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皮、瓤
“我看這件事情沒那麽簡單啊。”李佳倫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了看顧請。
下一秒,他接了個電話就走了,整個病房裏只剩下我和顧請。我的視線落在了他的嘴唇,想起那晚,我的臉突然一紅,天,就這麽被一個鬼強吻了。
“你看我幹什麽?”
顧請突然擡起頭,目光相對,我的臉更紅了,“咳咳...”我把視線從他身上挪開,“對了,你那天晚上有點可怕,你怎麽會有那麽強大的力量?”
想起那晚,顧請那可怕的樣子,我真是有些害怕,他竟然要親手殺了他大哥,而且在我的印象中,他的力量也沒那麽強大啊。
低下頭摸摸自己的胸腔,依舊是很疼。我竟然還吐血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拍電視劇呢。
“我不知道。”顧請擡起頭,幽幽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說:“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說。”
我一愣,他要說什麽?不會是說接吻的事情吧?
“你知道用舌尖上的血驅鬼的代價是什麽嗎?”
“代價,竟然還有代價?”
“你沒了十年壽命。”
我:“...”
沒了十年壽命!
顧請見我不說話,他又說:“沒事,你不說你能活到八十歲嗎,活七十歲也一樣。”
“你出去吧,我想靜靜。”
“靜靜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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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眼瞪過去,顧請只好灰溜溜的出去了。
我蒙着被子,真是淚奔啊,十年,我就用血驅個鬼竟然沒了十年壽命,這上哪說理去啊。
随着我激烈的喘氣,胸腔傳來刺痛,然後我就感覺自己的嘴裏有股腥甜,舌尖好像又出血了!
“顧請!”
我知道他就在門口,聽到我的聲音,顧請立馬推門走進來。“怎麽了?”
“噗!”
我一口血噴了出來,顧請大驚,連我自己也驚訝了,這怎麽回事?
顧請把手放在我的胸口,一股涼意的透入,我微微皺着眉。
“有沒有好一點?”顧請說。
“我...噗...”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顧請身上穿的白衣服都被血染紅了,我很害怕,因為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我不要死了吧?我一直記得高女士說我是站在死亡邊緣的人,難道這就是我大限已到?
此刻,我的腦袋嗡嗡作響,胸腔更是火辣辣的疼,意識也一點點的消失,然後眼前就一片黑色,沒了知覺。
我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哪,因為我眼裏的世界是一片白色,這裏好像沒有盡頭,但我聽見有水的聲音,在我左手邊。
我不知道自己的走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穿着紅袍的帶着金色面具的男人在撫琴,在這白色的景象中他異常的妖冶。而我之所以說他是男人,那是因為他胸前的衣服是敞開的,看上去有些慵懶。
“你是誰?”我問。
男人沒有回答我,也沒有看我,自顧自的彈着琴
我站在原地,沒敢上前。
許久,男人擡起頭,面具後的眼睛像掃描儀一樣掃了我幾眼,淡淡的開口,“你死了。”
我一怔,死了?
男人一揮手,我的眼前,就出現了一條小河,只不過是紅色的,他手上也多了一個瓷器,他舀了些水,“喝下它。”
“為什麽?”
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這個男人到底想幹什麽?
他揚了揚嘴角,把那紅色的水倒掉後又說:“你不想死?”
“你這話問的真欠揍,誰不想好好活着啊。”
“呵呵,你很用勇氣。”
“不是,你剛才說我死了,這是真的嗎?”
男人擡起頭看了我一眼,冷冰冰的說了句,“你不死怎麽會看到我。”
“你是閻王!”我大驚,難道我在醫院吐了幾口血,就死了?這也不太可能啊。
“我可不是他。”男人聲音高了幾度,有些不悅。
而我也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這時,顧請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錢小串!”,是他再叫我的名字。
與此同時的那個男人,手中的琴弦突然斷了,然後就懊惱的說了句,“該死的,寂寞了這麽久,好不容易來個人,竟然還要我親自送回去。”
他這是什麽意思?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男人又說:“你走吧,看來是時候未到。”
“我走?我怎麽走啊?”
男人幽幽的看了我一眼,手中的琴突然沒了,他也站起身,他真高啊,我一米六七的個字竟然才到他肩膀。
他轉過身,背對着我,“随着你的心,你就會回去。”
說完他就消失了,“這不跟沒說一樣麽!”
看着上下左右,這白色的地方,跟着心回去,就這樣我閉上眼睛,等我再睜開的時候,我身處的地方是一個房間,我的面前是一張大床,房間裏還有粉色的氣球,和喜字,這是婚房?
