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揍那一家子 五 (1)
陳潇潇狀态變好了之後, 對待女兒也不再像是之前的樣子了。
她抱着孩子,手裏拿着小玩具, 臉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一個月嫂在給陳潇潇做吃的, 另一個在給小孩子整理衣服。兩人看着這幕,欣慰地一笑。
這個主家啊, 第一眼見到的時候真的是吓了她們一跳,當時還覺得難辦,以為是誰家情人呢!不然怎麽會住酒店?
後來才知道, 原來是孩子的爹不做人, 喪偶式育兒, 什麽都不管不問,對産婦還各種嫌棄。
怪不得人家叔叔千裏迢迢趕來, 花大價錢住這五星級呢!
好在姑娘也争氣, 調養着,也不介意看病, 一天天好了起來。
因為是在哺乳期,藥物不好開,大部分還是要陳潇潇自己來調節。但醫生就是醫生, 制定的療程很有效。
陳潇潇好了很多。
這日,黎白帶着她去劉家,打算跟對方說離婚的事情。
陳潇潇有這家的鑰匙,那天收拾物品離開的時候,這類東西都在她的包裏。
黎白伸手阻攔了她,直接按了門鈴。
陳潇潇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但沒反對,靜靜地聽從黎白的指示。
上一次來是大力拍門的,那會兒還驚動了旁邊的鄰居,黎白是故意的。這一次按門鈴,也只是要擺個樣子。
今天是工作日,劉成安不在家,劉宏富應該在自己的公司裏。他家開着一個不大不小的公司,所以比較有錢。
洪翠鳳早先還在公司裏做事,後來就不想幹了,又不缺人,幹脆就在家裏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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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潇潇說,如果離婚的事情洪翠鳳同意了,最後一定會離婚的。
“談戀愛時候,也就是點小毛病。當時看不開,我又很想有一個家,便沒顧及,只覺得相處也很舒服,以後就好了。”
她苦澀道:“誰知道,婚後非要跟公婆住在一起,矛盾就出來了。他永遠站在他媽媽那裏,只會跟我說要忍讓,那是生他養他的母親,我作為妻子,要體諒他,更應該孝敬婆婆。”
差點在生死間走一遭,讓陳潇潇看透了許多,她破口大罵。
“那是他媽又不是我媽!養他那麽大關我什麽事!要孝敬也該是他孝敬!作什麽道德綁架我!自己不會調理關系,還只賴我任性!我就是不任性,才落得現在的下場!”
父母的意外身故,在陳潇潇心裏留了很大的陰影。陳魏強能照顧她,但卻給不了她親昵的家庭氛圍。又因為是叔叔侄女的關系,更不好親近,陳潇潇看着別人被父母寵愛,也會羨慕。
她自卑,不敢談戀愛,大學的時候有時間了就去打工兼·職,不想成為叔叔的拖累。
劉成安那時候是很适合的一個結婚對象。他得體、說話溫和,跟陳潇潇在一起的時候,會照顧她,會細心地給她披衣服。
也有毛病。他會顧自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強硬塞給陳潇潇,會一定帶着她去吃飯,會要求她多陪陪自己,哪怕陳潇潇加班到十二點,累到想直接回家睡覺。
“我曾經穿越半個城市去找他,坐的地鐵,路程遠,十幾塊錢呢。他不知道,那是我一天的飯錢。等我到了以後還埋怨太慢,他都等急了。”
陳潇潇回憶起以前的一件小事:“那天我忙得腳不沾地,連續加班一個月,好不容易多了半天的假期,本來打算回去睡覺的。”
卻硬是拖着疲憊的身體,在地鐵上幾乎栽了過去,差點下錯站。
結果收獲了劉成安的埋怨。
陳潇潇:“愛情讓人盲目,只有跳出來,我才知道原來一切早有跡象。”
她辛勤打工,畢業之後就職,恨不得拼了命去做。一個月六千塊錢,在大城市裏也不過是剛剛夠生活。
連個親昵的朋友都沒,就因為沒時間、沒精力、沒有錢去社交。所以,她更加渴望能有一個避風港灣。
可是,這個港灣不是真的。
黎白手插在兜裏,陳潇潇跟在他身後,二人等着屋裏的人開門。
·
洪翠鳳在家裏織毛衣,她無聊,這會兒大太陽的,又不想出門。晚上跟姐妹約好了廣場舞,到時候再去。
聽到門鈴響起來的時候,她挺詫異的,不知道誰會這個時間過來。
但在這兒住了這麽久,樓上樓下的都熟悉,串門也是常有的事情。
響了一聲就停了,洪翠鳳這會兒心情不錯,就把手裏的毛線放下,站起來去開門了。
“誰啊?怎麽不發個信息,直接就來了。”她低頭擰門把手的時候,沒看到人,嘴皮子利索地往外吐露,門往外開了大半扇,才瞧見後面的人。
洪翠鳳:“……”
她見到是親家,臉上的表情頓了一下,越過他往後,是陳潇潇。
“喲,我當是誰呢!”洪翠鳳也不急着讓人進來,抱着胸倚靠在門框上,嘴臉瞬間就變了。
她以為黎白是帶着陳潇潇回來的,想當然地認為他倆在外面過不下去了。也是,這都半個月了,就看叔侄女這倆人的窮酸樣子,肯定是吃盡了苦頭。
陳潇潇在黎白身後,樓道裏不是很亮,陳魏強身板又比較結實,高她一個頭,把陳潇潇擋了半拉多。
洪翠鳳沒細看,所以沒發現陳潇潇現在的精神奕奕和自信。
她不等黎白回答,冷笑道:“你當我劉家這麽好進呢?”
