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到了奶茶店，趙沫去收銀臺點單，讓施曉在這邊坐着等就好。
等一會趙沫還會幫施曉把奶茶拿過去，這裏還有冰淇淋，他順便也點了一個草莓冰淇淋。
施曉坐在這邊在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思考等一會應該怎麽跟趙沫把事情的前後經過說清楚。
她也覺得自己算是能忍，竟然憋到現在才決定要跟趙沫說清楚。
點了單，趙沫乖巧地坐在她的對面，微笑地看着她，眼睛裏仿佛有星光。
施曉莫名其妙的就在腦子裏冒出了一個疑惑，趙沫一個男孩子……怎麽能笑的比一些女孩子還甜呢？
他以前也不會這樣子笑的啊。
“你想說的話，想好要怎麽說了嗎？我已經做好準備認真聽了。”趙沫還真就擺出了自己在學校時那副專心聽課的樣子，正襟危坐，眼神專注地看着施曉。
眼神中還有施曉有點想要刻意避開的一些情愫。
讓施曉無語的是，他可能有随身帶一個小筆記本和鋼筆的習慣，好學生坐姿的同時他還把随身攜帶的本子拿了出來，一副做好準備認真做筆記的樣子。
施曉張了張嘴，想針對這一點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能從何說起，最後還是說了一個‘好’字。
其實她沒有完全做好準備，但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要說清楚還是說吧。
“就……你應該還記得顧雁藍這個人吧？對這個名字應該有印象吧？”施曉發現似乎不記得顧雁藍的存在了，是因為她說起顧雁藍的事情，但她的閨蜜似乎沒有印象，同時也聽到了閨蜜的心聲，知道閨蜜并不是說謊。
虞小南那邊關于母親病好的種種前後經歷，似乎也被替換成了其他記憶，最後應該是變成了施曉在虞小南母親将要因為沒有錢治病而從醫院裏滾出來的時候，提供了醫療費資助。
所以施曉對于虞小南來說是一個大恩人，這一個結果并沒有變，但中間已經沒有了系統的存在，更沒有她跟自己母親靈魂互換的經過，也不再是施曉利用自己的任務積分兌換藥物救助虞小南的母親。
正因為這些變化，施曉才會懷疑趙沫這邊也已經不記得顧雁藍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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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猜測趙沫會不會連那些n多個前世的記憶也一并沒有了，她關于那方面的記憶也是在不停消退，她哥也是，譚柔柔忘的比他們都快，現在已經徹底不記得前世的事情了。
所以譚柔柔對她跟趙沫的狀态感到很奇怪，雖然她們确實都很默契的沒有問，但施曉知道，她們其實是有點撮合的态度。
趙沫反應也非常敏銳，很快就從施曉這一個問題猜測到了原因。
“……會這樣問，是因為你的記憶也在消退嗎？”趙沫在這件事上，很直接，并沒有遮遮掩掩。
施曉點點頭，“我哥的也是……看來你應該也猜到一些了。”
這也沒什麽奇怪的，趙沫腦子聰明，能猜到七七八八也很正常。
倒不如說如果沒有猜出來，她反而覺得不像趙沫了。
“只是猜到一些，但我也希望能夠知道一些細節經過。可以嗎？”趙沫誠懇地問。
“當然可以，本來也是想跟你說清楚的。”施曉不再猶豫，既然已經開頭了，她也做好了把事情說下去的準備。
接下來，施曉也不管趙沫猜到了什麽，反正她就把她這邊的所有經過告訴趙沫，同時也順便解釋了一下她之前不能說的原因。
“那個時候……被系統威脅啦，說要保密不能說，但是現在系統已經不在了，所以說出來也沒有關系。”施曉還開了個玩笑，“不然發生這種事情，就算我哥再奇怪，我應該也會跟他說的吧。”
趙沫在心裏默默反駁，她才不會。
不然她也不會等到現在才來跟他說這些事情。
了解的越多，趙沫就越是深刻地認識到，他究竟有多沒用。
他讓她自己一個人面對了這麽多，從頭到尾，他什麽忙都沒有幫上，甚至很多時候，應該是在給她添亂。
相比較起來，他更像是那個格局太小，局限于眼前的人。
施曉這一串的經歷有點長，說了很長時間，因為要說話，施曉的奶茶都沒喝多少。
趙沫因為聽的認真，也沒什麽動自己的那一份，而且時不時還做一下筆記。
施曉其實對趙沫做的筆記有點好奇，但是也又不好意思直接問，也就算了。
最重要的是趙沫在聽她說完了之後，情緒好像一直都有點不太對勁，看他好像握着拳頭，像是在忍耐着什麽情緒。
該不會是覺得她的操作太蠢吧？
難不成是覺得她這樣的操作太蠢了，如果換做他來做，肯定能比她做的更好？
施曉突然有點擔心了。
“所以，我說完了。你……沒事吧？”施曉有點害怕地問。
她是覺得自己的做法沒什麽問題，問心無愧，可是如果趙沫想對她怎麽樣……從力量差距來說，她可幹不過趙沫。
趙沫深深地看了施曉一眼，抿着唇，緊皺着眉頭，“……該問這句話的人是我。”
