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質問禦醫
上官婉卿緩緩睜開了眼睛,渾身上下的脫力感讓她有些微妙的不爽。她感到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她汗濕,黏糊糊地粘在她的身上,這股濕熱感讓她本就不快的心情更加不悅。
“公主……公主你可算是醒了!”看到上官婉卿蘇醒過來,青衣的臉上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上官婉卿感覺自己的記憶就像是缺失了一塊一樣,青衣的這句話倒讓她恍惚地想起了夜晚所發生的事情。
她轉過頭,看着已經天光大亮的現在,自嘲一笑。不過是一夜,她卻總覺得恍若隔世一樣,仿佛上次看到白天還是上輩子的事情。
“阿彌陀佛,若是再不醒,老奴也沒招了。”嬷嬷也湊了過來,她布滿皺紋的臉上看到醒來的上官婉卿也綻開了笑意。
“不過……一個晚上而已。”上官婉卿吃力地将這句話說出口,幹裂的嘴唇就算只說出這麽一句話,也已經裂開口子流出了鮮血。
“公主,這已經是第三天了!”青衣心疼地看着上官婉卿的嘴唇流出鮮血,她連忙擦擦眼淚,從一旁拿起了碗。
嬷嬷伸出手撐起了上官婉卿虛弱的身體,同時又往她的身後放了幾個枕頭。一切都安置妥當了,才又動作輕柔地将上官婉卿的上半身靠在枕頭上。
青衣在上官婉卿已經支起上半身的時候,将碗裏已經放涼了的茶水湊到上官婉卿的嘴邊。
上官婉卿并不覺得有多渴,但是當第一滴水流入喉嚨時,她便不由自主地不停地喝了起來。在沾到水的時候,她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麽渴望喝到這碗水。
喝完水之後,上官婉卿感到渾身的力氣總算回來了一點,至少她可以自由說話了。她撐起手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讓自己靠得更舒服後才開口問道。
“那這幾天發生了什麽”
“第二天陵蘭王傳召您,但是因為您的這個狀态陵蘭王也作罷。不過陸王後倒是堅持認為您是裝病……”青衣說到這裏,雖然面上露出氣鼓鼓的表情,但是她卻看着上官婉卿的表情,随時決定因為上官婉卿的表情是繼續說下去還是停止。
當她看到上官婉卿臉上并沒有什麽表情後,又心懷忐忑地繼續說了下去:“她知道是王禦醫來診治後,反而督促王禦醫要多來幾次。”
“公主,恕老奴直言,陸王後似乎想借這次您母親對您下手。”嬷嬷也忍不住開口說出了青衣不敢說的話。
上官婉卿倒是欣賞嬷嬷看透也敢在她面前說透,所以這也是當初她為什麽選擇讓她留在她身邊的原因:“那你說,本公主應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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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就此裝病,病個一年半載的。”嬷嬷思索了一下,擡頭說道。
上官婉卿笑了搖了搖頭,果然和她想的回答差不多。雖然她倒是不介意這麽病下去,但是恐怕陵蘭王就要急得跳腳了。
“罷了罷了,今日王禦醫還來嗎”
“估摸着這就該到了,公主。”青衣看了眼日頭,将手邊的換洗衣物捧給上官婉卿,“公主若是不發熱了,就把身上衣物換了吧。”
上官婉卿點了點頭,在青衣的服侍下總算是換掉了濕熱的衣物。她欣賞嬷嬷,但是卻信任青衣。青衣從不胡亂顯擺自己的聰明,她只是将這份聰明用在關注主子的身上。
青衣這種才真是深藏不露的聰明人。
“等下王禦醫應該就到了,你們先退下吧,本公主和禦醫有話要談。”青衣替上官婉卿蓋上了薄被,聽到上官婉卿的吩咐後,也只是點了點頭,和嬷嬷一起走出室內。
上官婉卿則開始在腦中急速運轉,努力思索出逼迫禦醫承認他與王後有染的事實。她雖然知道男人不會對她說謊,但是現在她沒有任何證據去逼問禦醫。
“臣給公主請安。”就在上官婉卿思索的時候,王禦醫走了進來。他并不算恭敬卻也并不算輕蔑地給上官婉卿行了一禮。
行完禮後,他便掏出一個小小的手枕,将上官婉卿的手放在上面并且蓋上了一層白帕做以避嫌。
上官婉卿一門心思都在如何逼問禦醫上,反而對于他說了什麽不甚在意。等到她回過神來,禦醫已經撤去了白帕,正準備離去。
“等一等。”上官婉卿連忙出聲喚住了要走的禦醫。她還沒有逼問出想要的回答,她怎麽可能會讓這個禦醫現在就走。
“公主還有何事”禦醫以為上官婉卿還有什麽症狀,因此又打開了藥箱。
“多虧了王禦醫,否則王後定以為本公主是裝病,那本公主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上官婉卿的這句話讓王禦醫有些琢磨不透,不過他也沒少在這宮裏混,因此他也同樣用暧昧不清的态度回複了上官婉卿:“臣只是盡到本分而已。”
