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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就在趙世禛面前,闌珊的臉從輕粉轉作雪白,然後又慢慢地湧起不正常的暈紅。

她知道自己并沒有錯會趙世禛的話,也正是因為這種确信,令她無地自容。

是啊,其實闌珊早就懷疑了,那天在淳縣大堤上葛梅溪同她告白,正好那時候趙世禛出現,那會兒就已經不對了。

以榮王殿下的心性,面對她跟葛梅溪那種尴尬窘迫的情形,絕不會毫無知覺。

又或者他根本早就聽見了葛梅溪的話!卻裝的一無所知!

在闌珊心亂的時候,趙世禛不動聲色打量着她白裏泛紅的臉。

額頭的傷給她添了幾分楚楚可人之感,還有那無所适從的神色,不停眨動的長睫,這會兒在他面前的,不是之前那個對誰都溫吞和藹、一副君子老好人模樣的舒監造,而是活脫脫一個絕色難掩的嬌麗美人。

榮王心頭怦然:要不是親眼所見,他也很難想象,同樣的一個人,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令人心動之美。

闌珊并沒有回答,趙世禛也沒有開口。

兩個人都沒有做聲,室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

直到趙世禛又輕笑了聲,像是要打破這種微妙:“你怎麽了?誰封住了你的嘴嗎?”

闌珊對上他笑盈盈的雙眼,臉上越發的開始冒熱氣。

不是有人封住了她的嘴,而是有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她的魂魄:“殿下……殿下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什麽、沒有……降罪于我。”

他蹙眉,輕描淡寫的說:“我為何要降罪于你。”

闌珊愕然:“殿下難道、不覺着我這樣是有違常理的嗎?”

“還記得當初我帶你去淳縣跟你說的話嗎?”趙世禛輕輕地轉了轉右手上的松石紋扳指:“我跟你說過,只要你是有真才實幹的,本王就會保你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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闌珊的雙眸微微睜大。

他淡淡地道:“你沒有辜負本王所托,甚至……比我預料中做的還要好,我又為何降罪于你。”

闌珊無法言語。

本來以為榮王若發現她是女子,一定輕饒不得,怎麽會想到竟是這樣的局面。

趙世禛他到底是不拘一格,還是另有所圖?

“我只看結果,不問來由。而且……”趙世禛瞥她:“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不是嗎?”

最後三個字他的尾音微微上挑,帶了明顯的幾分戲谑。

如果是以先前的身份,闌珊自不會多想,可是現在,她只能低下頭去,假裝沒聽見。

“怎麽,難道你反悔了?”趙世禛卻并沒打算放過。

“我、小人不敢。”

“你最好不敢,我以前說過什麽,現在依舊有效。”趙世禛打量着自己的手掌,“不過之前叫你随我進京你不肯,一轉頭就跟別人來了,你是在打本王的臉嗎?”

“不不!”闌珊當了真,身子也坐直了些:“我是逼不得已的,楊大人派了兩位先生,不由分說地把阿沅跟言哥兒先行帶走,我之所以上京便是因為這個。”

榮王殿下一再給她機會,她都拒而不從,回頭卻跟楊時毅的人上京,闌珊的确是怕趙世禛誤會。

其實趙世禛早就知道這個緣故,鳳眸中多了絲笑意:“你是在跟本王解釋?”

“是、是吧。請殿下勿要生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就好。”趙世禛望着她一笑:“那你是怎麽打算的?”

“我想盡快跟阿沅和言哥兒彙合。”

“然後呢?”

“然後?”

闌珊懵懂地問了這句,迎着趙世禛審視的目光忽然明白過來:“我、我來之前想過了,只要阿沅跟言哥兒無事,我會盡快找個機會離京的,殿下放心。”

“我放心什麽?”

