害她。”
“彥一，你和她交往的時候，依然可以去追蘇半夏。你不過就是多了一個頭銜而已，沒事的時候還可以消遣依瞳，最重要的是，”顏洛辰的眼眸泛起詭異的綠光，“你可以得到顏氏的幫助，這樣，你和藍氏的這場仗，必勝無疑。”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接受我的建議，只不過，我不保證，藍氏會不會在一星期将你的公司擊垮。”
徐彥一愕然。他沒有想到，小時候純真善良的顏洛辰此時此刻竟然變得這麽令人恐懼，他能夠在任何一件事上找尋到自己需要的一部分，并為自己所利用。這樣的聰明，到底是會讓人感嘆，還是令人不寒而栗？
“顏洛辰，你居然利用我。”徐彥一的聲音很低，帶着明顯的傷感。他以為，顏洛辰是可以推心置腹的兄弟，可是他怎麽能忘了，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呢？
“彥一，我只是發現所有能夠利用的價值罷了。依瞳喜歡上了你，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她只能是我的。”
“如果是想讓她對我死心，然後讓她可以對你死心塌地，你大可以好好和我商量，而不是用這種交易的辦法逼我就範。這樣的感覺讓我惡心。”
“彥一，如果不是用這種辦法，你根本不會答應我。我太了解你。”
徐彥一凄涼地笑起來：“你錯了，顏洛辰。如果你了解我，你就會知道，你想要的東西，我會幫你得到。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兄弟。可是，你選擇這種兩敗俱傷的方式來告訴我，我們之間不過也是用利益維持的友誼。”
“你喜歡依瞳，可是現在我卻覺得，你的喜歡對她來說會是致命的。而她，被你喜歡，是最不幸的事。”
顏洛辰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起身，離開房間，臨走之前，囑咐道：“我在明天就想要看見效果。”
徐彥一頹廢地坐到了椅子上，額發遮住了冰藍色的眼眸，外面的陽光燦爛地不像話，活潑地打在他的身上，卻始終驅散不了籠罩在他身上的悲傷。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洛辰變得這樣的讓人恐懼？那個溫和如玉的男孩到底去哪裏了？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顏洛辰的時候是在他家舉辦的一次聚會上。他打扮地異常隆重，小小的年紀就穿上了燕尾服，系上了領帶，活脫脫一個小紳士。徐彥一那時候也是個調皮鬼，七八歲的模樣卻是出了名的難伺候。
顏洛辰靜靜地站在草坪中央，沉默乖巧的樣子激發了他的好奇欲，他湊上去，狠狠地将一塊蛋糕砸在顏洛辰漂亮的禮服上，然後指着他哈哈大笑。他以為顏洛辰會像其他人一樣，要麽質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要麽谄媚地笑着說砸得好。可是顏洛辰都沒有，他只是靜靜地掏出手帕，擦掉了身上的污穢，深深地望了徐彥一一眼，口氣淡淡：“請問洗手間在哪裏？”
徐彥一望着他的眼睛，差點忘記了呼吸。原本以為自己是長得最好看的人，眼睛是最特別的，但是沒想到這個世界上有比他還要好看的人，眼睛的顏色是詭異的暗綠色，帶着神秘的色彩。他的眼眸很深，仿佛藏着天底下最悲傷的事。徐彥一一時間忘了反應，直到顏洛辰過來拉住他的手。
“別發呆了，要是被你父母看見你我的這幅樣子，恐怕他們不會饒了你。”好聽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帶着孩子特有的稚嫩。
徐彥一像是着了魔一樣點點頭，将他帶到了自己的房間。蛋糕上澆了紅酒，于是燕尾服上毫無疑問地淋上了酒漬，怎麽擦也擦不掉。萬般無奈，徐彥一給他換上了新的衣服。
兩個男孩避開人群，去了別墅的樓頂。夜晚涼風習習，星光滿天，他們躺倒在冰涼的地板上，頭枕着後腦勺，望着寬闊的天空。
“你叫什麽？”徐彥一問。
“顏洛辰，顏色的顏，洛陽的洛，星辰的辰。”
“我叫徐彥一。”
于是，簡單的對話之後，變得有些尴尬，顏洛辰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意思，他被美麗的星空迷住了，但是徐彥一卻有點不安，他不喜歡這樣的沉默，讓自己很沒有存在感。
“你剛才為什麽要幫我，你明明可以去告狀的。”徐彥一極力找尋着話題。
“嗯？”顏洛辰回過神，覺得有些奇怪，“我為什麽要去告狀？我告了狀，你最多就是被責罵幾句，我的禮服也不會恢複到以前的樣子，對我來說沒有絲毫的好處，那麽我又為什麽白費力氣呢？”
徐彥一被他的理由梗得說不出話，就算是成人，也未必像他那樣考慮問題吧。徐彥一覺得眼前的這個男孩要比同齡人成熟很多，這樣想着以後，他就有點難過，于是，他裝作大人的樣子對顏洛辰說道：“看樣子，你很喜歡那件燕尾服嘛，改天我叫意大利的手工服裝師給你做一件一模一樣的。”
顏洛辰的聲音淡淡：“不用了。”
“你不相信我有這個能力？”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徐彥一的臉一下子漲紅了，“我一向說到做到的！”
“不是，我相信你，”顏洛辰偏過頭，嘴角有淡淡的笑意，但是看上去卻很悲傷，“只是，那件燕尾服是我母親在世時親手做給我的，世界上再也沒有一模一樣的了。”
徐彥一的喉嚨像是梗了一根魚刺，難受地緊，他生平第一次為自己的惡作劇感到後悔。“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事，人都已經不在了，有些東西也應該丢了的。你不用自責。”
徐彥一看向他，從心底深處湧上一股熱血，他搭上顏洛辰的肩，信誓旦旦地說道：“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徐彥一的兄弟，要是誰敢欺負你，就是和我過不去，我不會放過他的！”
顏洛辰笑了：“你是第一個說想要保護我的人。徐彥一，看樣子，我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
“沒錯，一輩子的朋友！”
年少的友誼純真透明，沒有半點的虛假。顏洛辰和徐彥一就像小時候他們所說的那樣，不曾有過大的争執。闖禍一起，挨打一起，就算有時候徐彥一追女孩子也拉着顏洛辰評價自己的眼光怎麽樣，雖然每一次都會被鄙視一回。但是那時候真的是很快樂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