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更新時間2015-6-19 20:51:32 字數：3255
“你今天，去找李懷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明亮的燈光灑落下來，陸放膝上擺着文件，身上着着深藍色的襯衣，袖子彎起，層層疊疊，露出手肘，陸辰和陸莎莎待在陸辰的房間。擡眼看着從門口進來的陸明時，陸放開口，語調平緩，語氣肯定。
“哥哥怎麽知道？李懷聯系你了。”包提在手上，陸明時本來打算先回自己房間整理一番再下樓的，可聽見自家哥哥的話之後，陸明時選擇停下腳步，行雲流水，自然而然的轉了個方向，走到陸放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開口。
“沒有，只是沈淩給你告白了，之後你有什麽舉動，猜都猜得到。”搖了搖頭，陸放眨了下眼，面上浮起些許笑意，往下說，過了這麽多年，性子還那般單純，在外人面前還好，在親近的人面前卻是從來都不知道掩飾，一眼就看透了，也不知這是好是壞，只是，自己總是在的。
“哥哥怎麽連這都知道了，我只不過是想去征求下建議而已。”皺了下眉，撇下嘴角，陸明時只覺得糾結，外加還有些尴尬，李懷知道的時候，自己覺得沒什麽，可輪到哥哥知道的時候，卻怎麽想怎麽覺得不自在了。
“只是知道而已，我并不感興趣，再說，感情的事，憑本能就可以了。”盡管已經看出了陸明時的不悅，陸放也沒有轉開話題，而是看着她，眸光淡淡的，開口繼續說，感情的事，向來都是無師自通的，遲鈍也好，慢熱也好，直覺做出的反應，成功率最大。
“本能？又不是野獸，更何況，自己的事情都沒處理好的人沒資格說我。”朝天翻了個白眼，陸明時毫不客氣，撅起嘴，有些憤懑，明明自己都弄得離婚了，這麽久也沒有複合，也好意思說，人與人之間的相處，若是簡單就好了。
“呃……”被她那毫不客氣的話語噎了一下，雖然說的也是事實，但陸放還是覺得有些心塞，一瞬間失了話語，咯噔了一下，這說話就不能委婉一點嗎？考慮考慮這被說成自己事情都沒處理好的人的心情啊，心都碎了。
“那你現在考慮好了嗎？”深吸口氣，緩和下來。即便是有些心塞，到最後也還是自身妹控的屬性占了上風，陸放耐耐心心的詢問道，面上神情溫和。
“沒有，哪那麽快啊。”搖了搖頭，臉側的發絲随着腦袋擺動的弧度而左右搖晃，陸明時面上有些無奈，又有些洩氣，鼓了鼓臉頰，長嘆了一聲，怎麽就挑在這個時候呢？不早不晚的樣子，真是……感覺他是故意的呢，沈淩。
“他說哥哥也察覺了的，為什麽？”仰起臉，一下子倒在沙發上，陸明時看着客廳天花板上的壁燈，亮晶晶的，沉默了一番，才又坐直了身體，繼續說。
“你畫室裏署下Madly的那幅畫，我看見了。”陸放也沒有隐瞞，直接的就說出了自己察覺到的原因。本就是她的私事，她不說，自己便也不會插手，卻未想那一日她把自己叫進畫室，卻忘了把那幅畫遮起來。那幅畫，最開始明明是說要挂出去的，後來一下子又不願意了的那幅畫，雖然改變主意也沒什麽，可那畫裏有了情意，滿滿的。
“那幅畫看不清楚的吧，哥哥要說謊，也說個可能性高的啊。”逆着光的樣子，面容模糊不清，長相，亦或是神情，什麽都沒有畫出來的，怎麽可能看出那個人是蘇漾。
“是看不清楚，而且最開始的時候也确實沒想到那是蘇漾，但是後來你來找他了，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再說，再怎麽看不清楚長相什麽的，特質也還是存在的。”心裏想着的是蘇漾，畫出的自然也是蘇漾，不特意的往那上面去想還認不出來，可一旦有所懷疑，便輕而易舉的就認出來了。
“哥哥也覺得不可能？”蹙了蹙眉，低下頭，陸明時咬了咬下唇，留下一個半月牙的印記，半晌才下定決心一般的問了出來。
“不是我覺得，而是你自己也明白的，橙橙。”再不是十八九歲那可以為了愛情抛棄一切的年紀，若是那個年紀，倒是還有可能，可現在這個年紀，即便不考慮蘇漾那邊的問題，橙橙自身也是做不到的。
“……”對，自己是明白的，可正是因為明白，才覺得格外的不甘心，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不能做的自己，因為看得太清楚，可是這樣，真的，好不甘心。
“橙橙，你不該和他再見面了。”趁着感情還沒有那麽深刻的時候，趁着可以輕輕松松的放下的時候，拖得越久，最後便會越加的難受，她也好，他也好。只是，蘇漾掩飾的功力可比橙橙好太多了。
“……”低着頭，抿着唇，陸明時卻是保持着沉默，就好像沒有聽見陸放的話似的，沒有回答，實際上卻是聽進了心裏。
