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月春狩
轉眼,來梁國已是兩年零四月,再過兩個月,該是我十六歲的生辰了,唔,應該是我二十三歲的生日……
說來也巧,我和夏詩韻的生日,是農歷的同一天。不過也不能這麽算,畢竟我是從公歷四月穿到農歷的十一月。
莺鳴婉轉,看漫山姹紫嫣紅,楊柳新翠,聞春風暗香浮動。
馬蹄噠噠,車輪轱辘,一行人行走在新翠草色的小道上。
如今已是陽春,大地回暖,王公貴族們相約去郊外圍場狩獵。原本都是男子去,只是我鬧着大哥,非要跟着,原本是年輕男子的狩獵盛宴,瞬時變成了拖家帶口的去圍場了。這不,那些男子的姐姐妹妹們,便坐在身後的馬車裏。
好不容易聚齊了,我又不願坐馬車,非要騎馬。原本夏浩彥說什麽也不同意,最後各退一步,我戴上面紗,他才作罷。
這不,又來一個打趣我的。三皇子褚信燃揶揄道:“夏浩彥,你這三妹還真是特別,好好的馬車不坐,非要騎馬。”
我和三皇子可謂不打不相識,自從揍流氓把手揍脫臼的烏龍事件之後,我和三皇子算是相識了,和他也算聊得來,只是,覺得他的脾氣有些變化無常,令人捉摸不定。
大哥夏浩彥很是自豪,“可不是,我總覺得我這三妹要成了文武全才了。可惜是個女兒身,若是個男子,定是要建功立業的。”
我笑道:“誰說女子就不能建功立業了?”
三皇子眉角一揚,說道:“如今的時代戰火紛飛,你一介女流,還能上戰場殺敵不成?!”
我卻是不服,反駁道:“一介女流又如何,殷商時便有婦好率兵征戰,後又有花木蘭替父從軍,怎麽就不能上戰場殺敵了?你們可不要小看了女子。”
三皇子笑道:“瞧瞧,你這妹妹還真有些巾帼英雄的味道。”
衆人亦是一陣哄笑。
其實,我也不是那麽不願意坐馬車,就是覺得夏詩霞在耳邊叽叽喳喳:神煩!
其實二房那邊并不像翠兒說的那麽難對付,真正有城府的,還是二姨娘和二弟,夏詩語不過是個缺心眼的傻孩子,說話不經大腦的那種,俗話說,胸大無腦,我覺着夏詩語是那種,胸小也無腦的人,還好我不是她娘,不用為她的未來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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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夏詩霞,就是一直叽叽喳喳,神煩的呆頭鳥。都說女兒像父親,我就沒看出來,夏詩語和夏詩霞兩姐妹哪裏像精明的夏丞相了。
三皇子又是朝我說道:“夏三小姐,不如咱們賽馬如何?”
我看着前方從拐彎處冒出來的圍場大門,瞥了他一眼:“不比。”
“怎麽?怕輸?”
我白了他一眼:“激将法對我無用。”
他裝模作樣的說道:“明明就是你膽小了,還不承認。”
我回擊道:“該慫的時候就要慫。”
“慫?!”
一旁的夏浩彥解釋道:“就是比較軟弱的意思。”
褚信燃笑道:“原來如此。恐怕這世上,也唯有你,能将軟弱說得這般理直氣壯。”
“呵。”我輕笑一聲,“我這是有自知之明,明知道比不過,何必自不量力硬撐着,摔個灰頭土臉的?!還不如一早認輸,免得輸得太難看。”
褚信燃收起嘴角的笑意,臉色一沉,揚起長鞭,“駕——”
棗紅色的馬兒和那抹月白的身影,消失在滾滾黃塵中。
看着前去的褚信燃,我偏頭問道:“大哥,我又說錯話了?”
夏浩彥凝視着前方的褚信燃,說道:“說着無心,聽者有意罷了!”
他這麽一提點,我卻是明白了,這褚信燃争這太子之位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只不過,他的領導才能的确比不過如今梁國太子,他的四弟,褚信羽。他的人緣,也比不上褚信羽。
——明知道比不過,何必自不量力硬撐着,摔個灰頭土臉的?!還不如一早認輸,免得輸得太難看。
這話如果一定要往他自己身上聯系,任誰都會覺得刺耳。
我立即說道:“我去看看。”策馬揚鞭,直奔褚信燃而去。
“詩韻!”身後是夏浩彥焦急的呼喊。
離圍場門口,還有段距離,褚信燃卻是停了下來,他調轉馬頭,笑道:“你怎麽追上來了?”
我也朝他笑了笑,“就算比不過,我也要試試,看看差距有多少,也許有一天,我能超過你呢?”
他嗤笑道:“你就不怕輸得太難看了?”
“輸了本來就難看,多一點少一點又有什麽區別?至少撐下去,還有贏的可能。”
他以四十五度視角仰望天空,若有所思。
除了他那雙眼睛柔了點,其實褚信燃還是蠻陽剛蠻英俊的。
那張側臉,在陽光下,分外動人心弦。忽而,他輕啓雙唇,聲音溫柔如春水:“你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那聲音,在心湖劃過,漾起波紋……
我不止是個顏控,還是個聲控,這聲音,讓我情不自禁的荷爾蒙上升。
我不禁懊惱自己,都一把年紀了,看到小鮮肉都控制不住,真是丢臉!
臉頰驟然發燙。
好在,帶了面紗,不然丢臉都丢到姥姥家了。
身後傳來陣陣馬蹄聲和嘶鳴聲,陳靖之問道:“夏三姐姐,你們再聊什麽呢?”
