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2章
宴會角落的繁花錦簇旁, 李清舒看着芒夏趁着人多不顯眼沒人注意到她的時候,提着裙角上了樓。
捏酒杯的手明顯緊了緊,但最多也只能如此, 她生生別開自己的視線,她早沒了跟芒夏争的資本, 在盛延琛跟她将話完全挑破了之後。
她心下一片怆然, 誰都知道她有多喜歡盛延琛,原以為兩人的羁絆會因為父輩的去世而越加緊密,沒想到卻是直接将她封殺的結局,她連近他身的機會都沒有了。
旁邊聚一起的幾個名媛低聲談論着今晚難得出席的盛延琛, 言語間皆是掩飾不住的愛慕跟幻想, 虎視眈眈的狼虎之詞, 跟名媛分毫挨不上邊。
李清舒皺眉,有些嫌惡的走開,今晚這場上的絕大部分單身名媛估計都是沖着盛延琛來的,他跟芒夏的事并沒有對外公開, 所有人都以為他仍是單身。
不近女色的盛延琛,誰都會幻想自己有可能是拿下他的那個不一般的女人,如此一想, 每個人都牟足了勁,各自盤算着一會盛延琛下樓之後該用怎樣獨特的方式引起他對自己的注意。
李清舒悶得喘不過氣, 她嫌惡她們,最後卻又驚覺自己跟她們好像也沒什麽區別,她也幻想過盛延琛, 但現實将她一巴掌拍醒。
盛延琛有單獨的大房間,這種宴會說着是取樂,實則大多是交際,盛延琛一來便上了樓,裏面聚着幾個人,看樣子是在談事情。
芒夏還沒任性到中途打斷他談事的地步,她在二樓視野極好的大陽臺觀看了好一會的夜景,等裏面談事的人一一都出來之後,又等了片刻,才走過去敲門。
汪成開門,看到是芒夏,一點意外也沒有,低頭叫了聲“芒小姐”,另一邊,還坐在椅子上的盛延琛聞聲回頭來看她,原本淩厲的目光一下變得柔和。
他擺手,讓汪成出去。
就是他不說,汪成原本也是打算出去的,這明晃晃的大燈泡他可不想做。
等門關上,盛延琛朝她勾手,“不是說今晚跟我保持距離,怎麽都不會找我的嗎?”
這可是她自己的原話,今晚的宴會她是陪同奚山南來的,這種頂級豪門間的交際局奚山南原本是擠都擠不進來的,拿到邀請函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以往怎麽托人都拿不到的東西,這次居然只是跟朋友吃飯的時候随口一提就拿到了。
簡單到以至于給奚山南造成一種錯覺,好像自己地位更高了點一樣,逢人就忍不住拿那張邀請函說事,就是在芒夏面前都來回炫了好幾回,其實他不知,這邀請函還是自家女兒從盛延琛那裏給他拿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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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芒夏的建議,盛延琛名聲太響,芒夏怕直接将人往家裏帶會把奚山南吓死,不如先這樣稍稍碰個面,到時候也不至于駭得人說不出話。
盛延琛平時極少來這種場合,這回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而且為了讨好未來岳父,他甚至想把人直接叫到樓上來,好好的攀攀交情,結果被芒夏一口給回絕了。
讓人進來就已經是巨大進步了,再一步到位估計奚山南得當場心肌梗塞。
知道盛延琛是在正話反說,有取笑她的意思,芒夏哼了聲,裝模作樣的就要轉身,“那我走了……”
“哎。”盛延琛笑着将人扯回來,“不得了了,多一句都說不得了?嗯?”
芒夏挑眉手戳在他胸口,“不好意思,有人慣的,看不順眼,你可以打他啊。”
“怎麽打?”盛延琛扣緊她的腰,将人往自己身上帶,另一邊手拉起她戳自己胸口的手在臉上拍了拍,“這樣嗎?”
芒夏沒好氣,想到什麽,“我問你,我爸最近連着攀上好幾個好項目,是不是你在背後做的?”
盛延琛揚了下眉,“怎麽那麽像是質問的語氣呢?怎麽,還怕我害他不成?”
他過手給奚山南的項目那一個不是坐着就能收錢的?
