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謝霄并沒有滿足明琮久好奇心的意思, 只說到時候便知。
明琮久拿他沒辦法,只能不情不願地去換衣服,怕壽宴上無聊,他還偷偷在衣服裏頭藏了套九連環跟一本在街上淘來的小話本。
把東西收拾妥帖後就坐在桌子旁, 撐着臉笑眯眯地看謝霄換衣服。
他們這次的衣服式樣是特地找人畫的, 謝霄就挑剔顏色, 對圖樣沒什麽想法, 明琮久幹脆動了一點小心思, 保管他們的衣服會是這次壽宴上最靓的夫夫。
謝霄換完衣服對着鏡子看了一下, 皺了皺眉。
繡娘是他專門從江南請過來的,認識了不少年,手藝好,眼光也不錯,挑的繡樣都是時下流行的,但這回……
謝霄看着衣服上那條花樣複雜的尾巴, 臉色有點古怪。
明琮久撐着臉, 心情極好地欣賞着謝霄的衣裳,玄色的錦袍外罩三層輕紗疊成的外袍,每一層都有特別的暗紋,重疊着像細雨迷蒙的的山水畫,銀線在身後繡了一條……大尾巴,看那形狀有點像狼。
謝霄搖了搖頭, 轉頭看向他:“你是怎麽跟繡娘說的?”
“我讓她給我推薦了幾個會畫圖樣的,花了不少銀子呢。”明琮久說着站起身, 轉身給謝霄看自己的衣服。
他今天的是件月白色的衣袍, 跟謝霄一樣外罩一件三層輕紗外袍, 只是暗紋不同, 他身上的看着更像白日裏起霧的山澗,上頭也有一條用金線繡成的尾巴,看着就毛茸茸的,比他那條可愛多了。
謝霄皺了皺眉:“怎麽你是狗,給我挑了個狼的?”
“什麽狼,你也是狗!”明琮久立刻撲過去,往他屁股上那條尾巴摸了摸,“你是大狼狗!”
謝霄笑了:“你繡這尾巴,就是為了占我便宜?”
“沒有,我讓你占回來。”明琮久轉了個身,一彎腰就把屁股撅給他了,“喏,給你摸。”
“不摸。”謝霄轉身去拿了把扇子回來,伸手敲了一下明琮久的腦袋,“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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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琮久這才轉回來看他,見他手上那把精致的白玉扇,奇怪道:“幹嘛拿這個?裝逼?”
“快入夏了,壽宴那麽熱鬧,會很悶,再說……也不是給我的。”謝霄把扇子塞進他手裏,“帶着。”
“帶這個好礙事,一會吃飯都不知道放哪。”明琮久一邊吐槽一邊打開扇子,卻發現打不開,“卡住了?”
他愣了愣,換了個方向用力,還是打不開。
“這……壞了?”明琮久把扇子還給謝霄。
謝霄笑了笑,手一抖,“刷”地打開了扇子,展露出一副精心勾勒的山水畫,輕輕扇了扇,青玉扇墜便随着晃了晃,再一合,扇子便收了起來,在他指尖靈活轉了個圈,重新遞到明琮久面前。
明琮久轉過頭:“這扇子脾氣太大,不要了。”
謝霄又笑起來,扇子往他手裏一塞,借着這動作将人拉進懷裏,從背後虛抱着他,說:“看好了。”
他說着握緊明琮久的手,将他的拇指撥到扇釘上的,輕輕一按。
扇子發出細微的響聲,打開了一點。
謝霄手指一抹,輕易就将扇子打開了,柔聲道:“這扇面是特殊材料所制,輕薄如紙,卻非常堅韌異常,尋常刀劍三兩下刺不穿,但邊緣有些薄,容易割到手,用不着的時候記得收好。”
