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嫂
現場瞬間一片驚呼。
圍觀群衆中, 凡是關注娛樂圈的人,沒有不知道栾宇娛樂的, 因為很多當紅鮮肉小花, 都是栾宇娛樂旗下的簽約藝人。可是不論關注娛樂圈與否, 每個人都聽說過洺府地産。
地産業其實是那種不怎麽容易打出名氣的産業。
人們可能能夠準确地說出他們使用的手機、電腦品牌, 或者早餐飲用的牛奶品牌, 但是因為地域或者其他限制,人們可能會知道某個樓盤、某條商業街, 卻很少有人會知道樓盤背後的地産商。
只有洺府地産除外。
除了洺府地産在全國各地都有項目這個原因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 洺府地産開發的商業區、住宅區、度假山莊等等項目,無一例外,風水極好。
買了他們的商鋪, 大都生意興隆, 就算經營不善,也可保溫飽無虞。
買了他們的寫字樓開公司,除非決策者是十足十的草包,否則幾乎不會破産。
買了他們的開發的住宅,也會給主人帶來事業或者生活上的好運氣。
……
開始的時候, 大家都以為這是巧合,可是後來有公司買寫字樓的時候, 找了個當地最著名的風水先生看了一下, 才發現洺府地産開發的樓盤, 無論在選址、朝向、布局各個方面,全都符合最優風水搭配。
消息曝光之後,原本就很火爆的洺府地産樓盤,瞬間被炒出了天價,就算被一般樓盤貴三倍有餘,還是每每一開盤就售罄,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
這樣一來,全國人民都知道洺府地産了。
剛才,圍觀群衆雖然覺得這個男人長得很帥、氣場很強,哪怕被diss也絲毫不自卑,還能來個帥氣的反殺,讓人看得身心舒暢,非常爽!
但他們心中未嘗不覺得那個開寶馬的說的也有道理。
長得再帥,身手再好,老是不務正業,也不是回事兒啊,可是現在,所有人都震驚地看着那個緊緊牽着時笑小手的大帥哥——怪不得被紀總那麽嘲笑他都絲毫不動聲色,怪不得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卻氣場強大、不怒自威,原來他竟然是洺府地産的董事長!
本來紀栾的栾宇娛樂在娛樂圈也是赫赫有名的,可是看看他的年紀,再看看畢琅的年紀,看看紀栾隐隐的将軍肚和悄然後退的發際線,再看看人家比明星半點兒不遜色的帥氣的臉,和身高腿長的好身材……瞬間就被比了下去。
再聯想到剛才紀栾diss人家是吃軟飯的小白臉,結果一轉眼就啪啪打臉,紛紛拿看好戲的眼神看着一臉震驚的紀栾。
紀栾整個人已經石化了。
他脹紅的臉色急速煞白下去,和剛刷過的石灰牆一樣,蒼白、灰敗,沒有半點兒血色。
洺府地産董事長?
這個剛才被他狠狠diss過的吃軟飯的小白臉,竟然是洺府地産的董事長?
這一定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
紀栾失魂落魄地倒退了兩步,一個踉跄,險些跌倒。
司機連忙扶了他一下:“紀總,你沒事吧?”
