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麽樣,現在他背叛了你,這就是事實。盡管你不想相信,事實不會因為你的主觀臆想而改變。”
“為什麽,究竟為什麽。”張子寧雙手捂住臉,聲音無比酸楚。
“好了,別哭了。”任易宸心煩意燥地嘆了一口氣,用力将她一頭按進自己懷裏,輕聲道:“既然愛上了就不要後悔,既然後悔了就不要再愛了。”
☆、十五綁
夜色尚淺,雅鱗酒店五樓客房的落地窗前,蘇玉恒的視線若有所思地凝聚在窗外花天酒地、燈紅酒綠的繁華都市中。高速公路上密密雜雜的路燈散發出刺眼的光芒,屋裏僅開了一盞暖燈,他半張面孔沉溺在微弱暗黃的燈光之中,英俊的輪廓顯得不太清切。
半晌,他緩緩将視線從窗外喧鬧的世界中收了回來,輕輕搖晃着手中的高腳杯,透亮的紅酒微微蕩漾,拍打在杯壁上,溢灑了些出去,染深了平鋪的地毯。
深紅色的酒液像極了鮮血,思緒仿佛飄回了二十年前那個永恒的夜晚,父母墜樓身亡時地上的血泊彙聚成一朵噬人的鬼道花,那樣絕烈凄厲的顏色,曾經讓他的童年無數次滿身冷汗地從恐怖的噩夢中驚醒。
回憶中斷,他仰頭一飲,冰涼的紅酒入喉,似乎聞到了血的芬香味。
背後突然有一人走上來,不識時務地從他手中奪過酒杯,輕聲勸道:“別喝了,紅酒喝多了也會醉的。”
蘇玉恒不悅地側過臉看着來人,“不是要你呆在公司嗎,在這幹嘛?”
女人眼中充滿擔憂關懷之意,“我聽說了張子寧的事,忍不住跟過來看一下。”
“這裏不需要你,快點回去,做好你本分的事就夠了。”蘇玉恒不耐道。
他在人前向來是溫和易近的樣子,很少露出這種厭煩的面孔,張秘書心裏悶悶的,知曉他現在心情極差,也不再出聲打擾他。
這時,有個男人敲門進來向蘇玉恒彙報事情。
“蘇總,我派人在小黑屋附近從下午埋伏到晚上,一直沒有發現目标人物出現,估計任易宸和張子寧已逃到別處了。”
蘇玉恒絲毫不覺得驚訝,他本來就沒抱多大希望任易宸和張子寧會自投羅網。如果只有張子寧一人,或許她還有可能做出這種蠢事,但旁邊多了個任易宸就不同了,他可不是個簡單就能搞定的小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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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接着說:“後來我們撬開屋子的鎖把裏面搜了一遍,想找找看有沒有幫得上忙的線索,然後在抽屜裏發現了這個。”
男人走上前去,将一本厚厚的畫冊交給蘇玉恒。
蘇玉恒匆匆瞥了畫冊一眼,又問:“還有其他的事嗎?”
“沒有了。”
“那就先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謝謝總經理。”男人微微鞠躬,離開了房間。
男人走後,蘇玉恒打開畫冊,草草掠過前幾張風景畫,倒沒想到任易宸竟然也有如此閑情雅致。随後是一系列張子寧的畫像,畫面上的她或笑或怒或沉思或睡覺,各種姿态都有,神情十分豐富。蘇玉恒的視線停留了幾秒,神色微動,倒也沒說什麽,繼續往後翻。
直至翻到最後一張。
呵。
喲。
精彩了。
該怎麽形容呢,實在是非常活色.生香。
一個赤.體的妩媚女人坐在床上,如黑瀑布般烏亮的青絲垂下來,一絲一縷,蜿蜒纏繞,散落在白淨的肩頭。她臉上神情如懷春的少女,媚眼含羞如秋水,丹唇微微笑逐開,雖是在畫中,卻仿佛能看見她臉上氤氲着一層淺淺的紅暈,煞是勾人。
女人雙腿屈起,微微打開,大腿深處那道迷人的風景盡收眼底。
而整幅畫相裏畫龍點睛的那一筆,莫過于女人左乳上那個淺淺的牙印,顯得女人異常性感魅惑。
蘇玉恒喉中不禁溢出一聲冷笑,他倒不知何時竟有人比她還更了解張子寧的身體。
“不錯,畫得挺好的。”蘇玉恒漫不經意地将畫冊擱在一旁的玻璃桌面上,淡淡道:“我還奇怪任易宸為什麽突然背叛我們,原來英雄終究難過美人關啊。”
