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節
第 54 章節
。”
幾名低階祭司互相對視了數秒,有條不紊地分散開,将岳錦夜團團圍在中間。
“不好!”一直專心支撐陣法的葉海忽然停手,“錦夜好像要放火!”
禺期和夏夷則聞言連忙向前看去,只見雙方對峙的地方紅光融融,圓圈中心的岳錦夜手中隐約有升騰的火苗,紅光映照中,岳錦夜一貫平和的眉目忽然滿蘊着煞氣。
“他瘋了!”“你瘋了!”身處不同陣營的葉海和雩風異口同聲。
然而岳錦夜無動于衷。
“進來之前你難道沒看見反相鏡裏的景象嗎?!你強行催生火焰只會引發母鏡裏存儲的記憶,到時舊景重現,我們誰都逃不了!!”雩風高聲命令手下,“快攔住他!!”
“BPI曾在無厭伽藍設立禁制,只允許六人入內,現在加上對方的人,我們的人數已經遠遠超過禁制規定。而且之前聞人同學使用的禁術已經讓這裏的陣法瀕臨崩塌,如果錦夜決意要使用攻擊性法術,只怕我們誰都跑不掉!”葉海焦急地轉向禺期,“前輩有什麽辦法嗎?”
禺期眯着眼觀察着岳錦夜手裏的火焰,忽然笑了笑︰“如果他不催生火焰,我們才是必死。”
“怎麽說?”
“如你所說,BPI所下的禁制瀕臨崩塌,解決的辦法有兩個。一是雙方握手言和,相互掩護退出此地,可行性麽……”禺期冷笑了一聲,“第二種辦法,就是在陣法崩塌瞬間摧毀它,避免波及建築物。”
“可BPI的陣法僅憑火攻是無法破壞的,更談不上瞬間摧毀。”
“你以為他手裏的是什麽?”禺期的表情高深莫測,“那是劫火。”
此刻身處輿論中心的岳錦夜渾然不覺似的,簡直像上趕着找死︰“茫茫三途,出冥入幽,金華辟路,萬劫無求!”
赤焰如漩渦般以岳錦夜為中心,剎那間将他吞沒,仿似流星隕落的最後時刻一般,耀眼火光沖天而起,将牢牢禁锢着無厭伽藍這片不祥之地的層層陣法焚燒殆盡。破碎的陣法如同輕薄的金箔,在上古而來的劫焰中翻卷起柔軟的邊角,被烈烈狂風四下吹散。沉沉暗夜裏,奔湧不息的火浪撲打着歷史悠久的石牆,撕開一道猙獰的猩紅色創口,嗤嗤冒出滾燙的氣息。長年籠罩此地的烏雲驚恐地逃離蔓延肆虐的火焰,偌大的月輪終于露出它的面目,像冷冷注視凡間的天眼,将慘白的微光點點投入浪潮般的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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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相鏡系統在高溫中發出了不詳的警報聲,岳錦夜終于解開了手印︰“雩風,你走吧。”
“你以為本座會接受一個叛徒的施舍?!”盡管掙脫了束縛他的陣法,雩風仍舊沒有半分好臉色,“拿下他!!!”
見識過岳錦夜實力的低階祭司們嗫嚅着,并無一人敢上前。
“都不動手是吧?!好!本座親自上!!”雩風強忍着對劫火的恐懼,努力定神施展精神力修為,融融火光中,他看見對方的面孔,依稀與多年前故人的音容漸漸重合。明明是千鈞一發的關頭,他卻不合時宜地恍惚了,“算我瞎了眼!才會跑來——”
餘下的話戛然而止。
雩風低下頭,眼睜睜看着一枚散發着紫黑色霧氣的晶片穿透他的胸膛,啪嗒落在地面上,被滾燙的地板一碰,轉瞬化成一堆灰燼。
“巨門大人!!”“巨門殿下!!!您怎樣了?!!!”
