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争吵
葉荊是被餓醒的。
現在天氣轉涼, 他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後背涼飕飕的, 連忙把被子卷回來, 将自己裹成了一團, 悶聲叫道:“談衍勳。”
沒人回答。
葉荊皺了皺眉, 翻身坐起,卻見卧室裏空無一人,倒是兩人的衣物還掉落在地上。
他摸了把身邊的床單,還有些餘溫,談衍勳應該剛起沒多久, 葉荊打了個哈欠, 從地上撿起一條褲子, 一邊穿一邊往外走。
然而剛走到門口的時候, 他的腳步就頓住了。
談衍勳正赤♂裸着上身, 站在房門大開的門口, 不知在做些什麽。
“談衍勳?”葉荊忍不住叫道。
便是這一聲,引起了被談衍勳遮擋住的兩個人的注意,一個小腦袋驀地從談衍勳的大長腿後面冒了出來, 看到葉荊便驚喜地大叫了一聲:“爸爸!”
說着便朝葉荊“蹬蹬蹬”地跑了過來。
葉荊生怕他摔着, 連忙委身擁住他,傑米順理成章地在葉荊臉上“啵”了一個,而後扭頭, 指着仍是沒有動靜的談衍勳問道:“爸爸,這個叔叔是誰呀?”
“他是……”葉荊的話沒能說完。
之間談衍勳僵硬地轉過身來,雙目通紅, 死死地盯着他:“這是誰的孩子?”
傑米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可怕的表情,吓得腦袋一縮,躲進了葉荊的懷裏。
“這是你的兒子?”談衍勳顫聲道,說着,就要來抓傑米。
葉荊連忙把傑米抱起,轉了個身,背對談衍勳,道:“你冷靜一下,孩子的事情我帶會兒再跟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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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現在就解釋!”談衍勳的情緒逐漸失控。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他剛和葉荊重歸于好,葉荊就又冒出來了一個兒子。
先前他開門的時候還以為是誰家的小孩子跑錯門了,可這個念頭一升起來,就被站在孩子身後,一臉震驚的雲煙給打破了。
雲煙是葉荊的表妹,她帶來的孩子來這個家找爸爸。
孩子的爸爸是誰,答案不言而喻。
更不用說這個孩子和葉荊長那麽像,尤其是下半張臉,那張嘴,那張下巴,幾乎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想要否認都難。
葉荊皺了皺眉,安撫地拍了拍傑米的後背,不悅道:“能不能小聲一點,別吓到孩子。”
談衍勳仿佛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他抹了把臉,強笑道:“葉荊,你是在和我開玩笑是不是?這個孩子其實是雲煙的孩子,他叫你爸爸只是叫着玩兒,他不是你親生的,對不對?”
“別胡說八道。”葉荊說完,連忙低頭哄了傑米兩句。
傑米已經被談衍勳這個怪叔叔吓壞了。
他本來高高興興地和雲姑姑來找爸爸,誰知道一進門就抱錯人不說,還抱了一個這麽可怕的人,叔叔是因為傑米剛剛抱了他的大腿所以生氣了嗎?
談衍勳看着葉荊父慈子孝的一幕,只覺得刺眼至極。
“那個……”一個弱弱的女聲從玄關響起,“你們兩位,要不要先穿一件衣服再吵架?”
葉荊和談衍勳雙雙扭頭看去。
被遺忘多時的雲煙終于找回了一些存在感,她替談衍勳關了門,又站在玄關看了一會兒戲,最終還是為的傑米才開的口。
一個小孩子,夾在兩個赤膊男人之間,怎麽想怎麽詭異。
“雲煙,你過來。”葉荊抱着傑米換了個姿勢,朝雲煙招了招手。
雲煙瞅了黑臉的談衍勳一眼,踢掉小皮鞋,縮着腦袋從他身邊經過,來到了葉荊的面前。
“你把傑米帶到棚裏去坐會兒,”葉荊把孩子遞了過去,“沒我的指示,不許出來。”
雲煙嘴賤道:“那要是你們吵了一晚上還沒吵完呢?”
