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為難
顧念秋道:“懷的是兒子,我的閨女夢泡湯了。”
“結果出來了?”奕銘一下子坐直了身體,“快給我看看。”
“我把你拉進家人群,剛發在群裏了,”顧念秋道,“我爸高興得發了十幾個紅包,現在心情特別好,等會肯定不會為難你。”
奕銘正要拿去看,恰好紅燈變成綠燈,後面排隊的車嘟嘟地按喇叭。他只好先放下,開過這個岔口,心裏撓心撓肺:“真是ega?”
顧念秋道:“是,特征非常明顯,不像我。”
奕銘道:“像你!肯定像你,生出來絕對是個小漂亮。”
顧念秋道:“你怎麽跟爸一個反應?我兒子也挺不容易的,又要像我,又要像爺爺,還得像一下親爸,不然都不知道是不是親生的。”
奕銘:“……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顧念秋靠在車窗上笑,拿過奕銘的,上他的微信,在家人群裏發消息:“爸,我們還有五分鐘就到了。@顧霖@林若葉”
過了會,新消息彈出來。
林若葉:“開車小心,注意安全。”
顧念秋終于等到他說話,心裏一松,假冒奕銘回道:“謝謝爸![可愛/]”
還在開車的奕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跟林若葉相聊甚歡,十碼慢慢開進別墅區,開到顧家門口的時候,大白親自沖出來給他們開門,一路激動得嗷嗷直叫,甩着尾巴,前爪搭載門鎖上,熟練地把鎖扒拉開,再用後爪踢開門,差點興奮得撞到車門。
顧念秋把車窗搖下來,揉揉它的腦袋,道:“大白回去,乖,等下來陪你玩。”
大白汪汪幾聲,扒着車窗不肯松爪。顧念秋只好把門打開,它蹭地一下蹿進副駕,蹲上他的膝蓋去舔他的臉。顧念秋伸摟住它毛茸茸的狗背,拿掌擋它熱情的舌頭,笑道:“你怎麽又胖了這麽多?坐好!大白坐坐好,寶貝乖。”
奕銘把車開進停車場裏,聽見他喊家裏的狗也喊“寶貝”,立馬酸了:“你把它放出去,這車的前排太小了。”
顧念秋聽出他語氣裏的酸意,忍不住笑,車停穩後先把大白放出去,陪它在車裏玩了一圈。
奕銘把大包小包從後備箱裏提出來,遠遠地喊了一聲秋哥。顧念秋撐着腰開始慢慢往回走,跟在他身邊的大白突然興奮地汪汪叫起來,一眨眼沖到了停車場的門前。
跑到門邊,剛好顧霖從裏面開了門,把大白放進家裏,給他們拿拖鞋:“快進來,飯菜都好了。”
奕銘緊張地喊了聲:“爸。”
顧霖拿拖鞋的一頓,擡起頭來,挑眉看着他,用有些微妙的語氣說:“還帶這麽多東西啊。”
奕銘繃着的肩膀悄悄放松了些,至少算是把這聲“爸”給應下來了。
“最近有一段時間沒來,給你們買了點東西,”奕銘道,“都是我自己買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喜好。”
顧念秋一聽,口齒清晰,沒有磕巴,沒有尬聊,多好。
他走到奕銘身邊,欣慰牽住愛人的:“走,進去再聊。”
顧霖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他肚子上。
“幾個月了?肚子也沒有很大啊,你也真是瞞得夠緊的,小爸被你氣死了,”顧霖瞬間變成話痨模式,“早孕反應嚴不嚴重?還是杜醫生在管着你嗎?工作先放一放,別去演什麽戲了,家裏養得起你一碗飯。”
顧念秋偷偷扯了扯奕銘的。
奕銘心領神會,開口道:“個多月了,早孕反應比較嚴重,前段時間瘦了不少,最近才稍微好點兒。”
顧霖偏過頭去看他。
顧念秋接了一句:“現在休假了,奕銘出去賺錢,我在家吃白飯。”
顧霖:“……”
顧霖正無語的時候,從另一頭傳來林若葉的聲音:“在你們那個圈子混了那麽多年,這點積蓄都沒有,還要吃白飯?”
兩人擡起頭,看見林若葉正站在去負一樓的樓梯口,明顯是在等他們。奕銘迅速攥緊顧念秋的,聲音發緊地叫了一聲:“小爸。”
林若葉還穿着西裝白襯衣,大概是臨時請假回來的,此時神色淡淡地看着顧念秋的肚子,沒有太為難奕銘,“嗯”了一聲,應了他這句爸。
顧念秋立馬露出笑,高興地拍拍:“坐,爸爸們都坐。給你們介紹一下,奕銘現在是我愛人,我們上周剛剛領證,奕銘,給爸爸看看我們的……”
“不看了不看了,”顧霖擺擺,“群裏秀了一禮拜還沒秀夠?坐吧。”
還是老位置,兩代人面對面地坐在兩邊,氣氛沒有想象的緊張,連林若葉的神色都難得柔和,坐下來之後親自給奕銘倒了果汁。
奕銘震驚地站起來接,他露出一點笑容,稱得上和藹地開了口,問的問題卻是炸彈,直截了當地扔到他們頭頂:“你們怎麽搞的,意外懷孕?”
果汁差點被打翻,奕銘假裝鎮定地把杯子扶好,剛放松下來的心跳加倍:“算是,我有點失控。”
林若葉的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有幾秒沒說話。
他的眼睛跟顧念秋的很像,單眼皮,瞳孔又黑又亮,看人的時候總有種專心致志的淩厲感覺。
奕銘心虛,顧念秋也有點心虛。
“現在的小情侶都玩得挺大,”林若葉似笑非笑,“顧念秋,是不是?”
顧念秋當場發虛:“是這樣……那天我們是有點玩大了,之後我想要個孩子,所以偷偷丢了藥沒吃,誰也沒講,奕銘也是之後才知道的。”
林若葉和顧霖的表情同時凝固了起來,顧霖裏的筷子都掉了。
奕銘和顧念秋都不太自在地挺直背,彼此看了兩眼,顧念秋尴尬地笑道:“爸,吃菜。”
“你想懷?!”顧霖驚得音調提高八度,“你一個二十歲就信誓旦旦跟我說要丁克一輩子的混蛋小子,自己不吃藥想懷個娃?!我還以為奕銘欺負你,還特地準備了……”
林若葉一腳把他後面的話給踩了回去。
顧霖閉上嘴,轉頭看老公,一臉“你快說說你兒子”的表情。
顧念秋和奕銘明智地選擇不去問“還準備了什麽”。
林若葉看着顧念秋,微微皺起眉,道:“一時沖動還是想好的?”
顧念秋道:“想好的。八小時內吃藥都有效,我想了八小時。”
“因為什麽?”
顧念秋看了一眼身邊的愛人,桌下輕輕捏住他的心,沖小爸笑了笑,道:“您非得聽這些肉麻的話嗎?那會我們在吵架,吵完我還是覺得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那種。拿到藥的時候就在想,都愛成這樣了,吵完架反正還是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不如趁着這個會一步到位。”
林若葉:“……”
顧霖:“……”
一段話裏個愛,兩人認識這麽久,奕銘加起來都沒聽過這麽多“愛”,他心裏頭發顫,轉過頭來看着顧念秋:“秋哥……”
顧念秋攬了一下他的肩膀,柔聲說:“寶貝,是我不好,擅作主張。”
為了怎麽刁難奕銘準備了兩天的顧霖:“……”
林若葉拿起筷子,當之前所有的問話都沒有存在過,輕輕咳嗽一聲,道:“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