我擡起頭一看,床頭的上方挂着一張婚紗照,還是我和顧請!!
“錢小串!”
“錢小串快回來!”
突然,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感覺有什麽力量在牽着我,下一秒,我陷進一個漩渦...
“會沒事嗎?”
“沒醒過來,誰也不知道會怎麽樣,她經脈都被一股力量震斷了,按道理說能撐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
“她...”
“我雖然算出來丫頭會有這個劫,之前說要帶她走,出去避一段,但她非要留下來幫你,現在好了,能不能活下來還不一定呢。”
“吵死了。”我緩緩地睜開眼睛,胸口傳來疼痛,讓我清楚的知道這是回到現實了。
“錢,你醒了。”
顧請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看着他那焦急的樣子,我笑道:“怎麽,你怕我死啊。”
“你就沒看到我麽。”老酒膩子那張老臉也出現在我眼前,我剛要說話,老酒膩子做了個噓的手勢,“你現在傷到元氣了,先不要說話。”
“我真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顧請的聲音不有點抖,看不出來這家夥還挺擔心我的。
老酒膩子,在一旁燒了一道黃符,放在一杯水裏,“把這個喝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叫我喝這個?
老酒膩子看出我不情願,又說:“你是被鬼氣傷的,必須要喝這個。”
就這樣,顧請把我扶起來,看着那杯符水,黑乎乎的,“真的能喝嗎?”我擡頭看了老酒膩子一眼,有些質疑的問道。
“能喝,相信我。”老酒膩子說完,直接把水硬給我灌了進去,因為他知道,要是讓我自己喝的确很難。
“咳咳...”我咳了兩聲,胸腔火辣辣的疼,顧請的手剛要放上去幫我順一下,老酒膩子,啪的一下把他的手打掉,“男女有別。”
顧請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
過了一會兒,老酒膩子看向顧請,“對了,有沒有查到你是怎麽死的?”
顧請先是一愣,然後淡淡的說了兩個字,“沉船。”
“沉船,感覺不可能啊。”老酒膩子有些不相信,他猶豫了會兒又問:“你确定你是沉船死的?”
顧請眸子裏散發着寒光,“你想知道什麽?”他語氣中帶着不耐,我趕緊在一旁說:“那個啥,我餓了,有吃的嗎?”
我給老酒膩子使了個眼色,他也明白,然後起身說:“我給你熬雞湯了,等着,我去給你端。”
老酒膩子開門走了出去,我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回孤兒院了,這房間還是我以前住過的。這屋子基本沒怎麽動,牆上還有我小時候畫的畫,寫的字呢。
“你還還疼嗎?”
顧請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在為那天的事情而自責,我笑着說:“沒事的,你看我,身體素質杠杠的,好着呢。”
顧請笑了笑沒說話。
我摸了摸胸口,從來沒受過這麽重的傷,真的是很疼,連說話都在疼。但這些都是我自作自受,誰讓我一聲不吱的就跟顧向北出去了。想一想那蹩腳的理由,那個柯瑞娜還顧請的女朋友,就我傻,相信了。
現在好了,長記性,忒長記性了。
我們倆誰也沒說話,屋子裏陷入了一片沉默,下一秒我眼前出現了一個影子,“好久不見,小串串!”
“丁小虎!”
我和顧請同時說道。
“見到我高興不。”說着丁小虎就要坐在我的床邊,但被顧請一把拉開,丁小虎瞪了他一眼,然後坐到椅子上繼續說:“小串串你有沒有想我?”
“咱倆好像沒那麽熟。”
丁小虎摸了摸自己的心,故作受傷的說:“你傷到了我這顆弱小的心靈,你好殘忍。”
“不是,你怎麽還沒去投胎啊?”我問。
“我倒是想啊,關鍵是投不了啊。”
丁小虎說的很輕松,完全不拿投胎當做一回事。
“我還想問你一件事,你當時說你是車禍,但我查了之後你怎麽是自殺啊?”
“這怎麽可能呢。”丁小虎站起來否定道,“是車禍,我清清楚楚的記得是車禍。”
我指了指一旁的顧請,“你好好看看,以前有沒有見過他。”
“你四不四傻,我沒事見他一大老爺們幹啥玩意。”
“你能不能聽明白話,我是問你活着的時候有沒有見過他。”
我有些無語,這小子怎麽問東答西呢。
丁小虎瞥了顧請一眼,翹着二郎腿有些不願意的說:“你問這個幹什麽,因為他?”
“對。”
“那你是問我認識他外面這張皮呢,還是認識他裏面那個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