陳靖之的爹是右丞相,雖然朝堂上,左右丞相天天你争我吵的,但是,兩家的兒女們關系倒是十分要好。尤其是陳靖之,完完全全就是個淘氣的小正太!論年齡,比起夏詩霞還要小上一歲。今年,大約是十二歲了吧!
我說道:“三皇子要和我賽馬,結果他賴皮,自己先走。這不,我追他來了。”
陳靖之笑道:“你就胡謅吧!三皇子的騎術在我們中間可是數一數二的,跟你賽馬,還用得着耍賴麽?怕是三皇子讓了你,你還沒能贏他吧!”
衆人一陣哄笑。
我白了他一眼,“切,不信你問問三皇子,看看是不是他先跑的。”
褚信燃淡淡的說道:“是你先說不與我比,我才先走的。怎麽到了你口中,竟成了我的不是了?”
我回道:“你都先走了,我肯定不與你比啊!”
陳靖之笑道:“夏三姐姐,你這潑皮耍賴的本事倒是愈來愈爐火純青了。”
衆人又是一陣哄笑。
我也不惱,回敬了他一句:“看來你最近讀了不少書了嘛,說話都會用成語啦!”
衆人笑得更厲害了。
陳靖之滿是窘态,我不由得冷哼一句,心道:小毛孩,跟我鬥……
誰知,這頑皮熊孩子,忽然駕着馬,悄悄的從我身邊疾馳而過,揮了揮手衣袖,帶走了我的一張面紗……
我大叫:“陳靖之!你給我等着!”
由于陳靖之個子還小,騎的馬并不是成年馬,馬的個子也就比成年馬稍微小點兒,雖然我騎術不精,但是由于先天優勢,三兩下便追上了熊孩子。
最後陳靖之這熊孩子吃了我一頓教訓,當然,我也被訓了。原因就是因為我像個潑婦一般大叫:陳靖之,你給我等着。
等到最後,夏浩彥訓了我一頓,“大家閨秀就應該有大家閨秀的樣子,瞧瞧你,像個鄉野村姑一般,成何體統?也不怕被人笑話……”
總之,夏浩彥blabla的足足訓了我一個小時,聽得我耳朵起的繭都掉了……
當然,我又依葫蘆畫瓢的,讓熊孩子陳靖之享受了一番耳朵起繭又掉了的“口水唠叨浴”。
來到古代看了這麽多的漢子,覺得最軟萌最好捏的,當屬我們家的夏浩彥了,最讨喜的熊孩子,當屬陳靖之了,這孩子熊是熊了點兒,但是,就是讓人沒法真的生氣。只是,我的男神啊,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現。眼看就要十六了,這婚事,我不着急,爹娘也該着急了。上天啊,你既然已經賜我來到這陌生的世界,順便賜我一個男神吧!
男子皆去林子裏狩獵,女孩兒們便留在圍場邊的竹屋裏,着手準備今日的晚餐。生津止渴的酸梅湯,清涼的薄荷水,香醇的烈酒以及篝火晚會所需要的一切材料。
“詩韻,聽哥哥說,去年秋狩時,你也來狩獵了?”說話的是陳佩之,陳靖之的二姐,陳佩之與我同齡,和她也算是很要好的朋友了。
我笑道:“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我還聽說去年秋狩上,你秘制的香料,讓烤出來的野味格外香,今天,我可算是有口福了。”
的确有這麽個事,其實也不是什麽秘制香料,不過是以前在武術館,參加野外訓練營的時候,跟教練學的。将佐料按一定比例配制,然後塗抹到食物上,烤到半熟的時候,再塗一層,等到快熟的時候,繼續塗,這樣烤出來的肉,肉質鮮美不易焦,而且,更加入味,僅此而已。
“一定讓你嘗嘗。”
陳佩之也是笑了,“那可說好了。”她又是問道:“你說,他們會打些什麽獵物呢?”
我笑道:“反正啊,我不挑,有的吃就成。”
一旁的兩位貴族小姐掩唇而笑。陳佩之嬌俏的小臉愈發粉嫩,她揶揄道:“你倒是好養活。”
夕陽西下,狩獵者滿載而歸。
男人們再比誰的獵物多,誰又在狩獵時遇上了稀罕事,女孩子們在婢女們的幫助下,完成了一道又一道美味的晚餐。
滿是佳肴美酒的長桌上,玉壺光轉,衆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熱鬧非凡。
衆人分享收獲的喜悅。
一人的趣事落了音,氣氛沉默了不少,忽而一人說道:“才子佳人,美酒佳肴,若是再有人奏上一曲,才不辜負了這良辰美景。”
衆人覺得這個提議極好。
方才那人繼續說道:“今日來這圍場之時,恰巧路過聲樂坊,買了把九霄飛泉瑤琴。聽聞相府三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請夏三小姐彈奏一曲?”
我瞪了那人一眼,忽然想起來,這不就是當初茶花宴上,那個長得還不錯的悶騷男麽?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話說我這兩年,除了認了幾個字,讀了些書,除了知道下圍棋是“金角銀邊草肚皮”之外,真沒學到什麽。尤其是琴技,彈得不流暢不說,還常常彈錯,迄今為止,已經換了七位琴師教我琴技了。
我一直以為,我只是不擅長音律而已,雖然不認識五線譜,但是簡譜我還是認識的,對着簡譜,我還能哼出個調來。可是自從來到這古代,古人的五音十二律徹底教會了我,什麽叫做音癡……
如今這個悶騷男居然讓我彈琴,我……
作者有話要說: 小(熊)正(孩)太(子)陳靖之萌萌噠,讓女主也養一只這樣的包子可好?= ̄ω ̄=
男神要露正臉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