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請不要走,好麽
(七)請不要走,好麽?
自從知道我們彼此明确以後我和亞楠就像貼在一起的兩層膠布,我自己也很奇怪,當時那麽老實的我居然會那麽快的和他走在一起,他對我也是一樣,和我說了很多他的事,訴說他曾經得傷處和樂土。後來,我每天中午去一次醫院,晚上五點放學後再去一次,坐上30分鐘就走,因為我必須趕在父母回家之前先到家裏,父母管我很緊,回家後如果見不到我,恐怕我以後就再也沒辦法來看亞楠了。那是冬天,每次從醫院出來我都要跑着回家,跑得渾身大汗,到家也不能休息,趕緊坐在椅子上練着琴,我知道父母一近樓道就會聽見我的琴聲,這樣他們到家也就不會再多問什麽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可亞楠的病一點也沒有好轉的跡象,和他同一病房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就只有他還依舊每天不停的輸着液,做着各種治療,而我所能見證的就是他一天天消瘦的身體。我曾經以為在病痛面前他不在驕傲,我常常拿那個和我撞架的亞楠和現在的他來比。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這麽比,可就是總這麽去做。有一次去看他,沒有直接推門進去,而先是從門上的玻璃窗上偷看,我看到他狠狠地把針頭從手上拔下來,血流出來弄了一地。我沖進去給了他一巴掌,問他幹嘛要這樣,他撲在我懷裏哭了,說他不想再治下去了,再也不要治了,他要回家,要回到學校,我的心好疼,可又不知道要怎麽辦,只是傻傻的站在那裏任他在懷裏哭泣。後來在我不止一次的勸說下,他不再那麽做了,就當是為了我也要把病繼續看下去,我說“你還欠着我的帳呢,等出院必須還上。我要和你單挑。”每次我這麽說他就看着我笑。甜甜的好像忘了所有的痛。他的抵抗力已經很弱了,上回去洗澡回來就發燒,結果把扁桃體也切除了,他媽媽不能總來,所以沒有人的時候我就打點熱水在病房裏給他擦身子,因為怕洗澡引起感冒,所以也只有這麽做,每一次他都是在被窩裏脫掉衣服,我把毛巾的水擰幹了趁着熱伸進去給他擦,開始的時候他不叫我碰他那裏,後來也就不了,老老實實的躺在被子裏叫我從上到下擦個幹淨。那天正好沒有人在,我嬉笑的和他說“我打點熱水給你擦擦吧,快一個星期了吧,髒的。”
“好的,你去吧,他不好意思地笑。”
水打回來了,他在床上脫掉了毛衣,裏面是白色的純棉內衣,應和他蒼白的臉叫我心裏一陣難受,他倚在我懷裏,我用右胳膊托着他的頭,左手隔着一層溫熱的毛巾撫摸着他的臉,輕輕的,我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被溫水擦過後,他的臉色有了些紅潤,我洗了洗毛巾,指着有點渾濁的水盆,他笑了,那麽得可愛。他脫掉那白色的內衣,露出玉一樣的身子,我把毛巾對折輕輕的搭在他的後背,一只手輕輕的擦着,另一只手小心的撫摸着他的肩膀他的胳膊,擦完後背我把衣服搭在他肩上把後背蓋住,這樣多少暖和點。他嬌小而又細致的乳頭硬了起來,呆呆的像兩個傻小子分別站在深色的乳蘊中間,我輕輕的從他們上面劃過,隔着一層毛巾,感受着他的力量,他的肚子一起一伏,顯然呼吸正在加深加快,我順勢劃過那起伏的地帶,感覺就像是陷進了沼澤,無法自拔,腋下的毛毛不是很多,擡起胳膊,他們就倔強的直立着,在那突起雪白的肌肉迎合下,現出男人澎湃的力量。我就這麽輕輕地擦着他上身的每一個角落,一寸一寸就好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好啦,上面擦完了,我去換盆水,你趕緊把衣服穿上。”我拿起水盆和他詭異的笑了一下,他坐在那輕輕的點點頭。
這回的水溫要熱一點,回來的時候他已經穿好了衣服蓋着被子坐在床上,我弄熱了毛巾輕輕的伸進他的被窩,他已經把褲子脫掉光光的躺在裏面,我先是輕輕的給他擦着大腿,隔着毛巾我可以感覺到那堅實的肌肉,我把兩只手都伸進去,皮膚與皮膚接觸的一瞬間我都有些暈了。他的欲望脹的老高,如一棵永不妥協的小樹,我輕輕的用手撫摸着,小心的一寸一寸的抹着,我回頭看看亞楠躺在那裏,閉上了眼睛。毛巾輕輕的擦着他的欲望,我用手親自感受着他的溫度,撫摸着那欲望周圍溫順的毛毛,撫摸着那垂下的絲綢般的小囊。他蜷起腿毛巾劃過他柔軟而又剛毅的臀,我故意的輕輕的掐了一把,他小聲地啊了一聲,用手打我。這就是我們最親密的接觸,很幸福。我問他感覺怎麽樣,他用手小心的給我一巴掌,然後就撲在我懷裏小聲地笑。