他不是該讨厭她跟着楊時毅一派的嗎?闌珊不知自己哪裏說錯了:“殿下……”

她身上有種很淡的香氣,大概連她自己都沒察覺。

趙世禛不動聲色地嗅着這淡淡的馨甜,下意識卻覺着自己不應該這樣,這香氣裏有一種讓人情不自禁會心神動搖或者上瘾般的東西。

他索性站起身來走開幾步:“當時在太平鎮,本王說過,機會只有一次,如今是你自個兒撞在我手心兒的,現在還想叫我放人,可不能夠了。”

“殿下!”闌珊大為意外,嗫嚅道:“可您分明已經知道我、我的身份……”

“本王當時也知道你的身份,我自始至終未曾改變主意。”

“可我對于殿下而言是微不足道的人,也不會對殿下有任何益處,甚至有可能适得其反!”

“那就試試看吧!”

“什麽?”

他抱臂回身:“試試看是否如你所說——你是個微不足道,對我無任何一處甚至适得其反的人。”

“殿下,”闌珊覺着頭大。

趙世禛輕哼了聲:“或許你又想着回到楊時毅跟前兒去?”

“王爺知道我是為了阿沅跟言哥兒的。”她很無奈,實在猜不透這位殿下心裏到底想什麽,他是想玩兒?可是她玩不起!

“不用擔心,進了京後你只管去要人便是,楊大人畢竟是堂堂首輔,不會為難區區婦孺的,”趙世禛負手往門口走了兩步,微微回首,“至于你,你只要堅定的跟在本王身邊,別再左顧右盼就是了。”

直到趙世禛離開,闌珊仍舊身在夢中。

怎麽可能,明明知道她是女兒身,居然絲毫也不介意,亦沒有為難,而且還想要她跟在身邊。

榮王殿下的性子……真不是尋常之人能夠摸清的。

又或者,只是眼下的一時新奇,等到某日覺着厭惡了,再一刀殺了?

後頸上一陣冷風,闌珊拉情不自禁地了拉被子。

正在胡思亂想,西窗跑進來,滿臉的好奇:“主子跟你說什麽了?”

闌珊含糊道:“殿下、殿下嫌我跟着別人上京。”她靈機一動,不如跟西窗打聽些內情:“你們如何會在澤川?王爺他生我的氣了嗎?說過別的嗎?”

西窗道:“我們來澤川,當然是為了龔小姐啦!至于你,主子沒提過呀。哼,你以為你是什麽要人嗎?主子會時不時挂在嘴上?”

“也是,”闌珊附和,又問道:“殿下是怎麽找到那個賊巢的?”

“是高大哥查到的,高大哥的消息最為靈通,世上沒有他不知曉的事情。”

“高大哥是誰?”

“是主子身邊伺候的呀,我是近身伺候主子起居的,飛雪是護衛,鳴瑟呢,他整天在外頭,據說他劍法很厲害,高大哥叫高歌,他也滿天下亂竄,有什麽消息都是他第一時間發回來,還有富貴富總管,我最怕他了,王府內沒有不怕他的。”

雖然別的沒有消息,但是居然陰差陽錯的把趙世禛身邊的關系網聽了個七七八八,也算是意外收獲了。

闌珊忖度道:“目前我只看見過你跟飛雪姑娘,其他幾位還沒照面呢,只是西窗你如此伶俐能幹,飛雪姑娘更加不必多說,乃是難得一見的女中豪傑,想來其他幾位也是極了不得的英雄人物。”

“嘿嘿,”大約是給闌珊不留痕跡的馬屁拍的舒服,西窗得意地笑了兩聲:“富總管跟高大哥就罷了,你沒見過鳴瑟嗎?怎麽他好像見過你啊?”

“什麽?何時?”闌珊疑惑。

西窗忽地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正在支吾,門外有個略顯清嫩的少年聲音道:“西窗,你又差富總管打你屁股了。”

聲音未落,西窗跟中箭的兔子似的跳了起來:“我我什麽也沒說。”

闌珊歪頭往門外看了眼,并不見什麽人在,她小聲問:“那是誰,是……鳴瑟嗎?”

西窗緊閉雙唇不敢再說,只是向着她打手勢。

闌珊看他害怕的樣子,便笑着不再問了。

西窗松了口氣:“我、我去看看當歸烏雞湯熬好了沒有,你喝了也好得快些。”

闌珊想起才醒的時候他正因為這個罵人,見西窗要走便喊住他:“西窗,你之前說……我死了的話,你會給我燒紙,是真的嗎?”