獨自在別人不知道的時候默默承受了這麽多的人是她，她怎麽還能擔憂的問別人有沒有事，應該被關心，被問有沒有事的人是她啊。
“你……你沒事吧？”趙沫生澀的問。
“我？”施曉對這個問題感到詫異，她不覺得趙沫有什麽原因要關心她，“我能有什麽事？我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嗎？”
她回答的語氣十分的疑惑，也非常的爽朗。
她甚至笑的很飒爽，對于自己曾經經歷的一切痛苦和絕望都視如過往雲煙，并沒有因為曾經經歷過絕望就墜入黑暗。
趙沫卻覺得這樣的笑，讓他心裏的自責成倍增加了。
他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沒有陪在她的身邊。
在她最絕望的時候，不知道她的痛苦。
他從頭到尾都只像是一個被置身在事外的當事人。
“對不起。”情不自禁的，趙沫說出了這三個字。
施曉哪裏明白趙沫心裏的彎彎繞繞，這種時候，施曉的心思簡直可以堪比一個鋼鐵直女，心中沒有關于兒女情長的想法。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啊？怪吓人的。你也沒什麽對不起我的啊？”施曉撓了撓臉，認真的分析起來，“我如果不那樣做，我就不能保全我自己的性命是吧，所以我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保護我自己。”
“這樣一看，我其實還是挺自私的嘛。只是在保護自己的情況下，順帶幫了別人而已。你該不會覺得因為你沒有幫上忙所以你就覺得自責吧？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啊，我們什麽關系都不是，就算我們是男女朋友的關系，你也沒有一定要救我的責任和義務吧？”
“所以你也沒有必要覺得抱歉吧。”
施曉覺得自己這是理性分析。
趙沫卻覺得她這就是在跟自己撇清關系。
當然，施曉本來出來就是想跟趙沫說清楚，然後撇清關系的。
“我知道了。”趙沫攥緊拳頭，讓他就這麽放棄，他自然不可能死心。
他虧欠了施曉很多，他可以用餘生去補。
“那……你還會接受我嗎？我不是說現在，而是，以後你還有可能會接受我嗎？”趙沫現在已經沒有了最初那種又甜又陽光的笑容，臉上只有懇切之意，十分卑微。
施曉仰頭看了看奶茶店的天花板，不太确定的說，“……或許會吧，我們關于這些事情的記憶都在消退，也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記憶替代原本的記憶，反正……未來一切都是未知的。”
這不是直接的肯定，但也沒有直接否定，對于現在的趙沫來說，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了。
“好！”趙沫眼睛立即恢複了神采，“我會努力的！”
不知道趙沫這是想要往哪個方向努力，反正既然他這麽有幹勁，施曉也不打擊他，只能說一句：“那你加油。”
有她這句加油，趙沫就好像得到了肯定一樣，整個人好像都快飄起來了。
施曉無語汗顏，這還是她最初認識的那個端莊矜持的趙沫嗎？
該說的話說完了，施曉也打算撤退了。
但趙沫還不想這麽快跟她分開，可也不想太明顯暴露自己的意圖，只是很委婉地問：“你們學校風景好看嗎？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現在晚上，就算有什麽好風景，也看不到吧。”施曉想了想回道。
施曉倒是沒往趙沫是在拖延時間這方面想，只是覺得趙沫可能也是有點好奇國外的大學。
但是大晚上的，确實不是看風景的好時間。
“那我白天可以來嗎？”趙沫也不氣餒，想着晚上看不到，那白天就可以咯？
施曉不明白他為什麽有這麽一問，“你想來就來呀，這也沒有必要問我吧？”
“好。”趙沫就當做她這是同意他以後也來見她的意思了。
“我送你回去吧？現在晚上，你一個女孩子回去也不安全。”趙沫笑着提議道。
施曉沉默了一會，盯着趙沫漂亮的臉蛋，“其實像你長的這麽漂亮的男孩子，也不太安全。不過你身邊應該都有些保镖吧。”
“……嗯。”
“那就麻煩你送我回去了。”施曉落落大方的道。
趙沫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大方。
她到了這邊之後，适應了幾天，性格似乎比之前更放開了一些。
兩人沉默着肩并肩回到施曉的學校，趙沫本來預計要在路上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到校門口，施曉回過頭來跟趙沫揮手道別，趙沫定定地看了施曉一會，突然伸手握着她的手，“我有很多話沒說出口，你現在……還能聽到我的心聲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