張秘書也震驚于那幅畫的內容之中,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蘇玉恒自己或許并未察覺,可她卻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他微妙的變化。
他眸中夾雜着隐忍的薄怒,緊握的拳頭上隐約可見皮下青筋,這絕不是刻意做出來的模樣。
張秘書靜靜地看着她,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在翻騰,酸酸的涼涼的還帶點苦澀。
張子寧最近經常想起蘇玉恒,甚至在被關在小黑屋裏的那段時間裏她想他的次數都沒有這麽頻繁。
想起小時候她總是愛欺負蘇玉恒,逼他綁兩個特傻逼的小辮子,穿女生的小洋裙,給他抹腮紅吐口紅,把他打扮得跟個小媳婦似的。蘇玉恒總是被她欺負得毫無怨言。
可是到了後來,卻變成她被別人欺負,他像英雄般站在她身前保護她。
想起他每天放學騎着單車載她回家,女生發育比男生早,那個時候的張子寧個頭已經比蘇玉恒高了一個頭,載着她對他來說很是吃力,他漲紅了小臉使出吃奶的勁一腳一腳慢吞吞地蹬着踏板,仿佛後座上坐了頭牛似的。
初中時她第一次跟風學不良少年吸煙,被他怒扇了一巴掌,那是她印象中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對她發火。
大學時她想破腦袋也寫不出一篇合格的論文,他為她出謀劃策,後來直接代替她寫,一直熬夜寫到淩晨三點才得以睡一覺。
這麽回想起來,可以說她的生活無時無刻無處不充滿蘇玉恒的影子,她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大小姐,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是他一直耐心不倦地照顧她,如果沒有他在身旁陪着,她可能什麽都做不了。
可是有一天,這個對她好了二十年的人突然告訴她,一切都是假象,都是騙人的。
呵呵。
憑什麽?為什麽?憑什麽他可以這麽不負責地說這句話?
他說得那麽輕松!那她呢?她該怎麽辦?
全心全意毫無保留地愛了這個男二十年,現在他卻告訴她他恨她?!她把她最美好的二十年青春都奉獻給了他,到頭來卻只是一場空歡喜,這是一句我恨你就能解決的嗎??!!
蘇玉恒,你這樣對我難道就不會良心不安嗎,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最該死的是——她竟然一點都不恨他!!
她應該恨他的不是嗎,可是她好沒有用啊,只要一想到他的臉和他的聲音,她的滿腔憤怒就莫名其妙地化成了一堆軟泥,剩下的只有很委屈很酸楚很懊惱,很想哭。
她的心裏至少交織了上百種複雜的情緒,卻唯獨沒有那一個字,恨。
張子寧成日郁郁寡歡,心情沉悶,食欲不振,就連睡覺也睡不安穩,實在不利于腹中胎兒的發育。
任易宸為了能讓她開心起來,使了不少法子。
帶她出去散步,帶她去酒樓吃山珍海味,給她買新衣服,給她調好看的綜藝節目,可惜這些方法似乎都不怎麽奏效。
張子寧也不知是跟自己過不去,還是跟他過不去,還是跟蘇玉恒不去,硬是不肯吃不肯笑不肯睡,任易宸從來沒見過哪個孕婦像她這個樣子,竟然越長越瘦……
這一天,任易宸從外邊辦完事回來,張子寧還是那個半死不活的樣子坐在床上發呆,他出門前明明叮囑過她刷完牙後記得吃早飯,可回來時桌上的皮蛋瘦肉粥和牛奶還是一口都沒動。
任易宸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走到她跟前站着,清聲問:“怎麽不吃?”
張子寧恹恹道:“不想吃。”
“粥沒撒蔥,你吃幾口吧。”
“不吃。”張子寧搖頭。
任易宸轉身遞給她一個熱乎乎的紫薯,“那這個呢?我剛買回來的。”
張子寧看都沒看一眼,還是不吃。
任易宸拎着紫薯在她眼前晃了幾晃,“是紫色的,你不是喜歡紫色嗎?”
張子寧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喜歡紫色就要吃紫薯了?照你這個說法,如果我喜歡黃色難道你還買一坨屎給我吃?!