“太明顯了。”芒夏皺眉,“你這是公然放水。”
“有什麽關系,他是你爸爸,你不是說他最喜歡賺錢嗎?那就讓他開心開心。”
他摟住人,“你偷偷摸摸上來找我,就為了問這個?”
芒夏瞪他,“我哪裏偷偷摸摸了?”
盛延琛哦了聲,“那好,一會你跟我一起下樓。”
芒夏才不入他的套,“你想得美。”
她爸還在下面呢,要是看到她挽着盛延琛的手一齊出現,還不得吓死。
況且……
芒夏想起從進場之後就不斷聽到的狼虎之詞,樓下近一半的豪門名媛可全是沖着盛延琛來的,他今晚就是她們口中的香饽饽,眼中的觊觎對象,一個個恨不得直接撲上來将人給啃個精光,哪裏有半點矜持模樣。
思及此,芒夏拽着人身前的衣衫,将人的身子拉低一些,然後踮腳在他襯衫領口親了一口,松開,一個鮮紅的口紅印就落在了上頭。
唇印清晰,顏色奪目,真是要多顯眼有多顯眼。
“名草有主就要有名草有主的樣子。”芒夏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朝他抛了個媚眼,“盛總,今晚可要把持住哦。”
她得逞了就要走,盛延琛那裏肯就這麽輕易的把人給放了,扼着她的手腕就将人攔了回來,面對面擒着,他半眯的眼裏三分狹促七分欲念,擡手磨着人的下巴,偏頭勾了笑,“怎麽,親完就想走?”
“是的呀,怎麽,還不許走了?”
“那那麽容易,你以為我這門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
芒夏故作害怕的模樣,雙手捂住心口,“我好害怕。”
盛延琛才不管她在演戲,将人拽得貼自己更緊,“不好意思,我現在就有點把持不住。”
他唇角勾起的笑在視野裏不斷放大,等到最後唇上被覆上一抹冰涼的時候,芒夏喉間咛嘤了一聲,雙手抵着他胸口承受他過分炙熱的吻。
二十分鐘過後,房間門開了,芒夏從裏面出來,精致的妝容更覆上一抹緋紅,她踩着高跟鞋,腳步微踉跄,出門的時候不小心輕崴了一下,汪成身子跟着抖了抖,只聽着裏面傳來盛延琛滿足的調笑聲。
“小心點,腿別軟。”
汪成被嗆得差點咳出來,芒夏見着外面有人聽見,面上更紅了,走之前,擡腳踢了踢未關上的門。
汪成敲門進入房間,只見盛延琛衣衫完整的站着,正站在桌前拿着濕巾擦拭唇上殘餘的口紅,不知道是不是太激烈,汪成瞄見他唇角還沾有未擦淨的口紅印記。
“盛總,差不多準備下去了。”
他輕嗯了聲,将擦過的濕紙巾扔進垃圾桶,回身的時候,汪成看見他領口顯眼的口紅印,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出聲提醒他。
盛延琛卻似是不甚在意,完全沒有要換衣服的意思。
“沒關系,随它。”
芒夏在洗手間對着鏡子補妝,她的唇妝早就沒了,剛剛在二樓房間她對着小鏡子簡單補了補,并不滿意。
有人從單間出來,兩人視線在鏡子裏對上的時候,彼此皆是一驚。
是李清舒。
對方見着芒夏,眼裏由不期而遇的驚轉成不受控的厭惡憎恨,最後又在沉默中通通化成不動聲色的淡然。
她走過來洗手,擦幹,然後轉身往外。
期間,李清舒都沒再看芒夏一眼,她有自己的自尊,輸了也不願在她面前掉價,給她看了笑話。
“唉。”将口紅放回包裏,她轉身,叫住要走的女人,語氣聽着倒是友好。
李清舒回頭,面無表情,“怎麽?你贏了,想向我炫耀嗎?”
“你想多了。”芒夏微偏頭,擡手指了指她身後的禮服,“只是想好心提醒你,裙子拉鏈美拉好。”
“……”對方猛地将身轉過去,面色大窘。
芒夏既沒嘲諷也沒嘲笑,她抽紙擦幹了手,踩着高跟從容走過去,在她驚訝裏替她将身後夠不着的拉鏈拉好。
“不用謝。”
芒夏優雅的開口,一句多餘了話都沒有,轉身往外。
李清舒神情複雜,忍着胸口起伏盯着她纖細的背影,咬着聲音顫道,“你覺得好笑吧?你在心裏肯定是在笑我吧!?笑我像個自導自演的小醜,拼了命的在他面前博取同情跟關注,笑我不自量力,笑我癡心妄想!奚芒夏,我就那麽好笑嗎?”
