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到了中午,皇後的情緒已經穩定了,和皇帝也已經商量過,他們決定,收回玄機的進宮腰牌,無召不得入宮。
在皇帝夫夫看來,玄機或許真的有本事,但這種看不清別人臉色的人,只能是有需要的時候再找來蔔算即可,平日裏還是讓他專心修道吧。
因為晚膳也要在宮中,姜昱便在朝陽宮小憩了一會兒,劉淩等他睡沉了才去找太子昭,關于玄機天師,他還有一些疑問。
“太子殿下。”
劉淩進來的時候,太子昭正捏着同心佩望着窗外出神,聽見他的聲音,才猛的反應過來,下意識的把同心佩收進袖子裏,不讓劉淩看清楚。
“是弟夫啊,來找孤有何事?”太子昭背過手,面對着劉淩。
劉淩假裝沒看見太子昭的動作,“淩想知道玄機天師的事,恕淩大膽,今早玄機天師從朝陽宮出來,皇後殿下就病了...淩不認為皇後殿下是病了,反倒是像受了驚吓。”
太子昭沉默了,劉淩說的沒錯,皇後就是被玄機的話吓着了,但皇後的身份不能宣揚,他也不好對劉淩說什麽,“你說的沒錯,爹爹确實不是生病,玄機...這老道确實有幾分本事,可惜腦子不太靈光,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分辨不出來。”
劉淩則天生抱有警惕感,他覺得不能用這個理由解釋,玄機天師此人十年前出現,現在還能進出皇後的朝陽宮,你說他不太會說話?這不應該吧?敢對皇帝皇後不太說話的人,不是不怕死就是很想死。
除非他還有什麽依仗,可以如此肆無忌憚,連皇後都敢吓唬。但這其中的理由,太子昭不肯講,他自己查又很困難,只能慢慢來了。
......
夜晚,皇帝在禦花園擺了宴席,後宮所有宮妃和皇家親戚都參與其中,這一次劉淩總算将皇家人認全了。
其實也沒有多少人,姜家曾經是前朝的将軍,一門虎将,經過前朝最後兩位皇帝的迫害,現如今也就碩果僅存兩位了,一個是武德帝,另一個就是康親王。
康親王府人口簡單,主子加上劉淩一共五個,康親王夫婦,姜昊,劉淩夫夫。
武德帝的後宮人數也不多,而且多數人都沒有什麽存在感,哪怕是家宴,也僅有一個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就是殷貴妃了。
殷貴妃依舊是穿金戴銀一整身,誇張的金頭飾滿滿一頭,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她喜歡金子。
做在她身邊的是她的女兒姜秀,姜秀都時不時的低下頭,可想而知這個反光度。
貴妃對于她造成的效果很滿意,沒人敢直視她,說明她威嚴啊,說明她們都害怕她啊,貴妃笑的洋洋得意。
姜秀很想跟母妃說不要帶這麽多金首飾,可是殷貴妃不會聽她的,她能保住自己不被穿戴上很多金飾都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等武德帝和皇後他們過來時,離的老遠就能看見一坨金燦燦的,皇後小聲兒說,“殷春華真的是一點兒審美都沒有,這麽多年還是金光護體,說起來,我都記不清她長什麽樣兒了。”
武德帝哈哈大笑,“你管她長什麽樣兒呢,左右也不重要,有時間多看看我多好。”
皇後做了一個吐的表情,“姓姜的你夠了,別學孩子們說話,一大把年紀了,為老不尊!”
後面跟着的太子昭勉強能聽見皇帝夫夫的對話,忍笑忍到肚子疼,自打某一天父皇聽見弟夫這麽對小昱兒說,就整日裏模仿,偏偏每次都被爹爹罵。
“皇上駕到!皇後駕到!”
小侍在前面開路,衆人一聽都站起來行禮,在朦胧的燈光下一照,還真是各有各的美。除了自帶燈光的貴妃娘娘,大家都是弱柳扶風的、亭亭玉立的......
“皇上萬安!皇後萬安!”
武德帝和皇後坐在主位上,“行了,都起來吧,今天是家宴,大家随意一些即可。”
“謝皇上,謝皇後。”
武德帝讓人把備好的月餅端上來,“華兒,你來分吧。”
不等皇後應聲兒,殷貴妃走出來嬌笑道,“多謝陛下,那今年依然由臣妾代皇後來了,還請皇後娘娘寬容大度些。”
皇後一挑眉,年年都要來這麽一出兒,殷貴妃真是不嫌累,不過以前皇後不計較,她想切就切了,但今天正好趕上他心情不爽,殷貴妃撞槍口上了,“喲,我都忘了,殷貴妃現在名字裏也帶個華字了,陛下,不知你叫的是哪個華兒?”