她把任易宸的手擋開,“別晃,我不吃,沒胃口。”
任易宸又把手伸回來,“沒胃口也得吃。“
張子寧沒了耐心,皺眉道:“你怎麽這麽啰嗦?我說了不想吃!”
任易宸不屈不撓,在她身旁坐下,“我也不想廢話,你快點把東西吃了,為了你自己好。”
張子寧一把将他推開,大聲說:“你怎麽這麽煩?我不要你管我!”
任易宸也冷下臉來,“現在我在幫你,你最好冷靜下來理智一點,是要接受我的幫助還是躲在一個人的世界裏自生自滅?”
“自生自滅就自生自滅。”張子寧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真是反了。”任易宸面目一猙,突然動起粗來,一手用力握住張子寧的下颚,一手掰下一小塊紫薯,強行喂進她嘴裏。
張子寧拼命地搖頭掙紮,最後不得已狠狠地咬了他一口才逼得他松手,随後立即從床上跳起來指着他情緒激動地大吼:“任易宸!你神經病啊?!我有要你幫我嗎?你幹嘛要幫我!”
任易宸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牙印,神情淡漠,“坐下來,別發瘋。”
“你滾!你他媽才發瘋了呢!!”張子寧脖頸邊青筋凸起,破口大罵,“拜托你弄清楚自己的立場!你是綁架犯,我是被你綁的人!!”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還幫我?!上哪去找你這麽失敗的綁架犯啊?讓你綁架個女人結果你跟她搞上床了,搞上床也就算了,你還把人家肚子搞大了。結果現在你跟你的雇主鬧翻了,還反過來幫你綁架的人,你的腦子被驢踢了是吧?你一定是瘋了!”
任易宸驚愕了一陣子,似乎沒想到張子寧的口中也能說出如此犀利見血的話語。
他臉上一會兒青一會兒紫一會兒黑,似雷霆欲發作,但到最後又硬生生把怒氣給壓下去了。
在她懷孕的這段期間裏,他盡量忍一忍,不要跟她硬碰硬。
“你跟我大吵大鬧,難道是想讓我把你送回蘇玉恒身邊?”任易宸斜睨着張子寧她,“你不會直到現在還天真地以為你跟他能破鏡重圓吧?”
張子寧默默地閉着嘴巴,沒有回應。
“我現在把你送回去,你信不信你會死的很慘。”
“……我沒有。”張子寧輕聲道。
“既然你沒有這種想法,那最好不過,我就當你是心情不好沖我鬧別扭發脾氣,我可以理解你,也能容忍你一段日子。但你應該也知道我不是那種脾氣好又有耐心的人,如果你不能盡快把自己的狀态調整好,哪天惹怒了我,我忍不下去了就把你從這個地方趕出去,到時候不管你是流落街頭還是被蘇玉恒抓回去,都不關我事了。”
張子寧低低地哼了一聲,“你不會的,我肚子裏還有你的親生骨肉”,有種挾天子而令諸侯的感覺。
任易宸不吃她這一招,“那我就先把它挖出來再把你趕出去。”
“……”張子寧沒料到他嘴巴竟然這麽狠毒,悻悻然閉上嘴巴。
任易宸轉身給她盛了一碗粥,往桌上一放,命令道:“先把紫薯吃了,然後把粥喝了,一粒米都不準剩,否則我現在就把你趕出去。”
“……”張子寧迫于淫威不敢不從。
其實她心裏很明白自己的處境,除了任易宸她就再也沒有人可以依靠了。
無論他是出于什麽意圖幫她,至少暫時他不會害她。
上天真是愛捉弄人,一夜之間,她拼命想要從他身邊逃掉的人,竟然成為了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17十六綁
喝粥的時候,任易宸丢過來一份今天的報紙。
“看看這個。”
張子寧随意瞄了一眼,視線在觸及标題處幾個黑體大字時猛地怔住,湯匙“哐當”一聲掉進碗裏,敲擊出清脆的響聲。
——張氏集團總裁昨日過世,養子蘇玉恒接任大權
張子寧雙手緊緊地攥着報紙,頓時被這個從天而降的噩耗打亂了腳步,“這是怎麽回事?我爸病情一直很穩定,怎麽可能突然過世?這個新聞絕對是假的,是別人胡編亂造的謠言!”
