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天陳卓很幹脆的請了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兒時心中的白月光形象,一時間在內心中崩塌的太快,他需要一點時間梳理消化,才能重新面對鄒淼。
總之這一整天,事務所裏就是鄒淼和沈曼二人的天下。
鄒淼平時說話皮慣了,而沈曼也和她磨合良久,算得上是老搭檔。沒了陳卓這個看上去冷冰冰,只是偶爾耍耍冷幽默的帥哥在場,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反倒是輕松歡快了不少。
一天時間過的倒是相當的快,就在沈曼打算結束一天工作愉快下班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正當二位單身女青年收拾妥當準備下班,開始愉快的夜生活的時候,随着一聲電梯鈴響,一道黑影手中提着一把看起來有些鏽跡的“破傷風之刃”出現在事務所的大門口,攔住了沈曼的去路。
沈曼雖然在鄒淼身邊浸淫已久,也算見過一些大場面,可像今天這樣和持刀歹徒直接當面鑼對面鼓的陣仗還是生平第一回 。當時就吓得兩股戰戰,雙腳發軟,瞬間愣在原地。
她哆嗦着兩片嘴唇,最後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斷斷續續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句語序及其混亂颠倒的話來:“有人搶劫,啊不對!那誰,你幹嘛,救命啊老板!”
鄒淼沈曼語無倫次的驚叫聲之後,連忙從自己辦公的單間裏探出頭,臉上尚帶着一絲茫然。
只見一名身着高領毛衣,帶着棒球帽,黑色外套的拉鏈拉滿,大半張臉都被領口糊住的男人堵住了事務所的大門。他手裏拎着一把破舊的菜刀,像是随手從案板上提來的。
他一看見鄒淼,眼神一亮,射出兩道惡狠狠的兇光。
“死女人,讓你多管閑事,看我今天不砍死你!”
雖然那人有意遮着半張臉,可是那打女人時矯健而富有活力的身姿還是讓鄒淼一眼就認出這是就是住在自己樓下的家暴男。
鄒淼的臉色瞬間變得複雜又精彩,她心中腹诽:這人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打自己老婆還嫌不過瘾了,還想向四周輻射發展下線?
“老…老板!”
沈曼不由自主的失聲驚叫,距離她數步之遙的趙四喜眉頭一皺,神情扭曲,擠出兩道邪惡又膈應人的橫肉,朝着沈曼的方向大步邁了過去。
沈曼雖然受了驚吓,但也不算失了智。還知道向後快速躲避。可惜的是這僅僅只是一套面積不過百平米的小戶型,哪怕沈曼身手還算敏捷,可終歸有退無可退之時。
Advertisement
眼看着沈曼就要被對方逼人牆角,只聽“砰”的一聲,一只不鏽鋼的保溫杯精準的砸在了趙四喜的後腦勺上。
他憤怒的臉上難掩狂躁的怒氣,猛然的回過頭,看見不遠處的鄒淼正站在客廳和她辦公室單間聯通的走道位置。
不鏽鋼保溫杯是對方扔過來引開他注意力的,此時在地上接連翻滾了好幾圈,終于碰上了桌腳停了下來。
趙四喜像是被對方激怒了,瞬間放棄了眼前的目标,朝着鄒淼的方向奔了過去。
沈曼愣在原地,眼角滲透出淚光,自己卻是渾然不知。
“發什麽呆呢!還不跑?”
鄒淼的聲音如同當頭棒喝,一語驚醒夢中人。
沈曼原本因為驚懼和緊張而感到麻木的四肢一陣發熱,快速的向着事務所的門口逃去。
雖然之後短短不到十米的距離,可到她卻覺得這運動量驚人的,簡直連自己的心髒都快要在心口裏待不住了。
眼見着沈曼的身影從門口消失,鄒淼借着室內桌椅不斷靈巧閃避趙四喜的身影與趙四喜隔着一張辦公桌停了下來。
“這位先生,請問你這是想要幹什麽。”
鄒淼與那個手提菜刀,兩眼虎視眈眈看着自己的男人,隔着一張寬度也許不到一米的辦公桌“遙遙相望”。
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慌張,身體微微前傾着,做着一個防禦的姿态。可關節确是放松的,沒有一處會因為緊張和壓迫而出現鎖死的跡象。
她靈活的像一只貓,好像根本不需要花費多少力氣,就能完美閃避對方的全部攻擊。一來二去之下,那個并不十分強壯的酗酒男人已經開始喘上了粗氣,可鄒淼仍然是游刃有餘。
“有話好說,何必……動刀動槍呢?”說到這裏,鄒淼的臉上浮現起一絲狀似讨好的微笑,眼神卻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溫度。
趙四喜大約之前已經喝了兩杯,雖然談不上神智不清,但自己顱腔裏那顆“酒精考驗”的大腦實在有有些不大靈光。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一開始他氣勢洶洶的找上來,多半只是為了恐吓。原本只是想要吓一吓樓上那個多管閑事的女人,可現在自己被對方來回戲耍了半天,連衣角都沒有摸着不說,對方此時露出的笑意在他眼裏還帶上了十足的諷刺意味。