明琮久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謝霄已經合起扇子,将扇子放平沖着房門,牽過他另一只手去抓扇墜。
“這是給你防身的,要使些氣力,不容易誤觸,但平時還是要小心些。”他說完帶着他用力一拉扇墜,有什麽東西“咻”地從雕花精致的大骨上射出去,“篤”一聲插在了門上。
明琮久這回是懵了:“為、為什麽給我這個?壽宴上……”
“以防萬一罷了。”謝霄牽着他的手走過去,伸手拔下插在門上的東西,那是一支細長的鋼針,針頭極尖,再看那門,上頭已經出現了一個頗深的小洞,這要是射在人身上,怕是得疼死。
明琮久立刻把扇子塞回給謝霄,苦着臉道:“我怕不小心射到自己。”
“知道怕就警醒些,怕你誤觸,沒在針上抹毒,不打中致命的地方死不人,只能拿來唬人争取點時間。”謝霄将扇子塞進他手裏,“這扇子你收好,以後自己出門就帶上,扇骨內可以裝八根針,若是用了,記得及時找荻楓給你補上,走吧。”
他說完拉着明琮久走了。
明琮久看着那搖晃的扇墜,只覺得這扇子有點燙手。
馬車早已經在外頭候着,明琮久站在一旁等謝霄先上,看他衣服上的尾巴随着動作晃動,忍不住彎了彎眼睛,好心情地把拿着扇子的戰戰兢兢抛到腦後去了,開開心心跟上去。
“阿霄!”明琮久一上車,就往謝霄那邊擠,“我們再做幾件這樣的衣服好不好?做貓尾巴,做小翅膀,做……”
“不好。”謝霄有點頭疼,偶爾陪明琮久玩一次就算了,要是一直這麽穿,百官也不知道怎麽看。
明琮久撇撇嘴:“你你上朝穿的是官服,又不穿這個。”他揚起下巴,哼哼道,“再說了,管他們怎麽看呢,他們還敢置喙你不成?”
謝霄轉眼看他,沒說什麽,但無奈眼神已經表達了他所想。
明琮久見他不為所動,只好換一招,抱着他的手撒嬌:“相爺——”
謝霄:“……”
“喜歡就做吧。”謝霄頭疼道,“先說好,穿不穿是我的事。”
“好!”明琮久笑彎了眼。
只要買了,總有機會穿。
謝霄不理會他的小心思,交代了幾句去壽宴上的事。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主要是讓他繼續裝傻,至于怎麽裝倒是沒怎麽要求他,只說讓他自己把握。
“這還不容易。”明琮久哼哼道,“我去了之後就一直吃,別人就不會管我了。”
謝霄搖頭:“壽宴久着呢,哪吃得下,再說開席前百官獻禮,也是頗廢時間。”
明琮久一聽就牙疼,果然這種場合就是麻煩。
好在謝霄陪着,實在不行他就拉謝霄跟自己說話!
謝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馬車很快來到宮門前,荻楓在外頭小聲喚道:“相爺,殿下,到了。”
“好。”明琮久應了一聲,飛快湊到謝霄唇邊碰了一下,咂咂嘴起身出去了。
伸手挑開簾子,十幾雙眼睛齊刷刷朝他射來。
明琮久愣了愣,又縮回去了。
謝霄看得好笑,拍了拍他的尾巴:“怕什麽,下去。”
“哦。”明琮久重新挑開簾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挪了出去。
那些眼睛便跟着他從車上往下挪,直到他落地又“簌”地收回,轉向跟在後面出來的人。
謝霄神色淡然下車,來到明琮久面前,輕聲道:“走吧。”
明琮久探頭看了看那些打量他們的人,小聲道:“就這麽走了可以嗎?”
