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花店

第55章

為什麽不同的城市會出現不同的異變, 這個問題困擾安予年很久了。

如今有了新的思路, 他越想越覺得是這麽一回事。

“江城的靈氣集中在土上，所以土壤裏的靈氣濃度和外界差異過大，造成了地裂；海城的靈氣集中在木上, 所以植物瘋長，出現了植物大規模産生靈智的異象；這邊動物的五髒之所以被取走, 會不會也是一樣的道理？因為五髒裏象征着某個屬性的器官發生了變異什麽的。”

雖然開始修煉了, 但安予年對五行八卦這些東西依然不怎麽了解。

他只隐約聽說過五髒和五行的關系, 至于具體是什麽聯系，他就不太清楚了。

逄祈順着他的話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有道理。但是我覺得這個城市的五行應該不是體現在動物的內髒上，應該體現在別的地方。”

逄祈也不是一個關注這些事情的人。如果不是因為他活得夠久, 恐怕關于陣法的內容他也一竅不通。

現在他多少了解一點，不過也僅限于知道已有的陣法是什麽樣，如果有人布置新的陣法, 那就不在他的學識範圍之內了。

“你一起問問賀評書吧, 他們應該了解得比較多。”

安予年應了聲好, 就把電話撥了出去。

賀評書聽完他的猜測和陳述，沉默片刻，才緩慢說道：“有一件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逄先生在你旁邊嗎？在的話讓他一起聽。”

安予年看向逄祈, 後者有些意外地擡起了頭。

需要他聽？有什麽是需要他知道的嗎？

安予年也覺得奇怪。

他按下揚聲器, 很快，賀評書的聲音就從手機裏傳了出來。

“逄先生、小安，我現在在我們門派的藏書閣裏, 一個小時前，我在這裏發現了一段真假難辨的記載。

“根據那個記載，五千年前的天地大陣，修士這邊其實做了兩手準備。

“他們害怕妖怪臨陣反水不出力，就在天地大陣的基礎上，布置了另外一個小型的陣法。

“那個陣法具體是什麽，記載裏沒說；它有什麽效力，記載裏也沒說。但是，我懷疑，這次被啓動的，就是這個大陣。不然，完全解釋不了幕後黑手有那麽大的實力，在不被我們察覺的情況下，完成那麽厲害的陣法布置。”

賀評書雖然說得委婉，不過兩人心裏都清楚，他們應該已經基本确定這件事了，所以才會特地告知。

“告訴你們這件事，主要是擔心這個陣法的存在被有心人利用來挑撥我們的關系。修士和妖怪不是同族，互相防備的事情也确實存在，但如果對方的目的是複蘇不知道用途為何的上古大陣，那顯然只有我們齊心協力才能解決事情。”

賀評書說得誠懇，逄祈便也給了自己的回複：“我明白，我不會多想。對了，龍城和河城有沒有什麽情況？”

“有，這也是為什麽我會提到那個上古大陣的原因。小安的猜測很有可能，因為龍城各地……一直在發生很奇怪的火災。”

“很奇怪的火災？”安予年把這話重複了一遍，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細想，賀評書的聲音就再次傳了過來。

“沒錯，比如最近好多起火災都是因為做飯的火勢突然失控發生的；還有從河邊、而不是山裏自然燃燒起來的火。”

安予年的眉頭依然皺着，不過他暫時把自己也想不明白的奇怪的點放在了一邊，接着問道：“那河城呢？”

“河城……沒有情況。”

這話一出，安予年愣了一下。

他本來還想根據其他幾個城市的情況來分析湖城到底出了什麽問題，現在看來好像不太可能了？

“從已有的情況來看，五行的木、火、土都有了，還差金和水。金和水……河城沒有發生水生動物變異或者別的異狀嗎？”

“水生動物變異是肯定沒有的，”賀評書回答得很快，“目前受監控最厲害的，就是普通人的境界突破情況和動植物的異變情況，河城沒有發生任何生物身上的、不符合常态的異變。”

“這樣……”安予年喃喃自語。

他習慣性地看向了逄祈，發現對方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在思索着什麽。

逄祈留意到他的視線，看他還開着電話，就搖了搖頭。

安予年暫時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和賀評書又交流了一會，挂斷電話之後，才重新問道：“逄祈，你是想到什麽了嗎？”