他生平幹啥啥不行,唯獨在打老婆一途上建樹頗豐,此時此刻,他滿心裏想着的就是要将這個礙眼又煩人的家夥狠狠收拾一頓,絕對要跟自己媳婦一樣,跪地唱征服才能消心頭之恨。
“是你慫恿我老婆和我離婚!”趙四喜大吼一聲,将手裏的菜刀朝着鄒淼的方向狠狠擲了過去。
鄒淼旋身躲避,随後看了刀刃半入,插在身木質櫃子上的菜刀,十分浮誇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啧啧啧,好險,好險。要是不小心劈在我頭上,我這麽驚世駭俗的美貌你可賠不起啊。”
趙四喜剛才那一下也是一時沖動,刀脫手的那一瞬間就已經下意識的後悔,整個人也是愣了一下。結果菜刀軌跡塵埃落定後,鄒淼的表現完全脫離了自己的預測,一股無名業火從心底油然而生。
他扭轉上半身,掃視一圈,想找個趁手的工具。
可惜鄒淼辦公室的凳子太重,揮舞起來似乎不太趁手,幾番取舍後發覺自己一個大男人,何必使用道具?于是赤手空拳的朝鄒淼的方向逼近。
沒想到的是,鄒淼這一回卻不再躲了。
趙四喜看見對方微微低着頭,燈光下飽滿的額頭之下一片陰影。
“你很喜歡打女人是嗎。”
鄒淼的聲音又低又沉,恍惚間有種雌雄莫辨的即視感。趙四喜以為對方已經放棄了掙紮打算束手就擒,心中更是升起一陣得意。
他沒有像電視裏的大反派那樣先來一通伴随着獰笑的長篇大論。而是伴随着略顯興奮的表情,他直接出手了。
鄒淼的肩膀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是在冷笑。
她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很想知道,是不是在你眼裏,女人就一定會比你要弱,她們就只會哭泣和求饒,因此你才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伴随着她冰冷的語調,趙四喜的眼前一花。
他愣住了……
眼前是一排深褐色的書櫃,木質的板面上還插着一把鏽跡斑斑的菜刀。
人呢?
還沒等趙四喜反應過來,他就覺得自己的右肋下側狠狠挨了一下,他只覺得腰側一陣發緊,接着便是一陣劇痛。
“混蛋!”
他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還以為對方用什麽重物再次偷襲了自己,正準備回過身将人制服。确是再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做“天旋地轉”。
鄒淼直接踢中了趙四喜的腦袋,她知道這一下的力道足以讓對方暫時失去行動能力。
看着對方跌倒在地上,鄒淼握緊了雙拳。
她很想趁着對方無力反抗的時候狠狠的教訓對方一次,可理智卻在阻止她繼續下去。
剛才她辦公室的監控已經拍下了對方的率先動手,自己不過是正當防衛,可再要繼續下去,估計就得是防衛過當了。
她咬牙忍了忍,看見對方似乎恢複了一點意識,抱着腦袋試圖從地上爬起來。
鄒淼不陰不陽的諷刺道:“怎麽,和你想的不一樣,打人很過瘾是不是?你怎麽不狂了呢?”
趙四喜晃了晃自己的頭,強迫自己找回神志。他看了看距離他不遠處的鄒淼,只覺得對方身材消瘦,不過就是比自己的妻子高了一點。他臉上露出既詫異又惱怒的神情,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鄒淼身邊是否是有什麽金屬扳手之類的工具。
奇怪了,怎麽什麽都沒有……
鄒淼原本還打算繼續開口嘲諷兩句,沒想到趙四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盲目與狂傲。
只見對方猛的從地上爬起來,全力沖向鄒淼。
他突然發難算是出其不意,加之又是全力以赴。這麽短的距離想要完全躲避根本就很難,可是正面對抗的話鄒淼畢竟只是個女人,在體重和力氣上根本不可能占據上風。
鄒淼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對方遠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沖動和偏執。
她微微側過身,一只手扣住對方的胳膊,另一只手搭上了對方肩膀,接着對方的力道讓趙四喜整個人失去了平衡,很快失去了重心踉跄朝前去了幾步。
他好不容易穩住身體,馬上揮舞着拳頭回轉身朝鄒淼的方向襲去。
趙四喜遠不如鄒淼靈活敏捷,一番自以為是的狂轟亂炸之後,不過是擦到了對方的衣角,而自己則是被鄒淼打重了好幾拳。
他本來是又怒又氣,可對方拳腳下催生出的疼痛又讓他內心隐隐産生一股懼意。
沒錯,他趙四喜就是這個一個欺軟怕硬的孬種。因為沒有本事,只能在欺淩比他更加弱小的人身上尋求滿足感。他根本不敢招惹那些一看就比他要強的人,所以今天才打扮的鬼鬼祟祟,特意等到下班的時間,在門口摸清楚對方唯一的男性員工根本不在場,他才敢明目張膽的進來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