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殿下!!”
一聲洪亮的呵斥像是大鐘在腦海重重敲響,震得明琮久大腦有一瞬的空白,又被肩上錐心的疼痛喚回。
他勉力睜開眼,模糊的視線幾息後才清晰,幾個人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一身夜行衣将他們的身影掩沒在夜色中,只有手中的刀刃反着月光,亮得驚人。
好像電影裏的情節,是做夢了……?
像是要提醒他什麽,肩上再次傳來錐心的疼痛。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大大小小受了許多傷,血染的衣服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但最嚴重還是肩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他實在無法想象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活多久。
“殿下快走!!”
方才的聲音再次響起,明琮久循聲看去,目光越過幾個黑衣人,落到趴在地上的人身上——
這人身上也受了許多傷,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卻依舊伸着手想朝他的方向爬。
看來真的是夢沒錯了,怎麽可能有人對他那麽好。
明琮久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一張嘴聲音虛弱得幾乎只剩下氣音:“不用了。”
反正只是個夢,也死不了。
但那人卻是急了,聲音都染上哭腔:“你們敢傷害殿下皇後娘娘絕對不會饒了你們的!你們不怕死嗎!!”
幾個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輕蔑,擡起刀對準了明琮久的脖子。
“殿下——!!”
在撕心裂肺的尖叫聲中,明琮久緩緩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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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夢太真實了,也不知道一刀砍下來會不會很疼。
人死了,還會疼嗎?
但他等了幾息,卻沒等到想象中的結束,這才重新睜開眼,就見方才擡起手的人還維持着方才的動作,眼中甚至沒來得及湧出恐懼,只帶着不可置信緩緩朝着明琮久的方向倒了下來。
沉重的身體擦過肩膀牽動傷口,疼得明琮久本就難看的臉色更白。
“殺。”一道微沉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平靜無波,聽不出什麽情緒。
下一瞬,幾道影子從黑暗中蹿出來,不過瞬息之間,方才圍着明琮久的幾人已經像方才的人那樣緩緩朝前倒了下來,露出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的人。
男人背着光,夜風吹起他的長發,飄揚如山間張牙舞爪的鬼魅。
這是來救他的人?
明琮久一陣暈眩,模糊的視線随着他倒下的動作往下滑落,觸及地面的瞬間和着意識一同陷入混沌。
他能感覺身旁有人,耳邊有人在說着什麽,只是好像隔着一層紗,朦朦胧胧的聽不真切,只有鼻尖的味道是真實的。
帶着潮氣的木頭和紙張焚燒的味道混在一起,微微發苦,像是在陰雨天參加一場葬禮,蹲在木質的棺材旁靜靜地燒着紙錢,而他便是棺材裏那具毫無生氣的屍體。
這種感覺讓他有些難受,掙紮着想睜眼,卻如何也醒不過來。
一些奇怪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不等他抓住又瞬間破裂成碎片,只剩下模模糊糊的片段湮沒在黑暗中。
等再見到光時,明琮久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另一個地方,一個發福的中年男人坐在窗邊,臉上濃濃的擔憂看見他醒來的瞬間化作狂喜:“殿下,您終于醒了!”他說着轉頭沖外頭喊道,“快!傳太醫!”
太醫?
明琮久茫然地掃了一眼陌生的環境,這是個古香古色、布置奢華的房間,身下的雕花大床軟和舒服,蓋在身上的錦被上還有繡得栩栩如生的花鳥,不管哪個都不是他平時能接觸到的東西。
“殿下,太醫馬上就來了,您都不知道,老奴看見您滿身是血讓人擡進來,魂都吓沒了。”中年男人語氣擔憂地握住明琮久的手。
明琮久一僵,簌地縮回手,不自在地塞進被子裏,輕擡頭看了男人一眼,很快又縮了回來,小聲問他:“這、這裏是哪?”
男人一愣,臉色白了兩分:“這、這裏是相府啊,殿下你不要吓老奴!!”
相府?
明琮久愣了愣,眼睛驀地睜大了。
結合現在的情況和先前那段夢一樣的經歷,他腦海中閃過一個荒謬的可能性——
他穿書了。
前幾天堂妹給他看了一本升級流爽文,講男主怎麽披荊斬棘從一介草根做到權傾朝野的丞相。
堂妹拿書裏的一個同名的炮灰嘲笑他,說炮灰天生智障,爹不親娘不愛,所以被送給大反派謝霄當娈寵,夜夜雌伏于大反派身下,最後還被大反派連累死無全屍。
她還說那個大反派就是個瘋子,性情乖戾、殺人如麻,在床上還有很變态的嗜好,很配他。
大概是出于獵奇心理,他跑去看了這本小說,書裏男主有多偉光正,謝霄就有多恐怖,至于那個同名的炮灰……全書好像就提了不超過十句,甚至還沒他那個皇後媽多。
想到這,明琮久臉色有點發白,他不會真的要死吧?