王禦醫的态度讓上官婉卿更加确信了,如果拿不出證據的話,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王禦醫承認自己确實和陸王後有染的。
證據……那個男人說了什麽
上官婉卿努力地回想,卻只能想起男人的那句“這次王禦醫也不是幹淨的”。這次也不是幹淨的……
上官婉卿腦中一片清明,似是捕捉到了什麽最為關鍵的東西。只是她卻無法形容自己到底捕捉到了什麽。
“近來本公主常聽到宮中風言風語,禦醫覺得如何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還是……”上官婉卿有意地略去了後半句,她學着那個男人的樣子,饒有興趣地看着面前的禦醫。
禦醫的身體頓了一下,只是他卻是面不改色,甚至還微微的點着頭,頗有興趣似的:“不知道公主所說的風言風語是什麽”
上官婉卿也本來就是有意詐一下王禦醫,看看能不能撬開他的口,讓他走漏一絲風聲。現在看到禦醫這般鎮定自若,她反而有些騎虎難下了。
“禦醫是個聰明人,想來也不必本公主點透吧”上官婉卿不太甘心在這裏松口,她有意死纏爛打,想要試探這個禦醫的鎮定到底是裝的,還是他也是認定了她沒有證據。
只是這話在禦醫聽來倒是別有用意,最近宮裏的風言風語最多的就是圍繞着上官婉卿的生母柔貴人,難道面前這個三公主是想聽他的看法
“公主不必介懷,臣相信王上定會秉公處理。”禦醫将藥箱又合了上去,一臉誠懇地看着上官婉卿。
“是這樣嗎本公主怎麽聽聞,此事,像是有人動了手腳呢”上官婉卿冷冷一笑,她擡眸正視着禦醫,上一秒語氣還算溫和,下一刻她便厲聲喝道,“王禦醫!你好大的膽子!”
上官婉卿并不知道王禦醫在這件事裏到底動了什麽手腳,但是她倒想看看,她這一激,禦醫亂了手腳之後會暴露出多少東西。
“公公主饒命!”果不出上官婉卿所料,王禦醫被她這乍然一喝,下意識雙膝一軟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
上官婉卿雖然并不知道禦醫到底動了什麽手腳,但是她既然虛張聲勢下了這着險棋,現在也由不得她猶豫:“還不快從實招來!”
“公主明鑒,臣只是提供了蒙汗藥而已!後面的事着實與臣無關啊!”王禦醫不知是計,他跪在地上連連求饒。
“所以,那日便将本公主的生母剝光衣服,冠以偷人之名是嗎!”上官婉卿總算将這個事情的真相給拼湊在了一起,她憤怒地一拍床鋪,“王禦醫,此次事件還有陸王後吧!莫非你因為和她私通,所以這次也想要護着她!”
“公主!公主!”禦醫沒想到上官婉卿居然會說出這句話,他一時竟然忘了磕頭,臉上露出了驚愕的神色,“和陸王後私通一事完全是子虛烏有!”
禦醫心裏也清楚,承認下了蒙汗藥事小,但是承認了和王後私通,他的下場只有一個字——死!他不想死,當初如果不是王後勾引的他,他怎麽會……他怎麽會!
禦醫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了下來,只是他卻仍然硬撐着,堅決不肯承認這件事。因為松了口就無疑等于承認!
“彩玉你知道吧上官宮靈的貼身侍女。前幾日她已經在禦書房裏供認了,你還要抵賴嗎!她說她親眼所見你和陸王後私通,你還要狡辯嗎!”上官婉卿一咬牙,索性破罐破摔,用異常凜冽的氣勢逼問起了禦醫。
若是她無法讓禦醫承認和陸王後私通,那麽這次粉身碎骨的無疑是她!這次,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輸!
“公主,若是那日便供認了,王上又怎麽會留臣到現在呢”禦醫也是鐵了心決定不承認,他不停地在內心安慰着自己,這一切都是誣賴,陵蘭王怎麽可能會知道,知道了他怎麽可能平安無事活到現在!
一時間,上官婉卿和禦醫都不肯松口,雙方都發着狠認定對方不過是虛張聲勢,抵死不認。
“王禦醫,那日夜深,更兼本公主召你前來,若不然,你以為你還有命活到現在”上官婉卿收回了自己淩厲的攻勢,只是現在她出招雖慢,卻是招招刺人要害。
“臣不過是盡了本分給公主看病,對于旁的,臣一律不知。”禦醫喘着粗氣,眼神中閃着狠光,他絕不會認!
“既是如此,那也希望下次本公主還能見到王禦醫了。”上官婉卿冷冷一笑,算是結束了這場審問。
王禦醫擦了擦自己臉上的冷汗,幾乎是落荒而逃。看着王禦醫離去,上官婉卿臉上的笑容越發璀璨。
她揚聲沖着門外站着的青衣和嬷嬷高聲喊道:
“青衣!跟着王禦醫!嬷嬷,跟着青衣,若是看到禦醫和王後在一起,直接上報父王!”
在得到了青衣和嬷嬷的回答後,上官婉卿舒了一口氣。既然她沒有證據,那麽她也只好放長線釣大魚,總會有證據自己送上門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