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番外2.婚禮
婚禮定在一個四季如春的美麗海島,海島地廣人稀、陽光明媚,有白沙灘和清澈的未開發海域,經由奕銘精挑細選并實地考察,本以為是十全十美的好地方,但誰也沒想到它有一個致命的缺點——蚊子。
顧念秋從小就招蚊子,剛到島上時穿了九分褲,從酒店的花園走到沙灘,幾百米的距離,腳腕上被咬了整排的包。
癢得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再拍婚紗照,這回嚴嚴實實地穿好長衣長褲,出門前還噴了防蚊噴霧,幾套婚紗照拍下來,居然在右臉頰上被咬了一個好大的包。
又大,又紅,加上他本身皮膚偏白,隔了幾十米都能一眼看出來。
奕銘心疼得不行,婚紗照也不拍了,帶他回酒店塗藥。
島上的蚊子又大又毒,顧念秋挺着個肚子,很多藥不能用,只能用些無關痛癢的孕期專用藥,一點效果都沒有。
癢得他渾身不自在,過一會就想伸去撓,撓得那處越來越紅,看起來很吓人。
奕銘每隔幾秒就要去看他,看到他準備伸,便抓住他的腕,道:“忍一忍,別撓,撓破相了怎麽辦?”
顧念秋正值孕期暴躁的時候,又癢得難受,忍不住跟奕銘發脾氣:“你挑的好地方,早就說在家裏随便辦辦!松開我,我就撓一下。”
奕銘在短短幾個月內練就了一身的哄人技能,嘴裏認錯認得飛快,卻攥着不肯放,摟着人道:“親愛的,今年剛上亞洲榜的臉,要是留下點印子多虧啊,幾千萬粉絲都要心碎了。”
顧念秋皺起眉,又急又氣道:“看我臉跟我結婚的?現在撓破相了正好,還沒辦婚禮呢,想悔婚還來得及。”
奕銘低頭親他,絲毫不惱,溫聲說:“證都領了,悔婚是不可能悔婚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你長成哥斯拉的樣子我也喜歡。秋哥,你看你,最近天天生悶氣,法令紋都要氣出來了。”
顧念秋試圖把抽出來,奕銘紋絲不動,就是不松。他瞪着他看了一會,最後幹脆把頭低下去,在他衣服上蹭發癢的地方。
奕銘忙往後想避開,顧念秋趁抽出了自己的,迅速抓兩下臉上的包,緩解那股鑽心的癢意。
奕銘:“……都快破皮了!”
顧念秋道:“剛好檢驗一下我兩是不是真愛!”
奕銘重新摁住他的,拿來滾珠,往他臉上抹藥。藥裏面有薄荷,塗上去之後涼涼的,能稍微緩解緩解。
顧念秋總算暫時消停幾分鐘,倒進床裏翻了個身。
婚禮前夕,一個被蚊子包癢得睡不踏實,一個激動得失眠,隔一會就要轉過頭來看看身邊的愛人,再悄悄地親親他的臉。
顧念秋快六個月的肚子像皮球,晚上腰疼又盜汗,再加上奇癢無比的臉,夢裏面無意識地咔嚓咔嚓去撓。奕銘繃着神經,腦子裏還在一項項地過着明天的流程,聽到身邊人有動靜便握住他的,替他塗一點清涼的藥。
半夢半醒間,顧念秋雙雙腳摟住他,肚子別扭地抵在他腰間,含糊地說起了夢話:“不結了……我要悔婚,回家……花馬上就要開了。”
奕銘磨磨後槽牙,低聲道:“不許悔!”
顧念秋不滿意地皺起眉,嘟嘟囔囔地吐槽了好一會,頭貼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覺醒來,右臉頰上的包從鮮紅色變成暗紅色,比昨天更顯眼;奕銘眼睛下面也挂上黑眼圈,還沒出門就開始緊張。
婚禮邀請的人不多,親朋好友加上工作人員,總共十桌。
大事小事都是顧爸和奕銘商定的,顧念秋簡直跟出門參加通告一樣,什麽都不管,被幾個助理守着,讓做什麽就做什麽。
禮服選了白色,顧念秋那套不是西裝也不是燕尾服,而是專門設計的款式,有點宮廷複古風,下面褲裙,可以很好的掩蓋他越來越大的肚子。
奕銘則是同色系的西裝,挺修身,衣領處用金線秀了顧念秋英名的縮寫。
換完衣服,又聽化妝師叨叨絮絮吐槽了幾個小時,顧念秋簡直如同一個大型玩偶,自己先坐在椅子裏睡着了,被顧霖平地一嗓子吼起來:“臉怎麽了!啊!結婚這麽重要的日子,怎麽弄成這樣?”
顧念秋茫然地看向鏡子裏的自己,化妝師已經竭盡全力,那個紅色的大包依然若有若現。
“這是天使留下來的吻痕,”顧念秋面不改色,“特地來祝福我們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顧霖明顯神經緊張,根本不想理他,拉住化妝師:“快,快,這怎麽行?拍照先別說,還要錄視頻呢!粉撲厚點,遮瑕多用,用光了找我要錢!”