紀栾無力地擺了擺手。
豈止有事,事兒大了去了。
倒不是因為他被打了臉,事實上,他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去關心周圍人的眼光了,因為這件事……可能關系到栾宇娛樂的生死存亡。
小時候,一個很有名的風水先生給紀栾算過命,說他前半生坎坷艱難,三十八歲後命盤逐漸轉好,只是有一個小小的劫難,如果成功渡過就會富貴到老,如果無法渡過,晚年就會窮困潦倒。
他果然在奮鬥了半輩子之後,在38歲那年創立了栾宇娛樂,從此一路順風順水,短短十年間,栾宇娛樂就成為娛樂圈首屈一指的大公司。
但是去年年初,他投資的一個大項目在拍完之後一直過不了審,無法上映,大筆資金遲遲不能回籠,其他項目也或多或少出現了問題,紀栾找到當年那個風水先生給他蔔了一卦,說是他們公司選址風水不好,影響了公司的氣運,剛好應在他中年之後的那個劫數上。
唯有換一座風水特別好的公司大樓,才能讓栾宇娛樂渡過難關,并可保公司百年興旺。
當時,紀栾就想到了洺府地産的樓盤,可是洺府地産開發的樓盤太緊俏了,每次一開盤就銷售一空,短期內別說一座公司大樓了,就算是一層寫字樓,他也買不到。紀栾心急如焚,就先看了同期其他一些房地産公司開發的樓盤,并且帶着風水大師過去現場勘驗過。
風水先生無一例外都搖了頭。
去年秋天,洺府地産新開盤了一個集辦公、住宅和商鋪為一體的大型商業區,紀栾千方百計找人托關系,好容易才拿到了名額,草簽了合同,單等項目完工後,就可以簽署最後的購買協議,辦理相關的登記注冊,完成公司遷址了。
紀栾心頭的大石終于落了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新籌建的公司大樓風水的影響,年底,公司的幾個項目都有了回暖的趨勢。
由于之前和洺府地産僅僅是草簽,沒有完全的法律效力,如果情況發生變化,對方随時可能取消他的預訂名額。
假如這個小白臉真的是洺府地産的董事長……
“紀總!紀總!”楊卓導演的聲音聽起來很遠,“紀總,這邊請。”
紀栾緩緩回過神來,強撐出一個笑來:“您先請,我随後就到。”
等楊卓導演走了,他才給手下負責公司大樓項目的副總打了個電話,讓他聯系一下之前接待過他的嚴總,想辦法打聽一下洺府地産董事長的身份。
——因為洺府地産的董事長從來不出席對外事務,公司內網上也沒有相關資料,所以至今紀栾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誰,長得怎麽樣。
十分鐘後,副總打來電話:“嚴總說他們董事長姓畢,其他的無可奉告。”
紀栾額頭上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他從衣兜裏掏出手絹擦了擦汗、定了定神,這才走進導演室。
導演室裏,閻王正在和他的小兔子咬耳朵。
時笑剛才也很震驚。
他之前還以為閻王在拿洺府地産董事長的名頭唬人……竟然是真的?
所以被他牽着手往導演休息室走的時候,時笑沒忍住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
閻王感覺到他的目光:“怎麽了?”
時笑眨了眨眼睛,小聲道:“你真的是洺府地産的董事長?”
閻王看了他一眼:“你不信我。”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着一點兒淡淡的鼻音,聽起來似乎有點兒……委屈?
閻王:“哼!”
“我信我信,”時笑連忙道,“我就是沒想到你日理萬機,還有時間開公司,有點兒驚訝而已。閻王大人,你真是太厲害了!”
閻王被小兔子恭維得很開心,眼裏全是笑意,低頭溫溫柔柔地看了他一小會兒,抿了抿唇:“叫我的名字。”
時笑一臉懵逼:“啊?”
“畢琅。”
就在這個時候,紀栾走過來,朝閻王鞠了個九十度的躬:“畢董,對不起。剛才都是我一時糊塗,犯下了大錯,您大人有大……”
“不敢,”閻王和小兔子你侬我侬被打斷,非常不滿,“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小氣。睚眦必報了解一下。”
紀栾:“……”
楊卓、時笑:“……”
閻王面無表情道:“你讓人打聽我的身份了?”
“我……”紀栾額上的冷汗涔涔而下,“我只是……”
“做生意謹慎一點兒沒什麽錯,你不必緊張,”閻王淡淡道,“除了大方向的決策,公司的具體運營我一般不幹涉……我只問你三個問題,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紀栾偷偷擦了擦冷汗:“好,你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閻王:“時笑是誰的人?”
“……你、你的。”
“真乖,”閻王露出一個“和藹”的變态殺人狂式笑容,“那你應該叫他什麽?”
“……”紀栾愣了一下,随即福至心靈,脫口道,“大嫂!”
時笑:“……”
他的臉騰地紅了,心想閻王這戲也太過了吧。
閻王十分欣慰:“我很看好楊導這部劇,想投資。元芳,你怎麽看?”
