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庶長子的從容人生

第1章 1.1

世人常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自古以來江南便是人文荟萃之地，如此地方，自然少不了大家隐士，達官顯貴，而林家便是底蘊深厚的世家之一。

林家祖上四代列侯，傳承甚至可以追溯到前朝，根基又在揚州，宅邸自然是修建的雅致大氣，就連下人也自有一番氣度，行事規矩得體，讓人一見便忍不住心生贊嘆。

不過此時的林府卻全然不見往日的平靜，一個小小的院子內，不時的傳來女人尖利的叫聲，丫鬟下人來來往往的忙碌着，都是屏氣凝神，小心翼翼的樣子。

林如海站在院子內，完全無視了管家搬過來的椅子，他望着那間不大的屋子，面上雖是如往常那般沉穩，但額頭微微冒出的汗水，卻可以看出他的不平靜。

要說林如海如今正值壯年，乃是當今欽點的探花，帝皇心腹，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便已是朝廷正三品大員，正是最意氣風發的時候，以他的地位城府是不應該如此失态的。

可架不住人生三十載，這還是第一次等人生産，而且還是自己的孩子，全無經驗之下，緊張自然是在所難免的。

更何況，裏面已經發動了半天還沒有半點動靜，只不時的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這自然更讓他擔心。

在他旁邊的正是他已成婚多年的妻子賈敏，這時也是一臉焦急的看着屋內，只是相比于林如海的擔心，她的心情便要顯得複雜了一些。

屋內正在生産的乃是林府的沈姨娘，是原先林老太太尚在的時候，見賈敏多年未孕，給兒子選的妾室，乃是伺候老太太多年的丫鬟。

按理來說，世家大族最重嫡庶之分，在嫡子未曾出生的情況下，是不會讓庶子先冒頭的，可架不住賈敏嫁進林家已經十年了。

十年都未曾懷過孕生下孩子，便是再重嫡庶，這也是不能忍的了。

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七出之中便有一條乃是無所出，這也就是林老太太現在不在了，而林如海對賈敏有着很深的感情。

若不然，以林府現在的情況，怕是賈敏就要被休回娘家了，所以沈姨娘這次懷孕，不只林如海欣喜，就連賈敏雖然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但也是高興居多的。

不過這份高興随着沈姨娘的難産，也都懸在了心上。

林如海和賈敏站在外面眼巴巴的看着，屋內的沈姨娘也到了最緊要的關頭。

雙手緊緊的攥着身下的錦被，沈姨娘按照産婆的話呼吸着，努力忍住不浪費力氣開口叫喊，額頭上卻是早已布滿了汗水，原本秀美的容貌更是變得有些扭曲。

沈姨娘生的艱難，産婆也是跟着着急，蹲在旁邊不停的喊着：“使勁，再使點勁，已經看到頭了……”

陣痛不時的傳來，沈姨娘痛得臉色發白，渾身如被針紮般的難受，腹中更是劇痛欲裂，疼得她恨不得就這麽直接昏過去，不過想到腹中的孩子，卻到底是忍住了。

想着産婆說的話，沈姨娘深深吸了口氣，繼續用力，她要堅強，只要生下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她往後的日子便都有盼頭了。

不斷的給自己安慰打氣，事實說明，心裏的作用還是很強大的，再喝了一碗産婆端來的參湯後，沈姨娘終于在産婆的幫助下把孩子生了下來。

“哇……”的一聲哭喊，沈姨娘只來得及聽到這麽一聲，便再也堅持不住的昏過去了，整個人狼狽的像是從水裏面撈出來的一般。

不過這個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生下來的孩子身上，小心翼翼的剪下臍帶，産婆抱起了渾身紅通通的孩子，仔細的瞅了瞅，見是個男孩，頓時大喜。

這林家的情況她早就打聽清楚了，那林老爺都三十多了還沒有子嗣。

雖說就算是女兒，她的賞銀應該也不會少了，但誰也不會嫌銀子多不是。

在賞銀的誘惑下，産婆動作麻利的給小少爺洗幹淨身子，用早就準備好的紅布包得嚴嚴實實的，這才歡喜的抱出去讨賞了。

等在外面的林如海，在一聲嬰兒的啼哭後，便明白孩子生下來了，按捺着激動的心情，這才沒第一時間沖進去。

不過卻也是走到了門邊等着，這會見到産婆抱着孩子出來，自然是抑制不住激動的問道：“是男是女？”

