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硬糖

第27章 老子坑兒子

毫不誇張的說，吳濯瓴真的是一路吐着血去到醫院的，還好闇開車飛得夠快，要不然真讓人擔心他的小身板能不能撐到醫院。

一路咳，一路吐，好在血是越吐越少了，但咳卻還是止不住，瘦弱的身軀痛苦的蜷縮着，每咳一聲，就連帶着震動一次，臉色蒼白如紙，真的是半分血色都沒有，全身都被冷汗濕透，雙手不由自主的揪緊了父親胸前的衣襟，帶着點兒依賴的放任，小小的動作，洩露出了這個少年潛藏着的脆弱——真的好痛，又好難受，難受到了他自己，都忍不住要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會死在這了……

吳子骞一手抱着兒子，一手幫他輕拍着背，希望這樣能讓他好受一點。

感覺到了小瓴依賴的舉動，吳子骞收手将他抱得更緊，然後笑了一聲，帶着天生的邪氣：“你可最好別死，要不然誰接診的你，誰可就要倒大黴了。”——吳總雖然在笑，但這話絕對不是在開玩笑，誰都聽得出來……

“呵……”被父親的話逗得一笑，突然就感覺輕松了許多，好像就連身體，也不是那麽的難受了。但是不知為何的，卻想到了如果此刻換成了厲聞的話，估計也是會說出相同的話來的……

——厲聞，怎麽又想起厲聞來了……明明，都要說再見了……

吳濯瓴正微微出神間，醫院就到了，車都沒停好，吳子骞就馬上抱着他進了急診大廳——應該是稍早就派人打點好了，醫生和護士早已嚴陣以待，他們一到，立即各就各位，吳濯瓴只聽到父親說了一句：“別想太多。”之後，就被推進了急診室裏——

傷情的診斷與處理的速度十分之快，首先是飲食不規律，進食過少，造成了中度的營養不良，以至于身體極度虛弱；之後的第一撞問題則不大，有淤血，輕微內傷，只是他沒有休息好，又有比較劇烈的行動，導致傷情有些惡化；第二撞的問題比較嚴重，吳夫人力氣大動作也大，位置又剛好疊加在了舊傷之上，雖然把第一撞形成的淤血加速排（吐）了出來，但內傷卻又因此而加重了許多——傷上加傷，再加營養不良，所得的處方就是：住院調養！

從急診室出來，進了單間的特別病房，吳濯瓴沒有外傷，無須包紮，現在只要清洗掉他身上的血跡，換好衣服，再吊上營養液就可以了。

家屬們還在外面等待，護士想讓其中一兩個進來幫吳濯瓴清洗換衣服，可是這個倔強的少年，卻怎麽都不肯同意，硬撐着用自己最後的一點力氣洗了個簡單的澡，換好病號服，在床上躺好後，這才肯讓護士開門放家長們進來——他現在瘦成這樣，有衣服擋着時還好，要是被長輩們直接看到皮包骨了，不知道要被念到什麽時候才能停了……

“總的來說，就是現在淤血已經排得差不多了，雖然吐了很多血，但那大部分都是淤血，所以身體的狀況比預計的要好上一些。下來兩、三天內還是會咳血，不過不會像今晚那麽誇張，可能會難受一些，但這個內傷主要還是調養，不能急躁。還有就是營養不良的問題比較嚴重，身體不好也會延緩傷情的恢複，家長們最好還是督促孩子好好吃飯，不要弄垮了身體……”

護士弄好吊針後就出去了，剩下一大堆的長輩們聽着報告虎視眈眈的瞪着吳濯瓴，要不是他身上沒個幾兩肉，可能都要被挨個上去咬上幾口了——

幾乎能來的長輩們都來了，上至爺爺奶奶垂金大人，下至爸爸靖軒叔叔闇和阿權，一個個聽完醫生的報告，都皆是一臉的黑如鍋底，醫生也看到了，所以報告完後他也飛快的閃了……

外人都離開之後，吳總微笑着坐到了床邊，擡起手，輕輕的撫過兒子蒼白的小臉，用着很輕柔很輕柔的聲音緩緩說道：“爸爸居然還能把你養成營養不良，看來我這個父親可真是失職吶。”他知道小瓴瘦了很多，但他怎麽都沒想到竟然能活生生的瘦成營養不良，這四個字，讓他吳總很不高興。

“爸爸……”洗了澡人也精神了些，吳濯瓴幹笑了一聲，不禁慶幸自己早有先見之明，沒讓他們來幫他洗澡換衣服……“我就是睡過頭了。”小小聲的又再加了一句解釋，希望能稍微平息一點父親的怒氣，爸爸生氣的時候，最好不要再繼續惹他……

“你這小鬼！害奶奶自責得要死啊！氣死我了！”吳夫人走到床尾，越說越氣，手也跟着動了起來，順手就想往吳濯瓴蓋着被子的腳上拍去——還好被吳老爺眼明手快的制止了，不然的話，可能吳濯瓴就得多躺幾個月了……

吳濯瓴心裏正為自己死裏逃生的腳松了口氣，擡眼一看，卻見爺爺正面沉如冰的看着他，看來也是氣得不輕。

吳老爺沉定到一定境界了，很少有太明顯的情緒表露，此時被他一瞪，吳濯瓴登時就心虛了起來，轉眼看了房裏的人個個都是面色不善，一副恨不得要吃了他的樣子，心跳頓時就漏了一拍，怕這些長輩們對自己營養不良的問題不依不饒，吳濯瓴低下了頭，可憐兮兮的嗫嗫着嘀咕：“我好歹還是個傷員啊……”說到這時，喉嚨一癢，剛好應景的又咳了一小口血出來，以做證明……