黎白眼皮向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洪翠鳳瞬間就不自在了,然後就又覺得這感受來得奇怪,結巴道:“你、你看我做什麽!”
黎白沒吭聲,伸手輕推了她一下,動作輕,但直接讓洪翠鳳趔趄着退進了玄關。
黎白帶着陳潇潇堂而皇之地進了門,連鞋子都沒換,直接走進去坐到了沙發上。
洪翠鳳愣住了。
稍後,她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看向那落座的二人:“你居然敢推我?”
黎白翹着腿,雙手交叉放好,睥睨天下的眼神斜斜地向洪翠鳳瞥去,跟陳魏強本身的外貌融合在一起,居然還挺和諧。
就連在一邊坐着的陳潇潇都吃了一驚。
更別說洪翠鳳了,她當即就被吓得心裏一個哆嗦。
黎白氣勢全開,一點都沒遮掩,直面的洪翠鳳要不是扒着牆,早倒地了。
就這,她還霎時彎了膝蓋。
黎白輕笑一聲,如冬日冷風,刺入了洪翠鳳耳中。
“推都推了,你奈我何?”
語氣極其霸道,出言格外諷刺,當時就把洪翠鳳的火給燒旺了。
但反駁的念頭剛起來,看着黎白的模樣,卡在了喉嚨裏發不出聲音來。
洪翠鳳:“你……”
黎白:“今天來是要跟你兒子離婚。”
洪翠鳳瞪大了眼睛:“什麽?!”
黎白徑自說下去:“女兒我們帶走,不接受探視,陳潇潇婚前婚後的財産屬于自己。”
洪翠鳳:“你!”
黎白:“你們家的一分錢我們都不要,這是離婚協議,給你兒子簽字。”
不要錢是因為不想跟他們牽扯上,劉成安一家的運道已經往下走了,拿了錢也受影響。
洪翠鳳立馬強調:“離婚一分錢都別想要!”
她是挑剔這個兒媳婦,也埋怨兒子娶了個沒用的人,既不能讨她歡心,又不是對自家生意有幫助。
但離婚還是要考慮一下的。
洪翠鳳扶着牆站了起來,她狐疑地走近,問:“你們想離婚?”
怎麽突然提出這個來了?
陳潇潇已經從随身的大包裏把打印且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放在了茶幾上。
洪翠鳳站得遠遠的,伸長了胳膊去夠,不想靠黎白太近。
翻了翻,瞧了些涉及到財産分割的條目,确實如對方所說,她不要自己家的錢,也不分兒子婚後的工資和存款,甚至不要求女兒的撫養費。
完全就是拎着包離婚,一點便宜都不占,還要帶走那個拖累。
當然,就算陳潇潇想要錢,洪翠鳳也是不會同意的。
黎白倒不介意分割財産的不公,按理來說,夫妻倆財産是要對半分的。但實際上,這個方面操作性極大。
他看的是未來。
陳潇潇也不揪着這點,看透了這家人之後,她只想趕緊離開,恢複自由。
洪翠鳳心裏犯嘀咕。怎麽會有人這麽傻呢?一個快三十的女人,還帶着個拖油瓶,再嫁都難,以後也就這樣了。
離了她兒子可就沒人接盤了!
