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太子昭和劉淩面對面的坐着,劉淩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他依然很平靜,安安靜靜的等着太子昭開口。
太子昭沉默半響,淺淺的嘆了口氣,“孤聽說你讓老二幫忙帶禮物給文先生?”
“是,原本老師是要來京城的,不成想有其他事情耽誤了,正好二殿下要下江南,便托他帶一些土儀回去。”劉淩坦然道。
“......”太子昭又沉默了,搞的劉淩莫名奇妙。
忽然,太子昭讓殿內的所有下人都退下,一副要和劉淩說些小秘密的姿态,劉淩更是摸不清頭腦了。
“弟夫,你是不是懷疑老二?懷疑他要搶帝位?”太子昭直接問。
劉淩仔細分辨了一下太子昭的臉色,這時的太子昭遠不如二十年之後的他來的嚴謹,來的讓人分辨不出喜怒。
發現太子昭是真的想知道他是否懷疑二皇子,而不是試探他,劉淩也放下顧慮,回答,“是,淩以為,五皇子尚且有野心,二哥僅比殿下小了半歲,同為嫡子,不應該不動心。”
太子昭想解釋點什麽,最終到嘴邊的話卻換了,“唉,我不知道該怎麽說,總之,不管是老二還是老三,是絕對不可能有這個心思的,若是老二真的有心,我理所應當讓給他,他比我更有資格做太子。”
劉淩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什麽叫更有資格?
武德帝未登基以前沒有正妻,他府上身份最高的女眷是現在的殷貴妃,等武德帝登基之後,立馬封了男後,這種情況下,誰會比身為長子的姜昭更有資格做儲君?
“殿下為何這樣說?您身為嫡長子,誰還能越過您去,自然您就是最有資格也是最适合的儲君。”劉淩真心這麽認為。
太子昭雖不像武德帝一樣殺伐果決,但他有仁心,雖不說愛民如子這樣的空話,但他一心希望南盛變的更好,不是版圖變大,而是各個方面,比如老百姓可以溫飽、女子可以更加自由、寒門學子和世家子可以更加和睦團結、糧食産量可以變高、道路可以更整齊平坦等等。
諸如此類,上輩子太子昭一件一件的全部做到了,作為第一個守業的皇帝,姜昭做的足夠好足夠優秀,在劉淩心裏,沒有人比太子昭更合适帝位。
太子昭看得出弟夫是真心認為他适合那個位置的,心裏也對被人認可感到高興,但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
他今年二十二歲,身為長子,他是父親手把手帶着的,他很清楚南盛從無到有的全部事情,父皇以為他年紀小記不住,但其實他都記得。
這些秘密他還不能告訴劉淩,故而對于劉淩的懷疑,他也沒有辦法做出有效的解釋,他只能強調,“弟夫,老二他絕無問鼎之意,這一點作為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兄長,我可以非常确認。”
劉淩看着太子昭的眼睛,笑了,“淩知道了,是淩多心,殿下莫怪。”
太子昭吐了一口氣,放下心了,“不怪你,你也是考慮了各種可能性,過幾日老二啓程,你不妨抓緊時間準備給文先生的禮物吧。”
劉淩一聽,便知太子昭發現他只是想往二皇子的隊伍裏塞幾個人的打算了。
“早就準備好了,老師偏愛孤本,淩搜羅了一些,還有一些其他零零碎碎的,只等着二殿下走的時候送過去即可。”
“那就好。”
......
二皇子這次帶的人太多,還都是姜昊的親兵,太過于打眼,武德帝幹脆找個由頭派二皇子去江南公幹,也借機讓二皇子走到人前。
于是在人們印象裏常年體弱多病的二皇子,一入朝堂便被打發出去做一件小事,還是沒有三五個月回不來的,一看就是不被皇帝喜歡的。
此事也就像是一顆石子落入水中,泛起幾圈漣漪就沒有了痕跡。
很快,姜昙悄悄的出了京,一路急行直奔江南。
劉淩也遇到了新的麻煩,曾氏到了。
只不過,曾氏比薛寶珠有腦子,她沒有直接找到劉淩或者薛禮,而是根據劉母的信找到了劉母的住所。
要不是翠珠一直很警惕,還真發現不了曾氏和劉母接觸過。
曾氏是派一個丫鬟去找劉母,說是附近某一家的主母讓她來給劉母遞帖子。
在劉母的大力宣傳下,很多人都知道她是新科狀元的母親,一直都有一些人打算從劉母這裏攀上劉淩,所以劉母還真的和幾戶人家的主母來往的比較密切。
一開始翠珠沒把這這件事放在心上,那丫鬟的口音也是本地口音,雖然臉生,但說的人家信息沒有差錯,要不是劉母神情有些激動,她也不會多一個心眼兒。
發現曾氏和劉母聯系,翠珠趕緊通知劉淩。
只是翠珠并沒有聽到劉母和曾氏的交談,劉淩也就無從猜測曾氏的目的。
曾氏找到薛禮府上,薛禮不在家,他還在莊子上陪曾金寶,曾金寶最近在調養身體,薛禮比較緊張,主人不在家,看宅子的人又從來沒聽說過什麽主母,自然不會讓曾氏進門。
曾氏氣的牙疼,但也毫無辦法,只得在附近找了個旅店住下。
等薛禮回家,門房告訴他曾氏來過了,薛禮想了想,給劉淩去了信,收到回信,薛禮才收拾了一番,去接曾氏了。
他和曾氏早就鬧翻了,所以在京城借着應山書院夫子的名頭随便找了份差事,也不願意回去面對曾氏這個惡心的惡毒女人。
只不過名義上他們還是夫妻,他還是薛寶珠的父親,想到他給薛寶珠定下的婚事,薛禮就不由得想笑。
他帶着一貫的冷漠,只是眉間的川字印記淺淡了不少,看樣子最近甚是順心。
“你說什麽?寶珠怎麽了?”曾氏捏着帕子,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薛禮欣賞着她失措、驚慌、悲傷的表情,生怕她聽不清楚一般,“她死了,死的不光彩,死之前應該是被人看光了身子。”
其實薛禮想說的再惡毒一點,但是他說不出口,說成這樣也足夠打擊曾氏了,“你教出來的女兒,果然跟你一樣不知羞恥!”
