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登記
奕銘這才遲鈍地轉過頭來,後知後覺發現秋哥居然穿着一身銀灰色正裝,裏面的白襯衣選了寬松的設計款,巧妙地遮住腹部,頭發也弄得齊齊整整,耳朵上帶了與衣服同顏色的耳釘,光鮮得像是剛從某個活動現場下班回來。
奕銘腦飛快的閃過各種念頭,心跳連漏幾拍,莫名有些緊張,開口的時候還磕巴了一下:“你、你懷着寶寶,去酒店不太方便,要麽還是先回家裏,晚上睡覺前我幫……”
“滿腦子都裝着什麽呢?”顧念秋不可思議地看他一眼,“你是不是快到特殊期了?昨天在浴室裏偷偷自己弄,我一聞就知道了,問你還不肯說。”
奕銘頓時紅了半邊耳朵,挪開眼睛,抗議道:“顧念秋!”
顧念秋見他惱了,忙笑道:“我胡說的寶貝,根本沒有的事。今晚我們不去酒店,吃完飯就回家跟你睡覺,上次我還欠你一回。”
奕銘這幾天正處在特殊時期,秋哥懷孕之後他的f期也跟着消失,但到了固定的時間,他的身體還是會做出反應,雖然相對輕松很多,卻也經不起自己的ega這麽撩撥。
顧念秋還在說:“我之前演過反串的角色,劇組送了我一套兔女郎的衣服,好像還收在衣櫃裏面,回去找找看。”
奕銘的心砰砰直跳,忍不住扭過頭去看着窗外,搖下車窗,讓外面的風吹進來,僵硬地轉移話題道:“那你今天為什麽穿的這麽正式?”
顧念秋笑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想穿成這樣。”
奕銘的大腦還沉浸在兔女郎裏面,“嗯”了兩聲,有些燥熱,心不在焉地看着秋哥把車開上高速,看方向是往市心去的。
車內在放無線電臺,主持人正在用械性的語氣播報新聞,隔壁某市出了什麽交通事故,鄰國某處發生了什麽地質災害、某某明星昨天宣布離婚……聽起來到處都在焦頭爛額、水深火熱。
顧念秋半途吹了一段輕快的口哨。
奕銘又轉過頭去看他,看他專心致志地開車,不知為什麽,自己的嘴角也不知不覺地翹了起來,伸把電臺的聲音調到最小,道:“今天心情這麽好?”
“是啊,”顧念秋道,“你父母什麽時候方便?我想約他們跟我爸一起見個面。”
奕銘見他主動提起這些事情,立刻道:“我已經約過了,下下周他們回國。”
顧念秋點點頭:“婚禮的事情我不管,你想怎麽辦就怎麽辦,都聽你的,以後寶寶也跟你姓,名字你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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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銘遲鈍了片刻,舌根慢慢嘗到甜意,眉眼間也忍不住帶上喜悅:“好,婚禮我來辦。寶寶跟你姓吧,我們家不在乎這些,但你是獨子,顧伯父又管着一個醫藥集團,跟你姓方便些。”
“我家也不興這些,”顧念秋道,“我差點還姓林呢。”
奕銘聽他的語氣是動真格要跟他結婚了,心裏高興,有些激動地在副駕駛裏坐直腰,道:“姓什麽都行,我們先聊婚禮。等你肚子大了辦婚禮不方便,我是想《聆聽》一結束就辦,找個溫暖的海島,最好再拍成微電影……”
顧念秋聽他叨叨絮絮地講對婚禮的構想,講了十分鐘還沒想停下的跡象。
圈裏呆久了,這種儀式性的東西他都提不起興,要讓他來辦,大概就随便請幾個人,到家裏轟趴一晚上結束。
奕銘卻對婚禮抱着極大的期待,顧念秋笑着聽了半天,把車拐進了民政局的停車場,而奕銘還在專心地策劃兩人的婚禮,絲毫沒有察覺。
顧念秋拔掉車鑰匙,解開安全帶,道:“下車了。看看身份證在不在身上?”
奕銘順帶上帽子和口罩,道:“身份證就在錢包裏,我們是先去吃飯嗎?……剛才說到蜜月,我想帶你去看看極光,不過肯定要等寶寶出生之後才方便,我是想……”
奕銘一下子沒了聲音。
顧念秋走在前面,聽他不說話了,于是停下腳步看他:“來呀。”
這個停車場他再熟悉不過,秋哥懷孕之後他幾乎每周都要來。奕銘直到這時才發現,顧念秋把車開到了民政局。
“今天任科長不上班,”奕銘道,“你是要找他做測試嗎?我跟他約的明天。”
顧念秋往回走幾步,拉住他的,帶着他朝電梯的方向走:“不找他,找你扯證。快點兒,還有四十分鐘就要下班了。”
牽着的突然牽不動了,顧念秋不得不再次停下來,轉過頭,看見奕銘又茫然又不敢置信地立在原地,愣了幾秒才終于有點別的表情:“領證?現在?!”