至于陳潇潇是不是出軌傍上了什麽有錢人,這點洪翠鳳還是能肯定的。她絕對沒有。
“你真要離婚?”她不确定地問陳潇潇。
陳潇潇點頭:“對!”
洪翠鳳嘲諷:“呵,離了我家成安,可沒人會要你。”
陳潇潇:“這點阿姨倒是放心,離了你們,我會過得更好。”
洪翠鳳皺眉:“你喊我什麽?”
這重點抓得倒是不錯,陳潇潇微微一笑:“阿姨。怎麽,臉皮都撕破了,還要我喊你媽嗎?”
有了叔叔在身邊,她再也不複之前的軟弱,提了一口氣怼洪翠鳳:“鑰匙三塊一把,十塊錢三把,您配嗎?”
這是一個梗,洪翠鳳不清楚,但是多年來的精明算計讓她瞬間就知道,十塊錢三把可真的是扯淡了。
“不配!”她想都沒想地說出口。
剛說完,洪翠鳳就反應過來,陳潇潇這是譏諷她呢!
“你!”她怒指對方。
陳潇潇淡定一笑。
黎白涼涼開口:“手指不要可以切了。”
這種話向來是威脅,只要你膽子大,就可以不放在眼裏。能力強的話,還能反殺。
但黎白不一樣,他這麽說,就真的是能這麽做的。
洪翠鳳在黎白說完這句話之後,立刻就感覺到了有冷風朝着自己的手指飛來。
她連忙縮回去,心裏哆嗦了一下,但看看對面這兩人,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我、我跟你們說啊!現在是法治社會!”她色厲內荏。
黎白:“所以你指頭現在還在身上連着。你對我侄女人身攻擊的時候,有想過是法治社會嗎?洪翠鳳,做人太雙标了可不行。”
這話還是他上網的時候看到的。
洪翠鳳對于陳潇潇跟她兒子離婚的這個提議,還是很動心的。尤其是面前這兩個人不知道是腦子被驢踢了,還是怎麽的,居然連財産都不争取。
這自然是好的。
如果對方要是争取利益,想要房子要錢的話,那洪翠鳳就肯定要扯皮的。但這出其不意的一個協議,實在是讓她心動。
離婚了之後,自己的兒子就又是單身了。
聽聞王阿姨那邊有一個不錯的姑娘,前些日子聽她提起,自己還可惜着,兒子早早地結婚,沒這個機會了。
洪翠鳳眼珠一轉,連跟黎白嗆聲都忘記了。
“我怎麽知道這合同裏有沒有陷阱?我得等之後律師看過了再說!”她說道。竟是完全沒考慮過自己的兒子會不會拒絕。
陳潇潇雖然早知道會這樣,卻也不由升起了一絲的難過。她從未把自己當成過家人,這會兒更是把算計寫在了臉上。
而且,洪翠鳳連孫女的撫養權都不争取,黎白提出了探視權也不給,對方居然壓根不在意。
在洪翠鳳眼裏,自己就是一個外人。陳潇潇在心裏嘆氣。
到底是什麽樣的腦殘,居然讓自己在最開始的時候打着感化洪翠鳳的念頭?
還好為時不晚,就算快三十了怎麽樣?就算有了女兒怎麽樣?她還有大好年華,不考慮男人了之後,一身輕松。
陳潇潇臉上呈現了松快之意。
洪翠鳳才不在意陳潇潇的态度呢,她兒子還沒三十,就算是要找小姑娘,那也是沒問題的。
說不定就能娶個家裏有錢有權的,到時候讓自家公司更上一層樓。
多好啊!
黎白其實不很會怼人。他信奉的是能動手就別吵吵,他人都欺負到你頭上來了,你還要用嘴皮子去氣人?
別鬧了,掏出劍來打一架就行了,豈不是更解氣?
唇槍舌戰的前提是互有掣肘,為了當前的局勢不得不退讓。
如果你有絕對的強力,還容得他人廢話嗎?當然不,直接上手就行。
一切用實力說話,這是不論哪裏都遵循的真理。
來這裏的當天,洪翠鳳白眼翻進醫院,不過是簡單的懲戒罷了。
等陳潇潇離婚了,好戲才會登場呢!