葉荊立馬就是一個瞪眼。
雲煙做了個害怕的表情,連忙接過傑米,鑽進了葉荊指的另一個裝有錄音棚的房間裏。
“現在可以解釋了吧。”談衍勳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語氣平靜。
“傑米,就是剛才那個小男孩,我的确是我的親生兒子。”葉荊緩緩道,“不過,這目前來說和你沒什麽關系。”
“怎麽可能沒關系!”談衍勳激動地打斷他,“你明知道我們……”
葉荊擡手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不耐煩道:“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不想聽就滾蛋。”
談衍勳憋屈地閉上嘴,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葉荊幽幽地吐了口氣,才開口道:“這孩子,是在我失憶之後出世的,所以孩子的另一個創造者,我并不知曉,但他的的确确就是我的孩子。”
談衍勳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繼續敘述的打算,這才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你的意思說,你不知道孩子的媽媽是誰?”
葉荊頓了頓,點頭道:“可以這麽說。”
談衍勳朝錄音棚的房間瞥了一眼,道:“那你怎麽能确定,這一定是你的孩子了呢?”
葉荊白了他一眼,道:“我做過親子鑒定了行不行?”
談衍勳瞬間語塞。
半晌,他才重新開口:“那你爸爸沒有告訴你嗎?”
“沒有,”葉荊道,“不過我想,他應該比我更清楚一些。”
談衍勳道:“那他為什麽不告訴你?”
葉荊好笑道:“他連你的存在都沒告訴我,你還指望他能告訴我什麽?”
談衍勳撇了撇嘴,心說那是因為葉譽極度厭惡他,所以才會在葉荊失憶之後想要抹消他的存在,可孩子不一樣啊,十月懷胎來的,如果沒有葉譽的默許,這孩子也無法來到世上吧。
“你在想什麽?”葉荊見談衍勳的眼睛一轉一轉的,忍不住問道。
“你就沒有想過要弄清楚孩子的媽媽是誰嗎?”談衍勳反問道。
“是啊,所以我這不是回國來尋找記憶了麽,”葉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哎,你要是有線索了,記得告訴我啊。”
他要是有線索了,肯定恨不得消除得一幹二淨!
談衍勳悻悻地想道。
“對了,雖然我知道以你的性格,肯定不會喜歡我的兒子的,”葉荊在他的臉上捏了一把,“不過我警告你,類似于之前的那番話,不許再說,不然我揍不死你。”
金魚記憶的談衍勳一臉茫然:“什麽話?”
葉荊:“……”
葉荊被氣笑了,深吸一口氣道:“忘了也好,總之……算了,你以後見到傑米,什麽話都不要說好了。”
“那正好,反正我也不想和別的女人的孩子說話。”談衍勳悶悶不樂地道。
“你……”葉荊被他氣得噎住,半晌才找回說話的能力,“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談衍勳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指着那扇門道:“你要為了那個小蘿蔔頭把我趕出去?!”
葉荊沒好氣道:“我本來也沒有打算留你過夜啊!”
談衍勳:“……”
“行了行了,”葉荊推着他就往玄關走,“快回去吧,我還等着和我兒子交流父子感情呢。”
談衍勳心裏又是一堵,一個不留神,就被葉荊推出了家門。
眼見着房門在他面前被關上,談衍勳被過道裏的冷風吹得打了個冷顫,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沒穿上衣,正要上前拍門,門就又被打開了,襯衫和外頭劈頭蓋臉地丢了出來,等談衍勳扯下衣服,房門已經再次被關上。
談衍勳:“……”
心好累。
他一言不發地把衣服穿上,在過道裏站了會兒,心中始終憋悶得要命,可他又不敢再向葉荊發脾氣,不然好不容易追回來的老婆又跑了怎麽辦?再多的委屈,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談衍勳思來想去,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阿砺,你現在在哪兒,有沒有空一起喝一杯?”
