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有毒[劍三]

第83章

這海上旅行一走就是十多天。

海龜的速度要比蛇慢多了，再加上海龜小姑娘合宜本就不是啥急脾氣，見秦無昊和濯塵都沒有催促，那四爪劃水劃得特別悠閑。能多吃一日海魚就多吃一日，吃飽喝足慢慢游，順便和秦無昊拉拉家常。

小姑娘果然涉世未深，很容易套出話來，不過幾日的功夫秦無昊就把海龜小姑娘的家底摸得一幹二淨。只是可惜合宜不上岸，對赤焰的事情大多一知半解，只是認識幾個住在島上的人而已。

作為一只海龜，合宜自然是從未見過自己的父母，從小就在海裏流浪，直到被赤焰的鯥抓到，差點把她煮了吃。以此為契機，與赤焰上的人相熟的同時，也和鯥結下了梁子。

這樣說來，合宜也算是半個赤焰的人。

不上岸的原因很簡單，只有要産卵的母海龜才會踏上沙灘，她又沒有到年齡。

至于能化形後會不會上岸，合宜現在也沒想那麽多，對她來講，那是很遙遠的未來，等到那時候再考慮。

活得久的大多心大。

遠遠的看到海平面上一點鮮紅，合宜興奮道：“到了，就是那裏！”

秦無昊伸長脖子眯着眼睛去瞧，也只能看到一片紅色。

等那紅色漸漸地近了，秦無昊才發現，那是紅色的島嶼。

紅色島嶼中間是高聳的山峰，島嶼上的每一寸土地都紅的鮮豔，遠遠的看去就像是燃燒在海面上的火焰。

難怪名為赤焰。秦無昊心裏想道。

海岸邊一個人都沒有，秦無昊和濯塵從海龜背上下來，腳踩在柔軟的泥土上，登陸這座紅泥土組成的島嶼。

“島很大的，你們向着赤焰山走，白澤爺爺就在山腳底下。”合宜說着就又潛入了海裏。

秦無昊應了一聲，仰頭望向島嶼中的那座山。

還真是相當的大啊。

“濯塵，你記得路嗎？”秦無昊問道。

濯塵回答：“記得。但是不用我們自己走。”

秦無昊歪頭：“什麽意思？”

濯塵：“島嶼有靈，在我們踏上的一瞬間，島嶼上的人就會知道……”

話還未說完，三個人影自天空落下，站在了秦無昊面前。

秦無昊點頭：“原來如此。”

“來者何人。”三人中為首的女子道，等一擡頭看清兩人的面容，她驚愕道，“濯塵？你不是說不會回來了嗎？”

濯塵：“事有意外。”

女子旁邊的中年男人道：“你暫且不說，旁邊那人是誰？沒有打過招呼經白澤爺爺同意，誰也不許帶人來到這裏。”

秦無昊從包裹裏拿出那個盒子道：“我是因為這件東西，有些事情要找白澤問清楚。還有，清源大師兄說師父在這裏，我也是來見他的。”

第三個人是個半大的少年，他肩膀上還蹲着一只金毛猴子，發現秦無昊盯着自己的時候還對秦無昊呲了呲牙。

少年聽到秦無昊這話後一驚，他眯着眼睛打量着秦無昊，等認出眼前的人後，臉上帶着一點欣喜：“哥哥。”

哥哥？

秦無昊疑惑的看向那少年：“我們認識？”

聽到秦無昊的話後，少年臉上的笑淡了一分，垂眸點頭：“恩。”

秦無昊瞧着那少年，難道是原身的兄弟？

“怎麽，你連自己的師弟都記不清嗎？”見秦無昊迷茫的神情，女子皺眉道，“他不是你帶着一起入門的弟弟嗎？”

帶着一起入門？

“丁睿？”秦無昊驚呼道。

少年的眼睛亮了一點，對秦無昊微笑點頭。

濯塵：“你沒認出來嗎？”

秦無昊：“哪有那麽容易認出來啊。他跟在我身邊的時候還是個豆丁。”秦無昊伸出手比劃了一下，那時候秦無昊也是個半大的矮子，而丁睿才剛剛到他腰那麽高。

“話說你認出來了？”秦無昊問道。

濯塵：“氣味不會改變。”

秦無昊：“不要把我和你們妖修混為一談，謝謝。”

“你長高了。”秦無昊笑着打量眼前的少年，“細看有點像你的媽媽。”

丁睿：“我對她的印象不多。”但是被秦無昊拉着在凡生域奔波的日子，他印象深刻。

秦無昊道：“其他人還好嗎？樂琴師叔怎麽樣？”

丁睿：“師父和師祖都很好。”

秦無昊：“我師父呢？”