“你先冷靜一點。”任易宸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這件事已經經過醫院核實了,确實是真的,你爸是在昨日淩晨二點十分左右猝死的,醫生發現時立即進行了搶救措施,可惜已經無力回天了。”
張子寧的臉陡然慘白,“怎麽可能……太突然了……我爸怎麽會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走了……”
“當然也不排除有人在暗地裏下手。”任易宸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
張子寧的目光如針尖般厲掃過來,“會是誰?”
“這麽簡單的問題還用問嗎?”任易宸神色平靜而冷峻,“只要想一想你爸去世後誰是最大的受益者就明白了。”
張子寧的雙眼中悲憫一閃而過,低下頭看着報紙上的标題,纖長的指頭在蘇玉恒的名字上輕輕地反複摩挲,陷入了沉思中。
蘇玉恒,不要是你,真的不要是你……不要逼我恨你……
“死者已逝,你不要太過悲傷,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把屬于你的東西奪回來,不要讓你爸奮鬥了一輩子的心血白白落在心術不正的人手裏。”任易宸的聲音将她的注意力重新吸引過來,“遺囑目前已經公布于世了,你和蘇玉恒的原定婚期是明年十月份,在這一年的時間裏蘇玉恒暫時代理總裁事務,是公司的最高負責人,如果直到婚期之後你仍舊失蹤不明去向,公司所有股份都将轉到蘇玉恒名下。換而言之,只要你在十月份之前回到公司,那麽遺産第一順位繼承人就是你,蘇玉恒的詭計就無法得逞了。”
張子寧擡頭看着他,“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着急,你的臨産期在七個月之後,等你生下孩子後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才到原定婚期,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所以你現在先別想太多,專心保養好身子準備生産就行,其他的事情我會幫你準備。”
張子寧小聲嘀咕:“其實我覺得最簡單快捷的方法就是我自己上警察局一舉揭發你們,把你這個綁架犯和蘇玉恒那個幕後黑手一起投入大牢,讓你們相愛相殺去,然後我就無憂無患了。”
“……你說什麽?”任易宸微微眯眼盯着她,威脅意味十足。
“……我什麽都沒說。”張子寧連忙識相地閉上嘴巴。
“很好,我會一直在你耳邊敲警鐘,蘇玉恒從今和以後都是你的敵人,這一點你必須時刻牢記在心中。”
張子寧沉默了幾秒後,輕輕點了點頭,“嗯,知道了。”
“你是想自甘堕落把你爸拼搏了一生的事業葬送在敵人手中,還是想東山再起把屬于你的東西奪回來?”
“把我的東西奪回來!”
“很好,總算是清醒了一點。”任易宸又盛了滿滿一大碗粥放在她面前,“想東山再起就要先确保好身體健康,以後不準再做節食這種傻事,你給我把這鍋粥全喝完,把前幾天沒吃的東西都補回來。”
“……”(─.─|||
第二天清晨,張子寧還躺在床上處于暈暈乎乎的迷糊狀态,任易宸突然一陣用力的搖晃将她從睡夢中搖醒過來。
張子寧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慢吞吞地問:“幹……什……麽?”
“快點收拾行李,我們立刻離開這裏。”任易宸一邊說一邊急匆匆地走到衣櫃前,胡亂拽了幾件衣服塞進皮箱裏,疊都沒疊就迅速拉上拉鏈。
“啊……怎麽了?”張子寧意識還在恍惚中,不明狀況。
任易宸一把将她被子掀開,強迫拉着她走進浴室裏,命令道:“用你最快的速度刷完牙洗完臉然後我們就走。”言罷替她擠好牙膏,抓起她的手,把牙刷塞進去,動作快得張子寧眼睛都跟不上。
張子寧沒動,愣愣地看着他,“到底發生什麽了啊?”
任易宸言簡意明地解釋:“剛剛我去外面買早餐時發現被人跟蹤了,繞了圈遠路将他們甩掉後就趕回來了,這個地方不能住了,恐怕很快就會暴露,我們要立即轉移。”
“啊?”張子寧也意識到事情的緊急性,心跳快了起來,“轉移到哪去?”
“你先別問太多,趕緊刷牙。”任易宸皺着眉催促,忽然語音一頓,然後從張子寧手中奪過牙刷,丢到垃圾桶裏,“算了,別刷了,照你這磨磨蹭蹭的速度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喂!”張子寧目瞪口呆,這人怎麽就這樣剝奪了她刷牙的權利!
