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玫瑰
下午奕銘被經紀人打了十幾個電話,硬是把他從f市叫回去繼續錄節目。走的時候顧念秋還在拍戲,遠遠看見奕銘朝他招了招,一個分神,被劉導喊了ng。
“不好意思,”顧念秋收回目光,“再來一次。”
跟他對戲的徐思昭笑道:“午出去睡過了?感覺比上午緩和不少啊。”
顧念秋“啧”了一聲:“演戲耽誤了你,你應該去當情感專家。”
徐思昭聳聳肩:“的确,可以考慮下。”
奕銘招完就走了。
快兩周才見了這麽一次,見的時候大吵一架,走了又覺得心裏空落落的。顧念秋無精打采地拍完戲,下班之後乖乖去杜醫生那兒檢查,又被杜醫生好一通批評。
“上回扭了腳,這回扭了腰,”杜醫生數落道,“淤血都快變紫了才來我這兒,你以為自己是鐵打的麽?”
莊曉在旁邊聽着憋笑,顧念秋低頭老實挨訓:“您說得對,我這兩天有點忙。”
杜醫生道:“忙到兩個小時候都抽不出來?我還不知道你,借口大堆,反正就是不想看醫生。”
說的太到位,莊曉笑出了聲,恨不得給杜醫生鼓掌。
兩人都轉過頭來看他,顧念秋給他使眼色,他咳嗽一聲,把笑忍回去,給老板打圓場道:“奕銘今天把他批評了好久,杜醫生你放心,他以後一定好好改正。”
“奕銘也是個說話不好使的,”杜醫生評價道,“他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自己的主意大得很,奕銘又什麽事都順着他,估計平時使勁欺負人家。”
顧念秋不服,忍不住争辯道:“奕銘主意也大得很,我哪裏欺負得了他?”都敢在他的裏放監控,下次搞不好真把他扛回去鎖起來。
争辯完,兩人都是滿臉的不相信:“得了吧,奕銘都把你寵成什麽樣了。”
風評被害的顧念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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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路上,顧念秋一直在想杜醫生說的那些無心的話。他之前雖然談過幾次戀愛,但大都平淡無奇,說是朋友式的相處也不為過。平心而論,奕銘算他第一個認真交往的對象。
他問莊曉:“我是不是也挺有控制欲的?”
“不算控制欲,你只是有點固執,”莊曉好不容易抓到吐槽的會,“自己決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舉個例子,你之前決定公開性別,一個辦公室的人都勸,我看他們一個個苦口婆心說幹嘴,心裏就在想,呵呵,都是白費,最後果然勸了也沒用。”
顧念秋道:“但公開性別的确是個正确的決定,現在來看也是。”
“是,”莊曉承認,“沒有說你的決定不對,只是舉例說明你主意大。我覺得固執不能算缺點,在事業上甚至可以說是優點,但感情不一樣,感情上的事沒有對錯的,你不能只考慮黑白是非,也得考慮你對象的感受。”
顧念秋沒說話。
莊曉又補了一句:“上回懷孕也是,這麽大的事情,你自己悄悄地懷了,我在旁邊看得簡直嘆為觀止,你真牛。”
顧念秋微微皺眉:“那會我跟他在吵架。”
“那你有沒有問過他,奕銘你做好當爸爸的準備了嗎,喜不喜歡小孩子啊,我懷一個玩玩行不行?”
顧念秋道:“他喜歡最好,不喜歡就自己養。這些年我攢了點家底,家裏也有資産,退圈肯定能好好把寶寶養大,當時懷的時候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所以說,”莊曉道,“你想問題的方式不對。”
顧念秋想了半天,嘆氣,決定要說奕銘的壞話平衡一下:“奕銘前幾天在我裏裝了監控。”
莊曉震驚地轉過頭來看他:“我靠?那他問題也挺大!”