卻說談衍勳被葉荊趕走後,家裏便是一派和樂融融,葉荊把傑米和雲煙從錄音棚裏喊了出來,三人在客廳裏坐下。
傑米許久不見葉荊,整個小肉球就賴在親爹身上,摟着親爹的脖子,怎麽都不肯放手。
葉荊在他肉嘟嘟的小臉上親了兩口,随口問雲煙道:“你們怎麽忽然就來了?不是說好到機場了就打電話給我的嗎?”
“本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嘛,”雲煙一邊說一邊偷笑,“誰知道你先給了我們一個驚吓,哎哎,表哥,你能不能和我說一下,你是怎麽把男神勾搭到手的?”
葉荊斜了她一眼,道:“誰說是我勾搭他的?”
雲煙表情一頓,結結巴巴地道:“別、別告訴我,是他主動勾搭你的。”
葉荊淡定地一點頭:“嗯哼。”
雲煙頓時做了個暈倒的動作,“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葉荊無語地瞪着她,“難道你不該先替你表哥的魅力歡呼一下嗎?”
“不能,”雲煙裝模作樣的抹了把眼淚,“男神忽然就變成我表哥的男人了,我以後再也不能在網上暗戳戳地叫他老公了,藍瘦香菇。”
“我還綠肥臭蘑呢。”葉荊吐槽。
“爸爸爸爸,綠肥臭蘑是什麽?”傑米忽然扯了扯葉荊的衣領。
“呃……”葉荊一陣語塞,“就是,就是,藍瘦香菇的好兄弟,你看一個藍一個綠,多般配。”
雲煙:“……”
傑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問:“那剛才那個叔叔是誰啊?他好像不喜歡傑米。”
“那是個怪叔叔,傑米不要理他。”葉荊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傑米歪着腦袋問道:“那他是壞人嗎?”
葉荊“唔”了一會兒,道:“也不是壞人,他是爸爸的朋友,不過他腦袋有點不太好,比較笨,所以不管他和傑米說什麽,只要傑米聽不懂了,就不要再理他了,好嗎?”
“嗯!”傑米用力點頭,“不理他了!”
雲煙在一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要是男神知道你這麽說他,肯定會氣死的。”
葉荊回了她一個白眼。
他剛才之所以沒有和談衍勳說實話,一來是因為男人生子驚世駭俗,二來是因為,傑米很有可能是他和談衍勳生的。
但葉荊不敢确定,只能先把這個秘密藏在肚子裏,等一切都搞清楚了再說。
“對了,我今天晚上住哪兒?”雲煙問道。
“沙發。”葉荊光顧着逗兒子,頭也不擡地說道。
“喂!”雲煙不滿地叉腰,“你請的保姆請假回家了,是我不遠千裏把兒子給你送過來的,你就不能對我溫柔一點嗎?”
葉荊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道:“什麽?我為什麽要對一個漢子溫柔?”
雲煙拿起一個靠枕就往他腦袋上砸。
葉荊抱着兒子,一個翻身躲開,朝卧室努了努嘴道:“我家就這麽一個睡覺的地方,你要是願意,就睡我房間好了,我不攔着。”
雲煙回想了一下進門時兩個男人赤果果的模樣,頓時打了個冷顫,“算了,我還是睡沙發吧……不對,我還是出去住酒店好了,我才不要睡在你們‘愛’的小窩裏。”
葉荊聞言,得意一笑。
與此同時,酒吧內。
“你少喝點吧,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張砺趕到的時候,就看到談衍勳面前已經立了兩個空瓶子。
都是度數不低的烈酒。
“他有孩子了。”談衍勳說着,又仰頭喝完了一杯酒。
“誰有孩子了?”張砺在他身邊坐下,一把奪過他手裏的酒瓶子,“別喝了,先把話說清楚。”
談衍勳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又看了眼張砺,半晌才閉眼道:“是葉荊。”
“葉荊?”張砺皺眉,一時之間沒能想起名字的主人。
談衍勳好心地補充了一句,“就是易宸。”
張砺的臉色變了變,談衍勳因為閉着眼睛,并沒有注意到。
“哦,我想起來了,”張砺調整了一下表情,笑着道,“易宸他回來了,我們上次才見過,怎麽,他怎麽會有孩子了?和誰生的?”
