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沈淮南再次睜眼的時候,入目的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宮殿很大,一眼望不到宮殿的盡頭。暗紅色的漆料随處可見,滿眼幾乎都是這種顏色,無端地讓人感覺到一股壓抑。
沈淮南環顧一下四周,此時宮殿裏的人并不是很多。大致看了一下,沈淮南并沒有看到眼熟的人,就連原本在他身旁的葉戚此刻也不見了蹤影。只此,沈淮南走到了一個牆角處,坐了下來,閉目調息。
随着時間的推移,來到宮殿裏的人越來越多,雙方彼此交談了起來,互相打探着最新消息。誰也沒有朝着偏僻的角落望去。
直至宮殿增加人的頻率越來越少。沈淮南這才睜開了眼睛,站了起來。放眼整個宮殿,彙聚了衆多氣勢雄渾的強者。此刻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身,神情舉止之間沒有絲毫的劍拔弩張之感。
只不過這一切都是假象,沈淮南握緊手中的劍,時刻警惕着比賽随時開始。
終于宮殿發出了一聲轟隆的巨響,整個大地都好像顫動了一番。所有人鬥停止了交談,雙方立刻拉開了距離。
見到這一幕,青年微微起了眉頭,朝着身旁的中年男子說了什麽,中年男子立刻點頭。
這一番小插曲過後,殿內又重新恢複了平靜,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着鏡內,耐心等待起比賽的開始。
鏡內,沈淮南握緊了手中的劍。周圍那暗紅的色澤就好像一張血盆大口一般,想要将他們所有人都吞噬得一空。
突然,衆人的面前出現了一道幻影,在衆人毫無防備之際朝着他們猛攻了過來,場面一下子變得有些混亂。
就連沈淮南也稍微着了點道,差點被那道幻影刺穿了肩膀。好在,沈淮南的動作快于思想,在他整個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中已經刺出一劍,同時,他的身體借着這股力道退後了幾步遠,跟那幻影拉開了些許的距離。
腳觸碰到了地面,沈淮南便立刻做好了準備。剛剛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周圍的人身上,壓根就沒有關注其他。只不過,挺有趣的嘛。沈淮南微微勾了勾嘴角,快速地攻擊了上去。
不止是沈淮南,其他的學生也被吓了一大跳,應對之間頗顯狼狽。
在宮殿大堂的老師此刻看到這番慘烈的情景,皆面面相觑,沒有說話。而座上的青年以及婦人的臉色依舊顯得平靜異常,從他們的表情絲毫看不出她們心中所思所想。
婦人在衆人的目光之下,依舊喝着茶水,動作不急不緩,擺足了譜。過了一會兒,她才慢悠悠地朝着她身旁的青年說道:“貴校的學子實踐能力很少啊!”說要這句話,她便輕笑出聲,頗有輕視的意味。
确實,一個人對一個幻影,天承學院大部分弟子都顯得有些吃力,在他們的發跡上可見清晰的汗水,他們的面色猙獰,顯然無法在短時間內獲得壓倒性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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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之相比,鳳鸾書院的這些弟子雖是女流之輩,但她們對抗這些幻影卻顯得得心應手,甚至有時,趁着打鬥的空檔,時不時與周圍相熟的人交談幾句,神情間好不惬意。兩者相比較起來,顯然天承學院處于弱勢。
青年男子看着鏡中的一幕陡然笑出聲來,聲音在大殿內回想,讓包括婦人以內的人都感到些許的詫然。他們詫異地看向青年。
青年笑了很久,才好似笑夠了停了下來。他輕輕地咳了一聲,帶着些許的赧然,朝着他身旁的婦人說道:“剛剛是晚輩失禮了,只是一想到如今天承學院能發展到如今的規模,一時情難自禁。”
青年的話平平無常,做足了禮數。然而聽到他這句話,那位婦人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難堪了起來。那位婦人雖然面色紅潤,眼波流轉之間帶着些許的媚意,看起來似乎比旁邊的青年大不了多少。然而事實上,婦人已五百歲高齡。所以,年齡什麽之類的問題是婦人心中的一塊心頭病。此刻被驟然提及,她自然如鲠在喉。
只不過青年也沒有說錯,相比于青年一百出頭的年齡,她确實擔得起青年一聲前輩的稱呼。
這也就是說,婦人再不怎麽想承認這個稱呼,也終究是要承認的。想到這裏,婦人提了提嘴角,顯得有些僵硬:“真是說笑了。”
青年沒有說話,只是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而也在這個時候,場內的形式陡然發生了變化。
此時數十名弟子已經将幻影驅散,然而還來不及等他們喘一口氣,一個幻影又悄然凝聚而成。
而且,修為更強,攻擊的力道也很猛,就連攻擊的手法和習慣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很快,天承學院的弟子在層層敗退,轉眼間便又消失了一半在空氣當中。而鳳鸾書院的女弟子們在這一環節中存在着明顯的壓力,不到一會兒也少了一批。
