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暖胃暖心
本來男女分手,場面并不一定要多好看,但至少要過得去,不能太難看了。
可沈從嘉和霍雪融分手的時候,确實撕得挺慘的。
霍雪融撞見沈從嘉和一個美豔的小模特在床上做運動,驚吓有之,憤怒有之,令她十分厭惡自己的是,那時的感受,更多的是釋然。他們這麽不鹹不淡貌合神離的狀态維持的太久,終于找到了一個出口,打破這段幾乎要走到盡頭的關系。
先對不起他的人,是她。
可是犯了錯的人,卻是他。
霍雪融本想理智地對待這件事情,她甚至體貼地關上門給了沈從嘉穿好衣服的時間與空間。
小模特悻悻地走掉了,離開前還惱羞成怒地諷刺了她幾句。
霍雪融沒理她,也不需要理她。
可她沒想到會從沈從嘉口中聽到那麽惡毒的話,她的青梅竹馬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或者說只是撕掉了溫柔體貼的面具,他說的話,比小模特的要難聽得多。
他說沒有人想要一個別人碰過自己卻不能碰的女朋友,他又不是柳下惠,做不了那麽高尚的事。
而霍雪融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出事之後沈從嘉的模樣,那些安撫關懷,絕不像作假的。可眼前的這個人,十足的陌生,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
她本來有好多話要說,可以表達對他這麽多來年悉心照顧的感謝,也可以吼着将他的話一一反駁。最終,她什麽都沒有做,她只是突然心累了,本來以為會一起走過長長的一生的人,她永遠失去了他。
而如今,她也要跟劇組裏所有人一樣,抹去過去的種種美好,遺忘上次見面的不歡而散,叫上一聲“沈導”,用微笑的表情歡迎他的到來。
沈從嘉優雅從容地與所有人問好,目光掠過霍雪融的時候停頓了一下,輕輕哂笑,伸出雙手抱住她,在她耳邊用只有她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霍雪融,好久不見。”
他這樣的行為,令在場的人都想起來他們曾經有過一段,一時間氣氛變得尴尬。
還是安臣風出面解了圍,拍拍沈從嘉,“沈導真不夠朋友,我們也好久沒見了,之前那部成績挺好,沈導手上還有沒有好本子,記得考慮一下我。”
安臣風口中的那部電影叫《遇見一只不會說話的貓》,就是他去探病霍雪融時二人提到的那一部,因為票房太好,觀影人數居高不下,各大院線紛紛續延了上映的周數。
沈從嘉放開霍雪融,對安臣風客氣道,“好說好說,在看的本子有幾個,回頭我讓助理給妍姐送過去,你挑一挑,看看哪個有興趣,我相信你的眼光。”
“那就說定了啊,沈導事情繁多,可不要忘記了。”說起來安臣風和沈從嘉早在《傳說》的片場就相識了,那時沈從嘉正值高三,不能總是陪着霍雪融,但是也經常在片場露面,或者接她回家。時隔多年,安臣風與沈從嘉合作,兩人的關系還是這麽不鹹不淡,說不上熱絡,卻也不至于冷場。
霍雪融偷偷對安臣風吐了吐舌頭,安臣風嫌棄地當作沒看到,他們兩個十年前就是這種相處模式,當時霍雪融還滿心不爽,現在已經習以為常了。
稍晚的時候霍雪融接到了一個顧信則的電話,他溫潤的嗓音傳過來,“雪融,晚上有沒有空?”
他調整得很好,現在的心态又恢複成一貫的模樣,仿佛那天那個因回想起往事而痛苦的人不是他一樣。
“有啊,我五點回去。”她把電話夾在肩膀與耳朵之間,手上套着一會演戲要穿的裙子。
“那好,還記得我欠你什麽東西嗎?”他的聲音帶着笑意,感染了她的心情,沖淡了見到沈從嘉的複雜情緒。
“嗯?忘記了……”想不起來,她抱歉地說。
“傻瓜,早點回來,我給你做飯。”顧信則跟她約好了這件事,便挂了電話。
上次霍雪融睡得太死了,讓顧信則在門外等了好久才開門,內疚地把家門鑰匙給了她一把。
顧信則想萬一像上上次發生她半夜胃痛的事情,于是也收下了。
霍雪融到家的時候,還在玄關換鞋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顧信則聽到聲響,從廚房探出頭來,“回來了?換好衣服等着吃飯吧。”
霍雪融換了日常的衣服,洗好了手走到餐廳,顧信則正端着一道湯出來。他身上還套着她家的卡通圍裙,那圍裙是她媽媽的,小又不合身,穿在顧信則身上顯得很滑稽。
但就是有人能把這樣的東西穿出一股清風朗月般的氣質。
“看什麽呢?”顧信則用筷子輕輕地敲了一下抿着嘴偷笑的她的額頭。
她捂着被打的地方,傻傻地笑,“你還記得答應過我要給我做飯啊。”
“君子一諾值千金。”他微笑着道,“答應過你的事情,我不會忘。”
顧信則在廚房忙活了一個半小時,霍雪融自知自己過去只能幫倒忙,也就不去添亂了。
後來顧信則又陸陸續續端上了幾道家常菜,可樂雞翅,鮮蝦木耳滑蛋,蚝油生菜,紅焖筍幹和桂花糯米藕。他做的菜色香味俱全,霍雪融光是看一眼就忍不住想食指大動,客廳挂鐘的時針已經将将要指向七,她快餓扁了。
顧信則讓她在餐桌前坐下,給她盛了一碗湯。霍雪融夾了支雞翅到碗裏,咬了一小口,香味溢滿口中,味蕾滿足得讓她恨不得連骨頭都吞下去。
她又連忙吃了幾口別的菜,也是好吃得差點咬斷舌頭,顧信則好笑又好氣,連忙給她遞水,讓她慢點吃。
霍雪融喝了兩口水,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這才問道,“你怎麽做了這麽多菜?”