“不知道,”談衍勳痛苦地捂住臉,“反正他就是有孩子了。”
張砺心中暗喜,表面卻是不動聲色,“你見到他的孩子了?”
談衍勳悶聲道:“那當然,我就在他家見到的。”
“那他是在這四年裏結婚生子的?”張砺壓抑着心底的興奮,追問道,“那你呢,你怎麽會在他家,他把你趕出來了嗎?”
談衍勳睜開眼睛,不悅地瞪着他:“這你就不要問了行不行,我現在已經夠難受的了。”
“好好好,我不說,”張砺連忙閉嘴,卻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以冷卻心底克制不住的興奮,“不過我還是想多嘴一句,阿勳,這都已經四年了,易宸已經結婚生子,你就不要再那麽執着了吧,你就當他死了……”
“張砺!”談衍勳猛地打斷他,“你要是我的好兄弟,就不許再說這種話。”
張砺撇了撇嘴。
談衍勳抓住他的肩膀,道:“易宸沒死,他就是沒死,他還是我的易宸。”
“即便他已經和別的女人生了孩子?”張砺嘲諷地扯了扯嘴角,“阿勳,如果你夠聰明的話,你從四年前被揭發出來的時候,就應該放手了,你真的喜歡過易宸嗎?你對他不過是求而不得的執着吧。”
“我愛他,這點誰也不能否認。”談衍勳咬牙道,“而且我為什麽要放手?易宸恨我是因為他覺得我欺騙了他的感情,可我沒有,我雖然一開始目的不純,但後來一直都是真心實意,他不能因為我之前的錯誤就否定我整個人生。”
談衍勳閉了閉眼,“他要打要罵我都願意接受,可我唯獨不能接受他要離開我。”
張砺原本的好心情都被這番話破壞代價,他猛灌了一口酒,口不擇言地道:“可他已經離開你了,還和別的女人結婚生孩子了!”
“他沒有結婚!”談衍勳厲聲道。
“孩子都有了,你還敢說他沒有結婚?”張砺覺得談衍勳簡直就是瘋魔了。
甚至比四年前還要瘋狂。
他易宸憑什麽,憑什麽輕而易舉就能讓談衍勳對他俯首稱臣。而他張砺和談衍勳青梅竹馬地長大,卻始終不能在他心中占得一席之地。
張砺不甘心地又喝了一口酒,放緩了語氣,“那你今天找我出來,就只是為了找我喝酒發洩?”
“阿砺,”談衍勳煩躁地抹了把臉,“我就你這一個說得上話的朋友了,如果你再不支持我,我就真的孤立無援了。”
張砺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你希望我支持你什麽?幫你去踹掉他的老婆,然後你上?”
“我不知道……不知道……”談衍勳靠在沙發背上,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房間裏安靜了幾秒,張砺扭頭看去,就見談衍勳雙頰通紅,歪倒在沙發上,已然是一副醉酒的模樣,不省人事。
張砺苦笑着搖了搖頭,起身去結賬。
回來的時候,談衍勳已經徹底躺倒在了沙發上,胸口輕微地起伏着,像是已經進入了熟睡狀态。
當初易宸剛走的那段時間,談衍勳也是整天把自己灌醉,好像這樣就感覺不到痛苦似的,他酒醉的模樣,張砺已經看到過不下十次,也把他搬回家過不止多少次。
張砺走到談衍勳身邊,拉起他的一條手臂,将人從沙發上拽了起來,手臂駕到自己的肩膀上,張砺發力,把談衍勳扶着站了起來。
可他自己也喝了不少酒,腳步略有些不穩,沒走幾步,就被談衍勳的體重帶了下去,雙雙倒回了沙發上。
張砺的膝蓋撞在茶幾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談衍勳倒是沒有被這一摔給摔醒,只是皺了皺眉,繼續在沙發上呼呼大睡起來。
張砺湊過去,正要把人再次拽起來,卻在碰到談衍勳手背的時候頓住了——阿勳現在沒有意識,如果他做了些什麽的話,阿勳醒來也是米已成炊,後悔莫及了。
張砺發現自己的感情是在大學,可還不等他出手,易宸——或者說是葉荊,便出現了,張砺恨得咬牙,卻不敢貿然出手,只能暗地裏給葉荊使絆子,或是私下裏教訓他。而葉荊那個懦弱的性子,從來不敢反抗他這個談衍勳的好哥們,每次都被他嘲弄得很慘。
後來,葉荊死了,談衍勳受到了無法言喻的打擊,張砺本想趁虛而入,可林非被拒絕時的可悲模樣又讓他打響了警鐘,以至于一直将這份感情憋在心裏。
現在,他不想再隐藏了。