西窗一愣,嘟着嘴說道:“我、我不過是随口說說,不是有意咒你的。”

“不不,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闌珊擺手:“我只是覺着高興,畢竟,要是死了後真的有人記挂着我、還給我燒紙,是一件好事。”

西窗睜大雙眼。

他的嘴巴本來極不饒人,可見闌珊這樣認真的說如此喪氣的話,心中卻油然生出一種複雜的感覺。

面前這個人看着很和軟好相處,似是天底下脾氣最好的,可是……怎麽會想到死後無人燒紙這種至為頹然孤寂令人忌諱的事,且以為是好事?

這時侯西窗似乎意識到:興許舒監造并不像是表面上看來這樣沒心沒肺,随和溫情,只怕他身上也有些不為人知的傷心事吧。

一念至此,西窗對于闌珊便産生了些許由憐而生的憫恤,西窗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不能再對舒監造橫眉豎眼挑挑剔剔的,應該對她好一些。

西窗努了努嘴,道:“年紀輕輕的,又有我們主子這樣了不得的靠山,說什麽死呀活的?你給我安心養着,長命百歲的才行!”扔下這句,西窗便跳出門去跑了。

西窗跑到廊下,卻見一個身形纖細,着青衣,紮着高馬尾的少年靠在柱子上,嘴裏不知含着什麽在吃,半邊腮幫子鼓起來。

“鳴瑟,”西窗跑到他跟前,讨好地說道:“剛才的事情你別告訴主子或富總管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鳴瑟清秀的臉上露出鄙夷:“你真是笨的要死,給人套話都不知道,我要不攔着,你把主子的底兒都要賣了呢!”

西窗紅了臉:“我不會的,我還是很有分寸的,而且裏頭的這位,他也不是外人,主子是很器重舒監造的。”

“器重?你以前可不是這麽說的,你不是罵他下作不要臉勾引……”

鳴瑟還沒說完,西窗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那是以前!可我現在确定了他的确是個好人。而且、而且我覺着主子也不至于真的就跟他……那個啥。多半是那些人胡說的。”

鳴瑟将他的手推開:“你要噎死我!”

西窗的手心裏粘粘的:“你又吃糖?”他立即舉手在鳴瑟的袖子裏翻,果然又翻出了一個糖球。

在鳴瑟搶回來之前,西窗當機立斷的舔了口,他得意地看着鳴瑟無奈的表情,忽然放低聲音:“你之前真的見過舒監造?在哪裏呢?”

鳴瑟嘴裏含着糖,含含糊糊道:“我敢告訴你?你回頭就告訴了他去!”

西窗雖然好奇,可想了想果然如此,于是便不問這個了:“主子在哪兒呢?”

“那個李墉又來了。”鳴瑟往前頭揚了揚下颌。

“唔,他可真執着,不過主子的脾氣也夠好,居然沒把他打走。”

“畢竟是楊時毅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的。”鳴瑟答了這句,忽然焦躁,“你別只管說話,是糖不好吃麽?”

西窗嗤地笑了,果然也不再打擾他,兩個人就靜靜地站在廊下吃糖。

前廳之中,李先生第三次來了。

他的頭也有點大,似乎每個人見了這位榮王殿下,頭都會有不同症狀的反應,有時候是大,有時是疼。

“殿下,”他垂着頭,并沒有一絲在闌珊面前的倨傲,反而十分的恭謹,“請殿下高擡貴手,把舒監造交還給微臣。”

趙世禛睥睨着他:“憑什麽?”

李墉硬着頭皮說道:“畢竟……舒監造是首輔楊大人的師弟,臣是奉命請他上京的,殿下中途将人帶走,臣在首輔大人面前該如何交代?所以鬥膽請殿下成全。”

“你說‘帶走’?你果然是鬥膽,”趙世禛的笑容裏有一種漫不經心的譏诮,“要不是本王,她現在還能留一口氣?你自個兒保護不力把人丢了,怪的誰來?本王救了她的命,她的命就是我的,你有話說?”

