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劉淩摸着腰間的同心佩,嘴角帶着笑意,而同心佩的另外一半,自然是姜昱那裏,只不過他這塊上的字是一個‘昱’字,姜昱的那一塊上是一個‘淩’字。
聽說這是姜家的傳統,姜家人每人都有一對同心佩,待到成年時,長輩會将屬于他的一塊給他,當他定親時,會把另外一塊當做定情信物給出去,等到成親,再将同心佩交換。
這樣一來,姜家每一對配偶都會随時攜帶着對方的名。至于紫金冠,成雙成對,則是提示劉淩夫夫同心同德。
劉淩得知這同心佩是姜家人配偶的證明時,心裏是感動的,姜氏可能是他翻閱史冊也未曾見過的偉大皇族。
“夫主,有一封江南傳來的信,随信來的還有一個紅木箱子。”
侍書将信件和箱子遞給劉淩,劉淩打開信一看,是他弟弟來的信,“呵。侍書,讓人去西市租一間三進的院子,要安靜的點的。”
說着從袖子裏掏出一塊銀錠子,遞給侍書,“就按照這個銀子來,不走公中,去吧。”
侍書接過銀錠子,絲毫沒有問為什麽。
劉淩知道侍書有分寸,他那一錠銀子不過十兩,想在京城租一個好一點院子是不可能的,但他既然說不走公中,那自然是越破越好。
劉淩敲敲桌面,“變了啊...變了也好...”
拿起箱子,劉淩回房找瑾玉去了。
“夫主。”接替四香的侍女是姜昊一個月前送來的四紅,按劉淩所說,紅珠、紅珊會武功,紅瑚醫術不錯,紅瑕活潑俏皮,此時守在門口的就是紅珠和紅瑕。
“起來吧。”劉淩擺手,“瑾玉起了嗎?”
紅瑕脆生生的回道,“少爺還未醒,但紅瑚姐姐說少爺嗜睡是正常的,所以奴沒有叫醒少爺。”
“嗯。”劉淩表示知道了,“我進去看一下,一會兒讓紅瑚來見我。”
紅瑕蹲身行禮,“諾。”
劉淩輕推門,腳步靜緩,走到屏風內,掀開床幔看了看,姜昱果然還睡得沉,只是被綁在床側的手看上去礙眼極了,上面至少紮着五六針。
劉淩心疼瑾玉遭罪,用帕子輕輕點按他的額頭,掃去薄薄的汗珠。看了一會兒,劉淩嘆着氣出去了。
紅瑚已經在院子裏等着了,劉淩轉到偏廳,“瑾玉的身體到底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就病倒了?”
“回夫主,少爺應該是小時候中過性寒的劇毒,再加上遭受過劇烈驚吓,所以體質陰寒不說,還不能情緒大起大落、思慮過重,不然身體就會無法負擔導致少爺暈倒。”
劉淩眉心擰成一個川字,他是知道瑾玉小時候重病過,後來身體一直不好,但只要注意一點就沒事,可是現在看來,瑾玉這病的蹊跷。
“你再好好想想,還有什麽症狀?到底中的什麽毒?不能情緒大起大落、思慮過重的标準又是什麽?”
劉淩總覺得這裏面有什麽事他不知道,上輩子瑾玉在他們婚後一直斷斷續續的發熱,他還以為是瑾玉總愛坐在窗下畫畫的緣故,可也許并不是這個原因。
“還是我來說吧。”低沉的男聲随着主人的腳步聲聲傳入。
“大哥?”劉淩看姜昊一臉凝重,不由自主的心頭一跳。
“你們都下去吧。”劉淩把座位讓給姜昊,把下人們也揮退了。
姜昊并不是拖拖拉拉的人,“瑾玉這病确實是因為中毒和受到驚吓。”
“什麽意思?瑾玉他怎麽會中毒?”劉淩記得瑾玉和他說過,他小的時候生過重病,養了半年才差不多養回來,可那是十年前,那時瑾玉才七歲!
一個七歲的孩子怎麽會中毒呢?
“十年前,一夥打算複辟前朝的亂黨混入宮中,劫持了皇後和太子,被劫持的那個‘太子’就是瑾玉,當時瑾玉正好和太子在一起玩,當時一發現有亂黨闖入,瑾玉就和太子一起躲了起來。”
“亂黨将東宮所有宮人全部殺了,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太子,所以瑾玉趁太子不注意打暈了他,自己換了地方躲藏,故意被亂黨發現,等皇上和父王趕到的時候,皇後已經不知所蹤,瑾玉也被人下了劇毒。若不是父王他們去得快,估計亂黨會直接将瑾玉殺死。”
“即使是沒有立即...但毒性劇烈,太醫束手無策,只能拖一日,拖到了玄機天師趕到,救了瑾玉的命,但終究是晚了,瑾玉原本聰慧過人,從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癡傻的。”
“後來聽玄機天師說瑾玉若想好轉,需得去江南應山書院借讀三年,故他十二那年我們送他去了應山書院,之後的事你就知道了。”
姜昊雖然講的簡略,劉淩卻知道這其中的危險性有多高,他的雙手攥成拳頭,短短的指甲全都插進肉裏,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那些亂黨都抓到了嗎?”