“殿下?”男人看明琮久好似在發抖,忍不住小聲叫了他一句。
明琮久這才回過神,看着男人的眼神裏也帶上了恐懼的味道:“你是誰?”
“殿下,老奴是元寶啊,殿下不記得了?”元寶擔憂地往前走了半步,仔細打量他,安撫道,“這是在相府,有很多人保護,很安全,殿下莫怕。”
明琮久立刻閉嘴了。
要是被發現了他換了芯,會不會被殺?
他人在相府,那這裏的主人不就是謝霄?元寶是伺候他的人?剛剛會不會已經發現他的異常了?
萬千思緒閃過,明琮久只來得及抓住尾巴——
原身是個傻子,說話做事有時沒什麽邏輯,又受過驚吓,有變化也說得過去,要不個幹脆……裝到底?
謝霄再怎麽瘋,也不至于跟個傻子計較,但如果發現他現在智力正常就很難說了。
想到這,明琮久伸手把被子往懷裏一抱,整個人都縮到牆角去,放慢語速怯怯道:“什、什麽相府啊,我不知道,我要回家!”
元寶臉色驟變,嚷嚷着“太醫”就跑了。
明琮久松了口氣,緊繃的身體卻沒有放松,腦子裏不斷回想着書裏的內容,卻發現有用的信息并不多,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謝霄很喜歡折磨人,尤其喜歡折磨美人,那些為了讨好他送到他手裏的美人不出三天都會被折磨死。
那這具身體長得好看嗎?
明琮久連忙從床上爬起來,跌跌撞撞跑到梳妝臺前。
鏡中人一雙桃花眼,雙眼皮窄而深,眼睛黑白不太分明,讓人總覺得朦朦胧胧的,卻不顯得呆板無神,反而有些勾魂。
這張臉和他以前有七八分相似,卻好看太多,一看就是精養細護出來的,但應該跟美人不搭邊吧?
他本來就不好看,再怎麽養也就那樣,只能說環境真的很重要。
确定自己不會被看上,明琮久松了口氣,重新回到床上,開始琢磨後面的事。
換了芯的事可以裝傻蒙混過去,但怎麽面對謝霄又是另一個問題。
謝霄是要死的人,他要是不想被連累就得想辦法跑路,在那之前還得讨好他,起碼……起碼能少受點折磨。
但是怎麽讨好?他唯一知道謝霄的愛好,就是折磨人,總不能把自己送上去讨苦頭吃吧?
還是跟以前一樣……
院子裏鬧起來的時候,明琮久還沒想清楚怎麽做,聽見開門的聲音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的,僵着腦袋朝外看,卻發現來的人不是元寶。
來人身量極高,着一身紫色朝服,金冠束發,五官輪廓分明硬朗,眉骨高聳,眼窩比常人略深,眼珠漆黑似不透光,看人時帶着點抹不去的戾氣,卻也壓不住周身的威嚴和尊貴。
再看跟在身後的元寶恭恭敬敬的模樣,明琮久對來人已經有點數了——
這人應該就是相府的主人,書中的大反派謝霄。
果不然,下一刻,元寶略帶急色解釋道:“殿下受了驚,記不清事,怕是要沖撞了相爺。”
謝霄聞言臉上浮起一絲沒有溫度的笑意:“他什麽時候記得清事過?”
明琮久:“……”
理是這麽個理,但也不用說得這麽直白。
這謝霄果然好兇。
但是得讨他開心才行。
明琮久心思幾轉,卻只轉進一片空白,有些緊張地朝謝霄走過去。
他不是沒有對人示好過,但像謝霄氣場這麽強的還是頭一回,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麽做,于是只是走過去,很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動作間帶起一陣很小很小的風,揚起一股微微發苦的香氣。
明琮久一愣,猛地擡頭看過去,觸及謝霄的目光時又飛快收了回來。
這味道,是他昏沉的時候聞見的,那時候救了他的人原來是謝霄嗎?
那他好像也沒有那麽壞嘛,說不定跟謝霄有關的那些事其實都是假的呢?畢竟是反派,總要描寫得吓人點才有氣氛。
或者……試探一下?叫得親昵一點,如果謝霄表現得很讨厭,那他以後就離謝霄遠一點,如果……
攥着衣袖的手指緊了緊,明琮久淺淺呼吸幾口,猶豫着開了口:“阿、阿霄。”
作者有話要說:
一通亂炖,設定架空全靠百度,有BUG才是基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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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無不嘆惋,等着看這位新王妃被驅逐的笑話。
可是等啊等,等到王妃誕下世子,等到幾個皇子倒臺,等到皇帝駕崩,卻只等到周不渡扶着落民間的太子登上皇位,
衆人看着那張和王妃如出一轍的臉,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