黎白帶着陳潇潇離開了劉家,洪翠鳳等他們出了門,立馬把大門鎖上。
自己抱着個協議看沒完,琢磨着晚上等兒子和老公回來了,再給他們瞅瞅。
沒問題就簽了,趕緊離婚,也省得耽誤兒子時間。
“最好再給我生個大胖孫子!”洪翠鳳笑眯眯的,只當美好的生活就在以後了。
·
出了這裏,陳潇潇呼出一口氣。
她知道,劉成安一定會聽洪翠鳳的話,哪怕他開始不依,最後也會順從的。
他就是這樣的人。
不對,也可能,洪翠鳳剛一說完這事,劉成安就直接答應了。畢竟是一個“孝順”的兒子,又怎麽會違抗他媽一絲一毫呢?
對于黎白提出的不要任何財産這件事情,陳潇潇并無異議。她知道,洪翠鳳一家人對錢看得很重,早先就防她跟防賊似的。
如果揪着財産分割的話,這婚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離成。
她現在迫切想跟這家人劃清關系,也要把孩子改成自己的姓,跟自己一個戶口。
陳潇潇在思考自己的未來,沒有注意到黎白把她帶去了何處。
直到在一個陌生的店門口下車,她才反應過來。
“叔,我們不回去酒店嗎?”陳潇潇問。
雖然月嫂在照顧孩子,但她還是想回去看看。
黎白:“不急,先看看房子。”
約好時間的房産中介已經在門口等着了,瞧見了兩人之後,直接迎了上來。
陳潇潇:“???”
在這裏買房?我下輩子都買不起啊叔!
·
侄女買不起房子沒關系,叔買得起。
照黎白的意思來看,他還是喜歡那個別墅。可是那地方位置不太好,有點遠和偏了。
陳潇潇帶着孩子,還是離市區近一些比較好。等過兩年,囡囡長大一點,就要考慮學校了。
學區房又很貴。
陳潇潇是很想在這裏擁有一個自己的房子,老是住酒店也不是事兒。而且連雲酒店還那麽貴,這麽長時間下來,都夠一年的房租了。
她打算跟黎白說一下,看一看租房子的事情,早點搬出去。
然而沒想到,她叔居然這麽厲害,直接帶着她來看房子了!
陳潇潇手裏拿着房産中介塞給她的房源信息,圖片拍得很漂亮,價格更漂亮。
中介在熱情洋溢地介紹着房子,因為知道陳潇潇帶着小孩,特意推薦了學區房。無一例外,都很貴。
陳潇潇坐立不安,她偷偷跟黎白小聲說道:“叔,這裏的房子都特別貴,我連首富都沒有的。”
她還以為黎白不清楚這邊的房價。
黎白淡定道:“放心,我有錢。”
陳潇潇:“???”
确實很有錢。湛彥那個圈子的人非富即貴,他本來不信鬼神之說,對于他媽求來的東西大多是沖着親情,勉強一戴。
又因為本來就很貴,他才小心翼翼的。
可是這段時間來的遭遇,讓湛彥多了敬畏之心。
比如之前黎白通過他賣出去的靈石,那就是因為處理了湛彥的事情,在那邊略微有了點名氣。
彭靜蘭四處找大師的動作是很多人都知悉的,後來見她沒了動靜,湛彥又活蹦亂跳的,雖沒聽過是誰出的手,但肯定是沒問題了。
好奇之下便多問了兩句。
彭靜蘭只淺笑着說是遇到了一個有緣人,對方恰巧會這些。
等到利用那小三角符咒抓出來了下手的人以後,彭靜蘭才大大方方地告訴了別人,确實有位大師,很是厲害。
幕後之人不是旁人,就是湛彥的二叔湛詢新。
那日聽聞湛彥出了車禍,他着急忙慌地趕來,壓根就不是擔心湛彥,而是來送最後一擊的。
湛詢新也很納悶,按理說湛彥早就該出事了,怎麽一次次都躲過去了呢?
他特意來此,對着湛彥的敷衍都毫不介意,自然是為了将新的東西放到湛彥的身上,所以才跟他聊了那麽久。
如果那天不是遇到了黎白,可能湛彥就真的沒了。
不過這也側面說明了,湛彥還真是幸運。
湛詢新的害人動機也很簡單,為了錢。湛家的産業一大堆,他不過是分了一點而已,大頭還是在湛跡風這裏。
又因為湛跡風和彭靜蘭的強強聯合,他們家越做越大,自己呢,就不是做生意的料,眼看着越來越不好了,吃分紅已經滿足不了自己。
湛彥如果死了,自己的兒子才會被人看見,以後說不定就能從湛跡風手裏接過企業。
而且這種神神鬼鬼的手段,沒人能摸得清,走的就是意外出事的道路。
湛跡風和彭靜蘭發現此事之後,沉默良久。
湛家的産業裏,是有湛詢新一份的,每年的分紅更是沒少過,且逐漸增加。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彭靜蘭感嘆。
對方既然沒把親情放在眼裏,他們又何必姑息呢?