看着紙巾上的斑斑血跡，衆人也不好再教訓他了。時間也已太晚，就把幾個年紀大的先打發了回去休息，最後剩下吳子骞和林靖軒兩個人在房裏，闇則是留在門口等着自家主子。

聽完吳濯瓴把事情完整的講述了一遍，吳子骞和林靖軒對視了一眼，以他們對小瓴的了解，已經知道這孩子會做什麽選擇了。

“爸爸，我想……”吳濯瓴正要說出自己的決定，卻不想，被父親給打斷了——

“先養好身體，別的，等好了再說。”吳子骞拍了拍他的臉，不知道心裏是在想些什麽，但是他的語調卻很嚴厲，明擺着不想聽到違抗他的聲音。而後轉頭，對林總說道：“靖軒你今晚留在這陪小瓴，我還要回去收一下尾。小瓴，你前面的傷就跟奶奶說是練習的時候傷到的，不要讓她想太多有的沒的。”後面那一句是對兒子說的。

“好。”

聽到兩人都應答了，吳總這才起身，出了門去，可是才一關門，他就一邊走着，一邊拿出手機給若影打了電話——

“你不要說話，聽我說就好了。小瓴問題不算嚴重，你不用太擔心，具體情況我回家再跟你說。如果小聞現在在你旁邊，那等會你挂了電話，也不要出聲，看他會不會問，要是他問，你就說別的你也不清楚，總之就是小瓴住院了；要是他不在或是沒問的話，就算了。”吳子骞說完上面的話，也不等若影有所回應，就直接把電話給挂掉了，然後和闇上車，開始往家的方向回去——

吳家大宅這邊——

若影挂了電話，眼睛不安的向倚在房門口那裏不聲不響的吳厲聞瞥了一眼——

自小瓴吐血引起一片混亂後，家裏就只剩下他和小聞，還有那個叫做蔻莉的女孩外加張伯了。大家長點名了叫小聞不要去，而是留下來招呼客人。而他則是“行動不便”，就算心都要急上嗓子眼了，也沒辦法，因為他根本連走都走不了，所以也就只能跟着留下來了……

大家離開後，小聞讓張伯給蔻莉準備房間，然後再帶她上去，就算是“招呼”完客人了……

小聞雖然沒有說話，沒有表情，但是氣息上的變化，卻是一目了然而又騙不了人的——很可怕，很強烈，風雨欲來的即将爆發與強行壓制的自我對抗——因為矛盾，所以才更是一觸即發！！

張伯帶着蔻莉上樓後，空蕩蕩的大廳裏，只有他和厲聞還在那兒，雖然他也不想，但是當他看到小聞也要起身回房的時候，他還是出聲打破了這種令人窒息的凝固氣氛——要小聞抱他回房——他真的是被大家長虐得夠嗆，但凡他能動，就算爬的他都不會敢在這種分分鐘撞槍口的情況下勞煩小聞了……

——不過好在小聞并沒有把氣撒在他身上，也沒有拒絕，他甚至都沒有爆發出來，而是在把他放到了床上後，就倚在了主卧室的門口那裏，雙手交叉在胸前，不說話，也沒有行動，似乎是在等待，只有微微皺起的眉心，稍稍的出賣了他此刻的心緒——

該死的！！吳濯瓴那個家夥是怎麽回事？！怎麽會突然自己跑出去，然後回來還吐了那麽多的血？！

都已經瘦成那個樣子了，他身上還有那麽多的血給他吐嗎？！

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人到底是死是活？！他最好給他小心點別把自己給弄死了！他還沒準許他死呢！！

——有些失控的霸王龍也許自己都沒有發現到，此前還說要親手殺了人家的他，此刻卻在心裏說着不準他死了……

——若影猜的沒錯，吳厲聞的心情真的是差到了極點，心裏邊罵邊擔心着，但面上卻是沒有表露，只是冷着臉站在了那裏，周遭的氣息浮躁不耐……

——兩人正相對無話時，若影的電話響了，看着若影從接再到挂，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個字，也沒有任何的表态，而且在挂斷之後，也是兩眼亂掃的默不吭聲，等待了許久的吳厲聞，終于忍不住的問出聲了——

“死了沒有？”惡劣的用詞，惡劣的問話……

“住院了。”心裏卡着的那顆石頭終于在吳厲聞開口的瞬間放下了！小聞你終于問了！再不問他可就要憋死了！

“怎麽說的？”那就是沒死了——吳厲聞不否認在剛才的那一剎那，他自己，也覺得心裏舒了一口氣……

“別的我也不清楚，總之就是小瓴住院了……”十分标準的執行着吳總交代下來的任務，若影邊說邊偷瞄着兒子的表情——呃，光線太暗了，看不清楚哇！

不滿的瞪了若影一眼，什麽破答案，聽了那麽久的電話居然還說不清楚！

一時間兩人的對話中斷了，房間裏又再安靜了下來，吳厲聞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人渾身是血，痛苦非常的樣子，心下一陣煩躁，總覺得不親自去看看情況究竟如何，自己的心，就怎麽都定不下來！

心裏想着，身體就也跟着動了，他吳厲聞歷來都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幾時還用思前想後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頭好痛啊~~難道是要感冒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