“無妨。”謝霄摸了摸他的頭發,柔聲道,“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罷了,真的有事,早上來了。”
他說着轉身朝宮門的方向走,明琮久立刻跟上,亦步亦趨像只小雞仔。
這時一個須發皆白的男人過來,朝謝霄拱手:“丞相。”
謝霄頓住腳步,微微颔首:“蔣大人。”話音剛落,跟在後頭的人直接就撞到了他背上。
蔣大人面色一僵,飛速轉走目光假裝自己沒看見。
謝霄無所謂将身後的人拎到身側,半帶命令道:“呆着。”
明琮久點頭,又看看一臉尴尬的蔣大人,偷偷笑。
謝霄擡手敲了他一下:“走吧。”
他邁開步子,兩人立刻跟上了,蔣大人也不再看明琮久,而是跟謝霄說起正事。
明琮久不大懂這些,便不去聽那些話,而是把注意力放到說話的人身上。
雖說謝霄平時在府裏也會處理公文,但那都是一個人的事,拿着一堆紙在書案旁一坐就是一天,像這樣跟別人讨論還是頭一回看。
那蔣大人同他說話雖說不谄媚,卻是不自覺微微低頭哈腰,看着就多了幾分讨好,而謝霄由始至終都是直着腰,神色淡淡地聽着,看上去頗有威勢,被蔣大人一襯,越發顯得有範,直戳在明琮久心巴上。
可惜人太多了,不然他肯定要占一下丞相的便宜。
好在他們要說的話并不多,恰巧這時到了宮門,蔣大人便先走了。
兩架步辇停在跟前,謝霄擡腿要過去,還沒跨出,明琮久忽然拉住他:“我有話跟你說。”
謝霄收回腿,垂眼看他:“說。”
明琮久踮腳附耳過去:“相爺真好看。”說着飛快在他臉上落了個吻。
謝霄一愣,反應過來時明琮久已經飛快蹿到步辇上朝他招手了。
謝霄無聲笑笑,跟着上了步辇,在一旁聽他絮叨。
今天壽宴宴請百官,宮道上人不少,大多像他們這樣三兩湊在一起說話,他們也不顯得突兀。
“你說連青今天會來嗎?”明琮久問道。
謝霄點頭:“周七陟也會來。”
“他爹呢?”明琮久問道,“他會跟他爹一起來?還是跟連青?”
“八成是跟周将軍。”謝霄道,“周将軍自然知道羅連青是誰,只是同朝為官,不好撕破臉,一來之前新科仕子出事,他若動手,便是把自己的攪進渾水裏,二來……”
謝霄沒有說下去,但明琮久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想得罪你,對不對?”
謝霄點頭。
羅連青當初是謝霄救下的,甚至在相府住了一段時間,兩人因此産生交集,羅連青偶爾也會上相府,雖然是去找明琮久,但別人哪知道那麽多內情。在百官看來,羅連青就是成了謝霄的人,而且頗受器重,不想得罪謝霄的,自然不會去找羅連青的麻煩。
明琮久卻是皺眉:“還是周七陟太廢物了。”
大概是小羅頌的關系,他對羅連青比起之前那種摻和利用的友情,多了一些憐愛和真誠。
謝霄也是鮮少聽明琮久對一個不是敵人的用上這麽重的詞,不由得側頭看了他一眼,剛想開口問一句,一個男聲忽然響在後頭:“二殿下這話可真刺耳。”
明琮久轉過頭去,就見周七陟坐着步辇趕上來了,在不遠的後頭還有個年紀比他大不少的男人,只是太暗了看不清神色。
明琮久“刷”地打開手中的扇子擋住臉,只露出一雙嫌棄的眼睛看他,哼笑道:“難道我說錯了嗎?”
周七陟嗤道:“我和阿青的事,二殿下還是莫要管太多了。”
明琮久涼涼地看着他:“那不如相爺就在這次壽宴上找個由頭,跟羅大人撇清關系好了,最好是讓周将軍知道,羅大人既不讨皇上喜歡,也不受相爺庇護。”
周七陟一愣,皺了皺眉:“你什麽意思?”