雖然都是自己的孩子，不管男女林如海都會很疼愛，但林家三代單傳，與他同齡的人孩子大多都已經上學堂了，他自然還是希望能有子嗣傳承。

“恭喜林大人，恭喜林夫人，姨娘生了個小少爺！”

那産婆小心的把孩子抱到林如海面前，見其激動的樣子，倒是很理解，更不會賣關子，當即便笑着說道。

聽到産婆的話，林如海頓時大喜，他看着那包在襁褓中的孩子，幾次想伸手抱抱，卻又動作僵硬的放下了，生怕抱不好弄傷了孩子。

只能輕輕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臉，感受到那溫熱柔嫩的觸感，一顆心瞬間便被軟化了。

眼神溫柔的看着面前這小小的一團，雖然新出生的嬰兒小臉皺巴巴紅通通的，跟個小猴子似的難看，可林如海此時眼裏就好像加了濾鏡一般，怎麽看都覺得無比可愛。

旁邊的賈敏見狀，心裏又是酸澀又是高興，林府長年無出，她身上也是擔負了巨大的壓力，現在有了子嗣，即便不是她生得，卻是也減少了很多閑言閑語。

只是為人妻者，看着別人生得孩子，被自己丈夫這般重視，心中自然會有些不是滋味，這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賈敏到底是出身大家，理智很快就壓過了那點感情，她上前一步，主動的加入了這歡樂和諧的氣氛。

更是在産婆的幫助下把孩子抱到了手裏，與林如海一起圍着孩子轉悠，不停的說着關于孩子的話題，就如同這孩子的親生母親一般細致周到。

讓林如海看向妻子的目光也變得越來越柔和，心中更是有些感動，反倒是孩子的親生母親倒是被忘到了一邊。

沈姨娘生産後足足昏睡了兩日才醒過來，好歹算是沒有錯過小少爺洗三。

雖然說做月子的時候不能出屋，其實原本也參加不了o(╯□╰)o

沈姨娘雖然生了林府唯一的少爺，但畢竟只是姨娘，是個身份卑微的妾室，屋子裏伺候的人自然不會很多。

再加上她剛剛生産，有太多的東西雖然收拾整理，那邊還有小少爺也需要人看着，所以這時也就只有她的貼身丫鬟冬兒守在床頭。

不過如今時間太晚，冬兒一個人也熬得有些久了，這會也是有些困倦，雖是強打着精神，但眼皮卻總忍不住閉上。

沈姨娘張了張口，便想喚醒冬兒，可嘴唇剛動了動，便只覺得嗓子幹澀的厲害，渾身綿軟無力，下身處更是仿若刀割一般的疼痛。

費了半天的力氣，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還是冬兒自己迷迷糊糊的察覺有些不對，狠心掐了自己一下，這才精神了一些，發現沈姨娘已經醒了。

“姨娘醒了，喝杯水吧！”

知道姨娘剛醒，必定口渴，冬兒連忙快步走到桌邊倒了杯鹽水，服侍着沈姨娘喝下。

這鹽水是大夫特意吩咐的，沈姨娘生産過後，失血過多，喝普通的水是普通不了身體內的水分，反而還會起到反作用，所以讓加些食鹽進去。

果然，喝了這鹽水後，沈姨娘頓時覺得嗓子好了很多，不再像是剛剛那般難受了。

顧不得其他，剛能開口說話，沈姨娘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手緊緊攥着身下的錦被，沈姨娘有些惶恐不安的看着冬兒，生怕從對方的嘴裏聽到什麽孩子被抱走的消息。

雖然身為妾室，這樣的事情她早就知道是不可避免的，更何況她現在生下的還是林家唯一的孩子，可就算是抱走，起碼也要讓她看上一眼啊。

那可是她拼了命才生下的孩子，是她十月懷胎，從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

聽到這話，冬兒自是知道姨娘的心思，連忙握着沈姨娘的手，便開口安撫道：

“姨娘放心，太太并沒有抱走小少爺的意思，小少爺好着呢，就在隔壁屋裏歇着，由梅香在那看着，姨娘可要見見，我去抱來？”

說這話的時候，冬兒的神色難免有些異樣，沈姨娘昏睡過去了不清楚，可那日的情景，她卻是親眼看到的。

老爺還有太太抱着小少爺的身影，那氣氛融洽的根本就插不進去任何一個人，就連她再不願這樣，見到了都覺得小少爺一定會被抱走。

可沒想到，太太居然沒有那麽做，這讓她一時間也搞不清楚太太到底是怎麽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