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現場片肅然,靜的落根針到地上都能聽見。
唯有輪椅上的男子,依舊好似睡着了般,靜靜躺在輪椅上,竟是帶着絲縱容的意味,任憑蘇音拿着他那根修長手指,下下在太陽穴上不停揉壓着……
柳汶最先回過神來。
氣的臉色鐵青——
這都叫什麽事兒!眼瞧着就要抓住蘇音姐弟了,半路上竟然又殺出個程咬金來。
只是對方既然和蘇言岳無關,自己也就不怕得罪。
怎麽說有蘇言岳這個重量級客人在呢,任誰想要鬧事,也得掂量掂量。
當即冷着臉道:
“這裏是海城,我柳家也不是什麽籍籍無名之輩。兩位有什麽要求的話盡管提,只要柳汶能做到,定然絕無二話,至于說閑事,還是少管為妙……”
話裏話外彰顯了柳家地位之餘,更滿是警告的意味。
本來柳汶想着,他這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卻不料話剛出口,那本是乖巧跪在地上的冷凝漢子猛地回頭,也沒見他如何動作,柳汶臉上已是“啪啪”重重挨了兩下:
“找死!我家先生要做什麽,也是你能插嘴的?”
柳汶被揍得往後踉跄了好幾步,“噗通”聲坐倒地上,時只覺頭嗡嗡作響,眼前也全是金色小星星。
生意人的直覺告訴他,那兩人,怕是有些危險。
好會兒張嘴,吐出了口的血沫子,卻是不敢看向冷凝漢子,反而可憐巴巴的沖蘇言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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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先生,您可得給我做主啊……他們哪裏是打我啊,分明是沒把您放在眼裏……明明知道您是蘇家的貴客,還要當着您的面這麽羞辱我……”
蘇言岳皺了下眉頭——
如果對方真是普通人,發生什麽糾紛的話,他自然不會去管。可瞧那兩人之前的手段,分明應該是修道人才對。
以着道法協會的規矩,修道之人不能仗着自己的本事,随意淩虐普通人。
“這位朋友,修道者不能恃強淩弱,是各地道法協會的規矩,你這樣做,未免不妥……”
天罰日之時,各國敦請隐世高人出山。這些修道人為了救世立下大功,自然在世俗地位非同般。
雖然大多修道之人并不熱衷紅塵時事,卻也有少部分渣滓,仗着身上本領在俗世為非作歹,國家領導人親自過問之下,便有了這道規則問世。
若然違背,輕則罰款拘役,重則交由師門嚴懲。甚至廢除靈力,驅逐出師門的也是有的。
“道法協會算什麽東西?也敢管我家先生的閑事?”那本是誠惶誠恐的冷凝漢子卻是和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般,傲然道,“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在我家先生面前耀武揚威的……”
剛才那個腦滿腸肥的家夥,自己沒要他的命,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蘇言岳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這人也太狂了吧?
須知五大世家都有舉足輕重的人物在道法總會占據重要位置。
只沖這點,天下修道之人面對道法總會,都不敢放肆。
這漢子倒好,竟然敢在蘇言岳這個蘇家精英子弟面前大放厥詞!
蘇言岳臉色寒:
“這位兄臺的意思,是定要插手這件事了?”