逄祈看他挂完電話才問自己問題，忍不住打趣道：“予年，我有時候感覺，你比荷香還像妖怪，完全沒有站在修士那邊的意思啊！”

安予年很想說“這不是因為你嗎”，不過這話在他唇邊繞了一圈，還是沒說出口。

“又不是雙方開戰，我非要選一邊站。現在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你又是那種會隐瞞肯定有自己道理的人，那我怎麽可能不管不顧拆穿你？”

逄祈看他一邊正氣凜然一邊耳根發紅的樣子，感覺相當的有趣：“好吧，你說是就是。”

逄祈調侃完，聽他嘀咕了一句“本來就是”，心情總算沒那麽凝重了：“剛才的事情，不是我想隐瞞，而是我擔心，他們特辦處還有內鬼。”

聽到這話，安予年一動手指就給他們罩了一個隔音屏障。

逄祈失笑，不過也接受了他的舉動：“有一件事，我一直沒說，那就是五千年前的那個上古大陣，還有第六個節點。

“不過這第六個節點不是那種……布陣節點，陣法的生成也和它沒有絲毫關系，它就是陣法生成後自然産生的、需要維護的一個節點。一旦它崩塌，整個陣法也會随之崩潰。

“除此之外……在那個節點的地下，還埋藏着數具上古瑞獸的屍骨，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就是一出災難。

“盡管天地大陣已經失效，但我不能确定，世界沒有重回五千年前的混沌狀态，和幾千年來這個節點一直受到蘊養，如今依然在運行有沒有關系。如果有，那麽我就不可能冒險，讓其他人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

安予年想過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但他沒想到那麽嚴肅。

他看着逄祈，好半天沒找回自己的聲音：“那、那逄祈你告訴我沒關系吧……”

逄祈看着他，笑容越發的明顯。

安予年看着他的笑容，感覺這個人簡直毫無自知之明。

他問自己為什麽站在他那邊，這理由不是明擺着的嗎？

把自己從剛剛還完債不知道未來如何的迷茫狀态中拉出來，帶着自己窺見另一個奇詭瑰麗的世界，自始至終信任着自己，長得那麽好看，還在自己面前露出和在外人面前截然不同的性格……

如此種種，自己又不是石頭，怎麽可能對此無動于衷？

逄祈不知道安予年心裏的感想都要刷屏了，他笑完就看着安予年，溫和地答道：“我相信你。誰都可能是內鬼，但你肯定不是。”

安予年看着他認真的眼神，感覺自己又被暴擊了。

他含糊地應了聲，花了好半天調整情緒，才用乍聽起來沒什麽異常的聲音答道：“好吧，我姑且相信這個理由。然後呢？你為什麽會突然想起這個節點？沒有其他人知道的話，這個地方應該是安全的？”

逄祈應了聲：“确實應該是安全的。不管是在典籍還是生物的記憶裏，都應該只有我知道這件事。可是，我就是覺得哪裏不對。

“五行的推斷沒有問題，靈氣往五個城市湧入也是确定的事實，可是……除了海城和江城，其他城市，我始終覺得不太對勁。”

安予年贊同他的想法：“我也覺得。特別是龍城，我不太能理解，為什麽靈氣濃度高會造成火災頻發？火焰燃燒靠的是氧氣不是靈氣吧？應該沒有靈氣濃度高的地方火焰燃燒比較旺盛的說法？這個地方火屬性感太濃了，好像□□。河城也是。”

前面的想法逄祈都認同，但最後一句他并不同意：“河城沒什麽問題。河城那個地方歷來是兵家必争之地，爆發過幾次大規模的戰争，那裏也充當過一個大門派的駐地。因為這些，河城的地下埋有不少兵器法器。

“兵器法器不會生靈，但它們可以蘊靈，所以沒發現異常挺合理的。

“如果河城是金，湖城是水或者真正的火，那剩下的那個五行呢？

“所以這就是我會想起第六個節點的原因。因為如果龍城是□□，它不是賀評書所說的，那個‘二手準備’的陣法的布陣節點，那真正的布陣節點是什麽？真正的第五個節點，是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