姜昊搖搖頭,“雖然進宮作亂的人都死了,但是幕後黑手還沒有找到,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可惜...”
‘砰!’劉淩怒的拍了桌子,他捧在手心裏連風吹都怕傷到的人兒,被人下過毒,吃了這麽多年的苦,他們怎麽敢?
“繼續找!一定要找出來!”
劉淩不僅聯想,是不是上輩子害了他們夫夫陰陽相隔、害的大哥英年早逝的人就是這個幕後黑手?如果是,他一定得從薛寶珠身上撕下點什麽才能讓她死!
“夫主,”送走了姜昊,劉淩做了很久,直到紅瑕來叫他,“少爺醒了,在找您。”
“知道了,你去小廚房要一碟兒松子糖來。”
劉淩擡腳邁進卧房,屏風已經被收起來,姜昱正依着床喝水,看上去還有幾分虛弱。
“瑾玉,睡夠了嗎?”劉淩坐在床邊,将他攬進懷裏。
姜昱軟綿綿的沒有力氣,順手便将水杯塞進他手裏,“嗯,我是不是睡了很久,身體都睡散了。”
“沒有,剛好趕上吃午膳,再喝一口嗎?”劉淩端着杯子,讓紅珠再倒一杯。
“不了,不渴了,嘴裏苦苦的,想吃糖了。”姜昱只是說說,他知道子晉不讓他吃糖,怕把牙吃壞了。
“紅瑕去拿松子糖了,等一會兒再吃。”劉淩就着姜昱喝過的地方将一杯水喝完,讓紅珠他們下去。
“正好你醒了,給你。”劉淩把小小的紅木箱子遞給姜昱。
接過巴掌大的小箱子,“這是什麽?”
姜昱看上面既沒有鎖也沒有縫隙的,不知道這是幹嘛的。
“我弟弟送給他嫂子的禮物,這是個機關盒,你看從這裏一按然後這樣一掰,鑰匙孔就出來了,然後用之前給你的那只青銅簪就可以打開了。”
姜昱覺得這小東西還挺有趣,也好奇裏面到底有什麽,催促着劉淩把青銅簪拿給他,打開了箱子,“這是...你的庚貼?還有,一把鑰匙。”
劉淩早就猜到了,“那把鑰匙是用來開我存放私房錢的箱子的,箱子在弟弟哪兒,等他來了帶過來。庚貼是之前咱們成親時差的,現在補上。”
“弟弟要來嗎?那太好了,讓他在京城多住一段時間吧,你也好久沒見家人了。”姜昱撥拉着手裏的鑰匙,心裏甜甜的。
劉淩摸着他的頭發,“不只是弟弟,我母親也來了,估計要比弟弟先到,我已經讓人去租房子了,等她們到了也好安排。”
“嗯,你決定就好,只是,萬一你母親不喜我怎麽辦?”姜昱聽說了岳母要來,頓時緊張了。
“不需緊張,我喜歡你就夠了。她喜不喜歡無所謂。”劉淩前一句話溫情滿滿,後一句卻淡漠的很。
姜昱将鑰匙收起來,“子晉,你不高興?為什麽呀?”
姜昱對他的情緒太敏感,劉淩又是甜蜜又是心疼,原本瑾玉應該是風華絕代的翩翩公子,現在卻懵懵懂懂。
“沒有不高興,只是我母親是帶着表姐一起來的,心裏有一些不痛快,擔心你多想,我不希望你因為無關緊要的人不開心。”劉淩捧着他的頭,和他對視。
姜昱眨了眨眼睛,“我不會不開心的,我相信你。”
劉淩獎勵似的親親他,“相信我,我只愛你一個人,等薛寶珠來了,不要對她客氣,好嗎?”
“好,那我盛氣淩人一點。見到她就揚起下巴,讓她給我行禮,好嗎?”姜昱說的很認真,在他印象裏,那些不客氣的人都是下巴仰的高高的,用鼻孔看人。
“哈哈哈,好,你只要見到她,一句話都不跟她說,就讓她給你行禮,還得是行大禮。”劉淩覺得姜昱特別可愛,連欺負人的法子都可愛。
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姜昱把他的話當成金科玉律一般,令薛寶珠吃盡了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