所有人:“……”
“……”紀栾暗暗松了口氣,露出一個讨好的笑意,“我這就讓人拟合同,将這個項目轉給畢董。感謝畢董既往不咎,一點兒小小心意,希望您不嫌棄。”
閻王微微颔首,心想這姓紀的還算識相,既然如此,那就暫時留他一條小命,随便吓唬吓唬得了。
楊卓在一邊嘆為觀止。
他之前決意換投資方,還以為這回鐵定是要得罪紀總了,沒想到劇情峰回路轉,紀總竟然對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房地産的董事長畢恭畢敬。畢琅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給解決了。
饒是他向來通透,也有點兒看不懂了,不過剛才畢董說“公司的運營我一般不幹涉”,說明紀總可能在某件事情上有求于畢董。
不管怎麽樣,只要能把朱恒遠換掉,其他的事情楊卓并不想關心。
就在這個時候,導演室的門嘟嘟嘟響了三聲。
楊卓:“進來!”
門被推開,朱恒遠的經紀人李琳當先走了進來,後面跟着臉色蒼白、垂頭喪氣的朱恒遠。
從昨天晚上起,朱恒遠一直處在極度絕望的情緒裏。
他雖然是當紅流量小生,但出道時間不長,根基還不穩,紀總若是想封殺他,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完了。
全完了。
李琳雖然對朱恒遠胡亂說話以至于聲名狼藉很失望,但沒調查清楚當事人就急着把新聞曝光出去,她也有責任,所以她第一時間聯系了紀栾的秘書,表示希望能見紀總一面,當面向他道歉。
可是紀栾的秘書說紀總最近很忙,婉言推辭了。
紀栾那邊很顯然沒有轉圜餘地了,李琳就想着在楊卓導演這邊說點兒好話。
楊卓導演是圈內有名的大導演,在選角方面非常固執,有時候連投資方的要求也不鳥,如果楊導堅持不換角,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而《小青春》是當年紅極一時的大IP,擁有大批受衆,一旦劇爆了,朱恒遠憑借男一的角色,一定會跻身超一線小生之列。到時就算紀總想封殺他,也沒那麽容易了。
可是李琳和朱恒遠怎麽也沒想到,會在楊導的辦公室撞見紀總。
朱恒遠瞬間就呆住了。
李琳對他使了個眼色,當先對紀栾鞠了一躬:“紀總,對不起。”
朱恒遠回過神來,也趕緊鞠躬:“對不起。”
李琳歉意地微笑道:“紀總,我之前聯系過你的秘書,她說您沒時間。聽說您在這裏有事公幹,所以帶恒遠過來,專程向您道歉。冒昧打擾,還請您諒解。”
紀栾沒說話,臉色頓時有些微妙。
李琳看着他的臉色,以為他還在生氣,所以陪着笑臉繼續說道:“恒遠這幾天一直在養傷,新聞的事情是我氣不過,背着他做的,都是我眼拙,沒認出您。後來恒遠知道之後也勸過我,是我一意孤行。”
“對不起!都是我一時糊塗,這才犯下了錯,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他吧,”李琳對紀栾又鞠了一躬,誠懇地看着他,“也希望您能讓他繼續出演《小青春》,畢竟戲已經拍了一部分,如果臨時換角,我們雙方都會有損失。這……也是您不希望看到的吧。”
同款臺詞二次複制,一直默不作聲在角落裏幫導演完善分鏡腳本的歐陽菀沒忍住,笑了一聲。
紀栾的臉色也有點兒尴尬:“這件事我說了不算……《小青春》因為一些原因,已經轉給這位……畢董了。”
李琳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
換投資方了?
她和朱恒遠得罪的是紀栾,可沒得罪新投資方……太好了!
李琳笑容滿面地對旁邊的年輕總裁伸出一只手:“您好,我是朱恒遠的經紀人。恒遠之前拍戲受了一點兒小傷,很快就好了,不會耽誤拍攝的。”
閻王一點兒和她握手的意思都沒有,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真遺憾,怎麽就沒意外傷亡呢?”
李琳:“……”
她這才注意到閻王身邊的沙發角落裏還坐了一個人,看起來有點兒眼熟……時、時笑?
李琳的心直往下沉。
閻王轉向旁邊臉色煞白的朱恒遠,似笑非笑道:“聽說你在醫院向楊導叫嚣,說這部戲有時笑沒你,有你沒他。有這回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