她突然的情緒爆發,惹得芒夏眉心蹙了蹙,回頭,看到剛剛還高傲淡定的女人早已亂了情緒,狹長的眼愣是被逼的紅了一圈。
芒夏蠕了蠕唇,原本也是有一番的長篇大論,但看到李清舒的樣子她就都不想說了,其間的關系,他們三人都心知肚明,盛延琛的主權也不用芒夏再特意強調。
“既然知道演獨角戲的滋味不好受,就該早日剝離出來才是,沒回應的事就是求一輩子也是沒回應的。”
一語中的,直擊要害。
李清舒因芒夏的這番話心口疼得像是被生生鑿開一個洞,劇痛又清醒。
繼續纏又能怎樣呢?盛延琛原來早就知道是她父親在車上動的手腳,即使他當時也是因家人被挾持而無奈為之,即使當時他良心倍受煎熬,即使他最後拼了命的想要挽回過失,即使他最後也喪了命。
盛延琛坦白的說了,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忍住沒動她們。
将她們送出國已經是他最大的容忍。
李清舒雙手捂上面頰,顫着肩頭輕泣起來。
芒夏從洗手間回到主宴會廳,盛延琛已經下樓了,倒是沒讓她看到一群名媛千金圍着她,但當看到盛延琛旁邊站着的奚山南時,她背脊猛然爬上的繃意幾乎是本能的。
芒夏視線在兩個男人身上轉不開,耳畔有好事者的低聲議論。
“站盛延琛旁邊的人你認識嗎?是誰啊?盛延琛居然親自上前跟他攀談。”
“不認識,但能讓盛延琛低下姿态主動去結交的,肯定不簡單。”
芒夏捂額,盛延琛怕不是還以為他攀關系的行為有多低調吧?
身旁突然湊出來個人,“當然不簡單,他可是阿琛未來的岳父大人啊。”
芒夏被吓一跳,稍一偏頭就看到卓允川那張花花公子的俊俏臉。
卓允川低着聲音笑着讨好她,“嫂子,你好啊!”
被盛延琛主動攀談的奚山南剛從盛延琛那離開就被小一圈的人給圍住了,那恭維勁兒芒夏隔老遠都能感受到,這樣的頂級優待奉承讓奚山南整個的飄飄然起來。
就好像一下成為人上人一樣,走路都昂首挺胸不少。
見回芒夏,奚山南将盛延琛找他談事的過程添油加醋又說了一遍,簡直眉飛色舞。
“聊什麽了?”
奚山南樂呵呵的擺手,“生意上的事,說了你也不懂,你要早跟我學做生意不就好了,剛還可以把你帶上,你不知道,就周圍這小姑娘,想跟他說句話的多了去了。”
奚山南居然還知道這個。
芒夏鬼迷心竅似的,突然開口,“帶我做什麽,你想不想要他做你女婿?”
“駭?”奚山南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還真敢想!你爸我就是再貪錢都不敢往這方面想,你沒看見他領口上的口紅印呢?啧啧啧,真是大膽,這不明擺着是有人了嘛!你不剛不在,沒看到他下來的時候,大家都盯着他領口看呢!人剛來的時候還沒有,這從樓上下來就有了……”
奚山南嘆了嘆氣,遺憾的頗有點恨鐵不成鋼,“就賀家那樣的,你能嫁過去我就心滿意足了,偏你還不願意,哎,你之前是不是會跟他鬧過上新聞……”
話沒說完,就又有幾個叫的出名號的大人物過來找奚山南說話,奚山南一看見來人是誰,整個人興奮的幾乎雙眼冒光,丢下芒夏就奔人家的邀請去了。
芒夏無奈的搖搖頭,剛轉身就對上另一側朝她看來的盛延琛。
他身邊圍着幾個人,明顯是在應酬談事,但在發現芒夏也在看他之後,他竟然舉起手中的香槟極不着意的朝她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