丁睿嘴角的笑意一僵，他沉默了。

秦無昊皺眉，心中有點不好的預感。

清源師兄也對師父的現狀閉口不提。

難道出事了？

“我要見師父。”秦無昊道。

女子上前一步道：“等等，在此之前，白澤爺爺想見你。”

秦無昊皺眉：“我想見師父。”

女子不悅道：“我知道你擔心你師父的安危，我很難對你說明情況，但是可以告訴你，淩雲真人的狀況很穩定，你早一時和晚一時去都沒什麽差別。但是，不先和白澤爺爺談話，你連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這樣也可以嗎？”

秦無昊遲疑了一會，道：“好吧，就聽你的。”

女子舒了一口氣道：“我叫畢方。”

後面的中年男人道：“我是猙。”

畢方道：“我給你帶路，跟我來。”

濯塵也想跟上去，那邊的猙則攔住了他，低聲道：“白澤爺爺想和他單獨談。”

秦無昊：“沒關系，你先去幫我看看我師父吧。我還是有點挂念。”

濯塵點頭，和丁睿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畢方一邊為秦無昊帶路，一邊道：“既然你帶着那個盒子，就說明你是卿若言的傳承人，是嗎。”

秦無昊點頭：“意外得到而已。說不上傳承人，雖然我确實學了。”

“那就夠了。”畢方道，“卿若言也是我們赤焰的人。”

秦無昊：“哎？”

“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畢方道，“是關系很好的朋友。而這已經是一萬多年前的事情了。”

秦無昊：……靈修都這麽年長的嗎？

“我和若言，還有修都是一起的。”畢方感慨道，“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秦無昊：“修？”

畢方：“就是若言帶走的那條蛇。”

秦無昊：“那個蛇種族的妖修？”

畢方：“妖修？算是吧。他有一半巴蛇的血脈，也是半個靈修。”

秦無昊：“濯塵是他的後裔。這就是你們接他來赤焰的原因？”

畢方：“是其中一點。從這裏出去的修者們留下的後裔數不勝數，我們也不是每一個都接過來，這是白澤爺爺的決定。一切事情，你都問白澤爺爺吧。”

離開海岸邊進入島內，畢方帶着秦無昊走到了一堆用竹木搭建的房屋村落中，停在了最中間房子的門前。

秦無昊看了看周圍：“不是說白澤住在山腳下嗎？”

畢方：“合宜告訴你的？真是嘴巴不嚴的家夥。白澤爺爺的住處有十幾個，時不時的會換個地方。因為他喜歡在島上四處閑逛。山腳下是他最喜歡的地方之一。”

說着，就推開了門道：“你自己進去吧。”

秦無昊道了一聲多謝，就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裏很暗，窗戶緊閉，沒有多少光線滲入，秦無昊眯着眼睛往前走，然後一頭裝進了一個毛乎乎的牆壁上。

“這是什麽？”秦無昊摸着那毛乎乎的牆壁小聲道。

“那是我的後腿，小子。”略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秦無昊猛然縮回了手：“抱歉。話說你不化成人形嗎？”

“睡覺的時候還是這樣更舒服。”

秦無昊：“所以窗戶都是關閉的嗎？”

“對啊，年齡大了，周圍不是黑的完全睡不着。稍等一下。”

秦無昊只感覺到面前毛茸茸的大家夥移動了一下，然後消失。片刻的等待後，所有的窗戶猛然被打開，陽光瞬間将這個房間照的亮堂起來。

一白發白須的老人端坐在屋子正中央的桌邊，拿起了茶壺：“來一杯？”

“好，謝謝。”秦無昊也在桌邊坐了下來，将盒子端端正正的放在桌上，“我是為這件事來的。”

“我知道，我知道。”白澤老爺子喝了一口茶，長舒了一口氣道，“我什麽都知道。你是卿若言的後裔……”

“你什麽都不知道吧！！”秦無昊怒道，“我姓秦。”

白澤老爺子摸了摸胡子：“哦，那就是記錯了。傳承人，對吧。”

秦無昊：“這點算是正确。”

白澤老爺子：“那麽，你為什麽不把他救活呢？”

秦無昊：“他？”

白澤老爺子點頭，指了指盒子：“他。”

秦無昊順着他指向的地方看着盒子，然後悚然：“這是人？？等等，這不就是一個水晶球嗎？”

“那是他的骸骨。”白澤老爺子道，“難道他沒入夢告訴你？”

秦無昊搖頭：“不，我什麽都不知道。”

白澤老爺子：“這就怪了啊。”

秦無昊：“夢我是有做。但是每次都只能夢到一個小片段。我看到有一個人站在花海中央，對我伸手。但是我沒辦法靠近，他也不肯走過來。我看不清人，不知道他是誰，也聽不見他說什麽。而且每次夢到這裏就會醒來。真心很煩啊，所以我來這裏，就是想問問你怎麽解決。結果路上遇到清源師兄，聽說師父他們在這裏，也順便看看他們是否安好。”

