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與如今的君王一百多年來相愛相守, 互相扶持,走到如今。他們的愛情在宇宙中被人傳唱歌頌, 他們是被人祝福羨慕的一對,甚至若将來不變, 那必然會流傳千古的佳偶。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都變了…”說着苦澀的搖了搖頭“我沒有賈利德那孩子的勇氣和智慧, 那孩子就如同獸神恩賜與我, 與整個獸人一族的瑰寶。有了他, 或許赫伯特會有所改變……”
她不再祈求獸人帝國再開創輝煌, 只盼着這個帝國能平安。
然而,這一切并沒像科爾文身邊那些新生的貴族那樣順利。
米契爾在他們眼中或許只是能随時抛開的棋子,然而這枚棋子卻牽扯到赫伯特,當蘭斯和科爾文發現米契爾對赫伯特真正的意義時,已經為時已晚。
赫伯特定然會對做出這一切的人感到失望,卻更要救下米契爾。
就如眼下, 赫伯特為了救下米契爾甚至不惜去求了賈利德。
就是這舉動把一切逆轉,從算計着到被算計着。
伊西多心裏看不上那些被科爾文扶持的貴族,那些新生的貴族還沒有足夠的底蘊,卻已經開始挑釁他們不能震動的存在。
既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那便是無知,狂妄。
他們有着科爾文忌諱的那些貴族的冷酷無情和狡詐,卻沒有足夠的智慧和收斂。
這才釀成了現在的結局, 蘭斯元帥的結局。
伊西多輕笑聲“這個蠢東西。”真以為那些由他自己扶持的貴族真的會一心一意忠誠嗎?
在伊西多他們眼裏那些貴族不過是暴發戶, 沒有根基, 沒有底蘊,更沒有歷史的沉澱。
忠誠在他們眼裏還不如利益,赫伯特都明白的道理,科爾文真的是老了,越發的看不透了。
是的,如今的科爾文已經走向老邁,他似乎越來越等不及了…可偏偏如此,賈利德固然從不與他正面沖突,這段時間來,卻次次能化解他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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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科爾文都不得不承認賈利德在主星的可怕,如今他要去了第四軍團,若自己要給赫伯特騰出空間怕是最好的機會便是順水推舟,讓賈利德先離開主星。
如此,賈利德的聲望和對主星的控制也會予以抵減。
只是,這對科爾文而言并不是最着急的,真正焦急的卻是蘭斯元帥的位置,怕是要不保。
之前他們能隐忍不發,等風平浪靜,可一次兩次的把蘭斯推在風頭浪尖,就算為了顧全大局,蘭斯的自尊都不許他自己再坐在這個位置上。
可蘭斯是他的心腹,是真正的左膀右臂!
如今他對主星和政治的掌管力度不足,故而死死抓住軍部。甚至不惜當年便把年幼的赫伯特送去戰場,為的就是将來。
眼下他們作繭自縛,反而被賈利德推入懸崖,不得不招手準備蘭斯元帥的位置。
“赫伯特還太小啊,哎…”
怎麽辦?赫伯特還不能委以重任,年幼,職位不夠,經驗不足,軍功更是欠火候。這無疑不能讓赫伯特成為元帥,那麽代替蘭斯的人卻要值得推敲。
可現在因為賈利德的那份推舉信,不少将軍的名字都在上面,反倒是讓科爾文不知道誰能真正信任,委以重任。
總有一種明明嚴防死守的軍部也被賈利德鑽了空子,蛀空了內部的感覺。
簡直…“糟心透了!”
然而就算科爾文不知道能用誰,蘭斯作為一個元帥,他還是保持了自己高貴的尊嚴,在外界議論紛紛時,他坦然的承認自己的身體狀況不盡如人意,并公開辭職信,退下元帥的位置,并宣布軍部的改革,表示在君王批準自己辭職信前将會重新改革,把軍部的利弊重新規劃改善。
今後軍部将有一位總指揮官,五位元帥,十位将軍等,一時間把整個軍部全部打散,再次調整。
賈利德·諾曼看着直播,先是一愣,随即眼眸明亮,徐徐帶着激動和亢奮的光芒。
“這才對!這才對!”握着雙拳“這才有意思…”這樣的反擊,才能讓他感到興奮!