一般兩人吃飯,三道菜足矣,而顧信則卻做了五菜一湯。
唇角彎起好看的弧度,顧信則笑道,“說是要給你做飯,一直抽不出時間,也欠了有一段日子了,當然要補償你雙份啊。”
“你這麽客氣,讓我以後怎麽好意思找你蹭飯啊。”霍雪融俏皮一笑,看得顧信則砰然心動。
“你想要的話,我可以每天都做給你吃。”顧信則這話是脫口而出,完全沒有經過深思熟慮。
這句像是有承諾未來的意義一般的話一出口,似乎空氣都停止流動靜了一靜,而後便滋生了幾分甜蜜。
顧信則輕咳一聲,臉上浮現出尴尬的紅色,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剛才說的事,我是認真的。”
霍雪融忘進他幽黑的眼眸,裏面寫滿了主人的許多情緒,有不安也有緊張,但是更多的,是真誠。
“口說無憑,拿證據來。”她甜甜一笑,“拿出證據我的相信你。”
顧信則站起來,霍雪融仰起臉看他,“是要拉鈎蓋章嗎?都幾歲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話沒說完,嘴唇就被堵住了,修長的手指在她的頸後摩挲,濕潤的舌探進她的口裏,掃過齒列,最後與她的糾纏吮吸。溫潤的人親吻起人來也是溫溫吞吞的,霍雪融只覺得這個吻格外的綿長。
一吻纏綿,退出時他還輕輕咬了她的舌尖以示懲罰。
兩個人的臉都紅撲撲地,額頭相抵,誰也不願意動。
“嗯,是要蓋章。”顧信則作勢要再來一次,“相信我?還是不相信?”
“幼稚……”她低聲嗔道,“相信你就是了。”
“那麽就說定了。”顧信則愉快地做了結論。
“快回去吃飯啦,菜都要涼了。”霍雪融把他推回去,點出了明天的菜單,“我想吃水煮魚。”
“你胃不好,要少吃辣。”顧信則否定了她的提議。
霍雪融擡頭看到他的表情,便知道他的決定不容更改,不知不覺就嘟起了嘴。
顧信則瞧着她那無奈又委屈的小表情,只得商量地問,“不吃水煮魚,我給你做魚火鍋好不好?”
他都妥協了,她怎麽能說不好?更何況,比起口腹之欲,她更想和他在一起,過一些柴米油鹽的時光。
飯後霍雪融搶着要刷碗,她獨居久了,家務活幹得也不錯。
顧信則倚在門口和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聊着聊着就不再滿足于這樣的狀态。他所愛的人穿着家居服在洗碗,頭發松散地束着,偶爾有一兩绺垂下來擋住她的視線,手上都是泡沫,惹得她為難地用手背扒拉到一邊,沒一會兒又掉下來。她沒有辦法,回頭對他投來求助的眼神。
顧信則如她所願地走上前去,卻沒有幫她弄好這不聽話的頭發,而是手臂虛攬住她的腰,雙手越過她的身體抓住了她的手,引導着她繼續刷着碗。
“別停,繼續洗。”
“會弄髒襯衫的。”她別扭地說,卻沒有阻攔他的動作。在她的內心,多少也是貪戀這種親昵的二人時光。
“小心一點,不會。”顧信則比她高一個頭,只要她稍微向後靠一些,就能正好枕在他的肩膀上。
擺好一個舒服的姿勢,霍雪融小聲地抱怨,“洗個碗而已,你這樣會把我寵壞。”
他偏過頭去看被他圈在懷裏的她,“被寵壞的感覺不好嗎,小公主?”
“當然好,只是我怕留不住。”她忽然有些感慨地嘆氣。
顧信則停下動作,抓住她的手,鄭重地說,“不會留不住,相信我,嗯?”
“好。”她當然無條件相信他說的任何話。
顧信則準備的飯後水果是火龍果,紅色果肉的那一種,霍雪融一直比較偏愛這種水果,吃得不亦樂乎。汁水鮮紅,她蹭得嘴巴周圍都是紅色,甚至連鼻尖上都有。
顧信則忍俊不禁,去衛生間拿了毛巾,用溫水浸濕,再擰幹多餘的水分,回到茶幾邊耐心地給她擦臉,直到恢複了原有的白皙,他才滿意地停下手上的動作,親了一口那小巧的鼻尖。
霍雪融被他弄得很癢,心裏卻很甜,臉上不由自主地染上紅霞。
顧信則離開的時候沒有讓霍雪融送,他們在玄關依依不舍地告別,交換了一個甜蜜的吻,并約好了明天晚上在家見面。
顧信則計劃着明天下班去市場買兩條新鮮的魚,他一個人走出霍雪融家所在的單元,并不覺得孤單,而是滿心甜蜜。他擡頭看向她家所在的樓層,燈光溫暖,讓他在夜裏不覺得寒冷。
那裏便是他要用力守護的一方天地。
霍雪融和那道昏黃的暖光,就像一個溫暖的家,足以驅散他心中所有的陰霾。
該背負的他不能撇下,該虧欠得他在良心上要償還。
但是有些事情,他不再畏懼,束縛了多年的夢靥,是時候與它說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