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嚴懲不貸
皇後愣了愣, 回過神忙問, “陛下說什麽?”
“澤兒回來朕要立他為太子。”皇帝說着, 發現她表情不對,“你怎麽了?”
皇後張了張口,想說她好好的。可此話在喉嚨眼裏轉一圈還是咽回去, “陛下當真認為平王妃說的有道理?”
皇帝微微颔首, 見其神色極為複雜, 忽然想到賈夫人認為他能入住未央宮, 其功不可沒。皇後必然也認為其娘家居功至偉。
“朕能登上帝位, 賈家是出了一份力,可朕并未忘恩負義。”皇帝意有所指道,“賈家倘若不是對朕忠心不二, 朕不會同意把蕭淼嫁過去。
“賈卿至今不過是一個徒有其名的閑散文人。他們家那個長子, 蕭淼的相公也不過是一混吃等死的世家子弟。”
皇後想到大公主蕭淼的公爹文章寫的不錯,能詩善畫,可要任其為京兆尹, 他能把長安管的一團槽。
如今皇帝任命其為國子監祭酒,官居四品,不但讓其發揮所長, 還同其結為親家,對賈家着實不錯。不怪燕來敢嘲諷她那昔日閨中密友,蓋因皇家并不欠賈家什麽。
思及此,皇後心中一凜,她竟然不如一個小丫頭通透。
“皇後今兒是怎麽了?”皇帝見其臉色變了變去, 明知故問。
皇後擠出一絲笑,“陛下說得對,臣妾魔怔了。”
“那以後對平王妃好點。”皇帝順嘴道。
皇後臉上的笑容僵住,“……陛下知道?”
“你以前沒少在朕面前嫌棄那孩子,朕能想象出來。”皇帝說着站起來,“朕還有事。”随即大步往外走。
皇後下意識想行禮恭送,可話沒說出來,皇帝就已出了椒房殿。
“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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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的身體顫了一下,清醒過來,轉向知禮,見其滿臉擔憂,“本宮沒事。”
“是不是平王妃說了什麽?”知禮猜測。
皇後搖搖頭,“不是她。那丫頭長了一張利嘴,恨不得把人給氣死。但以本宮對她的了解,她更喜歡親自報仇。大概是前些日子的事傳到了陛下耳朵裏。”
“平王妃有些日子沒來了啊。”知禮道。
皇後:“她頭兩次從本宮這裏哭着出去,必定有不少人看見。”
“誰敢跟皇上說啊。”知禮不信。
皇後瞥了她一眼,她怎麽這麽笨。
“平王妃的父親燕西行乃監察禦史,還是澤兒的岳丈,憑這點就有不少人上趕着巴結讨好他。”皇後道,“本宮四個兒媳婦,唯有平王妃是皇上親自選的。”
知禮懂了,點了點頭。
皇後頓時覺得心累,“本宮去歇會兒。”随即往內室去。
翌日,燕來像往常一樣用過早飯就去院中的葡萄架下乘涼。
豆蔻命人把案幾以及王府賬冊移過來。
燕來坐在躺椅上,腳放在小杌子上,拿着賬冊看得昏昏欲睡,梁州急匆匆進來,燕來登時精神起來,“出什麽事了?”
“燕大人來了,在前殿書房。”
燕來心中一突,“我爹?”扔下賬冊就往書房跑。
“慢點!成何體統!”
燕來腳步一頓,擡頭看去,一四十左右,中等身材,文質彬彬的男子站在烈日下,滿臉的嫌棄,不是他便宜爹,還能是哪個。
“什麽風把燕大人給吹來了?”燕來笑嘻嘻問。
燕西行見燕來大搖大擺的過來,眉頭緊鎖,“你現在是平王妃。”
“這裏是我家。”漸漸漏出本性,豆蔻等人也沒因此大驚小怪,燕來也懶得端着,“什麽事這麽着急?”都不能在書房等着。
燕西行轉向書房,命梁州門外候着,壓低聲音說,“皇上要立平王為太子了。”
“就這事?”燕來放松下來。
燕西行被噎了一下,“這事還小?”
“立儲乃國之大事,對燕大人來說不小。對女兒一個婦道人家來說,不大。”燕來說完,見他爹臉色發黑,恨不得揍他一頓。頓時想笑,“爹是怎麽知道的?”
燕西行打量燕來一會兒,“你知道?”
“知道啊。除了王爺,父皇也沒人可立。賢王倒是聰慧,可他的身體指不定哪天就一命嗚呼。”燕來道,“除了他自己,怕是沒人敢讓他當太子。順王書生意氣重,他可以,賈祭酒都能當皇帝。父皇不想二世而亡,腦袋被門夾了都不可能立忠王。”
燕西行再次皺眉,“不得無禮!”
“我說的都是實話。父皇跟你說了?”燕來問。
燕西行:“沒有明說。今日早朝忽然感慨上了年紀,力不從心。皇後的長兄順勢接道,平王回來陛下就輕松了。陛下笑笑沒有反駁,還說平王在邊關做的不錯。這不就是要立平王為太子。”
“父皇這個皇帝才當一年多,龍椅還沒坐熱乎,不會這麽快立儲。”燕來道。
燕西行:“陛下以前從未提過。”
“我是怎麽知道的?”燕來見他爹不信他,“不是父皇透露出來的?”