之前的游戲簡直無趣而乏味,賈利德甚至提不起精神和他們玩鬧,也就看着他們自己不停的作死,在關鍵的時刻推一把。
總覺得若自己出手,怕是要不了多久,這些人都能直接玩完。
毫無樂趣,固然對賈利德而言這世界就如同度假。
然而這個世界太過枯燥乏味,那也不是度假,簡直簡直是煎熬。
眼下蘭斯元帥這一舉動終于吊起了賈利德·諾曼的高亢的性質“這麽一來,我安排在軍部裏的人就會被打散,再想想要過去那樣集中在一點重壓顯然不可能。”
一邊說着一邊目光炯炯有神“本來留在軍部的人就不多,”科爾文和蘭斯的嚴防死守還是非常有效果的,就算他在短短時日內,安插在軍部裏真正的人根本沒幾個。
可能以利益而結盟的卻并非沒有,之前那封信便是最好的展現。
不過…“只要和我有瓜葛的,那封信上的人科爾文和蘭斯一定會趁着這個機會一個都不重用。”
若是如此,那些人會憎恨自己,也會憤怒蘭斯和科爾文。
自己要拉攏的确是最好的機會,可是!他在軍部沒有足夠的勢力和實力。
但赫伯特有,若赫伯特聰明一定會借着這個機會把人拉攏過去,成為他真正的人。
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反而成了無用功,給他做了橋梁。
“簡直是讨厭。”賈利德固然這麽感嘆,可心裏卻是躍躍欲試的興奮和愉快。
他甚至覺得,眼下這麽好的一盤棋,若對方下的不好,自己或許能暗暗提醒他們那是好招,再與自己對弈時,賈利德自己也能更有興趣點,這份樂趣也能保持的長久些。
“格蘭!格蘭!”賈利德忽然想到了什麽,不顧往日的禮儀形象,高聲的呼喊。
原本就在門口守着的格蘭立刻推門進來,注視着與往日有些不同的殿下,心中疑惑,卻依舊恭敬的行禮“大殿下有何吩咐?”
“我需要你替我給多分多家那個二小子牽線搭橋了…”說着嘴角一挑“嘉利這不安分的小亞雌不該再留了。”
“是,”格蘭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最後讓為他的殿下發光發熱也是理所當然“不過,殿下需要我做什麽?”
“讓嘉利明白自己的愛,讓他以為奧爾登對他是特別的,只要他有所表示,你就傳我的命令,把他送到多分多府中!”賈利德眼中閃過一絲光芒“要偷偷的,同時也要讓整個主星上的貴族都知道。”
格蘭心中頓時有了分寸,立刻颔首推下。
和他們三人不同,嘉利有野心,也有妄想。
格蘭,索亞,娜塔莎他們進入王宮後就深刻的明白自己是屬于賈利德的,從肉體到靈魂,若賈利德亡,他們必定不會有好的将來甚至死亡都是輕松的。
賈利德生,他們生,賈利德死,他們也将萬劫不複!
整個王宮都是如此,牢牢的捆綁在一起。
這麽多年來,他們伺候着賈利德同時也明白賈利德的野心,也因為這份野心而收斂自己的言行舉止。
對他們溫和禮遇,固然大王子的王宮規矩多而繁瑣,可卻也是最輕松的,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在規矩內,其他時間無所謂他們做什麽。
被賈利德偏愛的索亞甚至能在賈利德書房伺候的時候看電影…_(:з」∠)_說實話就算是最被信任的格蘭都不敢。
但索亞能安排好賈利德當時的一切,看着電影看着小說看着連續劇卻也能精準的為賈利德安排好茶點,一邊看着屏幕一邊把散亂的文件整理好,甚至只要賈利德開口擡手就能抓本賈利德需要的書遞過去。
所以,賈利德根本不會約束這個無法無天都要爬到自己腦袋上的小亞雌。
然而就算如此,在外索亞依舊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的,在內偶爾的無法無天卻也是在衆人底線內的。
這讓大王子的王宮內多了幾分人情和暖意,生活在王宮中也不用兢兢戰戰的。
可對他們而言,會羨慕索亞卻不會嫉妒,因為若他們想,只要做到,賈利德便會縱容。
嘉利會嫉妒,會覺得賈利德偏心索亞,會覺得不公平。
另外,索亞,娜塔莎,格蘭自己都明白,他們是賈利德的人。
這不只是單純的手下親信的意思,他們甚至有…只要賈利德需要,一個眼神他們就能立馬乖乖躺床上獻身…格蘭認真的想想,或許不能用獻身,若是他們的大殿下,就算做個情人,也會有大把大把的人屁颠屁颠的往大殿下床上擠。
但,只限于此。
他們不會渴望更多,只會本分的做好自己的一切。然而,嘉利卻想要賈利德的愛,他的寵,他的特別…
這是格蘭他們最無法忍受的,嘉利有什麽資格有這種癡心妄想?