顧念秋發表了一下抗議,被直接無視。老爸左看他不順眼,右看他不順眼,叫來四五個人圍着他,開始換裝游戲。
顧·真工具人·芭比娃娃·念秋被折騰來折騰去,那頭的奕銘還在背告白臺詞,婚禮後臺忙而不亂,直到有人用法語說了一句“你們好。”
顧念秋迅速站直了腰,旁邊的奕銘已經走到門邊,同樣用法語與他溝通了兩句。
來人看上去只有一米五,皮膚雪白細膩,眼睛如同地海般湛藍清澈,一身正裝站在門口,裏還拖着行李箱,張開臂與奕銘輕輕擁抱。
他身邊跟着一位超過一米八的高挑女性,短發,小麥色皮膚,五官與奕銘有六分像,進來便沖顧念秋微微笑。
小爸去場接的他們,就站在他們邊上。奕銘握住顧念秋的,切換成英語介紹道:“這位是我的愛人,顧念秋。秋哥,這是我們爸媽。”
顧念秋驚豔地看看奕爸爸和奕媽媽,心道不愧是能生出來奕銘的人。他挨個與他們握,用臨時學的法語喊“爸爸”,再用喊“媽。”
奕朵朵笑得法令紋都出來了,飛速地跟前夫說了一段法語,從包裏掏出兩個厚厚的紅包,塞進顧念秋裏:“新婚快樂!快,坐下再聊。”
兩家長輩第一次會面,顧念秋和奕銘都有些緊張,但坐下之後發現,根本沒他們什麽事。
林若葉會法語,已經跟奕爸相聊甚歡,顧霖本就是話痨,拉着奕朵朵說話不帶喘氣。
剩下顧念秋和奕銘規規矩矩地坐在旁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覺得多餘。
“這……”顧念秋湊過去說悄悄話,“第一次見,我是不是插幾句話比較好?”
奕銘:“我也是十幾年第一次見他們兩同時出現……可是說什麽好?”
于是又繼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直看到婚禮開始。
婚禮現場在一千多平方的玻璃房,外面是白沙灘和一望無際的清澈海洋,四周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所有賓客都已經入座,現場樂隊在吹着婚禮進行曲。
大到場地道具,小到每一朵的品種,所有這些,都是奕銘挑選的。
連婚禮的時間,也是他找人算出來的吉時。
吉時正是陽光明媚的正午,玻璃房內被照得通透明亮,奕銘直地站在神臺前,遠遠地望着另一頭的愛人。
挽的是林若葉,他牽着顧念秋,把他的捏得生疼。
灑滿了花瓣的地毯大概兩百米,林若葉牽着他走得很慢,臺下的賓客比奕銘還着急,莊曉朝他吹口哨,景松拿着一邊拍一邊說酸了走快點,徐思昭沖他笑了一路,現場氣氛活躍,只有顧霖在下面哭紅了眼,被奕朵朵攬着肩膀安慰。
顧念秋遠遠地沖顧霖笑。
不笑還好,一笑,顧爸又哭崩了。
明明是感人至深的場景,顧念秋卻忍不住覺得好笑,強烈地想把這一幕拍下來。他旁邊的林若葉也在笑,道:“你爸當年跟我結婚的時候也哭,哭到念誓詞的時候在打嗝。”
顧念秋道:“……不是吧!有沒有錄像?”
“回去給你看,”林若葉小聲說,“專心點,小心腳下。”
一路走到神臺下,林若葉将顧念秋的交到奕銘的掌裏。
奕銘緊張到掌都是涼的,帶了一層薄薄地汗,接住後立馬緊緊握了起來。
顧念秋笑道:“輕點,握疼了。”
奕銘道:“不松,怕你悔婚。”
坐第一排的親友都聽見了,起哄的、笑倒的、拍視頻的,氣氛一下子放松許多。神父輕輕咳嗽一聲:“奕銘先生……”
奕銘忘了需要等神父先說,直接接過話頭:“我願意與顧念秋結為終生伴侶,從今往後,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無論是富裕還是貧窮、疾病還是健康,都将彼此相愛、不離不棄,直到死亡才能将我們分開。”
顧念秋瘋狂朝他使眼色。
神父:“……”
奕銘:“?”
空氣靜默了兩秒。
被搶了臺詞的神父只好再轉向顧念秋:“顧念秋先生,你是否……”
顧念秋道:“我願意。”
神父:“……”
奕銘小聲:“!你有臺詞要說的!”
顧念秋沖他笑,假裝也忘記流程,一字一字,認真而有力地說:“我願意與奕銘結為終生伴侶,從今往後,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無論是富裕還是貧窮、疾病還是健康,都将彼此相愛、不離不棄,直到死亡才能将我們分開。”
奕銘一動不動地凝視着他,眼睛裏閃着光,心裏被愛意占滿,忍不住伸摟住眼前的人,又激動又幸福地吻住他的嘴唇。
神父:“那個……戒指……”
下面開始起哄,景松喊着:“一分鐘!……兩分鐘!……”
新人夫夫在臺上情難自已,足足親了分鐘。
已經放棄治療的神父:“好的,我以聖父的名義宣布:兩位結為夫夫。現在,新郎可以繼續接吻了。”
顧念秋臉發癢,忍不住伸想去抓。剛擡到一半,奕銘已經洞察到他的意圖,抓住他的腕,重新堵住了他的嘴唇。
宴席開席,氣氛推向最**,奕銘把顧念秋吻得快要喘不上氣來,松開的時候牽出一條長長的銀絲。
奕銘在笑,顧念秋也在笑,肌肉牽動臉頰上的蚊子包,熱燙燙地發着癢。
他想起張愛玲書裏的那句話:生活就像一襲華麗的袍子,裏面爬滿了虱子。
情到濃時,連臉上的蚊子包都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