“蘇漾的性子，冷靜自持，積極努力，責任感極強，除性子以外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已經有未婚妻了。”因為有了未婚妻，有了負責任的對象，責任感有了用武之地，便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出偏離軌跡的事情來。
“嗯。”沉沉的應聲，這一點，陸明時早就明白了。
“小辰呢？”應聲之後，陸明時依舊低着頭，卻是轉而問起陸辰來，不打算再說這個話題了。
“和莎莎在一起，今天的家庭作業好像有點多。”從回來之後就一直在做，可到現在也還沒有做完，雖然說是在莎莎那兒花的時間太多了。收回心思，陸放這一次倒是配合的轉移了話題。
“學校裏不是對家庭作業沒有強制要求嗎？”因為本身教學進度的關系，再加上大多數孩子都有家教，因此只要成績跟得上，作業什麽的，不做也沒有多大關系。
“是沒有強制要求，但依小辰的性子是一定會全部完成的，然後莎莎就跟着也想要做完。”陸放接上陸明時的話題說，也不知陸辰的這個性子是随了誰，明明李懷和橙橙年輕時候都是喜歡玩的，別的小孩兒這個年紀明明都只想着玩的。
“嗯，那我上去看看。”點了點頭，同意了陸放的說法，小辰的性子，該說是早熟還是其它什麽呢，安安靜靜的，又聰明，別的小孩都會做的事情，像是冒險游戲之類的，他從不去做。
“好。”
“橙橙，我覺得沈淩很好。”同樣的點了點頭，卻在陸明時起身已經走了兩步的時候再次開口，舊話重提。一個人待着，縱然有自己，有辰辰，實際上，有時候，還是會寂寞的啊。
“我也覺得他很好，但是……”哪裏不好呢，哪裏都好，又是互相了解的人，可感情這邊，并不是人好就可以的，不然怎麽還有好人卡的那個說法。
“但是什麽，兩個人在一起，不過是過日子罷了。”柴米油鹽醬醋茶，家常瑣事，一點一點的，合适就夠了，人生百年，不過求一個陪伴罷了。
“哥哥也只能這麽一說，感情是基準，沒有基準，上面的不過是泡沫罷了。”嫂子一不會做飯，二不會做家務，還熱愛刺激，喜歡這兒蹦跶那兒蹦跶，若是論起來，本就不算是賢妻良母，可怎麽就那麽願意了呢，還不是因為不可自制的産生了感情，陸明時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才又接着說下一句話。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不會有什麽事的。”卻是已經不想聽哥哥的建議之類的了，人與人之間是不可能相互理解的，雖然那個心思并沒有錯，但所謂的感同身受，怎麽想都不太可能，當事人的事，當事人知。
“那你的打算呢？”皺了下眉，陸放面上克制了一番，才沒有用說教的語氣說出一番話來，只簡短的問到。就是這麽什麽事都自己知道，态度卻又随意得要死的樣子，才讓人覺得火大啊。
“等我想想啊，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想通了，然後就決定了。”時間是必要的，現在這個情況，怎麽也要先放下那覺得不可能的事情，才可以再談其他。
“說不定什麽時候是什麽時候？”陸放卻是沒有感覺到陸明時的意思，只緊追不舍的繼續追問道。拖着拖着，誰知道會有什麽變數。
“也許明天，也許後天，再或者大後天，都有可能啊，誰知道是哪天。”偏過身，側過臉，陸明時看向陸放，眼睫微垂，眸子微微眯起，視線模糊，帶着些氤氲，嘴唇微張，卻一瞬間有些冷冷淡淡的感覺。
“随你，反正沈淩也不急。”張了張口，想說自己是認認真真的在問，卻在看見她神情的時候住了口，她很明顯的，也是認認真真的在說，因此，停頓了一分左右的時間，卻終是這麽結束了話題。
“哥哥真會掃興。”眉梢一挑，唇角一勾，陸明時面上顯出三分戲谑，五分嘲諷，剩餘的兩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謝謝誇獎，我去書房了。”皺緊眉心，陸放站起身，她的這副樣子也不是第一次見了，那時候，和李懷鬧起來的那時候，這副模樣基本上天天見，怎麽改變，怎麽溫柔，本性都還是不會太大變化的，只是……已經懂得控制了啊，懂得，于自己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麽，那樣就好，那樣就好。
“嗯。”回過頭，陸明時嘴唇抿緊，應聲，有些執拗的感覺，卻在下一刻勾唇露了笑容出來，不過是為自己好罷了，人總是要習慣接受別人的好意的，雖然有時候有點煩，但總體上，還是熨帖居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