他來得慢,并沒有聽到之前的話,剛剛只是想打個招呼,卻聽見明琮久那句話,有點生氣才出口的。
“字面意思。”明琮久合上扇子,手指在扇骨上精致的雕刻上撫過,冷冷道,“一邊巴着連青,一邊又不敢跟你爹抗争,把本該由你承擔的事甩給阿霄,說你廢物難道說錯了?我看不如今晚我給連青重新相個好的,省得他将來被你拖累。”
他這話說得是真難聽了,卻是真心實意。
他并不介意周七陟羅連青借謝霄的旗號擋災,但想到這災是哪來的他就有點煩,看見周七陟本人就更煩了。
轉頭不再看他。
謝霄看他氣呼呼的樣子,頓覺好笑,沖擡辇的人吩咐道:“快點。”
步辇加速,很快甩開了周七陟。
他們來得比較晚,壽宴上已經有不少大臣在了,明琮久目光在屋內掃了一圈,最終落在羅連青身上。
他坐在同僚中間,偶爾有人跟他說話都能好好應付,卻不怎麽主動,雖說看着不拘謹,卻感覺跟那一片的人都有點格格不入。
羅連青一直在注意門口,自然也看見他們了,率先沖兩人行了個禮。
明琮久擺擺手,指了指後面,用口型跟羅連青說了“周七陟”三個字,羅連青立刻将目光轉到他身後。
“真是不争氣!”明琮久嘆了口氣。
謝霄揉揉他的頭發,拉着明琮久去跟紹興帝打招呼。
紹興帝看見謝霄時還是笑得,看見明琮久時笑容瞬間淡了,甚至眉心皺了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一旁的顧幼皎都看在眼裏,頓時有些不快,笑着沖明琮久道:“小玖,今天就坐到母後旁邊來吧。”
她說着也不管紹興帝同意與否,讓人在自己身旁多加了個位子,突兀地夾在她和太子中間,怪異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這其中的含義。
這種宴席的座位都是有講究的,皇帝身邊坐的不是皇後就是寵妃,手邊最近的自然是最受寵的皇子和大臣,一般是太子和朝中地位最高的那個,所以一邊坐的是太子,一邊坐的是……
明琮久看過去,愣了愣。
居然不是空的,瓊林宴時那個位子不是給謝霄的嗎?現在坐的那個看年紀,應該就是右相了?
這是皇帝要求的還是發生什麽了?
明琮久皺着眉又去看太子那邊,上次他是坐在太子跟明瑱堯中間的,但現在……別說他們倆中間,就是所有皇子中間,都沒有專門給他的位子。
明琮久立刻反應過來,這是真的完全不歡迎他,皇後估計也是才知道。
明琮久看了看紹興帝的那有些難看的臉色,捏了捏袖子下跟謝霄交握的手。
“去吧。”謝霄神色淡淡地松開手,拍了拍明琮久的背,自己轉身走到第二個位子落座。
明琮久這才邁着大步越過面色鐵青卻依舊只能憋着的明琪風,走到皇後身旁坐下,看了一眼氣得臉都紅了的紹興帝,目光轉向顧幼皎,沖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母後。”
“小玖乖。”顧幼皎伸手溫柔地摸摸他的頭。
紹興帝怒道:“連跟父皇打招呼都不會?”
顧幼皎目光冷冷地看過去:“小玖癡愚,認不得人,陛下又何必同他計較。”
說完也不管紹興帝的反應,轉頭過去看明琮久的衣服,笑道:“是謝霄找人做的?”