冷凝漢子明顯是個人狠話不多的角色,聞言連解釋的意思都沒有,直接攤開手掌,掌心裏瞬間多了把黝黑的短劍,劍尖直指蘇言岳,明顯是要開戰的意思。
“袖裏乾坤?”蘇言岳臉色寒,同樣手招,把欺霜賽雪的冰寒利刃跟着出現在手。
這利刃也不知用什麽鑄造而成,甫出現在衆人眼前,就有雪色彌漫開來。
逼人的寒意,讓周圍人明顯打了個寒戰。
就是腦子有些昏沉的蘇音也下清醒了過來,卻是驚喜的發現,神魂處仿若被人放入煉獄冶煉的痛苦竟是減輕了些不說,就是身上剛剛耗盡的靈氣,也再度充盈起來。
說再次充盈好像也不恰當,分明是又有精進才對。
還有自己這會兒的情形好像有些詭異的,怎麽竟然好像趴在誰的膝蓋上似的,更別說,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
蘇音和被馬蜂蟄了下似的,臉下羞的通紅,不及細想就直接甩開男子的手,身體跟着往後跳。
恍惚間男子眼睛似是睜開了瞬,縷血色倏忽飄過。
本來正和蘇言岳對峙的冷凝漢子忽的回頭,看向輪椅男子的神情惶恐至極,臉上冷漠的殼子也随之打碎,忽然縱身躍起,徑直來至輪椅旁,“噗通”聲再次跪倒,竟是不停磕頭:
“先生息怒……”
遠遠站着的蘇言岳也下捂住了胸口,神情也全是驚異之色——
剛才是怎麽回事?怎麽瞬間竟是整個人都仿佛陷入了粘稠的血液之,不獨舉步維艱,更是連呼吸都困難……
唯有處于風暴心的蘇音,依舊懵懂未覺。倒是歉疚的看向年輕人——
因為蘇音甩開時太過用力,瘦弱男子的手背下撞在輪椅側。
他的手本就瑩白如玉,這會兒紅彤彤片的模樣,瞧着不是般的刺眼。
蘇音自己瞧着,都覺得發疼——
這會兒如何不明白?她能恢複的這麽好,肯定是男子的緣故。
結果自己卻沒謝謝人家,反而恩将仇報:
“對不起……我剛才有些不太清醒,是不是弄痛你了?您的援手之恩,蘇音銘記在心……”
卻在觸及到對方紅彤彤的手背時,驚覺不對——
她這會兒的修為雖然恢複的不多,可有生機之力和淨化之力相輔相成,對旁人的身體狀況最是敏感。
比方說眼前這俊美年輕人,明明是極虛弱的外表下,內裏卻不知道怎麽回事,有着和火山爆發般磅礴的能量。
甚至蘇音直覺,如果不加以幹預,對方極有可能會爆體而亡。
本想着第時間退開去救蘇呈,這會兒瞧着,卻是要往後放放了——
真是和自己所想的那樣,在場所有人怕是都會跟着陪葬。
忙握住男子的手,分別揉按神門、大陵、太淵,最終歸于心穴。
又唯恐對方抗拒,蘇音還不時柔聲呵哄:
“是不是很痛啊……很難過對不對……”
“你忍下啊,很快就好了……”
情形緊急之下,蘇音并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有什麽不妥,落到旁人眼,卻是詭異的很——
蘇家那小丫頭是不是被男子的美貌給迷昏頭了?
不就是磕了下手嗎,用的着這樣又是揉又是吹的?
不會是想要趁機揩油吧?
至于說那冷凝漢子,則完全被蘇音膽大包天的動作給吓懵了——
那丫頭不要命了嗎?
竟然敢而再再而三的唐突先生。這麽膽大妄為,怕是下刻就會魂歸地府,死的連渣渣都不剩!
尤其是剛才根本不是錯覺,先生眼睛明顯就要睜開了。這女子不說趕緊跪下求先生饒命,還敢蹬鼻子上臉,做出這樣以下犯上的動作?!
可是下刻,漢子就被打臉了——
他們家先生不但沒有勃然大怒,反而是之前暴躁的氣息以着肉眼可見的速度平穩了下來。
冷凝漢子下意識的擡手,擦了下頭上的冷汗。
長出口氣,剛要說什麽,拇指上的扳指忽然亮了下。
同時間,青年身形動了動,頭微微靠在輪椅靠背上,鼻息漸漸沉穩,竟然是,睡着了。
蘇音輕手輕腳的把他冷冰冰的手塞回去,又提起已經垂到地上的毛毯,幫着嚴嚴實實的蓋好,掖好被角之後,後退步:
“先生今日大恩,蘇音來日必報。”
說着霍然轉身,視線直逼那個挾持着蘇呈的保镖:
“放下呈呈!”
保镖還沒有什麽反應,和冷凝漢子對峙的蘇言岳卻明顯僵住了——
之前聽到蘇音的名字時,就覺得有些不對——
怎麽這女生的名字,竟然和家裏供奉的小祖的名字般無二?
再瞧見蘇音的長相,更是如遭雷擊——
烏黑的秀發如海藻般披拂在腦後,巴掌般大的精致小臉,眉若墨畫,目似點漆,明明瞧着冷若冰霜,卻讓人瞧見的第眼,覺得心都要化了……
話說天下間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
名字樣就算了,怎麽竟然連長相也和叔祖房間裏挂的小祖畫像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