尋了個機會,他們就把黎白給的那符紙燒了融進白水裏,遞給湛詢新喝了進去。
對方并不知曉自己已經露餡,親熱地叫着“大哥嫂子”,一邊毫無戒心地喝了這水。
隔天湛詢新放高利貸催債致人受傷瀕臨死亡的新聞,就出現在了大衆視野裏。
湛跡風&彭靜蘭:“……”現世報來得好快。
然後就是一連串的揭露,偷稅漏稅、早些年拖欠工人工資致其死亡、豆腐渣樓棟沉降……
兩人對視一眼,這才知道黎白所說的反噬到底是什麽意思。
可真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都社會新聞了。
弟妹來求,二人表示很為難,這都捅到大衆視野裏了,上面已經在抓典型,逆風作案可還行。
弟妹:“早先是做了錯事,可現在已經沒有了啊!”
這話剛說完,彭靜蘭就刷到了新的頭條:湛詢新拉皮條并将魔爪伸向未成年。
這可真的是作死作大了。
彭靜蘭當場就黑了臉。
弟妹還一無所知,正在湛跡風面前賣可憐,只說着什麽“都是親人,一個血脈,大哥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嫂子,你家關系多,欠錢的咱們先補上,疏通關系我砸鍋賣鐵也來”“他可是你們的親弟弟啊”……
說來說去,四十的人了,倒像是個涉世未深被人欺騙着做下了這一切似的。
彭靜蘭深呼吸,忍了又忍,終究是忍不住了。
“就他湛詢新無辜?心裏藏着龌龊事,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你求我為了他奔波?怎麽,以權壓人以錢壓人的把戲玩多了,就不把普通人放在眼裏了嗎?”
“你好歹也是讀了不少書的,就如此不把他人看在眼裏嗎?你好好看看!他可不是什麽善茬!話我放在這裏了,別說救他,我不落井下石就已經是顧念親戚情分了!”
她話說得又重又急,轉身上樓之前,還又多補了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他落得這般下場就是活該!別再來我面前逼逼,我告訴你,我不想看見你們這家人!”
朝着她兒子下手,彭靜蘭就不信這弟妹不知道湛詢新做的事情!到了這時候還來裝無辜,真是給了她臉了!
這事兒鬧得轟轟烈烈,湛彥對這二叔本來也沒什麽好的看法,往常多是敷衍。
尤其是知道對方的心思,他更是覺得惡心。
同時慶幸自己命大,還能活下來。
所以他後來勤跟黎白聯系,還幫助黎白賣了不少的靈石。那符紙也賣了不少,拓展了很多的生意。
這才讓黎白有了買房子的錢。
·
酒店套房裏的書房,現今已經成了黎白的專用地盤。
他拿了一塊木頭,正在雕刻造型。搶東西時候拿到的,煙塵木,辟邪清心,對于通過煙瘴迷霧類的陣法很有好處。
随便雕個能唬人的造型,讓湛彥聯系拍賣行到時候賣出去。
好歹也是八百多年的木頭,又是絕世珍品,一拿出來就是一室清香,聞者皆清心靜氣,不怕有人不識貨。
“哎,為了賺錢,我可真是操碎了心。”他以靈力為刃,一點點在這塊木頭上下刀。
其他的東西他倒是有,但都不是很合适。
房子是買了,孩子的生活費還沒夠呢!
陳潇潇今天跟劉成安離婚去了。果然不出她所料,洪翠鳳出馬,她兒子毫無招架之力。
一切都很順利。
拿到離婚證的一刻,陳潇潇完全自由了。
劉成安一臉的糾結。他不能說對陳潇潇毫無感情了,畢竟當年結婚也是因為喜歡。就算前段時間陳潇潇那麽作、矯情,他都沒動離婚的念頭。
可是,她這麽積極地離婚,不要錢都要把孩子帶走,還是讓劉成安意外。
“離開了我,你以後怎麽辦啊?”他皺着眉問陳潇潇,“我媽雖然厲害了點,但心是好的……”
陳潇潇冷冷道:“好你大爺!”