甚至沒有完全獻上自己最赤誠的忠心就想要這份最特別的對待?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
這份癡心妄想在他和奧爾登·多分多暧昧時,都沒停息。
出于這些,賈利德就不會留他,可作為貼身伺候多年的侍從若随随便便打發顯然不妥,更何況賈利德身為大殿下也要保持自己的形象。
更何況…格蘭也擔心嘉利會不會在無意中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就算沒有,若不安排好這個雌性,被有心人利用反而會害了殿下。
最好的便是死亡,但仁慈的賈利德殿下絕不會這麽做…格蘭心裏既感到敬佩和暖意,卻又為賈利德而不值得,畢竟這份仁慈的對象也要看誰的。
可格蘭不會背叛賈利德任何的意旨,他心甘情願為賈利德殿下生,為這位偉大的殿下死。
兵權的改革,讓赫伯特也措手不及,但蘭斯元帥立刻安撫了他以及他的人。
米契爾一從軍部監獄出來,就被過去的好友安撫圍攏在周圍。
這讓原本是天之驕子其後落入深淵的米契爾終于有些安心,固然那監獄顧忌赫伯特沒對他有任何不恭的地方,可…到底還是監獄。
眼下這局面米契爾卻非常滿意,原本的低落又立刻信心滿滿,充滿了鬥志。
赫伯特坐在書桌前等那些夥伴退下後,他才揮手讓他們先下去,自己有話要私下單獨和米契爾說。
米契爾笑着起身為赫伯特倒了一杯茶,自己卻倒了一杯酒“慶祝我死裏逃生。”
“希望別有第二次了。”到現在屁股都涼飕飕,不敢獸形訓練的赫伯特有些糟心的仰頭一口喝了茶,以茶代酒之意。
米契爾笑笑“馬有失蹄時,不過我的二殿下如今的局面對你非常有利,蘭斯元帥不愧是令人敬仰。”坐到赫伯特對面“那句話怎麽說?姜還是老的辣,你的哥哥怕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赫伯特看着他,并沒有接口,反而問道“這次給你安排的律師如何?”
米契爾立刻眼中閃亮,放下酒杯就到“你哪找來的人?直接扭轉了全局!”
“就是你口中那個要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人安排的。”赫伯特輕哼了聲“他把你弄出來…”卻算計了一把蘭斯。
自己不得不感嘆賈利德的手段高超,更是覺得在這場博弈中,至始至終自己只是一個跳梁的小醜,或者說不過是受人擺布的棋子。
這種認知讓赫伯特感到無奈的同時也是渾身無力,說不出的滋味,讓他有些氣惱又有些了然為什麽主星的貴族們,一個個老奸巨猾,一個個不是等閑之輩,卻如此推崇賈利德·諾曼。
這個其實并沒有任何皇族血脈的大王子……
他那哥哥啊,憑借自己的能耐,真才實學走到現在這步。
甚至不過轉瞬間就逼的蘭斯不得不退位,非要用上改革這麽大一步招,來壓制賈利德在軍部的發展。
可真能有多大效果?赫伯特可不信。
而他身旁的米契爾怕才是最震動的,他不敢置信的注視着赫伯特,想從他口中聽到剛剛的話不過是玩笑,但見好友的落寞和無力,不得不面對現實,赫伯特沒開玩笑…
舔了舔幹涉的雙唇,米契爾大腦飛速的旋轉着“你付出了什麽?!”
“第四軍團?還有第六軍隊?”赫伯特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向他舉杯道。
“不!肯定不只是這些!”米契爾咬牙切齒“你不用瞞我,”他想說布置的,可如今自己都出來了,說這些也無濟于事“說出來,我們才能更好的商量對策,應對那個人!”
與米契爾激動憤怒不同,赫伯特反而全身心放松一般的把自己埋在椅子上。
“付出什麽?”赫伯特喃喃的重複了一邊。
米契爾看着他那鬼德行,心裏恐懼與不安交雜着,他一件件的想着,一點一滴的分析着,自己才被關進去多久?消息固然不如在外面靈通但也收到些,還有那些自己沒注意到的?!
“付出什麽!”赫伯特赫然起身“我若說自己為了把你換回來就付出了一尾巴的毛,你信嗎?”