燕西行冷不丁想到皇帝四個嫡子,只有他最為看重的平王娶了邊關小吏之女。
燕來不是妲己轉世,長得國色天香,也不是天下聞名的才女,琴棋書畫一樣不通,蕭父還主動提親,不就是看他燕家小門小戶,幾乎沒有外戚好拿捏。
那時蕭家剛入主中原,他就看出皇帝在為繼任者鋪路,怎麽今兒皇帝感慨一句,他就緊張了。
“平王一走幾個月,我和你娘、外祖父都擔心他,今日陛下一說我就想多了。”燕西行實話實說。
燕來:“興許是敲打別人。”
“順王還是賢王?”燕西行問。
燕來搖搖頭,“說不準。也許是提醒他們身後的人再撺掇他們兄弟阋牆,父子離心,就別怪他嚴懲不貸。”
“有這個可能。”君心難測。燕西行想不通,平王還未回來,他和燕來說再多都枉然,“你那幾家食肆生意如何?”
燕來:“挺好。飄香樓這幾日多了綠豆湯、紅豆湯和酸梅湯,您休沐時帶娘過去嘗嘗,味道比家裏的廚子做得好。”
“你那個飄香樓我可吃不起。”燕西行搖了搖頭說。
燕來想笑,“您的俸祿吃不起?”
“吃不起。聽說一塊紅糖糕要一兩銀子。那哪是吃飯,是吃銀子啊。”燕西行沒去過,也不清楚價幾何。但能讓他同僚說貴,那絕不是一般的貴。
燕來:“沒那麽貴。您說的那種是用牛乳、雞蛋、蔗糖等物做的。那些東西哪樣不貴。加上夥計的月錢和桌椅板凳的損耗以及店鋪錢,便宜了我賺不到錢,還得往裏貼。”
“你賣的出去嗎?”燕西行一見燕來瞪眼,連忙說,“我平日裏這時候都到家了,你娘不見我該急了。”
燕來知道這點,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我送送你。”送他到門口,回來就喊,“桃兒。”
桃兒從寝殿跑出來,“小姐有何吩咐?”
“讓廚子做兩塊紅糖糕,下午給我娘送過去。”燕來說着一頓,“再炸些油條。”
桃兒:“是!一塊送過去?”
“對!跟我娘說,那些東西只能放三天。”燕來擔心他娘覺得東西是他孝敬的,放起來慢慢吃,一點蛋糕吃個十天半月。
桃兒福了福身,“是!”見燕來沒別的吩咐,就往庖廚跑。
“主子何不讓燕大人府上的廚子來跟咱家廚子學學?”豆蔻十分不解。
燕來:“今天學會,明日就會傳出去。”
“不不會吧?”豆蔻的舌頭打結了。
燕來:“府上的人是管家來到長安後請的,不是買的,跟黑風寨那些也不一樣。黑風寨的人相互間都有些親戚關系。一人犯事,全家都覺得丢臉。”
“那就算了。也不知皇後那邊會不會傳出去。”豆蔻聽半夏說過先前在宮裏發生的事,聽到燕來的話忍不住擔心起來。
燕來搖了搖頭,“他們又不一樣。他們在宮裏,犯了事逃出來也沒人敢收留他們。”
“就怕被順王妃弄去。”豆蔻道。
燕來不由得往順王府所在方向看一眼,“她敢壞我的事,我讓她——”
“主子!”
燕來腳步一頓,收回跨過門檻,邁入寝殿的腿,回過身看到兩個人,一個是前殿的門房,一個好像是喂馬的小太監,“又出什麽事了?”
“豆蔻姐姐讓奴才找人盯着宮裏,奴才認識的一侍衛兄弟跟奴才講,大公主進宮了。”小太監躬身回禀。
燕來:“何時?”
“方才。在側門那邊跟奴才說的。”小太監道。
燕來算一下時間,大概是他送燕大人出府的時候,“我知道了。豆蔻,賞!”
“謝主子!”小太監大喜。
豆蔻到寝殿把打賞的荷包找出來,往裏面放一兩銀角子。
“再添一塊。”燕來看到說,“我最不缺這個。”
豆蔻想勸說幾句,繼而一想女主人今日賞別人,明日也會這樣賞她,添了一塊就喜滋滋給小太監送過去。
“主子,皇後不會心軟吧?”半夏放下針線盒問道。
燕來想想,摸不準,“這次心軟下次別想我幫她。”
“如果,如果把您供出來,公主那脾氣,奴婢擔心她會打上門來。”半夏說出來越發惴惴不安。
燕來冷笑一聲,拿起賬冊,“她?不是你主子我看不起她,她敢來我平王府,就不會任由通房懷上驸馬的孩子。”
“公主想攔也沒底氣吧。”半夏試着說,“嫁給驸馬快兩年了。”
燕來:“那又如何。她是公主,不是什麽阿貓阿狗。父皇不是前朝皇帝,皇權被外戚把持,不得不看親家臉色行事。她生不出也是她給驸馬挑人,輪不到她婆婆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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