眼看就要期末考試了,我的學習一天天的緊了。父母對我也看得更嚴,那時候由于總往醫院跑,加上每天心神不寧的,因此很多課程都落在了後面,對于這回期末考試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如果考試失利我就會給踢出重點班,從而失去在軍校讀高中的資格,我好怕,我不敢想象那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麽。鋼琴的學習也已經到了瓶頸,全國考級的日子一天天進了。每天3個小時的彈琴時間加上繁重的作業叫一個15歲的孩子苦不堪言,但我知道我不能就這麽完了,我必須對得起我的父母。必須對得起那些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人們,那個時候,服從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我知道以後我不會有時間去看亞楠了,心裏感到很失落。
星期五晚上開始下雪,一直在下,飛舞的雪花似乎要蓋住大地上的一切,紛紛揚揚的,不放過每一個角落。星期六早晨風很大,被卷起來的雪花打在臉上就像刀子輕輕滑過,北方的冬天就是叫人這麽難熬,自然的力量似乎想要懲罰每一個人。醫院探視的人很少,因為實在是太冷了。他一個人站在窗戶前,呆呆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我的推門聲打亂了他的思緒。
“這麽冷你還來?”他說着幫我拿帽子,我看見他又瘦了,說話也是那麽有氣無力的,我已經兩個星期沒有來看他了。和兩個星期前的他比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我終于親身體會到病痛是這樣的殘酷。
“太想你了,怎麽也得來。”我抱他在懷裏,不知道為什麽就想哭。
“我又瘦了,不信你抱我。”他說着叫我把它抱起來
我把他抱在床上從書包裏拿出給他帶的巧克力和糖。
…………
“看看你的手,都成啥了。”我指着他滿是針眼的手,
他苦笑着,沒有說話,低頭給我扒橘子,頭發還是那麽順下垂着遮住他的半個臉,就像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我雙手捧起他的臉,就那麽看着,他沒吱聲,也沒有反抗,我用大手指在的他臉上來回撫摸,那已經有些凹陷的面頰被我弄得有些紅潤了。他的樣子好美,雖然被折磨得消瘦不堪,可卻還是那麽吸引我,我摸着他的臉久久不肯松開。
“給你橘子。”他說着把一片橘子塞進我嘴裏。輕輕的把我推開。
“就是想抓着你不放!”我笑着說。
“你已經抓到了呀,還有什麽不放心的。”他又給我一個陽光般的笑
………………
“快考試了吧,這幾天好好複習別來看我了,過幾天我就開始做透析了,一做就半天,做幾天然後可能轉院到北京去治。早就不想再這破醫院呆了。等回來我去找你。”他對我說着大大的眼睛閃着光。
“真的要轉到北京去麽?那就好了,早就應該轉了,你說你要做啥?啥叫透析?”知道他要去北京覺得他的病有希望了,心裏有幾分敞亮。可想到要分開心理卻悶呼呼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人家醫生讓做的,呵呵,你就別擔心了。”
“那我可就不管你了,等你回來可要急得找我哦,想跑是跑不掉的哈哈。還沒和你單挑呢。”說着我開玩笑的向他那裏抓去,可他卻又一次的撲在我懷裏。
…………
臨走的時候他把我的磁帶和我給他看的書都還給了我
“我都給你整理好了,拿回去吧,這是你的《追風少年》還有随身聽,你給我借的英語書,反正我也用不着了,放在我這裏還占地方。”
“留在你這吧,我不再也沒人陪着你,看看還解個悶。”
“不用了,拿走吧,我這放不下,過幾天轉院小心給弄丢了的。”
他硬要塞進我書包裏,我也就沒再多說什麽。
“那我走了,你自己注意點,等我考完就來看你,要是你轉院了就叫你同學給我姐帶個信兒。”我說着,有種要哭的感覺
“好的沒問題,好好考試,不用擔心我。”他笑着,就像陽光照在身上。
他的話一直在耳邊盤旋,腳步邁出了病房,我在不停的回頭看,希望可以看到什麽,就是一個勁的在回頭,然而病房的門關上了,透過小窗戶的光,照在昏暗的走廊裏,是一道道的光柱,仿佛那就是通往天堂的路。走廊裏又恢複了平日的樣子——痛苦不堪的病人,和一籌莫展的家屬,它們不停的從身邊閃過,而我與他們之間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人,彼此看不到,聽不到,似乎只有自己的腳步聲一直跟在後面,我将帶着他穿過這昏暗迷茫的走廊,走到那充滿陽光的世界。
就這樣亞楠離開了我,悄悄的消失在那個冬天,在我考試的前一天他因腎衰離開了這個世界。那天考完式當我興奮的拿着早已準備好的賀年卡和糖果沖進病房時才明白了所發生的一切,其實他根本就沒有轉院,開始就沒有這個打算,都是他為了叫我離開而編出來的謊言,分別的那一天他已經看到了結果。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那麽做,叫我沒有一點點沒有準備“好好考試,別擔心我。”這是他最後留給我的話,說話時那燦爛的笑仿佛被時間靜靜的定格在那裏,卻永遠不能再繼續。那個冬天我失去了第一次愛的人,也就是在那個冬天我體會到了生命的渺小與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