葉荊沒死,他又回來了,談衍勳的心将再一次擁有歸屬,這是張砺不能忍耐的。
即便談衍勳以後恨他也好,他也不想再失去一次絕佳的機會。
這麽想着,張砺深吸一口氣,湊近談衍勳,對着他的雙唇貼了上去,只是下一秒,他就被猛力推開,撞在了茶幾上,還未喝完的半瓶酒倒下,灑了他一頭一臉。
張砺不及發怒,就被談衍勳的目光看得整顆心都涼了下來。
談衍勳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有人在親自己,他還以為自己是做夢,可睜眼看到的人卻讓他目眦盡裂,想也不想地就把人推了出去。
看着如此狼狽的張砺,談衍勳心底閃過一絲愧疚,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嫌惡地擦着自己的嘴唇,質問道:“張砺,你剛才在做什麽?”
“我在做什麽,難道你不知道嗎?”張砺此刻心境也已經穩定了不少,嘲諷地看着他。
“你……”談衍勳一陣語塞,“我們是好兄弟。”
“誰他媽要做你的狗屁好兄弟!”張砺忽然爆發,翻身站起,“老子要做的是你的男人!”
談衍勳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張砺又突然“哈哈”笑了兩聲,像個瘋子一般,“老子大學裏就想睡你了,可惜,被易宸那家夥捷足先登了。”
談衍勳抿唇,別開視線道:“阿砺,別開玩笑了,這不好笑。”
“你到現在還以為我是開玩笑?”張砺慘笑兩聲,“憑什麽,我們是十多年的好兄弟,我怎麽就比不上易宸了?他能得到你的心,憑什麽我就不能,我張砺到底哪裏比不上他!”
“就憑我不喜歡男人,”談衍勳冷靜地看着他,“我喜歡他,是因為我喜歡他這個人,他是男是女,與感情無關。”
張砺啞然。
他忽然想起來了,談衍勳原本是不喜歡男人的。
高中的時候林非曾經向他告過白,被拒絕的理由就是他不喜歡男人,所以上了大學之後,張砺才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一旦捅破了窗戶紙,兩人就連好兄弟也沒得做。
而且,答應葉荊的追求,也是在他聽了談衍勳的悲慘童年之後,慫恿談衍勳去做的。
張砺的喉頭幹澀,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談衍勳看了眼他落寞的神情,終是不忍,開口道:“阿砺,我可以忘記今天發生的事,我們今後還是好兄弟。”
說罷,他便扶着沙發站起,搖搖晃晃地朝包間外走去。
“這不可能,”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張砺的聲音響起,“我喜歡了你這麽多年,既然已經捅破了窗戶紙,我就不可能再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那麽,”談衍勳頓了頓,“我們可能就不能再聯系了。”
張砺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決絕的話,苦澀道:“怎麽,你要為你的易宸守節嗎?別忘了,阿勳,你當年也是欺騙過他的感情的,你覺得他會這麽輕易就原諒你嗎?”
“不,你錯了,”談衍勳回頭,“我從來沒有欺騙過他的感情。”
張砺眉頭一皺,不解地看着他。
談衍勳道:“我和他相識的前兩年,他雖然替我編詞作曲,可我們并沒有在一起。我和他真正确定關系,是在我對他産生了感情之後,也就是第三年的時候,我們只交往了三年。”
随後,一直到談衍勳離開,張砺也沒能回過神來。
談衍勳剛才的一番話,颠覆了他所有的認知。
張砺當年刺激葉荊離開的時候,把自己慫恿談衍勳利用他欺騙他的事全都交代了個幹淨,因為他一直以為葉荊和談衍勳是從五年前開始談戀愛的。而葉荊當時也确實被氣跑了,張砺一直以為,是這件事導致了葉荊和談衍勳的決裂。
可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
那當年葉荊執意要離開談衍勳,甚至不惜跳樓的原因,究竟是什麽?