李墉的臉皮漲紅,當時闌珊失蹤後他第一時間反應,卻到底晚了趙世禛一步,在他帶人趕到嚴老大的巢穴之時,所見的只是滿地的屍體,似乎除了嚴老大,其他的人都給滅了口,場面如同人間地獄,卻不見闌珊的蹤影。

後來他多方探聽才知道是趙世禛駕臨,雖清楚跟這位殿下不好打交道,卻也沒有別的法子。

可是趙世禛不容他開口,又說道:“人是不可能給你的,你只管回京如實回禀楊首輔,楊大人若想要人,讓他親自來。本王面前,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李先生的臉驀地漲紅,他咬了咬牙還要再說,飛雪已經上前一步,冷冷地說道:“李大人請回!”

李墉忍無可忍,忍氣拂袖而去,

稍晚,西窗捧了雞湯來,闌珊努力喝了一大碗,果然是身心舒泰,于是順便的又吹捧了西窗幾句。

不過因為被鳴瑟警告,西窗也不敢再跟她盡情的胡說了。

闌珊見敲不出什麽話,就也不再刻意探問。

是夜趙世禛并沒有來見她,也并沒有傳她,闌珊卻仍有些無法安枕,頭上的傷還隐隐作痛,手臂似乎有些給扭到,她看着帳頂,心裏又有些亂,不知道阿沅跟言哥兒現在處境如何。

自打跟阿沅出逃,言哥兒出生,雖然闌珊也常去臨縣,卻不似這一次分開這樣長,一想起兩人,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子時之前,西窗又叫她喝了一次藥,這次闌珊卻很快睡着了,後來她意識到藥裏興許有什麽安神之類的東西,不過……反正現在趙世禛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倒也不必格外提防。

畢竟榮王殿下“既往不咎”,那她又何必“庸人自擾”,索性大家相安無事,依舊當什麽“身份”的事情并未發現就是了。

闌珊拼命地給自己塞了許多無形的定心丸,才模模糊糊地想睡,只不過在入睡之前,她沒來由地想起了萬府之夜。

榮王應該是一早就知道了她是女子,那麽在萬府那夜當着花魁娘子的面兒做那種行徑又是為何。

應該是……故意看她的反應,或許想看她出糗的吧。

真是位惡趣味的王爺啊。

闌珊如此想着,才慢慢地大睡過去。

次日清早起身,車駕行了一個多時辰,巍峨雄偉的城門在望。

王駕還未進城,闌珊就聽見外頭有人大叫:“舒監造,舒監造你在嗎?”

這聲音竟是王鵬,闌珊忙掀開簾子看出去,果然瞧見在路邊上,王鵬一邊往這裏跑一邊奮力向着她招手,因為他大聲喧嘩,趙世禛随行的侍衛中有兩人便打馬轉了過去攔住。

闌珊生怕王鵬有個萬一,忙叫道:“不要動手!”

她推開車門便跳了下去,西窗攔都來不及。

闌珊雙腳着地,身形跟着一晃,畢竟她身上有傷,行動不便,幸而西窗也及時跳了下來将她扶住了。

此刻王駕也随着停了下來,王鵬卻給兩個侍衛攔着不得上前。

闌珊看看他,又回頭看向前方趙世禛所乘的馬車。

打量中,飛雪策馬奔了過來,她停在闌珊跟前,說道:“殿下有命,說你可以跟着他去,但是不要忘了你答應殿下的事。”

闌珊握了握拳,終于站直了向前做了個揖:“小人自然銘記于心。”

飛雪垂眸看着她:“這就好。”然後她向西窗說道:“讓舒監造去吧。”

西窗兀自不放心:“你的傷呢?”又問飛雪:“主子真讓他去啊?”

飛雪哼了聲,調轉馬頭自去了。

西窗見事已至此,只好抱怨闌珊道:“你真是有福不會享,你就不要出來,自然就跟我們去王府了,這下你跟了這個傻大個兒去,誰照顧你?他能照料好你?”

