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搬家
春節前最後一個重頭戲落幕了, 系統貼心的提示大家,區服傳送将在24小時內關閉, 随後幻界将進行一次長達3個小時的年末系統維護。
白嘉樹和同伴們互道了晚安, 他最後看了一眼飄揚着雪花的艾邦城, 點擊了【人物離線】選項,眼前逐漸出現和上線時一樣的彩虹光幕,他的視線漸漸升高,看到“三昧”站在地上,然後屬于幻界的一切蒙上了一層紗,他的意識重回自己的家。
房間裏沒有開燈, 他打開窗子, 冰冷的涼氣灌了進來,白嘉樹搓搓手,看着外頭白雪倒映月光, 像給老舊的小區蓋了條雪被。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的事,他複活了、絕症不藥而愈、他再次上學、重新進入幻界,一切欣欣向榮,看似都在往正軌上行進。
新的一年即将來臨, 當然在此之前, 他還有許多工作需要做, 夜幕裏, 白嘉樹的眼睛亮晶晶的。
第二天他起的很早,窗簾拉開,陽光穿透渾濁的玻璃, 照在屋角早已收拾妥當的行李箱和幾個紙箱子上。
卧室裏的東西早已整理好,最後的鋪蓋被褥打個包,私人物品就全都消失無蹤了。
白嘉樹走出房間,見餐桌上放着父親給他準備的早飯:一碗八寶粥,旁邊是鹹菜和燒餅,還冒着絲絲熱氣。
白金華自己坐在客廳的那張小沙發上,看着對面陳舊的電視機發呆,客廳裏的置物架早已空了,幾個大箱子放在角落,原本放滿東西了沒在意,如今他們能清晰的在家具上看到時光留下的褪色痕跡。
恍然一瞬間,白嘉樹看到父親鬓角斑白的頭發,仿佛整個人都要融入那泛黃的照片裏去。
“爸。”他叫了一聲。
“小樹啊,快吃飯,一會該涼了。”白金華站起來,原地站了幾秒鐘,想了想又回身開始折那塊洗得發白的沙發巾,往行李袋裏塞。
白嘉樹坐在桌子上,看着空蕩蕩的家:“爸,一會搬家公司會過來,我們直接拉着行李去新家,就不回來了,別忘記帶東西。我明天會去和買主交接鑰匙。”
白金華聽了,半晌才點點頭:“噢,好的。”
他對着那張舊沙發東摸摸西摸摸:“小樹啊,我們真的要搬家嗎?爸覺得這裏也不是那麽糟,住了那麽久早就有感情了。”
“爸,我們商量好的。”白嘉樹走過去,扶住父親的肩膀:“這裏離你上班的地方那麽遠,而且已經有消息過兩年隔壁那塊地就要造廠,環境肯定會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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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又說:“要是讓二叔知道我們家的情況,這裏就更待不下去了。”
似乎是想到上次家裏發生的事,白金華的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
其實,在白金松一家三番四次來挑釁找茬的時候他就想過這個問題了——搬家。與其和不值得的人浪費時間,被騷擾折磨,不如徹底斷絕關系、眼不見為淨。
更何況,上輩子絕症在身的他躺在家中被人殺害,雖說重生一世,當時的時間點還未到,但這個房子依然非常危險,似乎被牽扯進了什麽重大的事情裏。
白嘉樹在幻界裏攢了點錢,全部兌換成現實幣後也是筆不小的數目,再加上之前父親住院的費用多半是翟震掏了,他還剩了不少積蓄。
老房子挂在中介兩個月,找到合适的買主後,父子二人看了新房,再添了點錢,在城東的新城區買下了一套簡裝三居室。
這一切都在緩緩推進,是不可逆轉的時間洪流。
“新家有三間屋,爸爸住一間,我住一間,剩下的那間可以做個書房,爸不是喜歡寫書法嗎,咱們以後就有地方鋪宣紙了。”
白金華聞言笑了,他眼角的皺紋仿佛開出花來:“我年紀大了,還寫什麽毛筆字,老眼都花了。”
父子倆聊了幾句,很快零星的那點感傷就被即将入住新屋的喜悅取代,誰不喜歡住大房子,白金華跟着搬家公司忙活了一會,很快就進入了角色,他拿着拖把抹布到處打掃,恨不得自己快快變成哪吒長出個三頭六臂來。
白嘉樹失笑,他走到大卧室裏推開窗,眼前的景色開闊,不遠處就是當地的人民公園,綠色植被環繞仿佛一顆顆珍珠,附近的路口有商圈,便利店、超市、診所一應俱全。
白嘉樹滿意自己的選擇,他默默在心裏打了個勾,搬家get,剩下的就是等着魚兒自己咬鈎了。
這個時候距離白金華重新上班大概過去了十天,他的新工作體面,單位裏發了統一的工作服,作為技術人員,外頭還配着白大褂。白金華雖說年紀大了,但總也好點面子,喜歡在臉上戴副老花鏡,出門來去的時候,老夥計們都會笑稱他為“白老師”或者“白工”。
中老年朋友們娛樂活動稀少,這點談資也算是大新聞了,很快消息就不胫而走,不光整個小區知道了,某些多心的人也知道了。
“白金華找到新工作了,他不是失業了嗎?”王蘭花坐在餐桌前,手裏筷子撥弄碗裏的鹹菜,凸出的眼珠轉了一圈,“就他那瘸腿,還能有什麽體面工作?”