白澤老爺子糾結的撸着胡子：“怪啊，真是怪啊。不應該啊。”

“什麽叫不應該？”秦無昊問道。

白澤老爺子将盒子拿在了手裏，打開，雙手托着裏面紅色的水晶球放在了桌上道：“這裏面存着他一縷殘魂。”

“殘魂？”

“對。”老爺子道，“用治愈力可将盒子打開。打開盒子的人與他構成一絲聯系，使得殘魂夜晚入夢，他會将一切事情告知與你。只是……這是與靈魂鏈接的契約，你若是只能見到一點零星片段，就說明聯系微弱。仙人之魂，哪怕是絲縷殘餘，也不該如此微弱。難道是你的靈魂有異？”

秦無昊：勞資是穿越的你以為我會說？

“也罷。”白澤老爺子道，“那就由我來告知于你吧。這盒子裏裝的是仙人遺骨凝結成珠，裏面附有仙人殘魂，他想要委托于你幫忙，将其複活。”說完，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秦無昊。

秦無昊：……

“沒了？”等了一會沒有下文，秦無昊問道。

白澤老爺子點頭：“沒了。”

“這哪裏是前因後果啊，給我的只是結論吧。”秦無昊道，“仙人不是早就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嗎？”

“是離開了。”白澤老爺子說道，“并非自願，而是被迫。但是有一人，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他寧願神魂隕落于此，也想為我等留下一個求生之所。以免我等靈修在這修真界求生艱難。”

秦無昊聽到他這麽說反而不解：“師父告訴我，靈修得天獨厚，且傷之便得天譴，難道是假的嗎？”

白澤老爺子道：“不，是真的。可就算再如何得天獨厚，這世間靈修不過上百，可修行者卻數億。再厲害又哪裏敵得過人多勢衆，且這赤焰中真正厲害的人又有幾個。我靈修哪怕一根頭發都能煉成法器，不直接殺，誘騙他人捕殺得了天譴，那幕後的人仍舊能逍遙得寶。我等靈修在這時間生存，實乃艱難啊。”

秦無昊：“聽說赤焰出名是因為有一人打遍幾大門派……”

“對！那個不聽話的小子！！”白澤老爺子狠狠的一拍大腿道，“若不是他，我這赤焰還能再逍遙一段時間！”

秦無昊：……

“我還多次告誡與他，記得少惹是生非！結果呢！才剛踏上魔域，就扭頭去了黃昏殿！從黃昏殿到橙陽軒，一路揍到了紫紗門！還說出赤焰的名字，結果如今七大門派排名，赤焰位居第一！我都一大把年紀了，心髒差點被吓的炸裂！如今道魔的戰争，赤焰無法徹底置身事外了啊。”

秦無昊：…………

“有這種實力，不需要擔心吧。”秦無昊低聲吐槽道。

白澤擺擺手：“梼杌也就是戰鬥力強了些，他一人能單槍匹馬四處闖，我們可不行。”

“梼杌？”

“就是跑去胡鬧的那個小子。”白澤嘆息道，“從來都不肯聽人說話，油鹽不進。不說這小子，我們之前聊到哪裏了？”

“最後一名仙人。”秦無昊道。

白澤老爺子道：“對，就是他，以骨血孕育出這紅土島嶼，讓我們在這裏有了自己的栖息之地。仙人為我等到這等地步，我們卻不能放任他消亡于天地間。就收集了他的骸骨與殘魂，煉化成這骨珠，方便用于重塑肉身。然而我等卻都不會治愈力，既無法讓仙人重返人間，也不能送他重入輪回，就只能妥善收好，等待有緣人。”

“而後，我們就遇到了卿若言。”白澤老爺子道，“那是一個被抛棄的孤女。我們發現了她，然後将她收養。這孩子知道這件事後，聲稱長大後要去尋找學習治愈的本事。”

“她帶着修一起去了。”白澤老爺子道，“可惜那個時候，道魔征戰不停，那孩子學成，卻無法歸來。她只為我們寄回來一條消息，她已經被人盯上，不敢擅自回歸，怕暴露了赤焰的位置。若是無法活着歸來，她将與修一起建立一座墳墓，選定一個繼承人，做完這件未成的事。”

白澤老爺子說到這裏一臉的感嘆：“而後，我們就再也得不到她的消息。梼杌出海，本也是為了尋她的蹤跡。不過結果……”

白澤老爺子一邊說一邊撸胡子，在提到梼杌的時候，連憤憤的拽掉了一根胡子都沒有發現。

“如今已經是萬年過去。”白澤老爺子說道，“我多次占蔔，終于在前段時間得到了結果。傳人已出，然後蔔算位置，恰巧修的後裔濯塵來這裏。我想這或許就是緣吧，就讓他将東西提前送到了龍雲城。等着你來接收。”