談衍勳一走出酒吧,就有些支撐不住了。
他剛才喝了不少酒,也确實是醉了,若不是張砺的舉動讓他清醒過來,估計能一覺在酒吧睡過去。
談衍勳擡手攔了輛出租車,挪動着坐進了後排。
“先生,您要去哪裏?”出租車司機問道。
談衍勳皺眉,按了按睛明穴,眼前閃過了一個人影,當即報出了一個地址。
司機得令,很快就把談衍勳送到了目的地。
談衍勳付完錢,晃晃悠悠地下了車,看着眼前他本來半年都不一定會主動回來一次的家,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談家的入口大門是指紋輸入的,談衍勳視線搖晃,按了好幾次才把門打開,但之前幾次指紋輸入錯誤的警告聲已經引起了傭人的注意,立刻有兩個人走出來查看。
“大少爺?”其中一個大嬸驚訝道,“這麽晚了,您怎麽回來了?”
談衍勳皺眉道:“幹什麽,我不能回來嗎?”
大嬸忙道:“大少爺哪兒的話,這是喝醉了吧,我給你去煮碗醒酒湯。”一邊說,一邊把談衍勳扶進了房子裏。
談衍勳在沙發上坐下,問道:“二少爺在家嗎?”
“在的,”大嬸回道,“二少爺現在應該在房間裏看書,廚房正準備着做點宵夜送上去呢。大少爺,您先別拉着我了,我去煮醒酒湯。”
談衍勳依言松手。
不一會兒,另一個傭人端着清水出來,卻發現沙發上已經沒有了人影。
談季岩正靠在床頭看書,就聽到一聲巨響,自己卧室的門被人重重推了開來,撞在牆壁上,把挂在上面的壁畫都給震了下來,玻璃碎了一地。
談季岩連忙合起書,皺眉看向來人。
談衍勳正黑着一張臉,撐在門框上,呼吸粗重地瞪着他。
談季岩心中閃過一絲心虛,但很快板起臉,問道:“你喝醉了?這麽晚來找我做什麽?”
“你為什麽要去找葉荊,”談衍勳意識有些混沌,行為舉止全靠本能,也愈發開門見山,“為什麽要換掉戒指,為什麽要把檢驗報告造假,你究竟想做什麽?”
談季岩微微笑道:“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不要裝傻!”談衍勳踩着碎片走了進來,談季岩這才注意到他連鞋子也沒換,是真的醉了,“你和葉荊應該不熟才對,所以你是聽了爸爸的指示是不是?因為爸爸不想讓我和葉荊在一起,所以你就幫着爸爸拆散我們是不是!”
“你喝醉了。”談季岩皺着眉,從床上站了起來。
“不管我醉沒醉,我說的都是實話,你能否認嗎!”談衍勳沖過去,一把揪住了談季岩的領子,将他抵到了牆壁上,“你幫着爸爸,你為什麽要幫着爸爸?我們都是被爸爸忽略的人,爸爸疼愛葉荊,想要保護他,我認了,可你呢?你為什麽要幫着爸爸,你袖手旁觀不好嗎!我和葉荊的事根本礙不到你啊!”
“因為我不想讓我哥哥再受到傷害!”談季岩也失控地吼了回去。
“傷害?”談衍勳冷笑,“你離間我和葉荊,才會讓我受到傷害。”
談季岩的眼眶紅了,嘲諷地看着談衍勳,“你以為是說的哥哥是你嗎?談衍勳,別自作多情了。”
談衍勳微微皺眉,沒能理解。
談季岩瞪着他,一字一頓道:“我說的哥哥,是葉荊,不是你。”
談衍勳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意識也清醒了不少,不可置信地道:“你、你是爸爸和初戀的孩子……你和葉荊是同母異父嗎?”