皇帝笑了笑,“瞧朕這個記性,朕也忘記貴妃改了名了,朕自然是讓朕的皇後來分月餅,皇後向來福澤深厚,能分月餅給大家,也是給大家派一點福氣。”
不知從哪裏傳來了一陣笑聲,殷貴妃臉皮發燙,被帝後一起下了臉面,頓時臉色難看至極,強忍着脾氣,“看來是臣妾聽錯了,還以為今年和往年一樣是在叫臣妾呢。”
皇後噗嗤笑了,“唉,說實話,本宮還真不知道陛下以前叫的是你,畢竟...你雖然讓陛下給你改了名字,本宮和陛下記得住的,也還是殷春花,而不是殷春華,不重要的人本宮從來不多費心思,所以春花兒啊,回去歇着吧,歇兩個月長長腦子。”
皇帝附和,“華兒說的對,今晚家宴之後,你就禁足兩個月吧,行了,坐回去吧。”
“......”殷貴妃氣的發抖,可是皇帝金口已開,她也不能反駁,“臣妾遵旨。”
皇後随意的切了切月餅,将其中最大的分給皇帝,剩下的分一分,最下的那一塊指明留給貴妃,“這塊就給春花兒吧,月餅雖然好吃,但春花兒這體态着實該清減清減了,重油重糖的還是少吃一點吧。”
皇帝又說,“華兒說的對。”
這樣一來,貴妃禁足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明顯是要食清淡了,但就像喜愛金子一般,殷貴妃是無肉不歡的,最愛那一口兒醬牛肉。殷貴妃氣的要炸,但是看到女兒,強行忍住了。
“謝皇後娘娘關!心!”殷貴妃咬牙,要不是為了女兒,她非撕爛皇後這個賤蹄子的嘴!
姜秀嘆氣,她母妃一定又把她當成借口了,她都十八了,還沒嫁出去,母妃都不想想是為什麽嗎?這後宮裏最高貴的就是皇後殿下,再加上父皇一直很寵愛皇後殿下,她母妃這樣一直和皇後做對能得什麽好?
還真以為父皇喜歡男人就像喜歡寵物一般?喜歡一陣子就算了?還是以為父皇封男人為後純粹是尋找刺激,身份給的越高越刺激?
用腦子想想都知道不可能的!父皇對皇後殿下就是深愛,沒見這麽多年過去,後宮的宮妃一個都不見多,全是潛邸的老人,且八皇弟都已經十歲了,八皇弟後邊就再無皇嗣,為什麽?因為父皇這麽多年只宿在朝陽宮!
姜秀真的希望自己能早一點出嫁,安安生生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就不知什麽時候她才能出嫁了。
姜秀擔憂着自己的婚事,殷貴妃也在思考着她的婚事,宮宴快要結束,殷貴妃站出來跪在帝後面前。
“皇上,臣妾有一事請求皇上答應,是關于咱們女兒的終身大事。”
這麽一說,帝後也不得不聽聽,“起來慢慢說,秀兒的終身大事怎麽了?”
殷貴妃不肯起,“陛下,秀兒已經十八了,不能再拖了,原本想着新科狀元和秀兒也算登對,沒想到熙郡君搶在了秀兒前面,臣妾只好再挑選其他的人選。”
皇後問皇帝,“陛下沒有跟春花兒說過?秀兒的婚事陛下不是早有打算了嗎?咱們不是商量好了?”
武德帝也很無語啊,“朕說過啊,貴妃—”
“臣妾在。”
“朕之前已經說過了,秀兒的婚事朕自有主張,皇後早就為秀兒相看過了,你還要胡鬧什麽?”
殷貴妃一聽是皇後相看的,立即陰謀了,“陛下,臣妾是秀兒的娘親,自然要為秀兒考慮周到,至于皇後娘娘推薦的人選...臣妾替秀兒謝過了,但臣妾覺得不合适。”
“你!”武德帝怒了,這意思是皇後故意給挑了不好的人?
“等等,陛下,還是先聽聽貴妃想給秀兒找什麽樣的夫婿吧,本宮很好奇。”皇後倒是不生氣,他對殷春華不在意,但畢竟是姜秀的生母,萬一姜秀覺得好呢?
殷春華說了一個人,“禮部尚書林大人家的長公子,林元思。這林元思剛剛十八,恰好也尚未定親,學識也是頂頂好的,林大人的家風也嚴,秀兒要是嫁給這樣的人家,才不會受氣。”
“林氏啊,”皇後插了一嘴,問一旁存在感極低的宮妃,“淑妃,這不是你的本家嗎?”
淑妃微微一笑,一張嘴一口地道的吳侬軟語,“皇後殿下記得沒錯,只不過林大人是嫡支,臣妾母家是蘇州旁支,算是本家吧。”
“嗯,蘇州林氏這些年也發展的不錯啊,淑妃有空多來本宮這兒坐坐,一起數落數落老二,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兒似的。”
“父後,母妃,你們可饒了兒吧,我可禁不起數落,還是說說妹妹的婚事吧。”二皇子姜昙趕緊轉移話題,最怕他母妃一口軟話再加上母後見縫插針的數落他了,想想腦瓜子都疼。
皇後瞪了他一眼,才轉回去問姜秀,“秀兒,你覺得你母妃說的這個人怎麽樣?還是聽本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