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V內第2更誰跟你鬧了?
坦白說,這并不是合理的請求。
餘曼曼皺起秀眉:“甄理,你并不是個會失禮的孩子。”
她在委婉的拒絕。
在她心裏,甄理率直可愛,心思純淨,絕不會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
餘曼曼疑惑地看着他:“你怎麽了?”
沒怎麽。
甄理搖搖頭,聲音委委屈屈:“餘姐,我可以親你一下嗎?就一下。”
他伸出一根手指,眼睛微紅,眼神傳達出迫切的近乎懇求的情緒。
心,不自覺地被撩動。
這一刻,餘曼曼說不出拒絕的話。她點了頭,慢慢閉上眼睛,感受着少年人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很緊張,呼吸急促,氣息不穩,像是天真稚嫩的孩童不知所措到慌亂。
一寸寸湊近。
想念已久的紅唇豐盈飽滿,散着迷人的光澤。
近在咫尺間,彼此的呼吸清晰可感。
甄理卻是停下來,吻不下去了。他看着面前美麗的容顏,端莊高貴,不容亵渎。他對她的喜歡,也僅止于此了。無法亵渎,無關情-欲,更無關愛意。
打破固有的認知是漫長的。
時間像是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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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理忽然伸出手抱住她,輕輕一抱,又輕輕松開。她的身體很軟很暖,流動着難以言喻的安寧與溫暖。那是母愛的氣息吧。他從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他想,或許母親便是餘曼曼這個樣子,溫柔美麗,充滿慈悲的包容。
簡單來說,俊男美人相擁的畫面還是挺溫情的。
如果俊男能穿的不要太寒酸,或許更加賞心悅目一些。
付予淮靜靜觀看,如是想着。他靠着欄杆,手微微握住,指甲戳着掌心,有微微的痛感。忽然間,很想抽煙。他嘴唇發幹,喉嚨發癢,戒煙時的痛苦又一次湧上身心。難以克制。像甄理給他的感覺,難以克制。
付予淮混娛樂圈時染過很多壞習慣,抽煙便在其中。他曾算是個煙鬼,壓力大時,一天煙不離手,以至于戒煙時,狂瘦20斤,簡直是噩夢。可他到底戒掉煙了。只用了半個月。他30年來活得理智而克制,只有甄理,從見第一面就沒有想過拒絕。而這一切,他都不知道。
他什麽都不知道。
如他不知道他表情平靜,內心早已波濤洶湧。
付予淮站在欄杆投下的陰影處,低聲問:“有煙嗎?”
他到底是忍不住誘惑。
甄理比煙還要致命。
“有的。”
許尉站在他身後,掏出煙盒,遞了一根,又幫他點燃。
付予淮抽着煙,尼古丁特有的氣味麻醉着他的感官。他在煙霧氤氲間,看到不遠處分開的兩人。
甄理朝他走來,衣衫破爛,難掩俊美。但他俊美的臉看到他時并不開心,秀氣的眉頭皺起來,與他擦肩而過,無聲無息,如一陣風穿心而去。
有點涼。
有點傷人。
付予淮猛吸了幾口,掐掉煙頭,快步跟上,一伸手拽住他的後衣領,一個用力,将人按到牆壁上。他說話時,氣息帶着煙味,噴灑而來,有些嗆人。
“鬧什麽?”
“誰跟你鬧了?”
甄理歪過頭,躲過他嗆人的氣息。他不抽煙,也見不得別人抽煙。他身邊就沒有抽煙的人。他從來沒見過付予淮抽煙,也理所當然以為他不抽煙,結果,他抽的滿嘴煙味。
煩!
他讨厭煙味。
“你放開——”
“我喜歡你。”
付予淮扣住他的手,十指交叉,按在牆上。他聲音低沉而溫柔,又重複一遍:“甄理,我喜歡你。”
猝不及防的告白後,他的吻落下來,長驅直入,絲毫不給甄理拒絕的機會。
甄理懵了,嘴唇微張,震驚成一副傻樣。
完全不知反抗。
付予淮扣住他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動作狂野又熱烈,吻得他差點窒息。
艹!
甄理憋得紅了臉,推開他時,眼睛兩簇火苗噼裏啪啦燒着,亮得灼人心。
“付予淮,你特麽搞什麽?”
付予淮伸手摩挲着他殷紅欲滴的唇,目光灼灼,沉默不語。
甄理氣憤地拍掉他的手,怒喝一聲:“你發什麽瘋?”