張子寧身上穿着皺巴巴的睡衣,腳上穿着十塊錢一雙的拖鞋,臉上還有眼屎沒洗掉呢,就這麽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樣被任易宸拉下樓塞進了越野車的前座,以一百四十碼的時速往機場奔去。
途中他還不忘唾棄她一番,“看看你邋遢的樣子,哪裏還像個豪門閨秀。”
張子寧不滿地頂回去:“誰剛起床不是這個樣子啊!再說還不是因為你這麽急我才沒時間梳妝一下的!”
任易宸不住地搖頭,一臉嫌棄,“看到你這個樣子簡直一點性.欲都沒有了。”
卧槽!
一點□都沒有?!
這對一個女人來說就是最無法容忍的辱罵!
是、可、忍、孰、不、可、忍!
張子寧毫不客氣地回敬:“正好,我看着你的臉時總是很容易浮想聯翩,可是我一看到你短小的*時就一點□也沒有了。”
任易宸臉色一沉,黑壓壓的烏雲聚集成一片,“短、小?!”
他重重地咬着這兩個字,冷不丁呵呵陰笑兩聲,“突然想起來,你在我肚子上畫了一朵百合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
一聽這話,張子寧忍不住捂着嘴悶笑,“你想得太美好了,其實我畫的是菊花。”
任易宸的視線如兩把冰刀掃射過來,恨恨道:“等我操的你屁股開花,看你還有沒有力氣耍嘴皮子。”
張子寧膽大包天地沖他做了個大鬼臉,反正她懷有身孕他短期內不可能真的懲辦她,“你不說你看到我就沒性.欲嗎?我怕你的長度還沒進洞就滑出來了,那多尴尬啊。”
任易宸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不用替我擔心,就你那點膚淺的深度,我稍微探個頭就到底了。”
“……”-
_-|||卧槽!你還能更沒下限點嗎?!
兩人一路拌嘴,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機場。
雖然任易宸一直在對張子寧進行各種“人參公雞”,不過他自己也沒占上什麽威風,張子寧心情還算不錯,至少自己總算是精神活躍起來了,其實她也很厭煩自己前幾天消極厭世、萎靡不振的态度,完全就像具半死半活的行屍走肉。
不管怎麽說,要謝謝任易宸,讓她又重新活了過來。
張子寧原本以為所謂的轉移據點,最多也就是從這個城市逃跑到另外一個城市罷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開車就行了,何必坐飛機呢?
直到任易宸将一張嶄新的飛機票交到她手中,她才恍然大悟。
——泰國?!
竟然要出國?!
“為什麽跑那麽遠啊?”張子寧不解。
任易宸說:“既然是逃跑,那當然要逃得越遠越好,離蘇玉恒的勢力範圍越遠越安全。”
張子寧想了一會兒,又說:“可是張氏集團在泰國那邊也有企業,蘇玉恒遲早會發現我們的。”
“沒事,被發現了我們就去.日本,再被發現就去俄羅斯,再被追上就去越南,或者澳大利亞和加拿大這些更遠的國家。以前我接雇主們各種各樣的任務,這些地方都跑過幾趟,有認識的人可以照應一下,而且沿路多看看風景也能讓你散散心,對孕婦有好處。”
“……”
張子寧目若呆雞地拍了拍自己的臉,她一定是傻了吧,她一定是腦子不正常了吧,她怎麽覺得有一種不是在逃亡而是要度蜜月環游世界的感覺……
☆、18十七綁
在泰國呆了幾天,張子寧真心覺得自己和任易宸不是來逃命的是來旅游的。
第一天他帶她去參觀了曼谷泰國大王宮,第二天去玉佛寺燒香,第三天去古城博物館,第四天去pataya人妖之城看人妖,第五天去普吉島的沙灘上吹吹海風……
總之,沒有比這更逍遙快活的了。
可能是心情好的原因,張子寧最近的食量也越來越大,一餐能吃三碗飯,一個人就能把兩只燒雞啃得幹幹淨淨。任易宸對此表示既驚嘆又佩服,起先給張子寧取了個外號叫“飯桶”,後來覺得飯桶已經不能形容她的食量了,于是又換了個更厲害的外號叫“恐龍”,再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情,張子寧睡覺前喝了三碗雞湯可是半夜裏肚子又餓了,偷偷爬起來到廚房找吃的……第二天任易宸起床後打開如大軍過境般空空如也的冰箱,果斷決定應該叫她“無底洞”才對。
這天晚上,任易宸打包回來豐富的食物鋪滿了整張桌子,張子寧垂涎欲滴,抓起筷子和勺子開始大口進食。
因為張子寧對蔥厭惡到了極點,菜裏的蔥都被任易宸挑出來了,這點多少讓張子寧有些感動…畢竟以前這活都是她家仆人來幹的。
張子寧一邊扒飯一邊盯着任易宸挑蔥看,忍不住問了句:“說起來,你怎麽知道我讨厭吃蔥啊?”