顧念秋點頭贊成:“是吧?所以才跟他吵的。”
莊曉為他兩的戀愛日常啧啧稱奇,顧念秋又想了一會,開始頭疼,忍不住伸摁住鼻根:“談戀愛好難,以前從來沒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現在感覺全身都是毛病。”
“多好的會,能夠跟自己愛的人互相磨合,”莊曉道,“我想要還沒有呢。”
顧念秋把莊曉的這些話聽了進去。
大內密傳最後的拍攝時間,顧念秋和奕銘沒有再見面,每天只是電話和微信聯系。
陸維來找過顧念秋兩次,被他找借口推辭掉,之後便再沒有陸維的消息。電話裏顧念秋偶爾提到這事,奕銘都不肯細說,只讓他好好注意身體,不要太擔心。
再之後顧念秋就不問了。
殺青前一天,恰好新一期的聆聽播出,奕銘又唱了法語歌。
這回顧念秋早早地空出時間來,第一次看了聆聽的首播。奕銘上回選了高難度的曲目,在音樂圈一夜出名,顧念秋本以為他會再唱類似的,卻沒想今天上臺只帶了一把吉他。
唱得是《小王子》裏玫瑰花的獨白,《ade》。
原曲不到分鐘,被他做了一點改編,副歌部分重複,拉長到分半,跟其餘成員的選歌比起來依然短了大截。
但奕銘剛唱出第一個“ade”,顧念秋便像吃到了新鮮的檸檬,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眉頭不知什麽時候下意識地皺了起來。
滿含愛意、悔恨,溫情又傷感。顧念秋的情緒掉進了他編造的陷進裏,明明是情歌,卻讓他紅了眼眶,聽到副歌部分鼻腔裏全是酸意,卻舍不得起身去桌上拿抽紙。
彈幕意外的少,全屏空空蕩蕩,一直到整首歌結束,奕銘站起身抱着吉他鞠躬,彈幕數量才一下子爆發出來,密密麻麻擠滿大半個屏幕。
“一分零五秒開始哭得不行”“劉堅你在看嗎?我好後悔跟你分,我們複合吧”“哭了,打字都在抖”“唐麗麗我想你了”“那天跟你說分是氣話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很愛你”“上周被劈腿全世界都在勸我分,可是我還愛你還想飛蛾撲火。”“一個人在辦公室,哭得妝都花了,沒有人知道”。
這樣的彈幕越來越密,一直到下一個成員唱完還沒有結束。
顧念秋深深吸一口氣,暫時離開前,去洗間裏洗了把冷水臉。
賽後有采訪,再出現在鏡頭前的時候,奕銘已經解下了吉他,還像上周那樣,目光直面鏡頭,坦然的淺顏色瞳孔能看進所有觀衆的心裏。
女主持人:“這周的情歌好像不太一樣,為什麽選了一首與離別相關的歌?”
“這不是關于離別的歌,”奕銘說,“是關于怎麽去愛。你看過《小王子》嗎?”
女主持人:“看過,不過是小的時候,現在只記得大概的劇情。”
奕銘道:“小王子和玫瑰花深愛着對方,卻整日互相消磨,讓彼此都很痛苦。最後小王子選擇離開,玫瑰花唱了這首歌,我覺得更多是在訴說自己的愛意和後悔,而不是告別本身。”
男主持人:“你曾經說過,在聆聽上的每一首歌都是唱給顧老師聽的。今天這首似乎有些傷感,是感情上遇到難題了嗎。”
奕銘沖着鏡頭笑了笑:“我們最近又吵了一架,回去之後我聽《小王子》聽了一整夜,覺得自己跟這朵玫瑰花挺像的。”
男主持人:“因為什麽吵架?”
“因為太愛了,偏偏又愛得很糟糕,”奕銘道,“我們約定好要互相反省,今天是反省的第八天,唱這首歌是想告訴自己,有時候愛得太過也會變成傷害的一種,跟玫瑰花上的刺一樣。”
聽歌的時候沒哭成,看奕銘的賽後采訪又差點把顧念秋看哭了。
他拿起,想給奕銘打個電話,又怕他聽出來自己聲音裏的異樣,那未免太丢臉了點。
于是猶豫着,先點開微信,恰好碰到奕銘的消息過來:“明天是不是殺青?我來接你好不好?”
顧念秋的停在鍵盤前,打了又删,删了又打,來來回回,最後道:“好。”
奕銘給他發了一排小心心。
顧念秋想來想去,又發了一句:“今天唱得特別好,我看了。”
奕銘名字立刻變成“正在輸入”,顧念秋又補道:“周一回來吃飯,我殺青了,給你做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