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不快樂
低着頭我開始收拾這曾經叫我快樂的地方,擦拭着每一個角落,心中充滿了恨,我恨自己太單純,也恨小飛,恨這個叫我知道什麽是痛的人,也許愛與恨真的只是一念之間,如果我不是那麽愛着小飛,或許一切也不會發生,想想離開的文龍,也許小飛的事是老天對我的懲罰,是我太孤單,是我太需要愛了,可誰不需要一個伴呢。難道在同志中尋找一份珍愛是錯的麽?我知道是自己被小飛那虛假的愛沖昏了頭腦,或許也是自己想要得太多,或許小飛也是愛過我的,只是面對生活的壓力他不得不選擇這樣,老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面對找工作,多少深愛4年的戀人最後都是分道揚镳,而我和小飛的感情在別人眼裏又算得了什麽呢,可我恨他,他的不辭而別撕碎了我的一切,想想為小飛所付出的一切,想想自己四年的生活,想想我不成樣子的家……
房門開着,志成進來了,手裏拿着一杯熱橙汁,“先別收拾了,喝點橙汁。”
他微笑着,小心的遞過來。我雙手接過說了聲謝謝坐在椅子上,橙汁暖暖的在夏天裏顯得有些不适合,我喝了一口覺得全身開始出汗。低頭看着志成,他正蹲在地上翻那些我準備扔掉的雜志,半年了,我只知道對面的屋子裏住着一個和我一樣叫志成的同志,卻從未仔細看過他,平日裏偶然的遇見也只是打個招呼而已,他的穿着很前衛,正蹲在地上看《MANBOX》像個好奇的小孩。我手裏的橙汁還是很熱,起身把他放在寫字臺上。
“喜歡,這些你就都拿去吧。”我對正看的出奇的志成說
“真的嗎?這幾本《V-MAN》也給我了?”他有些不相信地說
“你都拿去吧。”我強迫自己笑了一下,其實這些都是小飛的,我再也不想看到。
“那我就都拿走了。”他笑着,抱起那堆雜志跑回屋。
屋子裏一下靜的出奇,叫我有些害怕,我倚着桌子看着那杯熱熱的橙汁,心裏有些傷感,回想過去,小飛在我生病的時候都沒有倒過一杯熱水給我,忽然間覺得自己太傻了,明知道同志的圈子中有太多的欺騙,卻還是不顧一切的愛。我想哭,可沒有,更多的是恨自己太傻,太單純……
“晚上和我跳舞去吧。”志成忽然跑進來
“我…我不去了。”我無力的回答
“去吧,和我去不花錢,你一個人呆着幹嘛呀。”志成堅持着
“那…再定吧,一會兒吃完飯在說。”我搪塞着
“你看看表都七點多了,你什麽時候吃飯呀?”志成繼續着
“哎,我都沒注意,一起吃飯去吧。”我沒在拒絕。
小飯館的人不是很多,我和志成面對面坐着,有點緊張,平日裏我們很少說話,今天是第一次和他一起吃飯。志成打扮得很妖豔,白色的夾層大衣內,是一身粉色的繡着花紋的衣服,胸前的大項鏈不停的幌。他說話還是平日的那種娘娘腔,不停的挑着手指催促着服務員,志成是我平時最不想接觸的那種人,我覺得我和他沒有什麽可說的,尤其他在舞廳領舞,這叫我想起來都有些惡心,說實話,我覺得他髒。然而此時我又是什麽呢,一個被人耍戲,被人丢棄的人。和他比我又算得了什麽,起碼他是快樂的,而我呢,如今只是被人在精神和肉體折磨夠了的垃圾,什麽也沒有了。
小飯館的服務很差,快半個小時點的幾個破菜才上齊,吃飯時他總想逗我說些話,可是我真得沒有什麽心情,我也不知道怎麽,覺得好累,不耐煩的回答着他一個個無聊的提問,我知道他是想叫我開心點,可是我又怎麽才能開心,我也不知道。
吃完已經八點半多了,我們打車到了跳舞吧。這是呼和浩特有名的同志聚地,可我從來沒有來過,小飛那個時候要和我來,說是很好玩,可我拒絕了,我總覺得這裏的人一定很雜,不想認識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人,而如今想想或許走進我生活的同志多了,我才會真正知道這個圈子中的游戲規則,才回不像如今一未的痛苦。