談季岩扯了扯嘴角,道:“算是吧。”
談衍勳壓着談季岩的手不由自主地送開了,聲音也微微顫抖着,“這、這怎麽可能呢?”
“怎麽不可能?”談季岩冷冷地看着他,“大哥,我本來是不想插手你和我哥的事情的,就像四年前,你有見過我插手你們的事嗎?”
談衍勳下意識搖了搖頭。
談季岩恨聲道:“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害死葉荊!你知道他為什麽要用易宸這個假名麽,他就是知道了你可能讨厭他,所以想換一個身份來追求你,可誰知道你還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以至于利用他欺騙他,甚至,害死了他。”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談衍勳失控地喊叫出來,“我沒有欺騙他!我也沒有害死他!我……”
他的喊聲戛然而止。
談衍勳捂住自己的胸口,滿臉痛苦地跪倒在了地上。
心髒處傳來的陣陣鈍痛無時不刻地提醒着他當年所發生的一切,一陣強烈的沖擊襲來,談衍勳兩眼一翻,徹底昏厥了過去。
談季岩看到他暈過去,才知道情形不妙,連忙叫來了傭人,“快,送醫院!”
葉荊趕去醫院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臨近中午了。
其實談季岩并沒有通知他談衍勳進醫院的事情,他之所以得知這個消息,完全是因為寧致遠一大早打來了一個電話,把他從睡夢中吵醒了。
寧致遠在電話裏哭着喊着對他說,談衍勳已經好幾天都請假沒來劇組了,現在又忽然進了醫院,希望他作為“男朋友”,能夠好好照顧自己的男人,争取早日康複,重返劇組。
能把一個暴脾氣的導演逼到痛哭流涕,葉荊似乎能體會到他的絕望,只得答應。
他問清了談衍勳的醫院地址,又把傑米送到了還在酒店睡大覺的雲煙身邊,這才孤身一人出發。
還是上次去過的那家私立醫院,葉荊循着房間號,很快就找到了談衍勳的所在。
只是才推門進去,葉荊原本輕松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因為房間裏除了談衍勳,還有另外三個,他十分不想見到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大粗長奉上!麽麽噠!順便給下一篇文打個廣告(づ ̄3 ̄)づ╭~
重生鹹蛋末世文,指路專欄《重生三百六十五次》,這篇完結了就開
末世十年,張素綿死了無數次,也重生了無數次。
每一次重生,都能回到最初的原點——末世開始前的三個月。
開心嗎?高興嗎?
狗屁!
看盡人情冷暖的張素綿只想認認真真地死上一次,不要再重生,于是他踏上了尋找各種花樣作死大法的旅途。
#現場實時報道#
圍觀群衆甲:真真的,我還是第一次在末世看到上趕着撲過去給喪屍咬的,喪屍王都被吓跑了有木有!
圍觀群衆乙:天了嚕那個作死鬼一屁股下去就壓死了五個喪屍,喪屍都躲在房子裏不敢出來了,太兇殘了!太血腥了!
圍觀群衆丙:麻麻這裏有個蛇精病!他要我拿刀捅他一下!
張素綿(咆哮臉):我只是想試一下自己到底還能不能重生啊摔!
沈沉昭(面癱臉):過來,我幫你捅。
張素綿:謝……等等,你捅我脫我褲子幹嘛?
沈沉昭:捅你啊。
張素綿:……
好像有哪裏不對。
食用指南:
①千年老妖黑喵攻X無限重生倉鼠受,面癱X逗比
②攻是真·喵攻,愛吃小魚幹的那種
③有空間,有修真,有金手指,傻甜白版末世
【小萌段】
我在深圳上班,突然接到一北京哥們的電話,
他說:“你快打電話給老黃,我在蹲坑,沒帶紙!”
我問:“老黃不是在雲南嗎?”
這二貨來一句:“他小舅子在我樓下那個部門,你讓老黃告訴他!”
☆、醫院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