曾氏一巴掌呼過來,“鐘生!”
薛禮攥住曾氏的手,反過來推開她,“薛寶珠才是畜/生,畜牲/生的自然是小畜/生。”
曾氏滿嘴吳語罵薛禮,薛禮不為所動,看她瘋狂的樣子,還挺開心的,“哦,對了,薛寶珠現在還躺在義莊裏,等下個月成了親,就下葬,你還是快去看看她吧,以後可就再也看不到了。”
曾氏對女兒還是真的關心的,聽了薛禮的話,慌慌張張的跑出去,去找她的女兒,她女兒怎麽會死呢?!
一定是薛禮這個無能的酸丁胡說八道,她女兒一定還好好的!
等到了義莊,曾氏用帕子捂住鼻子跑進去,抓着看義莊的大爺問義莊內有沒有女孩子。
說實話,義莊裏的棺材并不多,一般都是停個三五天就下葬了,而且女孩子更是不會在這裏,名聲不好。
但薛寶珠這個是個意外,自打半月前送過來,除了每天有人送冰塊來冰屍,就沒個人提下葬的事兒。
義莊的老大爺一聽她問就知道是誰,直接把她帶到單獨的一個小房間裏,裏面就薛寶珠一個棺,還有一個男人被關在裏面。
老大爺打開門,“你自己進去看吧。”
裏面關着的男子頭也不回的往外跑,老大爺沒有去攔,反正也跑不了,果然沒有一會兒,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男子又被送了回來。
曾氏沒顧上這茬,她一看到躺在冰塊裏的寶貝女兒,整個人都要瘋了,哀嚎着撲了上去,“我的珠兒!”
曾氏哭的傷心欲絕,她的女兒啊,她苦命的女兒!
得知曾氏來了的曾金寶,和薛禮一起趕到義莊,曾氏的慘狀他怎麽能缺席?他一定要親眼看到她得到應有的報應才行。
“哈哈哈哈哈,曾金玲,你也有今天,是不是很痛苦?這就是你的報應!”曾金寶拍手叫好。
“是你!是你殺了我女兒對不對!你個畜/生、混蛋!”曾氏惡狠狠的看着曾金寶和薛禮。
薛禮攔在曾今寶前面,“我們怕髒了自己的手,是她自己不知羞恥才會被人綁架的。”
曾金寶則帶着笑意說,“其實是你殺了你女兒,你讓她一個女子整日裏追着男人跑,這不,就被色鬼盯上了,要是你讓她老老實實在家,現在都已經嫁給一戶好人家做了娘了,你說,是不是你殺了她呢?”
“你胡說!”曾氏拒絕聽曾金寶的話,但心裏有一絲後悔,要是她不讓寶珠上京就好了。
“哈哈哈,你放心,怎麽樣,我也算她舅舅,禮哥還是她名義上的父親,不會讓她走的孤苦伶仃的,你瞧,我們都給她找好了夫婿,哝,就是他。”曾金寶還嫌打擊不夠,火上澆油道。
他下巴一擡,示意曾氏看那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男人。
曾氏一看那人畏畏縮縮的樣子,氣的快要暈厥,卻聽曾金寶說,“就是他綁了你女兒,只好把人嫁給他了,正好寶珠也找不到好婚事了,下個月初一他們就成婚,曾金玲你就留在這兒好好陪陪你女兒吧!”
說完,不等曾氏反應過來,薛禮和曾金寶就離開了,随即有人把小房間的門鎖上,曾氏大駭,立即拍打門,“放我出去!曾金寶!薛禮!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