一進舞廳,志成的幾個朋友便走過來,志成一一給我介紹,他們也顯得很熱情,拉着我一起坐到舞池邊的座位上,舞池中放着舒緩的音樂,有情侶在親密的跳着,挨得很緊,真是如膠似漆,甜蜜的使我嫉妒。整個舞廳都沒有什麽人,只有我們幾個怪誕的人,發出一陣陣的笑聲。志成的這幾個朋友都很幽默,和我的年齡也都差不多,或許是我的穿着和語言顯得和他們有些不同,也從來沒有真正接觸過像他們這樣的人,于是悶悶不樂的我在聽他們聊天時總會忍不住地被他們的大膽和放肆逗笑,他們覺得自己這些平常的舉動會逗笑我着陌生人也覺得好玩。我要了啤酒,一邊喝,一邊一根接一根的抽煙。昏暗的燈光下看着口裏的煙漸漸升起,飄散在空中,慢慢的消失,不禁叫我傷感,這就是我的愛情麽?奮力勇敢的吸進去,帶來的無疑是傷害,可只要稍微松松勁,它就會從鼻子,嘴裏很快的飄出,發散到空氣中慢慢的消失,留下的也依舊是痛苦。愛與痛,或許永遠都分不開。
漸漸的,周圍的座位坐滿了人,随着一聲重重的低音,迪斯科開始了,人們瘋跑着來到中央的舞池,混亂的扭動着,激光頻閃,看不清人們的面容,大家都在歇斯底裏的放縱,像鬼一樣扭動着難看的身體,放棄了一切的僞裝,魔獸般的釋放着心中的熱火。我和志成的幾個朋友圍在一起,起初我還保持着矜持,漸漸的開始放縱,我知道今天要放開一切,放棄所有的僞裝與不快樂,失落與無奈至少在今夜不要再糾纏我。領舞的位置站上來幾個脫衣舞女郎,黃的色頭發随着震耳的音樂狠狠地抽動着周圍的的空氣,仿佛是一種反抗,卻更是一種放縱。引得舞池中瘋狂的人們發出一陣陣的狂叫。一輪熱舞之後換上了志成在內的幾個男孩,他們一樣是進行着熱辣的動作,在人們面前展示着自己稚嫩的身體,我有些不習慣,想不到志成居然在這裏跳這樣的舞,可這是他的生活,我又能怎樣。人們繼續狂叫着,有一個瘋狂的女孩居然爬上了領舞臺,在欲望的鞭策下世界上的人們顯得赤裸裸的,十二點以後的表演更為誇張,領舞的人走下領舞臺,在舞池中墊起的一個小平臺上和瘋狂的人們歡叫着,有些放縱欲望的人沖上去,扒開舞者的內褲像裏面塞些錢,而後遍肆無忌憚的狂摸一陣。性,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麽,我對自己呻吟着,或許它真的只是一種工具,一種叫人們釋放的工具……
兩點多我和志成才回去,很累了,喝了不知道多少酒,也不知道抽了多少煙,一頭紮在床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志成的門開着,可人卻不在。嘴裏粘粘的,嗓子疼得厲害,起身拿暖壺,卻沒有一滴水,拿了杯子直接從水管上接了杯涼水灌進肚子。屋子裏靜靜的,我很失落,面對着空空的屋子不知道如何打發自己的未來,回家前我已經提前交了三個月的房租——近一千塊錢,那時候小飛還信誓旦旦的說等他找到工作要補給我三分之二,而如今加上他管我借的三千塊錢,近四千的一個大洞,等着我補上。忽然間覺得一切都是這麽突然,真的不知所措,我能做什麽?我自己都不知道。必須找些事做來還錢了。四千這個數字從前我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它有多麽大,而今呢?我卻被這個數字打垮了。我想起了曾經的一個家教公司,以前在那裏帶過家教,而今呢?忽然間,覺得好痛苦,整個天都塌了。
穿上鞋,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就這麽漫無目的的走着,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那裏,總之是在走,心跳得很慢,因為我的心髒自小就不好,如此的郁悶叫我喘不過氣。我就這麽走着,失去了魂魄,像是一具行屍走肉,在喧鬧的都市中游逛。
