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淘寶店

第56章 何為節操

看到最後就是最西邊展示臺上擺放的一打粘土制作的西部公仔人偶, 純手工制作，二十個全部一模一樣，較之機器複制的産品也不遑多讓。雖然也有一些經驗多年紀大的人偶師做一個人偶久了所以熟能生巧，作品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但是就展覽會上這位年輕的人偶師來說，做的很不錯。

齊梧一個作品一個作品仔細看過來，很多都是西方典型的人物形象, 也有一些冷門的齊梧認不出來。當然，最讓他吃驚的就是一些西化的東方人物，看起來不倫不類的。

但是別人的作品就有自己的用意, 齊梧也沒有多加評論。

一趟看下來，不管是細節還是其他地方，齊梧都覺得自己還有許多可以改進的地方，他倒沒有多大的說把自己的人偶發揚光大的意思, 那樣太麻煩，相較之下他更喜歡打理他的淘寶小店。

擡頭看到彥隽還在跟其他人聊天, 齊梧詢問了展廊的服務人員洗手間的位置，就自己去解決了一下問題。

當然，蹲廁所的時候他也是很悠閑的掏出手機玩，刷朋友圈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宋離新發的動态, 很簡單的一張圖加上一行配字。

‘‘讓你們看看什麽叫右手的力量。’’配字很污，齊梧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想到了他單身二十多年的右手。然而配圖只是宋離抱了一堆娃娃，旁邊是一個抓娃娃機和深情的看着他的何道。

齊梧就奇怪了，他和宋離李怡之前到商場的時候, 三個人輪流試着抓娃娃，錢花了一百多結果就抓上來一個，這玩意玩起來就會上瘾，他們三一下午就磕那死活賴着不走了。

現在竟然抓了這麽多？齊梧一邊疑惑一邊在下面評論。

‘‘厲害厲害，幾個月以來你這右手力量見長啊。’’

那邊很快就有了回複：‘‘哪裏哪裏。’’

齊梧剛剛嗤笑一聲，李怡的私聊消息就來了。

‘‘信他個傻帽，今天在商場遇到他和何道，他讓我給他打掩護避開商場工作人員，自己在角落裏讓何道那個大塊頭抱起抓娃娃機，只要娃娃一抓上就人何道傾斜機器把娃娃搖到出口。’’

他就知道，宋離那家夥的德行他一清二楚，剛想回複來着，隔間外就有一道聲音傳過來。齊梧不由得坐正，他記得這個聲音，就是這次展覽會上的人偶師的，他現在正說着一串不知道哪國的話，聽着叽裏呱啦的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麽，旁邊還有一個溫和的聲音一直在勸說什麽。

齊梧心思一動，下意識關掉手機聲音，然後打開錄音。他是聽不懂，錄下來讓彥隽找人聽也可以。雖然剛剛打開齊梧就覺得自己太過疑神疑鬼了，但是他也沒有關掉，而是握着手機努力讓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音。

整個對話中，人偶師的語氣一直很沖，隔着國界他都能感受出來，相反另一方語氣很溫和，像是一直在安慰人偶師的情緒，對話很是持續了一段時間，人偶師的語氣終于慢慢平緩下來，最後扔了一句話就沒有聲音了，可能是離開了。

外面有一段時間的安靜，正當齊梧以為全部走了準備出去的時候，又聽到洗手的聲音。之前那個溫和的聲音又響起來，這次只說了兩個字，語氣十分嘲諷，不同之前的鳥語，這次是中文。

‘‘白癡。’’

聽到這句話，齊梧挑高眉毛，看來這倆人之間故事還挺多的嘛。

之後的時間裏，齊梧百無聊賴的再次看了一遍展覽作品，心裏感嘆着這個人偶師還真是有人捧，原本的作品很棒但也不能說頂尖，但是辦這次活動的合作方趁着這次拍賣會的風讓一堆名貴人物過來觀看，直接增加了他的價值。

彥隽再次擺脫一個商場上的合作夥伴的時候，轉頭尋找齊梧的身影。他待的時間差不多了，該聊的聊該合作的合作，轉了幾圈便找到了角落裏齊梧，他正站在一個僅穿着內褲的男性人偶前面。

彥隽走過去的時候，齊梧試圖去拉人偶身上僅剩的黑色內褲，那內褲雖然是顏色噴上去的，但是齊梧就是特別好奇這個制作的人偶師有沒有把內褲裏面的東西也捏造出來。

彥隽臉黑了，上前擋住人偶想要代替它被拉內褲。

齊梧及時停了手：‘‘你談好了？’’

‘‘嗯。’’彥隽視線一直纏在齊梧放下的手上，眉目間很是落寞。

齊梧裝作沒看到：‘‘那我們走吧。’’

彥隽也早就想走了，聞言立即同意，跟着齊梧就往門口走。

其實按理說，主辦方請了彥隽這些大人物進來，也是打着當場将作品賣給看得中的人。一般的人會給個面子，多少随意買一些。但是彥隽沒有想買的意思，他覺得最好的人偶師就在自己身邊，自己為什麽還要買其他人的作品呢。

出了廊道的時候，彥隽突然轉頭對齊梧說：‘‘什麽時候你想開展覽會了，找我合作方，我們倆大賺一筆。’’

