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師父
“哎!”靳子瑜應了一聲,便跑過來幫她拿東西。“師父,你怎麽帶來這麽些東西啊?”
“我過兩天得出趟門,家裏的雞沒人喂,菜也怕壞掉,所以都弄來了。”花箋說着,拎了兩個包袱進了院門。
說起來,這城裏的房子有一樣不好的地方,就是院門口都有臺階,車子沒法子直接趕進去,只能停在門口,只有牲口能牽進去。
她直接去了上房,就見花泰仁正在炕上趴着呢,趙氏坐在一旁,一邊給七妞換尿布,一邊和花泰仁說話。
“爹,娘。”花箋同他們打着招呼,走了進去。
“大妞來了。”趙氏看見她,頓時就高興起來。“你吃早點沒?”
“吃過了!”花箋開口道。“我把家裏的衣裳都給你們帶來了,你們先換着穿,回頭等我得了空,去成衣鋪子給你們買些新衣裳。”
趙氏開口道:“給你爹和你妹子買兩件就行了,不用給我買了。”
花箋笑着開口道:“這件事情就聽我的吧。”
趙氏苦口婆心地勸道:“成衣鋪子裏賣的成衣都可貴了,娘整天幹粗活,也用不着穿好衣裳。”
“娘,我以後會讓你過好日子的。”花箋開口道。“咱們家不會一直都這樣。”
“好!”趙氏也不敢打擊女兒的積極性,只得順着女兒的話茬說。
花箋開口道:“爹,娘,你們就在這裏安心地住着吧,有什麽事情就吩咐靳家兄妹去做,你們千萬別出門。”
雖然秦王說杜家和楚家的人不會再對付她了,但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對于危險,她還是有本能的直覺的。
她可沒忘,自己不光是打傷杜家和衙門的人,還打傷了龍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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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道姑在這“鹽河縣”,可是神祗一樣的人物。
聽說那是一百多年前,此地發生水患,死傷無數,就在此時,一個自稱龍神轉世的道姑出現了,這道姑說此地之所以發生水患,是因為不敬河神,遂命此地鄉紳尋來四十九個貌美的少女,丢入河中去祭河神。
說來也奇怪,祭河之後,大水便退了下去。
此地鄉紳遂将那道姑奉為神明,後來又籌集銀錢,為她在璇玑山上建立了一座“璇玑觀”,并以“璇玑觀”為中心,将璇玑觀方圓十裏的土地全部買了下來,交給那道姑,作為“璇玑觀”的産業。
從此以後,那道姑便被稱為龍道姑。
這龍道姑在此地有了根基之後,便四處宣揚,說原本在此地修行的佛寺廟宇中的和尚道士們都是假和尚假道士,命人将他們全部趕走,方圓百裏,只留了“璇玑觀”一座道觀。
而“璇玑觀”歷任主持,皆被稱為龍道姑。
後來,“鹽河縣”便有了一個令人深惡痛絕的陋俗——祭河神!
每年三月初三,就是祭河神的日子。
每一年祭河神,都要七七四十九名妙齡少女,這些少女都是此地的鹽商籌錢,向當地百姓買的。
五十兩銀子,就可以買下一個十五歲左右,身子幹淨的在室女子,然後捆住她的手腳,在她身上捆上石頭,再把她丢進河裏。
聽說,如果不祭河神,鹽河兩岸就會發大水。
三月初三馬上就要到了,而負責祭河的龍道姑卻被她打傷了,想來,後邊還有更大的麻煩在等着她呢。
所以,她才急着把爹娘轉移出來。
她敢跟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打賭,這鹽河之中,根本就沒有什麽河神,即便河裏有東西,最多也就是精怪之流。
如果河裏真有河神,必須要保這一方安寧,否則的話,是要遭天譴的。
按照她的猜測,關于祭河神之事,應該有兩個可能,一個可能是水中的精怪和歷代的龍道姑相勾結,彼此之間各謀好處。
第二個可能就是河裏壓根就沒什麽精怪,一切都是歷任龍道姑的謊言。
不管事實如何,她都打算終止祭河神這種荒唐的行為。
但是要終止祭河神,她等于是和“鹽河縣”全體百姓為敵,所以,她沒有将此事告訴秦王。
她向來都是一個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的性格,之前接受秦王的幫助,是她之前的确是需要人手幫忙照顧父親,所以她不得不接受。
但是祭河神的事,她不想把秦王牽扯進來。
秦王可以利用四皇子來牽制楚家,但是秦王不可以和“鹽河縣”全體百姓為敵,若是與“鹽河縣”的全體百姓為敵,就等于是和朝中的大半官員們為敵。
朝中一大半的官員,可是都出自“鹽河縣”。
“大妞,你想什麽呢?”趙氏見女兒突然怔怔地發起呆來,忍不住開口喚道。
“哦!”花箋回過神來,笑着掩飾掉自己的心思。“我在想怎麽讓靳子瑜去念書,他是個讀書人,應該讀書的。”
趙氏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頭,開口道:“他是關城縣人士,在此地找家書院讀書容易,想要科考還是得回原籍的。”
“我知道。”花箋淡淡地開口道。“我就是打算讓他在此地讀兩年書,回頭再讓他回原籍去科考。”
靳子瑜剛巧拎了包袱進來,聽到花箋的話,趕忙開口道:“師父,我不科考也沒關系的,以後就讓我跟在你身邊學功夫吧。”
“書是一定要讀的,可以不做官,但是不能不科考。”花箋淡淡地開口道。“爹,你讀過書,對于城裏的書院,你知道多少?”
趴在炕上的花泰仁開口道:“城裏的一家‘文昌書院’是官辦書院,但是因為名額有限,所以入學的門檻非常的高,頭一樁便是得有此地的戶籍方能入學。此外,各個鎮子都有書院。鎮子上的書院不像‘文昌書院’那麽嚴格,只要有薦書,便可入學。”
花箋思索了片刻,心中有了主意,她扭臉看向靳子瑜,“你這兩年怕是也沒怎麽讀書,這一年就在家裏溫習功課吧,需要什麽書就自己去買,我幫你打聽着請位先生回家來教你,書院明年再去,如何?你這身上有傷,現在也沒法子出去念書,這副模樣出現在書院,也是不雅。”
“一切都聽師父安排。”靳子瑜對花箋的态度非常的恭敬。
趙氏忍不住在一旁開口道:“你這孩子,怎麽欺負的人家,你比人家子瑜歲數還小呢,怎麽讓人家喊你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