小飛曾經帶我去過他的一個同學家,那還是我們剛剛認識的時候,那天中午他去我上的CET-6班把我接上,而後一起買菜,一起在他同學家做飯,看電影,那時我是多麽的快樂,真的像是找到了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很遠,也不知道怎麽就來到了曾經小飛的同學家,往事一下子都出來了,可是眼前的一切呢?生鏽的大鎖,和貼了滿門的各種催款單,這裏已經好久沒有人住了,凄涼的叫我幾乎暈厥,坐在門口的水泥地上心裏總想等待,我也不知道自己要等待什麽,或許是等待着小飛的回來,手裏拎着準備給我做的菜,笑着向我走來,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虛無的,所有的都只是一個過程,終究會消失,也只有我,把一切都付出,癡癡的陷進了泥潭。有點起風了,被卷起的沙塵開始猖狂,覺得好冷,那股寒氣仿佛一下子鑽進斧頭裏了,站起身又繼續滿滿的走着,如同一具行屍走肉,在匆忙來往的人群中游蕩。眼前就是呼和浩特的唯一的這座立交橋,曾經在立交橋下的KFC我和小飛開心的聊天,我用我的新手機為他拍了第一張照片,曾經的幸福就這樣消失了,我走進KFC還想坐坐曾經的那把椅子,可是如今那裏正坐着兩個男生,就像當初我和小飛一樣面對面,開心的聊着,我坐在他們對面的椅子上,看着他們幸福的聊天,心裏痛得已經無法比拟,希望他們不要再有我這樣的痛苦,愛一個人好難。
手裏的可樂冒着氣泡,蛋塔已經涼了,這是哪一次和小飛在一起時要的兩樣東西,看着他們,我始終沒有辦法下咽,似乎是在吃掉自己,吃掉自己的靈魂,最終我還是沒有吃,看着蛋塔安然的躺在盒子裏,心裏說不上的一種感覺,可這感覺不好,這感覺叫我喘不過氣。
實在是有些太冷了,頭也開始發沉,看一看表,已經是下午六點了,不知不覺地開始往回走。
“去那兒了?”一開門志成就沖着我說
“沒事,瞎逛游。”
說完就回到屋子,衣服也沒脫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眼前就是小飛,就是我們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的回憶,我真的受不了,眼淚開始不住的往下流,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得這麽脆弱,這麽無能,可是我知道我太愛他了,對于小飛來說已經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真不能一下子失去。
我睜開眼睛,淚水已經模糊了眼前的一切,我都有些不敢相信,小飛的離開仿佛帶走了我的整個世界。有一些困倦,可卻總是在半睡半醒之中,我不敢再一次把眼睛閉上,因為那樣小飛就會再一次出現。冥冥中,眼前又出現了亞楠的身影,不知道他在另一個世界是嘲笑還是在憐惜。我真的好像是個罪人,或許是上輩子欠的東西太多,這一回叫我全部都還上。小飛或許是一個終結,他的出現就是要給我一個深深的痛。而後把我的心蹂躏,碾碎,抛棄……愛上一個男人真的是一條不歸的路?
“你發燒了!”志成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身邊“怎麽搞得,上午看你還好好的。”
“可能是下午逛街着涼了。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神經病,還有心情去逛街,活該。你想吃什麽呀?大姐今天給你做吧。”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睡一回醒了再說。”
“那我就不管你了。”說完志成就離開了。
昏昏沉沉的,腦袋一直都不清醒,閉上眼睛,小飛的影子就來回的轉,那是我們在桃李湖邊促膝而談,清風觸動着柳樹發出宜人的唰唰聲,那是我們在農大校園的樹林中,他依着我,看着幸福的鳥兒在樹上貯着他們的愛巢。那是在開滿鮮花的山坡上,我背着小飛映着夕陽幸福的哼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