“什麽?”米契爾失聲。
“是的,就是一尾巴的毛。”真開口了,赫伯特反而多了幾分輕松“都過去快一個月了,我屁股都涼飕飕還不敢去軍部正大光明的訓練自己的獸型,門羅還有洛克他們幾次讓我陪着一起訓練,我都拒絕了。”說着還回頭笑着對米契爾感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兩小子打到後面根本不管不顧,直接用獸形上。”抿了口烈酒“我到底還是帝國的二王子,形象和臉面還是要的不是?”聳了聳肩,又為自己斟滿酒杯“若被他們發現自己英勇神武的二殿下屁股後面那條尾巴居然沒毛了,還不知道會被怎麽唠叨。”
“網上那條居然是真的?!!!!”米契爾不敢置信的重複。
“當時你們不就知道了?”赫伯特笑着挑眉。
米契爾站在原地,臉色難看了不少。
顯然賈利德是為了刷赫伯特,也是為了給赫伯特一個教訓。
至始至終賈利德都沒出過手,卻能讓他們自亂陣腳,甚至…甚至還把自己賠了進去,最後好好的羞辱了赫伯特,他們的靈魂,他們的主心骨。
米契爾覺得有些凄涼,跟着有些無力的笑出聲“他沒提其他要求?”
“沒了,就剃了我尾巴上的毛。”到現在都沒長好,自己還要背着人偷偷吃發毛粉…赫伯特簡直糟心的無法言訴。
兩人靜靜的站着,看着窗外,夜色已深,明亮的星空上還點綴着點點的星光,美的不可思議。
“不論怎麽說,蘭斯元帥為你走了這步棋,我們要好好珍惜。”良久,米契爾放下酒杯拍了拍他的肩“不能辜負了蘭斯元帥的期盼。”說着便像門外走去。
赫伯特轉身,有些奇妙的問他“你恨嗎?”
若是自己,赫伯特想,自己一定會恨,是那些人,是自己真正信任的人把他推入萬劫不複之中,最後救他的反而是敵人,或許赫伯特能想象得出此刻米契爾複雜的內心。
站在門口,握着門把手的米契爾停頓許久,許久許久,仿佛時間都被挺直了。
一直到赫伯特以為他不再會開口,米契爾才給予了他的答案“恨又有什麽用?若是我,我也會為了你,犧牲一個在我眼中可有可無的小角色。”
赫伯特回身,端起酒杯,似是喃喃,似是感嘆“你們真奇怪,為什麽一個個都要犧牲別人?”似乎不犧牲,沒有替罪羔羊就無法做成事。
最起碼在這點上,赫伯特覺得自己那惹人讨厭的兄長做的還不錯,直到現在都沒一個替罪羔羊成為他的踏腳石。
米契爾沒有再回答他,因為他心中已經明悟。
不是奇怪,不是心甘情願,若是可以,他也不願意有任何人的犧牲。
可…他們棋差一招,技不如人啊!
米契爾死死咬着牙根,回到自己房內。
冷靜的去清洗,然後翻閱自己不在的公文和情報,最後做完這一切才把自己扔到床上。
“居然…”輸的這麽輕而易舉?米契爾入睡前想“我真的是輸了嗎?”輸給自己一直看不起的人…“真不想承認呢。”
軍部的整體改革自然掀起軒然大波,這是一灘渾水,同樣也是形形色色的機遇。
對現在的賈利德而言,自然是不利的,畢竟他在軍部沒有任何根基,也沒什麽人。
如今對他而言只要保住了現在的利益和地位,他有的是時間為自己争取更大的局面。
更何況,東風壓西風,總不可能日日夜夜,時時刻刻的壓着。
若不給對方喘口氣的機會,說不定這西風就打算和自己魚死網破。
在軍部整體改革這件事上,賈利德沒插手,是的,他自己沒插手。
若那些貴族或世家要動手,自己可管不着。
所以,就算沒有賈利德的橫插一手,反而安靜如雞的待在自己地盤內,依舊讓蘭斯和科爾文那群人忙的焦頭爛額。
歐尼斯特·科爾裏奇和艾莫斯·布萊克今天和賈利德來讨論非常重要的事,确切的說這段時間艾莫斯幾乎天天來,因為賈利德新的構思需要合作,剛有一點感覺,歐尼斯特就屁颠屁颠的往前湊,賈利德和艾莫斯也那他沒辦法~
此外還來了些其他賈利德的親信或歸順他的人,這幾天他的宮殿內都挺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