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紙符
知道哪兩件事情最讓人煩躁嗎?
第一件,是餓肚子。
第二件,在睡眠中被人擾醒。
可偏偏有硬是把我從睡夢中拽了起來,我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那個人打了一拳。“哎呦——”
老酒膩子捂着眼睛坐在地上幹嚎,我瞬間醒了,“你怎麽來了?”說着我趕緊把他扶了起來。
老酒膩子眨巴眨巴被我打了一拳的眼睛,不滿的說:“我這好心來看你,還打我。”
我翻了個白眼,走出卧室,拿了一瓶扁二扔給他,“喝吧。”
這位,老酒膩子是孤兒院做飯的師傅,因為愛喝酒認識他的人都叫他老酒膩子。小的時候他經常哄我,他喜歡留那種山羊胡子,我有時候也喜歡叫他老山羊。
在孤兒院我和他的關系最好了,就像家人一樣,如果說我唯一舍不下的人應該就是老酒膩子了。孤兒院的孩子們有院長,和一些福利社的人,所以我不用擔心。反倒是老酒膩子,都六十多歲了,一天天沒個正行,除了喝酒之外就沒見他有過什麽愛好。
記得小時候,他把酒當水給我喝,結果我睡了一天一宿,酒勁兒才沒了。
“院長讓我來看看你,昨天沒回去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果然...”老酒膩子像狗一樣聞了聞然後說:“你不幹淨。”
我一聽就不願意了,“我可是昨天洗的澡,你應該比我不幹淨吧,瞧瞧你這脖子都鏽住了,也不說洗洗澡。”
我噼裏啪啦說了一大串,老酒膩子黝黑的臉上呈現出一些紅暈,他被我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于是站起身,“你又不是不知道,院長對孩子們不摳,對我們摳着呢,一個月才讓我們洗回澡,正好,來你這裏洗洗。”
“別—”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老酒膩子就起身去了浴室,還真是速度啊。我都怕他那一身污泥把我家下水道堵了。
老酒膩子說的沒錯,院長是摳門,只要孤兒院裏的孩子滿十八歲,他就限制他們的洗澡用水自由,還好我明智的在十八歲那年就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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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人在社會人士的好心幫助下成功上了學,最後還出國了。
哎,我怎麽就沒攤上好時候,那年孤兒院面臨了一個巨大的問題,沒錢了!
那時候我十六歲,是孤兒院裏最大的,就連老師都不幹了,誰會在一個連工資都拿不出的孤兒院工作。
就這樣,孤兒院裏大人只剩下了老酒膩子,院長,二十個孩子,以及未成年的我。
也就在我們揭不開鍋時,我遇到了喜娘,便跟她走上了陰婚配對的路。偶爾看她給別人算卦什麽的,我也耳濡目染,自己在西天橋擺起攤兒,像模像樣的給人看起相。
第二年秋的時候,一對兒外國的夫妻,領養了一個小女孩兒,然後也很大方的給了院長三十萬,說讓他把房子漏雨的地方修補修補,這些孩子還得上學,老師得請。
孤兒院,算是起死回生了吧。
再加上我賺的錢都如數給了院長,這裏就是我的家,我不想苦了這群孩子。也算是老天的憐憫吧,好心人多了,孤兒院的生活也就好了上學的上學,上幼兒園的上幼兒園。
院長和老酒膩子勸我重新回學校,我拒絕了。十八歲的時候我選擇離開孤兒院,搬出去住。在那時起,我也暗暗地發誓,賺夠一百萬,就離開這座城市。
想到這裏,我無奈的搖搖頭,一百萬是夠了,但離開這座城市,目前應該不太可能。
走出卧室,撿起老酒膩子放在地上的外套,我忍不住的笑了笑,這老頭,一直都這樣,他怕衣服髒所以從來不把他這打鐵的外套放在沙發上或者挂在衣架上。
可他知道,我是不會嫌棄他的。
浴室的水嘩啦啦的流着,我敲敲門說:“你這次可別把我洗面奶當沐浴露了啊,那綠瓶的是沐浴露。”
“知道了。”
老酒膩子在裏面哼着歌,洗着澡,他每次來一趟,我這水費就蹭蹭漲。
我看了看客廳,好像少了點什麽...對了,顧請!
從我起來,好像沒有看見顧請,他去哪兒了?
這時,我發現門沒關嚴,便去關門,手剛碰到門把手時,一個虛弱的影子就在對面門口。擡起頭一看,我很驚訝,“你怎麽在這裏!?”
顧請嘴角咧着一個算不上好看的笑容說了一句,“還以為你不要我了。”說着他看了看我的房門。
我走了出去,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只見門上貼着一張黃色的符咒,“這是誰貼的?”我順手撕下來,顧請嗖一下子站起來,又活力四射了。
“那老頭。”他指着浴室裏還在洗澡的老酒膩子說。
“他?不可能吧。”
顧請不搭理我,徑自回了屋,卻把我關在門外,像是故意懲罰我不相信他一樣。
我:“...”
沒辦法,我怎麽會和這個鬼一般見識。摸出門上的備用鑰匙,我走了進去,“你好像很不爽啊。”
顧請瞪着我,很不滿的回到,“我剛剛差點魂飛魄散。”
正合我意啊!
這句話我也就是心裏叨咕叨咕,嘴上卻說着:“你都不怕太陽曬,哪會魂飛魄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