顧念秋道:“要不你先去做個財産公證?”
奕銘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驚喜過頭變成足無措,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幾眼自己的衣服,今天因為只是彩排,他穿的是休閑風,沒有化妝,沒有做頭發,什麽也沒有準備。
“不行不行不行,”奕銘慌到連聲拒絕,“我得去換個衣服,還有,領證不是要戶口本嗎?我只帶了身份證!”
顧念秋一把挽住他的:“戶口本我找張伯要了,衣服我也給你帶着呢,銀灰色西裝,情侶款。快走快走,等下還要拍照。”
奕銘緊緊攥着秋哥的:“還沒看黃歷啊!我得挑個好日子,今天萬一……”
“我請人看過了,”顧念秋道,“黃道吉日,絕對沒問題。”
奕銘被拉着進電梯,像是被從天而降的餅砸暈了頭,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真去領證?秋哥,你不是騙我的吧?真的去?”
“婚姻登記處在樓,你還有十秒鐘可以後悔。”顧念秋說,“過了這十秒,想走你也別想走掉。”
電梯門合上,開始上行。正值快下班的時間,電梯裏就他們兩個,奕銘的都在發抖,突然把顧念秋攔腰抱起來,高興地在電梯裏轉了幾圈:“領!現在就領!”
顧念秋被晃得頭發暈,忙抓住他的肩膀:“領領領,放我下來,我要吐了。”
奕銘把他放下,剛好電梯“叮”地一聲打開,他牽着顧念秋的,大步往登記處走。
剛好趕上人最少的時候,走廊裏只有幾個閑得聊天的工作人員。顧念秋戴着鴨舌帽,奕銘戴了口罩,兩個一米八的男人一走進來,立刻所有人都轉過頭來往這邊看。
唯獨婚姻登記臺的阿姨頭也不擡,在桌上拍了兩張《婚姻申請表》,道:“填完去隔壁拍照。”
奕銘到現在還總覺得不太真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填什麽,械性地寫到最後,暈乎乎地跟着秋哥去拍照片。
拍照的地方有小隔間,顧念秋還真的給他帶了一身同樣設計的銀灰色西裝,但應該是臨時準備的,奕銘穿着有點小,換完之後工作人員道:“喲,兩位大明星啊,恭喜恭喜!要不要化個妝?”
顧念秋笑道:“謝謝,平時化妝太多,今天特殊日子就不化了,您幫我們拍得好看點。”
“沒問題!”工作人員道,“我女兒特別喜歡你們,等下幫我簽個名。”
結婚照就在一塊紅板子前面,打了一個簡陋的光。兩人都是聚光燈下生活的人,到了這樣業餘的設備前,居然都開始緊張,連拍幾張都不好看。
最後攝像師說:“笑,使勁笑就對了!要麽你抱着他親幾口,現在好多小情侶都是從頭親到尾,膩歪得不行!”
奕銘握住顧念秋的,對上了他的眼睛。
顧念秋做了個深呼吸,緩解自己的緊張情緒,捏捏奕銘繃緊的臉,沖他笑道:“寶貝,今天之後就是一輩子了。”
奕銘眼角發紅,胸腔滿得發脹,笑着露出那對小虎牙,伸出臂用力抱住眼前的人,鄭重地親吻他的額頭。
“好,好,”攝影師五連拍,“現在轉過來看我,就這麽笑,想着你的男朋友笑……哎呀,這就對了嘛!兩個大帥哥,怎麽拍都好看!結了婚回去要好好過日子啊,你們都這麽帥,以後生的孩子肯定也好看,祝你們早生貴子啦!”
顧念秋被這位大哥的南方口音逗得笑了場,他一笑場,旁邊的奕銘也跟着笑場,被照相一連捕捉了十幾張。
照完相,再辦續、蓋章、領證,不到半小時,奕銘和顧念秋一人拿着一個紅本本,站在婚姻登記處的門口,盯着本子上笑得跟花一樣的結婚照片,油然而生一股不真實的幸福感。
顧念秋站得太久,有點腰酸,伸撐住腰,道:“老公。”
奕銘正準備開口說話,聽他喊這兩個字,差點把舌頭給咬了。
“老、老……”奕銘咬咬牙,“老婆?”
顧念秋:“……”
“走,”他把紅本本塞進衣服兜裏,抓住奕銘的,“合法夫夫,今晚不回了,去酒店開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