白金松心裏也不舒坦,自從上回白向寧搞丢了他的郵票,他整個人都不好了,一直在走下坡路:“誰知道,他那個兒子邪門的很,忽然轉性就不說了,成績還突飛猛進,好像走了什麽大運。聽向寧說,還認識了不得了的人物。”
王蘭花有了興趣:“什麽人物?你是說白金華是搭了別人的線,那他現在是雞犬升天了呀。”
“整個小區都知道了,走路腰杆都挺的筆直。”白金松呸了一口,“手裏攥着不少錢,偏偏跟我裝窮,陰一面陽一面的,老狐貍。”
王蘭花聞言“啪”一聲摔了筷子:“你還在這等什麽?你那便宜哥哥賺了錢是一回事,他那破身體,指不定什麽時候要病死,你不去幫幫他,在這杵着等着老娘養你呢?”
白金松也覺出味來了,他站起來拿外套:“我這就去看看他們,上回他住院,那麽多醫療費,不可能手裏沒有花銷。”
“等着,我也去。”夫婦二人的如意算盤打的啪啪響,到這個欺負慣了的老哥頭上扒皮抽筋,只等吸幹了他的血,就能盤算他的房了。
可天不随人願,白金松和王蘭花到了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大開的房門,裏頭的東西一幹二淨,有個模樣陌生的男人正在指揮工人清理不要的家具。
“你是什麽人,白金華呢?”白金松情急道。
那男人莫名其妙看他:“我當然是這裏的房主啊,你是哪來的,你有什麽事?”
白金華傻了:“他什麽時候把房給賣了?!賣了多少錢!”
“多少錢關你屁事啊,有病吧。”房東脾氣不好,連推帶搡把人給轟出了自己家。白金松和王蘭花二人只得去找附近的鄰居,最後得知早在上個禮拜,白嘉樹父子倆就已經搬走了。
他們這次搬家只告訴了相熟的鄰居,但也同樣沒有透露詳細住址,因此就算白金松撒潑打滾、威逼利誘,也得不到他們的具體去向。
“好啊好啊,他這一招金蟬脫殼用的太好了,光速搬家讓我們找不到人,不就是想跑嗎,老子偏不讓你如願。”白金松憤憤說道,他想的沒錯,白嘉樹的目的就是斷絕他們一家人的糾纏。
他們開始騷擾原本同樓層的近鄰,那兩戶人家被弄的不厭其煩,偏偏王蘭花是個尖嘴猴腮的潑婦,又吵又嚷起來讓人頭疼不堪。
“今天你們要是不說白金華他們去了哪裏,老娘就在這不走了!”
王蘭花叉腰站在樓道口,對面李老頭一家簡直要被氣死:“我又不知道他們搬去哪裏,你愛走不走!”
“但你要管我飯!你一天不告訴我就得一天管我飯!”她就地一坐,老李頭差點高血壓上頭厥過去。
樓道裏烏煙瘴氣,這個時候忽然有警笛鳴叫的聲音傳來,看熱鬧的鄉親們回頭一看,見兩名膀大腰圓的警官走了上來,對着還坐在地上耍賴的王蘭花道“有居民報案說有人在小區裏撒潑打滾,還伺機恐吓勒索,已經不止一次了,我看你們幾個人鬼鬼祟祟的,很可疑啊,跟我去警局走一趟!”
王蘭花徹底蒙了,這種人平日裏有多橫行霸道,遇上真的狠角色時就有多慫,她和白金松用兩手抱着樓道裏護欄不肯撒手:“不,我們夫妻又沒有犯法,我們不去警察局!”
警官哼笑一聲:“你以為就這點事?還有人匿名報案,說你們欺詐勒索,金額不菲,都有錄音為證,勸你少做抵抗,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警官們都是見過硬骨頭的,白金松二人平頭老百姓,頂多算是地頭蛇,不是他們的對手,很快被扭着胳膊塞上了警車,在警笛聲遠去一陣後,白嘉樹從小區裏走出來。
他默默看了一會,沒過多久警笛聲都聽不見了。
收集證據廢了他一番功夫,幸虧父親有做筆記的習慣,一筆一筆賬目記得分明,再加上後來偷偷錄的音、錄的像,有夠白金松喝一壺的。他不僅要讓他們付出代價,還要讓他們把吞進去的髒錢再給全部吐出來。
白嘉樹對着遠方淡淡一笑,那句話怎麽形容的來着,那真是如沐寒風的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