秦無昊手托腮看着老爺子：“真是好大的一圈。”

“對啊。”白澤老爺子點頭，“現在，你懂了嗎？”

“懂是懂了，但是……我接到傳承的時候，她并沒有告知我這件事。”秦無昊道。

白澤老爺子道：“因為她不知道你是不是值得信任。赤焰的事情本該是個秘密。當然我們自己找上你就是另說了。”

秦無昊：“好吧，既然是卿師父未完成的事，我會努力試試。不過……你們都把他煉成一個球了，還希望我幹個球啊！這難度真的不是一般的高！”

白澤老爺子道：“我相信你。不求他恢複仙人之身，我想以你的本身，也做不到。哪怕只是重入輪回，也好過隕滅在這天地之間。”

“話說這不是殘魂嗎？”

“只要肉身和殘魂合一。就很容易召集收複其他散步在天地的魂魄。”白澤老爺子道，“仙人之魂沒有那麽快消散。”

秦無昊：“随便怎樣吧。說到仙人……”

秦無昊又翻出一個長盒來：“這仙人木……不對，仙人骨，是不是也……”

“這是他的骸骨！”白澤老爺子只瞧了一眼就認了出來，上下打量後點頭道：“沒錯，是他的手臂骨。你從哪裏得到的？”

秦無昊：“……是卿師父的墓中拿到的。最初應該是木笑塵的東西，至于木笑塵是從何處得到，我也不知。”

白澤老爺子道：“看着應該是很久以前遺落在外的。仙人的大部分骸骨都被我們收斂起來了，也罷，你收着吧。”

秦無昊：“不用來複活嗎？”

白澤老爺子道：“沒用了，已經枯朽成這樣子，早就失去淬煉的可能，是一段腐骨了。也罷，少一條胳膊也不礙事，你拿去當材料用吧。”

秦無昊：喂！這麽随便真的沒關系嗎。

“你若願意，我也可以幫你做。”白澤老爺子道，“應該可以做成一個非常好的仙器吧。”

秦無昊：……

說好的很值得你們尊敬的仙人呢！

“請幫我做一把蟲笛，謝謝。”秦無昊最終忍不住道，“最好是附帶治愈力的那種。”

“治愈力？”白澤老爺子搖頭，“仙人木做出的東西能附帶什麽效果我自己也不知。這本就不是可控的。你可以告訴我你想做什麽樣的東西。”

“……蟲笛。”秦無昊拿出自己的蟲笛道，“就是這類的東西，我以它作為武器使用。”

白澤老爺子将蟲笛拿在手中觀看，滿意颔首：“好東西。行，我應了，你就等着吧。”

秦無昊道：“謝謝。如果做出來的是把治愈用笛子，或許我還能用它來複活仙人，如果重塑肉身順利的話。”

白澤老爺子道：“這要看天命。”

“如果沒事了，我想現在去見我的師父。”秦無昊将盒子收了起來，只留下了仙人木道。

白澤老爺子動作一僵，他擡頭瞧着秦無昊，無奈的嘆氣：“你是該好好看一看他。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你是他的徒弟。”

秦無昊皺眉：“什麽意思？”

白澤老爺子道：“說幸運，他現在這模樣，也只有作為若言的傳人的你，能去救上一救。若是說不幸，有你這樣命裏坎坷的徒弟，他也少不得一起得些磨難。”

秦無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連一句客套話都無暇去說，起身就跑，沖出了屋子。

白澤老爺子搖頭道：“命啊。”

秦無昊沖出了房間，在村落裏四處跑了好幾圈，路上的人都用疑惑加好奇的眼神看着他，小聲的議論。秦無昊亂轉了一會，實在找不到方向，就随便抓了個路人問道：“我師父……藍山門的淩雲真人在哪裏？”

被抓住的是個男人，他愣了愣，聽到秦無昊的問話後指着一個方向道：“那邊綠色的房子裏，但是淩雲真人他……”

“謝謝！”秦無昊轉身就怕。

“真人他現在沒辦法見任何一個人啊。”男人未盡的話如此說道。

秦無昊沖向了綠色房子面前，剛巧看到樂琴師叔從屋內走出來，面對多年不見的人，秦無昊一點與她敘舊的意思都沒有，甚至很沒禮貌的直接無視，與她擦身而過，跑進了屋內。

屋子的最裏面房間，一張床上，英俊的男人安靜的躺在上面，一動不動。

那是闊別多年熟悉的面孔。

“師父……”秦無昊小聲呼喚。

男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秦無昊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搭在了男人的脈搏上，片刻後松了一口氣。

只要活着，就什麽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