雩風對下屬們慌張的詢問充耳不聞,他好像連身上詭異猙獰的傷口都感覺不到,只是執着地捏着威力越來越弱的法訣一步步逼近岳錦夜,一貫倨傲的臉上滿是瘋狂。洶湧的膿血一股股流下,浸透了他華麗的衣袍,而雩風的腳步依然堅定地前行,把觸目驚心的血印留在身後。
岳錦夜不忍地轉過頭︰“身負魔契石……你不該在劫火裏強行使用精神力。”
“你懂什麽!”雩風強撐着走到岳錦夜身前,可惜此時他已再無精神凝聚力量攻擊岳錦夜,“叛徒……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岳錦夜張開手,接住了雩風掉落的身形,注視着對方的目光一絲一縷無可挽回地渙散︰“我說過,我不會。”
之前兩隊人對峙的根源——放置着讀取記憶芯片設備的箱子沉默地倒在一道火牆腳下,像落幕後被遺忘的配角。金屬的箱體被高溫炙烤着,逐漸扭曲變形,在那狹窄的縫隙中間,隐約有一縷柔軟的金光閃爍——如同涅?後重生的鳳凰尾羽。
第 46 章
暫時達成協議的二人循着石板路的殘跡一步一步摸進村內,沿途布置隔離圈,以便稍後進行清理工作。廢棄的村莊早已失去了鮮活的生命力,被蘊含魔氣的菌落蠶食多年,甚至連完整的骨骸都難以留存。謝衣盡量控制着自己的思緒,可沉重的負罪感仍然一絲一縷侵吞着他,巨山一樣的陰影壓在心頭,幾乎讓他窒息。
而一邊的少女面沉如水,叫人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
兩人不眠不休地忙碌了整整三日,才将朱良村的大半民居隔離完畢。
“謝先生,”少女叫住了猶自四處噴灑阻斷劑的謝衣,“休息一下吧。”
謝衣搖搖頭︰“菌種蠶食村落土壤時間太久,如果不抓緊處理,只怕不能除根。”他擡起頭環視一圈,“這裏應該是最後一片了吧?”
少女哀傷地嘆了一口氣,指着延伸到村落最深處的小路澀聲回答︰“廟……還有神女廟。”
謝衣不知該如何寬慰她,悶悶地應了一聲,加快了手底的動作。
暮色四合,久違的微光穿過被阻斷劑隔離的菌落,小心翼翼地潛入被詛咒的村莊。謝衣經不住少女一再勸說,找了塊還算幹淨的斷壁靠着小憩了一陣,夕陽殘留的紅影落上他的面頰,卻愈發映出他眼下疲憊的黯沉膚色。一連幾日,他與神女好像上了發條的機械,不知疲倦地運轉着,企圖盡快結束這一場現實中的噩夢。
“天又要黑了,”少女遙望着天邊喃喃,接着看向謝衣,“我們先進神女廟,那裏比外邊要暖和些。”
謝衣心底有細微暖意流過,雖然這幾日來少女對他一直多加防備,态度也疏離冷淡,卻仍注意到他在夜間體溫驟降以致精神不濟的細節——盡管流月文明下的子民經過數千萬年的自我改造,休息與進食已退化成慣性而非必要行為,但是因為他體內的魔氣與太清固靈陣相互制約,較往日更多地消耗了他的體能,故而當外界溫度下降時,他的工作效率也會受到影響。
通往神女廟的小徑較他處潔淨稍許,謝衣留神觀察着道路兩旁的植被,心下生疑——明明其他地方的植物被菌種感染後最多只能剩下空殼,這裏的植物殘留組織卻明顯更多,而且越接近神女廟,這種現象越突出,甚至在重重菌落掩蓋下還有完整的葉片存活——是因為廟中供奉的仙神像被注入過靈力?他停下腳步,深深地吸了兩口氣,右手搭在太清固靈陣的陣脈之上,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陣法運轉如常,除了少女之外感受不到其他的靈力波動。
邁入廟門後,謝衣更加堅定了方才的結論——不大的正堂空空蕩蕩,仿佛被洗劫過一般,除了一條落滿灰塵的紅木長案之外別無他物,層層疊疊的塵絲蛛網結在牆角房梁,上面墜着累累黑菌,像大蜘蛛們産下的蟲卵。謝衣忍着惡心四處噴灑阻斷劑,将合金引燃芯安置好,這才沿着少女進門留下的腳印走進偏房。
“這——這不科學!”甫一進門,謝衣就一步退了出來。他眨眨眼,看看外面的一地狼藉,又探頭瞄了一眼幹淨得有些詭異的偏房,村口那座同樣潔淨有如穿越的牌坊跳進他的腦海,警告的話脫口而出,“神女小心!”
正自沉思的少女一驚,回頭看是謝衣,面色波瀾不驚地轉了回去︰“這裏沒有魔氣,應該還算安全。”
“沒有魔氣?怎麽可能?”謝衣不假思索地反問,這種繁殖狂菌種一看就知道是瞳的手筆,按理說一處都不會落下才對,天知道七殺祭司看上去冷冷清清的一個禁欲系男神怎地盡能培養這種下流的低等生物!前破軍祭司默默揶揄着老同僚重新走進房間。
“确實沒有,我懷疑是被這座石像封住了,你來看。”少女讓開一步,謝衣這才看清她剛剛面對的方向有一座小巧玲珑的石像,看模樣像是個四五歲的小孩子。他彎下腰想看看石像的面部,卻愕然發現那上面什麽都沒有,光溜溜好像一面鏡子,隐約還能看見他模糊的倒影,異常詭谲。
“這廟裏沒有神像,卻有這麽個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