“你以前說過,買武大郎燒餅的那次。”
“喔!”張子寧想起來了,“是剛被你綁架的時候吧?你第一次買東西給我吃。”
“嗯。”
張子寧忍不住感概,“時間過得好快啊,轉眼都三個月了。”
任易宸繼續淡定挑蔥,“是的。”
“說起來……”張子寧把筷子擱在碗口上,仰頭作沉思狀,“你一個綁架犯,我一個受害者,我們倆是怎麽才走到今天這狼狽為奸的一步?”
任易宸鄙夷地瞥了她一眼,“注意用詞。”
“那……強強聯手?”
“呵呵。”任易宸忍不住冷笑了,“你強嗎?”
“喂!”
“應該是我扶持弱者。”
“去去去!我有求着你扶持嗎?你幹嘛來扶持我!”
任易宸沒理她,低頭挑蔥。
過了一會兒,張子寧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任先生,我問你個無比認真的問題,請你務必坦白的回答我。
“講。”
“你為什麽在我和蘇玉恒之間選擇了幫我啊?”
任易宸頓了一下,沒做聲。
“可別說是因為我肚子裏懷了你的孩子啊,這種爛理由我才不相信,你明明可以讓我把孩子打掉的。”
任易宸還是不回話。
“喂!你吱個聲啊!”張子寧調大了聲量。
任易宸停下動作,皺眉看着她,“你為什麽一定要死死地糾結在‘為什麽’這個問題上?”
“這是必須的啊!”張子寧瞪大眼睛辯駁,“沒有人會毫無緣故地去幫助一個與自己沒有關系的人吧?更何況我們原本還是對立的關系,你突然倒戈到我這邊,我怎麽可能毫無芥蒂地相信你?沒準你是懷着什麽更大的陰謀靠近我的呢?那我豈不是像只傻豬似的就中了你的招!”
“你只要知道,我不會害你,這點就足夠了。”任易宸的聲音帶着一股堅定的力量,那副正氣凜然的模樣倒顯得好像是張子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任易宸始終不肯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張子寧抿着嘴沉默了一陣子,思索着究竟要怎麽套他的話才好。驀地,她将頭湊到任易宸跟前,像看一件奇物似的明察秋毫地打量着他的臉,調侃道:“難道你從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我,而且一直暗暗愛慕着我,把我視為你的夢中女神?”
“小女生都喜歡做這種無聊的幻想嗎?”任易宸嗤笑不已,“不過如果這麽想能讓你安心的話,你也可以這麽認為。”
張子寧繼續一絲不茍地觀察着任易宸的面孔,将他臉上的每一處肌膚都用眼睛撫摸了一遍,費解道:“可是我真的不認識你啊……一點印象都沒有……記憶中也沒有哪個人跟你長得像。”
“這很正常,我們是三個月前才認識的。”
“好吧。”張子寧失望地坐回座位上,雖然她也只是開個玩笑罷了,但任意宸的反應也太掃興了。
“不跟你說話了,我專心吃飯。”張子寧不再打量任易宸,将注意力轉移到滿桌美食佳肴上。
可任易宸卻不知怎麽了,挑完蔥後也不急着吃飯,一直偏頭盯着張子寧的肚子看,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張子寧被他盯得頭皮發麻毛骨悚然,忍不住放下筷子瞪了他一眼,“你不吃飯一個勁地盯着我肚子看什麽啊?我肚子上有飯嗎?”
“不是,我在想……”任易宸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這幾天吃了這麽多大魚大肉,按理來說應該胖了很多才對吧,怎麽看起來一點肉都沒長?”