然而即便如此,鳳鸾書院的情況也比天承學院的好的太多了。
座上的兩位主角沒有說話,他們的神情看不出絲毫的端倪,唯有空氣中冷然的氣氛彰顯着天承學院作為主戰場的失利。
而此時,畫面陡然一變,這是一個綠色蔥茏的叢林,然而它的光線極其地暗淡,無法看清一米以外的東西。
看到這一幕,在座的老師們都知道,另外一個賽場的比賽正在開始。
這裏的參賽弟子可不像宮殿那場比賽的弟子那樣随心所欲,在這樣一個昏暗的環境當中,所有人都屏息着,與自己較為熟悉的人結成團,三兩一成群,背靠背地站立在一起,神情間滿是嚴肅。
看到這一幕,所有老師都點了點頭。這些小兔崽子果然沒讓他們失望,雖然還有許多不足需要彌補,但是畢竟還是第一次做,這樣足以讓他們滿意了。周圍的氣氛靜谧異常,果然沒過幾分鐘,一道道幻影就出現在了參賽學生的面前。
所有參賽學生先是一愣,随後快速反應了過來,開始分散戰鬥。這樣的比賽模式,還是分開戰鬥比較保險。好在,叢林很大,比起宮殿來說要大得很多。這麽多人分賽開來,每個人占得位置足以适合他們的發揮。
只不過這苦了這些鏡子了。大廳中放立的鏡子影像時不時更換一番。終于沒過多久,鏡子裏的畫面就變得穩定了,而此刻已經進入了戰鬥的高-潮。這處總共有十面鏡子。鏡子中選出來的都是這個戰鬥場景中發揮比較穩定的學生。原本這樣是為了更快地分出勝負,然而鏡子中的第一個場景就有些出乎人意料。
這是一個團隊在作戰,并不是像其他人所認為的個人作戰。作戰的一方是天承學院的弟子,他們胸上天承學院的标識熠熠生輝,在這個昏暗的場景中尤為的閃亮。這些弟子一個個面色沉着、冷靜。其中一個修為較低者掌控全局,時不時提醒一下周邊戰鬥的人,配合十分默契。一看,就知道經過磨合的隊伍。
這個隊伍……
青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擡頭朝着主座下方末尾的那名神情冰冷的女子問道:“蘇老師,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們是你的學生。”青年只是象征性地開口詢問。這些學生他曾經略有耳聞。當初他們穿着甲胄朝着星隕修煉場一步一個腳印地走過去時,便在整個天承學院鬧出了巨大的風波。青年可記得,當初一個個憤恨自己沒有進入一班的那些學生此刻都神情慶幸地暗嘆自己剛好錯過了這麽一個魔鬼老師。
只不過顯然,蘇期寒的訓練效果也是顯著的,在短短幾個月內的時間,這些學生他們的修為和心性都在一瞬間突飛猛進了起來。
蘇期寒原本在想着其他的事情,此刻聽到青年一說,便站起身來,朝着青年微微鞠了一躬說道:“院長有所不知,最近幾日這些學生的實戰課并非由我在上,而是由闵老師代為上課。如今這些學生的表現也在我的意料之外。”清冷的聲音響起,蘇期寒只是稍稍解釋了一下,便在院長的目光中重新坐下。
她口中所說的闵老師來無影去無蹤,也只有院長可能知道他的蹤跡。也不知為什麽,在顧弄回來之後,闵老師就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要求帶着她的那些學生進行訓練。現在這些訓練的成果便凸顯出來了。看着鏡子中戰鬥力非凡的少年們,蘇期寒很是為他們高興。
然而,越是這樣,蘇期寒便越擔憂起來,一個班并非所有人發展迅速是一個很大的隐患。闵老師的訓練并非所有人都參加了,九離冰和顧弄兩人均未參加這次訓練。顧弄他,蘇期寒倒是不怎麽擔心。但是對于九離冰,蘇期寒卻感覺到尤為的擔憂。
作為一名老師,她自然是感覺到九離冰最近幾日的不對,似乎他的信念被什麽所幹擾,來來回回,沒有下定決心來。原本蘇期寒是打算讓九離冰自己頓悟的,但是如今看來,如果九離冰再不頓悟的話,他離班級裏其他同學的距離會越來越大。
而此刻,在天承學院內的九離冰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師所擔心着的憂患,此刻他信步閑庭地游走在小院內,時不時比劃一番,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靈完全地放空了,周圍的一切喧嚷聲都與他無關,腦海中只有顧弄在石臺之上那驚豔的一劍。
來來回回,反反複複,他一邊走着,手上也一邊做着推演的樣子,時不時皺了皺眉,似乎沉浸在修煉當中。良久,他才回味無窮地回過神來。看着周邊一陣漆黑,九離冰這才意識到此時已是晚上。
就在這個時候,庭院的大門突然響起了一道吱呀的響聲,一道嬌小的身影匆匆跑到了九離冰身邊,聲音顫抖地對九離冰說道:“師兄!天祿宗被其他幾個宗門包圍了,情況甚是危及。”說着說着,來人便哭了起來。
當那吱呀聲響起的時候,九離冰的神情緊繃了起來,随後立刻認出這是他許久未見的小師妹,正當他準備開口問些什麽的時候,便聽到風茵說了這麽幾句話,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只不過,很快他便迅速地反應了過來,嚴肅地說道:“我師父呢!”
以他師父的能耐,想必能保全天祿宗!
風茵聽到這句話,她的哭泣聲卻越來越大了:“令師他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