‘‘這點錢你都惦記？’’其實齊梧知道彥隽的意思，但是他真的沒想過這些，搖頭不再提這個話題，‘‘對了，我這裏有一個錄音，就是我在廁所聽到的那個人偶師的聲音，但是我聽不懂他說的話。’’

齊梧剛說完就看到彥隽看過來的視線，頓時老臉一紅：‘‘我下意識錄的，好吧我承認這樣不道德，但是說不定還能給你提供商業機密呢！’’

彥隽頭一次見到齊梧臉紅，見他微紅的雙頰，視線落在他的臉頰上移不開，目光瞥到他的嘴唇的時候又覺得自己口幹舌燥，特別想不管不顧吻下去。

齊梧沒有得到彥隽的回音，還以為他在譴責鄙視自己的行為，擡頭準備給自己洗白一下就撞入彥隽滿含情欲的視線。

‘‘卧槽你那是什麽眼神！’’齊梧退後一步，瞬間想起彥隽對自己的心思，不自在之下猛地拍向他肩膀，‘‘趕緊回房間處理一下錄音。’’

彥隽戀戀不舍的把視線從齊梧臉上移開，拿過他的手機：‘‘我聽聽。’’

齊梧四處瞅了瞅，發現沒有人就放心大膽的放給彥隽聽。

錄音一點點播放，彥隽的神情也一點點嚴肅起來，這讓齊梧不自覺開始緊張。等到錄音放完，他看着一臉沉思的彥隽，也有些擔憂起來：‘‘他們說的什麽？’’

彥隽看向齊梧，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聽不懂。’’

等了半天結果的齊梧：‘‘…….啥？’’

反應速度跟上的齊梧嘴角抽了抽：‘‘那你剛剛那副表情是幹什麽？’’

彥隽當然不會說他只是逗逗他，咳嗽了一聲，道：‘‘這裏面另外一個人應該是這個人偶師的翻譯，之前交談的時候聽過他的聲音。’’

見彥隽轉換了話題，齊梧也不再繼續下去：‘‘那很有可能就是他們倆的私人問題了，不用翻譯了。’’

‘‘還是翻譯過來好一些，說不定有商業機密，回房間吧，我需要把這段錄音發出去。’’不管幹什麽，還是謹慎點好。

齊梧點頭，随彥隽一起回房間，他剛剛說的不用翻譯也只是說說而已，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表現一下他還是很有風度的。當然，彥隽的上道還是讓他很高興。

他果然沒有看錯彥隽，什麽樣的人跟什麽樣的人湊一塊，彥隽無疑是很符合他的做事風格的，一樣的沒有節操。

晚飯前，那段錄音就被專業翻譯人員翻譯出來發給彥隽。

‘‘什麽意思？’’待在彥隽房間的齊梧探過頭看向筆記本。

彥隽剛剛看完，迅速組織了一下語言：‘‘大致意思就是那個人偶師不滿意這次展覽會舉辦地點，他認為應該是在市中心的展覽館大肆舉辦，這種小酒店裏舉辦完全就是侮辱他的藝術。然後那個翻譯勸了他半天，說這裏舉辦可以大幅度提升他作品的價值，真正在上流圈子打響名聲，更有利于提高格調。而且在這裏賣出的價格比市場上高一倍，晚上的拍賣會更會讓他賺的不要不要的。’’

齊梧聽完，靜默了一瞬：‘‘我突然也想辦了怎麽辦？’’

彥隽來了勁：‘‘我可以馬上定時間。’’

‘‘別別別，我就開個玩笑。’’齊梧想着廁所裏翻譯最後罵出的一個詞，大概明白了他為什麽這個态度。

晚飯兩人選擇了點餐在房間吃，女侍員推着餐車敲門時，齊梧離門不遠，正好去開了門，看到外面還有一個男侍員推着餐車往後面的房間走，想着大部分的人果然還是喜歡在房間裏吃飯。

三樓最後面的一間房，男侍員推着餐車在房門前停下，敲了三下門。

來開門的是一個黑衣保镖，動作略微有些僵硬，四肢動作時明顯有一些滞洩。然而男侍員就像沒有注意到一樣将餐車推向餐桌，熟練的将盤子一一端下放在桌子上。

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有一個男人，正拿着書看，可惜天漸漸暗下來，已經不适合閱讀了。

‘‘如何？’’

男侍員沒有擡頭，依舊端放下盤子，回答道：‘‘一切如舊，都安排妥當了。只是這次請來的人偶師有些藝術情操。’’

沙發上的男人将書本翻開一頁，發現光線暗下來再閱讀很有些傷眼睛，只好遺憾的放下書，起身做到餐桌前，先是就着盤子裏的水淨手，淡淡道：‘‘他怎麽了？’’

‘‘不滿意舉辦地點，而且強烈要求所有參加展覽會的人洗手。’’男侍員擺放好餐盤，就站在一旁侍候。

男人眼裏流露出一絲趣味：‘‘他倒是很清高。’’

說完，神色又冷漠起來：‘‘不管他，不妨礙事情就好。’’

男侍員點頭，領悟了男人的意思，左右不過是個幌子，最後也不過是那個結果而已，索性讓他先滿意一會兒。

‘‘你先回去吧。’’

‘‘是，二當家。’’男侍員得了命令，推着餐車離開房間，出門的時候刻意壓低了帽子，帽子下的臉很熟悉，彥隽若是在這裏，一定能認出來這就是那個人偶師身邊的翻譯。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