張子寧聞言,忍不住龇牙笑的得意洋洋,“我就是這種吃不胖的類型啊,凡人羨慕不來的。”
任易宸扶額,“我是在擔心,不是在羨慕你……”
張子寧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又伸手捏了捏自己腰側的肉,說:“其實我覺得自己長了不少肉啊,以前都沒贅肉的,現在一坐下來就有一層肉,你看不到罷了。要不你明天買個秤回來?我看看體重就知道究竟長胖沒了。”
“我來稱稱。”話音未落,任易宸突然伸手将她從位置上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張子寧始料未及,被吓得尖叫了一聲,心差點從喉嚨裏跳出來了。
任易宸感受了一下,點頭說:“嗯,确實稍微胖了一點。”
張子寧莫名其妙老臉一紅,想從任易宸身上下去,而後又覺得自己要是下去了豈不是顯得自己害羞了似的,豈不是就讓任易宸這厮調戲了,自己豈不是就占下風了。
張子寧穩穩坐在任易宸的大腿上,把他的大腿當作肉墊了,倒也挺舒适的。任易宸也沒有要放她下去的意思,雙手伸到她身前環住她的腰,時不時伸手摸摸她的肚子,捏捏她腰上的肉,張子寧癢得不行,拼命忍着不笑出來。
有些菜隔得比較遠,張子寧要探長身子、伸長胳膊才能夾到,每次都要整出好大動靜,在任易宸腿上蠕啊蠕的,次數一多了,喝喝,好玩的事情就發生了。
張子寧感覺到臀部下面有什麽硬物盯着,怪硌人的,一邊忍着笑一邊裝傻問:“任易宸,你腿上什麽東西硌到我了,好不舒服。”
任易宸十分淡定,“褲鏈。”
卧槽!褲鏈!
簡直是神回複!
“感覺不像褲鏈啊,褲鏈沒這麽大吧?”張子寧又動了兩下,“好像是石頭什麽的,你褲裆裏怎麽進石頭了?”
“……”任易宸無語。
張子寧心裏笑翻了天,哈哈哈哈,簡直神爽啊,你不是說對我沒性.欲嗎,讓你嘴賤!活該!
過了一陣子,張子寧啃雞腿啃得正上瘾,任易宸突然将她抱回她的座位上,站起來說:“我下去買點東西。”
“去吧去吧。”張子寧擺了擺手,也沒細問,心想他大概是去買飲料喝。
這厮很愛喝可樂,她是不會提醒他可樂殺精的,殺得他精盡人亡她就喜聞樂見了。
五分鐘後任易宸從外面回來了,兩手空空的,什麽也沒拿。
張子寧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是說去買東西了嗎?東西呢?”
任易宸兀自夾了一筷白菜,慢條斯理地吃下去後說:“口袋裏。”
“煙?”
“不是。”
“打火機?”
“不是。”
“總不可能是棒棒糖吧?”
“……”
“到底什麽東西?”
“晚上你就知道了。”
張子寧心中浮起不詳的預感,“現在就給我看!”
“想看?”
“嗯。”
“也好,讓你做好心理準備。”
任易宸從口袋裏掏出一物擱在餐桌上,張子寧湊上前去定睛一看。
——卧槽!避.孕套!
張子寧腦中警鐘大響,“你想幹嘛?”
“你說呢?”
“我怎麽知道!”
“當然是床上用了,難不成拿來給你紮辮子?”
“……”
張子寧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如此剛剛就不挑逗他了。
☆、19十八綁
是也,床上,被子裏,戰火燒燃。
任易宸雙手搓揉着張子寧柔嫩的酥胸,時不時含入口中細細舔舐,做到一半,突然得意地哼哼笑了起來,“的确變大了不少,木瓜真是好東西。”
張子寧無語,“變大是因為懷孕的原因啊,跟木瓜有個毛線關系啊!”
任易宸假裝沒聽到,突然抓住張子寧的小手,放在自己腹下灼熱的硬棍上,來回摸了兩下,問:“短小嗎?”
“……”
張子寧咳了兩聲,也假裝沒聽到,“那個……任易宸啊,我現在還懷有身孕呢,做這個事不太好吧。”
“我輕點,沒問題。”他咬着她耳根子輕聲重複問:“短小嗎?”
“……”張子寧往後退避,麻痹啊,這小心眼的男人果然還記恨着她前幾天吐槽他那兒短小的事。
任易宸窮追不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