沒瘋。
只是嫉妒。
僅僅看到他跟女人在一起,就嫉妒到煙瘾發作。
付予淮沉默地看他氣到跳腳,轉向許尉要了一根煙,繼續抽。他微低着頭,偶爾擡頭看他一眼,審視的目光藏着暗火。
甄理莫名犯慫,移開目光,嘆息似的說了一句:“總之,你別把主意打我身上。”
付予淮只抽煙不說話。他眼光暗沉,等抽完了一根煙,才出聲:“我喜歡你。”
他聲音啞然,許是抽了煙的緣故,隐隐有種惆悵的味道。
“甄理,你可以試着喜歡我。”
最後一句話落入耳邊,莫名地耳窩發麻。
甄理心一跳,也不看他,拔腿就跑。
艹!付予淮想勾他的魂。
甄理跑的一溜風,拐過長廊,沒了影。
付予淮遙望着他離去的方向,繼續抽煙。他把許尉的煙盒拿過來,他想,在得到甄理之前,他又要以香煙為伴了。
“予淮,他還是個孩子。”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
付予淮沒擡頭,就知道來者是何人。他猛抽了幾口煙,沉沉出聲:“那又如何?他是我的。”
從他敲下他車窗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
他是他的。
他無比确信,也勢在必得。
餘曼曼秀眉籠着一層憂心:“予淮,那孩子是一張幹淨的白紙。別把他拉進圈子裏。”
白紙?
真是個絕好的形容詞。
付予淮哼笑出聲:“你以為是我把他拉進圈子了?”
他也許是雙性戀,也許是隐形同性戀,但在見到甄理的那一刻,徹底轉成了同性戀。
所以,誰把誰拉入了圈子裏,這可說不清了。
付予淮不欲跟她多言,離開時只留下一句:“沖着多年交情,別再靠近他了。”
餘曼曼呆立原地,看着天邊夕陽餘晖落盡,夜色漸漸席卷大地。她有些怕黑,付予淮是知道的。他們每次拍戲到深夜,他都會親自送她回家。可現在,夜色降臨,走廊靜寂,更添了一絲恐怖氣氛。那人卻走了。早就走了。
她深深喜歡的男人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真糟心。
餘曼曼站在昏暗的走廊裏,有風徐來,撩動她的裙擺。
她感覺到有些冷,這才邁步走出長廊,走進夜色裏。
夜色深深,太多人心事重重。
甄理心事重重。他回到暫住的賓館,洗了澡,換了身睡衣躺在床上睡不着。
“我為什麽不敢去吻餘姐。我明明那麽喜歡她。”
“我是同性戀嗎?我喜歡男人嗎?”
腦海裏一聲聲靈魂拷問萬分折磨人。
甄理煩躁地從床上爬起來,光着腳在地板上走來走去。他沒有親密的兄弟姐妹,也沒有推心置腹的好友知己。有關于性取向的惶惑和驚駭,無處訴說。他一直一個人。多諷刺!看着千嬌萬寵的他,其實一直是一個人。
甄理從背包裏翻出手機,終于開了機。他不去回複各種人打來的電話、發來的短信。他給父親打電話。一遍又一遍。終于——依舊是沒人接。
他忽然生出一種氣憤來,甩手将手機砸到床上。
為什麽就是不接我電話?
在我這麽需要你的時候,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爸爸啊——
甄理捂住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他很少哭,也沒什麽值得哭。他一直沒心沒肺,為所欲為。他從床上撿回手機,開始編輯短信:【爸爸,今天我開始懷疑自己的性取向。也許我是喜歡男人的。我本來想去吻我最喜歡的女人以證明我是正常的。可我失敗了。我吻不下去。但我被吻了。一個僞君子,強吻了我。我沒有拒絕。除了不喜歡他嘴裏的煙味,我是……】
他的眼淚終于掉下來。
摻雜着一種無言的憤恨。
他繼續編輯短信:【倘若你知道我是不正常的,會不會厭惡我?倘若你知道自己可以阻止這一切,會不會後悔?爸爸,我愛你。你呢?】
你不愛我。
在無數條沒有回複的信息面前,他終于不用自欺欺人:他其實是被愛的了。
【我會找個人愛我。比你愛我。】
最後一條信息編輯完成。
他将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甄理扔下手機,換了身幹淨衣服出門。
十分鐘後,他走進賓館附近的酒吧,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安靜喝酒。只偶爾瞥一眼沸騰的舞池,看群魔亂舞,看他人宣洩着寂寞。
有女人上前搭讪。她并不算美,但眼眸狹長,明亮又調皮,微微一笑時,透露着無盡的誘惑。
“帥哥,一起喝個酒呗?”她撩了下卷發,扭動着小蠻腰,豐滿的臀擺動出放蕩的姿态,勾得酒吧裏的男人瘋狂尖叫。
沒意思。
很沒意思。
甄理瞥了眼她的身材,唇角勾起一抹諷笑。他果然是欣賞不了女人的美。
“謝謝。我約了人。”
女人似是不相信,紅唇翹着笑:“約了誰?”
話音一落,酒吧的門被推開,有高大的身影走過來:“我。”
男人聲音低沉好聽。
他穿過擁擠的人群,隐在五光十色下的臉露出來時,女人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