劉成安:“???”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陳潇潇。
陳潇潇完全不複之前的溫和,破口大罵:“劉成安!老娘早就想說了,就你家那個氛圍,我八百年就想離開了!當年嫁給你真是我腦子裏進了水!說得情真意切,婚後全是屎!”
“天天你媽你媽你媽!那麽喜歡你媽跟她結婚去啊!找我做什麽?”
“你媽生了你養了你,關我屁事!自己和稀泥懶得動腦子,就讓我忍氣吞聲。老娘嫁人是追趕幸福,不是找氣受的!要孝順自己跪着孝順去!”
“孕期我難受,早産是她推了我,你們倒好,二話不少有志一同地忽略了。事後還罵我矯情神經病,說什麽女人都是這樣過來的。我呸!孩子生下來你給她換過一塊尿不濕沒?嫌棄她哭泣打擾你睡覺了,恨不得離我八百米遠!”
“你媽一見生的是個閨女,臉都耷拉到地上了。呵我奇了怪了,她自己是男的嗎?不是的話她嫌棄個屁啊!那麽喜歡男的自己變性去啊!”
“別跟我面前裝無辜,最不要臉的就是你!你們都當我是為了錢才嫁進去的,恨不得把家裏的一切都堆到我碰不着的地方。連你都不替我說話,還裝模作樣安慰我,說他們是沒看到我有多好。”
“劉成安,你那麽喜歡錢,你抱着錢過去啊!”
她肆無忌憚釋放着心中的怒氣,一連串的話想都不想地直接罵了出來。
劉成安驚恐地看着她,等到陳潇潇大喘氣的時候,他才有了說話的機會。
“潇潇,你怎麽變成這樣了?”他痛心疾首,“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
陳潇潇:“老娘以前就是脾氣太好,才讓你們這三個傻逼欺負!別變變變的,就你沒變,就你珍貴,就你保持初心!我生孩子喊疼你說我矯情,我喂奶難受你不耐煩,我抱着孩子整宿整宿睡不着,你說我事兒多。”
“劉成安,你知道什麽叫喪偶式育兒嗎?沒你在我還輕松些!你提上褲子走人了,懷孕的是我,生孩子的還是我,你就知道女明星生完一個月就恢複如初了,嫌棄我肚子大妊娠紋,你怎麽不看看人家後面有多少人伺候着?”
“沒這命還要求我立刻變成以前的樣子,你夢怎麽做那麽大?沒帶着摔出窗戶落二十七樓底下啊?這也就是男人不能生孩子,不然我砸鍋賣鐵也要買了這技術給你試試,看你還說不說得出輕松!”
跟這人多說兩句話都是氣,陳潇潇罵完,一甩包就走了,背影還是氣呼呼的。
劉成安一個人站在原地,周圍不遠處是聽見了這動靜後特意停下來看熱鬧的人。
頂着別人指指點點的細碎議論,劉成龍一臉懵逼。
“我就關心關心你,這還錯了?”他皺着眉,“我媽生完我第二天就去幫我爸跑業務了,怎麽到你這兒就這麽矯情了?”
他一甩手,氣哼哼道:“莫名其妙!”
·
陳潇潇離婚了以後,過得很順心。
她原本是在一個服裝設計公司做設計師,素日裏當慣了乙方,忙起來是腳不沾地。
因為生孩子請了産假,現在又在哺乳期,假期還沒過,也不用去上班。
跟寧君的關系越來越好,兩人聊得很開心。
也是後來,陳潇潇才知道,寧君壓根就不是什麽酒店的套房管家。她是下來基層觀察情況的,本身是連雲酒店的大小姐。
陳潇潇:“……”
所以看上去才會那麽不一樣,還教她自立自強,說話深入淺出,很是照顧她。
也對哦,一個普通員工,又怎麽會頻繁跟客人聯系,還總是在這兒陪着她呢?
陳潇潇後知後覺地才想起來這些。
寧君很喜歡她,兩人還商量着開個服裝設計工作室,她本身也喜歡這些,來酒店裏只是應付爸媽而已。
雖然說明了身份,但陳潇潇一點都沒感覺到有隔閡。
大概真正的有錢人并不會以錢財的多少來決定對待別人的态度吧,畢竟再怎麽有錢,也不會比她們有錢。
陳潇潇:“……”
黎白提供了資金,讓她跟寧君兩人去開工作室。
對于為什麽他會有這麽多錢的疑問,黎白很淡定,只說自己通了陰陽,有天授,最近在替人看命和化解災難。
賊賺錢的。
陳潇潇:“……”有點扯,但是好像很真實?