明琮久點頭,扯了扯自己的外袍,将上面的圖樣給顧幼皎看,指着自己道:“我的。”
顧幼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笑得更開心了。
紹興帝見狀幹脆不管他們了,等人差不多都齊了便讓人開始,舞娘的表演熱過場,便是百官獻禮,沒有特別要求順序,誰想先上就先上了,但大部分人還是更樂意先送的。
為了讨好他,衆人都是鉚足勁在挑禮物,但再怎麽鉚足勁,肯定也比不上壓軸的那幾位,送在他們後邊被襯得太寒酸了,說不得還惹紹興帝不高興,沒必要。
紹興帝對大臣的禮物倒也沒什麽挑剔的,就看看寓意聽他們表一下衷心,因而送上來的東西大都很讨他開心,很快就到了明瑱堯。
他送的是一棵紅珊瑚樹,紹興帝一看眼睛就亮了,紅珊瑚稀有,對皇帝而言卻不算特別難得,但這麽大一棵的倒是沒見過,相較他的價值,寓意反倒是次要了。
“好好好,你有心了。”紹興帝開心得很,讓人将珊瑚樹搬去放好。
接着便是右相,他送的也是價值連城的東西,最最重要的是,他兒子也送了。
知道他不認人,顧幼皎小聲跟他解釋:“這是右相二子,手裏握着江南的兵權,知道你父皇壽宴,借着述職回來送這份禮。”
明琮久恍然,難怪右相跟謝霄忽然換了個位子,原來是有底氣了。
明琮久興趣泛泛地聽紹興帝誇人,反正等太子把禮物拿出來,這兩人送的東西最後都會變成陪襯。
太子送的,是一份藏寶圖。
這藏寶圖是他一次偶然所得——
更準确地說,是跟有男主光環的餘銳出門時偶然所得。
傳說前朝奢靡成風,皇帝遍尋天下珍寶,多次改建皇宮就是為了放下這些東西,改到後面連皇宮中的地板都是黃金鋪的。但國破後那筆巨大的財富卻不翼而飛,便有人說那筆財富是讓當時還或者的皇室中人帶走了,藏在一個很隐秘的地方,還留下一張藏寶圖以便後人去尋。
地板是不是黃金的說不好,但那筆寶藏的确是真的。
太子找人挖出來後昧下不少,剩下的埋回去再送給紹興帝,依舊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起碼吊打右相跟明瑱堯是沒問題的。
明琮久自然知道這件事,但原著只提到是在山上,至于有沒有提過在哪個方位他已經不記得了,就沒去管這個。
紹興帝自然也知道這個傳聞,聽到的時候眼睛都是亮的。
明瑱堯在旁邊冷嘲熱諷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還被瞪了。
右相看情況便把紹興帝的焦點從太子身上轉移到謝霄身上,問他今年備了什麽。
紹興帝聞言也看過去。
謝霄往年的禮物也都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今年會送什麽他也很期待。
明琮久聽見這話打哈欠的動作生生停住了,跟衆人一起好奇地看過去。
謝霄怡怡然起身,手中拿着一個不知何時帶着的白玉盒子。
那盒子是極好的羊脂玉所制,上頭由最好的匠師雕刻上寓意吉祥的花樣,單這個盒子就價值不菲,裏頭放着的東西就更讓人期待了。
謝霄卻沒立刻打開,而是笑着看向明琮久,說:“這份禮物,是二殿下同我一起準備,送給皇上的壽禮。”
衆人一愣,紛紛看向明琮久。
明琮久臉上好奇地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這會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想了想,默默伸手拿過桌上的香蕉,剝皮,開吃。
衆人:“……”
紹興帝也皺了皺眉:“丞相還是別開這種玩笑的好。”
“臣不敢。”謝霄修長的手指輕撫過盒子上精致的雕花,眉眼帶上了少見的柔和:“前幾日,臣同殿下說起壽宴的事,殿下忽然同臣說要一起來,還說要親自為父皇準備壽禮,臣還以為殿下是胡言,卻不曾想殿下竟是真的如常人一般為陛下備了這份壽禮,可惜之後殿下便又恢複了原樣。臣想,定是上天見陛下知人善任、治理有方,又見殿下同陛下父子情深,深受感動,所以降下神跡,讓殿下親自為陛下送上這一份禮物。”
他一套話說得冠冕堂皇,明琮久聽得嘴角直抽。
可惜盛朝沒有國師,不然謝霄憑這張嘴一定能混成舉國信奉的大神。
他覺得扯,紹興帝卻很有興趣。
主要是謝霄那句“知人善任、治理有方”讓他很受用,心情也很好,決定不管謝霄拿出的東西是什麽,都要好好誇獎一番,說:“那便拿出來讓朕看看。”
謝霄應了一聲,打開盒子,從裏頭拿出了一張紙抖開。
明琮久眼睛瞬間瞪大了。
靠!!那不是他畫的烏龜嗎?謝霄什麽時候收起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