雖然西窗啰嗦,闌珊卻知道他的心是為着自己,便忙道:“等我找到阿沅跟言哥兒,自然會去謝恩的。”她特意将西窗的手握了一把。

西窗心裏感動,卻偏說:“真是的,那雞湯白給你喝了。”

他轉身上馬車,卻又從車廂裏轉出來,氣狠狠的說道:“別忘了去找我!不然我可不饒你!”

闌珊後退一步,向他笑着一點頭。

王駕重又緩緩向前,進城門去了。

王鵬這才沖到闌珊身旁:“舒監造!”他打量闌珊頭上的傷,偌大的男人,居然立刻紅了眼睛,他跺着腳又氣又悔地說:“怎麽弄的這個樣兒?都怪我,我沒看好你!”

闌珊忙安撫他:“不打緊的,都是皮外傷,沒有大礙。你是一個人在這兒?”

王鵬道:“我原本是跟着那李先生的,可是看他臉色難看的很,我也不想跟他照面,所以中途走開了,他也沒理我……我心想着這王爺要回京,一定要打城門走,所以才在這裏等,果然給我等到,我是不是很聰明?”

闌珊笑道:“是是,你這一招守株待兔,用的極對。”

王鵬看她笑了,自己也笑起來:“罷了,我知道你取笑我呢!”

闌珊心裏算計着,該不該貿然的就去楊府拜會首輔大人。

她另有一點顧慮,雖然她少女時候跟楊時毅碰過兩次面,但當時楊大人已經是位高權重,雖然看在父親面上格外優待她這個孤女,不過也未必就真的記得當初的那個小丫頭。

而且世人皆知,計姍已經在她一生中唯一一次的“洞房花燭夜”中,葬身火海。

何況這幾年她的形貌也有所變化,只要小心應對,應該不至于有問題。

可心裏還是有些忐忑。

王鵬邊看着繁華的京內景致,便跟闌珊說話,這次他學乖了,手牽着闌珊的一角衣袖,闌珊取笑他若是袖子斷了就是斷袖,他也不以為意,仍舊死死捏着,生怕在澤川的事情重現。

想起這個,王鵬忽然說道:“對了,我在路邊等的時候,見到了昨兒的那個大理寺的姚、姚什麽大人……”

“姚升姚寺正?”

“對對,就是這個人,他看見我在路邊上,就特意停下來跟我寒暄,還問起你來,他叮囑我若是在京內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就去大理寺找他。”

闌珊正在尋思該從哪一處着手,聽了這句,倒是若有所思。

王鵬對姚升的印象顯然很好,贊道:“真是個熱心腸的人,官兒做的大不說,且一點架子都沒有。舒監造,不然咱們去尋他吧?”

闌珊想起姚升那笑眯眯的樣子,有些猶豫:“我如今也不是監造了,不用再這樣稱呼我。”

“那該怎麽叫你?直呼其名,太生疏了……對了,我不如跟葛公子一樣,叫你小舒吧,橫豎你比我小,你也別叫我王捕頭,叫我王大哥就行。”

闌珊笑了聲:“也好,這樣也簡單些。”

兩人只逛了片刻,闌珊就有些累了,擡頭看時,前方有一座酒樓,招牌寫得十分之好,是龍飛鳳舞遒勁有力的楷體,三個字:永和樓。

闌珊若有所動:“咱們去那裏吧。”

王鵬對京城各色一無所知,闌珊說什麽她便聽什麽,當下陪她前往。

此刻正是日上三竿,過了早飯時間,中飯時間卻也沒有到,永和樓裏的人不算很多,可也比其他的酒樓多上幾倍了。

還沒進酒樓的時候王鵬就開始啧啧,進了樓內,看到大堂寬綽的足有太平鎮醉仙居四五個大,簡直下巴都要驚訝的掉下來,又看人這樣多,更是瞪圓了眼。

闌珊領着他上樓,且行且跟他解釋說道:“這永和樓是京城內極為有名的酒樓,不管是京城土著還是外地來的,都必要來此一游,因為外頭那三個字,是首輔楊大人親筆手書的,取的是王羲之《蘭亭集序》裏的頭一句。”