叔叔本來就有很多謎,喜歡深入簡出,又獨自居住在山上。
但總覺得怪怪的……
可看着黎白那神态和篤定,又很讓她信服。不然難道是搶來的嗎?
雖然來錢的方式匪夷所思,可結果證明确實沒錯,除了接受也只能接受了。
·
陳潇潇過了産假,直接跟前公司辭職,一頭紮進了她和寧君的工作室裏。
有時候會傷心難過,随即就用工作填補這細碎的時間,不然就是抱着專業書在啃,充實的生活讓陳潇潇快速且決絕地将過往抛棄,走向了屬于她的明天。
房子最後還是選了一個離市區不怎麽遠的學區房,靠近一個著名的三甲醫院,想着以後比較方便。
黎白遺憾地看着那個別墅。
但又不是自己住,瞅兩眼之後,他就忽略這件事情了。
陳潇潇想讓房産證寫上陳魏強的名字,但黎白拒絕了,她很懵逼,不知道為什麽。
最後還是寫上了她的名字。
陳潇潇看着經過一系列手續後的房産證和落戶證明,以及女兒改過來的名字,低聲地哭了出來。
她總覺得,年紀大了,卻反而更麻煩叔叔了。
可是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
黎白沒有躲開,反手在她肩膀上輕拍,略略抱了她一會兒。
等到哭夠了,陳潇潇一抹淚,吸着鼻子工作去了。
買的房子是早就裝修好的,房東因為有事要出國,家裏這房子也沒住過,本來是給自家姑娘準備的,誰知道一家子都要出去。
四百平米的平層,房子很大,裝修也不錯,陳潇潇很喜歡。
黎白付的是全款,一切都很爽快,收拾好之後便從連雲酒店搬到了這裏。
因為那兩個月嫂工作很認真,陳潇潇跟她倆相處也好,就繼續用她們了,也給陳潇潇多了不少的工作時間。
她一心工作,對劉成安絲毫不關注,黎白卻不是。
他閑。
劉成安被陳潇潇罵了之後,只覺得生氣,等他一路回到家,思來想去,又覺得委屈。
他哪裏就像是陳潇潇說的那樣了?
“我如果不是喜歡你,又心疼你一個小姑娘在大城市打拼,怎麽會娶你呢?我家這麽有錢,你嫁進來之後我媽對你多好啊,天天給你做好吃的,還有每天的補品。”
劉成安自言自語着:“別的不說,我家那二百多平米的房子,如果不是嫁了我,你這輩子都住不進來。單單是房租這一項,你都省了多少錢了?”
“我還不攔着你工作,家裏有我媽看顧,那是我媽,你既然是我老婆,自然是要多孝順她的,怎麽能在這方面斤斤計較呢?”
“生孩子是每個女人都要做的,千百年來大家都這樣,怎麽你就這麽矯情呢?都說為母則剛,我卻絲毫沒看出來你有這個特質。你在家裏一待待一天,什麽時候睡覺都行,我呢,我還要去上班呢,要是給你帶孩子,我白天還能工作嗎?”
“小孩不就是四個小時喂一次奶嗎?起來喂了就繼續睡,五分鐘的事情,你半夜上廁所還要浪費這麽長的時間呢!怎麽就耽誤你睡覺了?二十四小時呢!随便挑兩三個四小時,就夠你睡的了。”
他覺得陳潇潇都是在找借口,八成是他媽說的那樣,陳潇潇打算問他要錢了。
生兒子生女兒都差不多,劉成安倒是沒什麽一定要第一次就生個兒子的想法。大不了再生一個嘛!
“要不是你跟我媽吵架,她怎麽會推你呢?分明是你不小心,沒站穩摔了下去。你不跟她吵,這一切不就不會發生了嗎?”
想找借口的人,永遠都能找到百八十個,且毫無重複。
劉成安無法感受陳潇潇的痛苦,他有着屬于男性的傲慢和想當然。
他自信、自傲,并将自己的些微付出誇大成貢獻,将陳潇潇的忍耐與溫和看作是理所應當。
就像是社會上對女性的普遍印象:
“女人都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