王鵬聽得稀裏糊塗,什麽王羲之什麽蘭亭序一概不明白,唯有楊首輔是一清二楚如雷貫耳的。

好不容易有個“熟人”,當然不能放過,王鵬當下立即大聲附和叫道:“啊!原來是首輔大人啊!”亦是聲震四座,振聾發聩。

二樓上有幾個食客,聽了動靜都回過頭來,闌珊正給王鵬震的耳朵嗡嗡,卻又聽一個人起身笑道:“緣分啊緣分,真是巧的很!”

她聽着聲音耳熟,定睛看時,前方桌上有個人正向着她走來,那人滿面笑容,但可掬的笑臉掩不住眼底的精明算計,居然正是大理寺的寺正姚升。

闌珊很意外,居然真的這樣巧:“是姚大人?”

姚升已經走到她跟前兒,笑着說:“舒監造,昨兒一別,讓兄弟我牽腸挂肚,知道你脫險才松了口氣,沒想到這樣有緣,竟在此處重逢。”

闌珊忙也拱手:“姚大人,您客氣。”

王鵬也跟着抱拳:“姚大人,我路上還跟小舒說起你,還想着去拜會你呢,這樣倒是省事兒了。”

“是啊是啊,緣分來了擋不住啊。”姚升滿面紅光地說。

姚升那桌上,都是大理寺的幾個随他出去辦案的副手,因為回京的早,所以想在這永和樓吃了早飯再去,大家見姚升這般舉止,不免也都起身跟闌珊兩人見禮。

姚升又非拉着他們去自己那桌坐:“我畢竟是京城內久居的,今兒就算是我做東,當個地主之誼,給舒監造跟王捕頭接風如何?”

闌珊百般推辭,終究抵不過,硬是給姚升請了過去。

他們這桌已經點了幾碗面,幾樣清淡小菜,當下姚升又問闌珊吃不吃辣,口味如何,果然如王鵬所說熱情萬分。

終于等到面上來,王鵬已經迫不及待,他昨兒為了找闌珊就沒好生吃過東西,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當下唏哩呼嚕地吃了起來,那幾個大理寺的人原本也不講究這些,可見王鵬如此,忍不住也面露古怪笑意。

只有姚升完全不在意,他還在不停地謙讓闌珊,又問她要不要加點香油。

這銀絲面雖然細,口感卻很筋道,上面切的細碎的肉絲跟榨菜絲,更是脆香可口。

闌珊才吃了兩口,王鵬已經又要了一碗,姚升笑道:“王兄弟是餓壞了啊。”

王鵬還很有自知之明:“讓姚大人見笑了,我的吃相很不佳。”

“小姐吃飯才細嚼慢咽呢,好漢吃飯自然是聲聲震天的。”姚升笑說。

闌珊正在慢慢地吃,聞言手一頓,猶豫自己要不要也發出些聲響。

正在此刻,靠窗的姚升目光往外一瞥,忽然他叫起來:“咦,那個是……”

闌珊在他對面,聞言也掃了掃,卻是一輛青呢轎子,正好在永和樓門前停下,看着也沒什麽不同。

姚升卻滿臉驚喜的,他回頭對闌珊道:“小舒,底下那位可了不得!這是營繕清吏司的溫郎中,本朝驸馬爺!以後你若是入了工部,他可就是你的頂頭上司。說來這位溫大人平日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今兒居然遇上了,可見是你的運氣好……這會兒打個招呼,以後進了工部也方便。”

此刻那轎子落地,裏頭有個人躬身而出。

那人身着青色官袍打白鹇補子,衣着雖陌生,但是身形卻是闌珊再熟悉不過的,絕對錯不了,是他。

驚鴻一瞥之下,闌珊的心突然縮成了很小的一團,呼吸困難,幾乎沒聽見姚升在說什麽。

而姚升已經站起來,他探出半邊身子,熱情洋溢地向着底下招手:“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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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79.5萬字
  9.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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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2.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62.4萬字
  19.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