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炎黃的巫都這樣?
這一天,整座漆吳山都能聽見鴻的咆哮聲。
一群部落人沖上了山,被鴻挨個丢了出去。
“首領怎麽了?”黑石問最後被丢出來的數。
“不知道。”數一臉憂愁,“無論發生了什麽,他都不該吼浮玉山的巫。”
“不是浮玉山的巫,是我們的巫。”黑石認真道。
數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也這麽希望。”
“他就是我們的巫。”黑石執拗道。
數還想說什麽,看着黑石身邊的部落人和黑石那如出一轍的執拗表情,無奈的閉嘴。
浮雲山的巫還未顯示出他作為巫的神力,但已經獲得了整個部落的承認。
數心裏當然也是希望浮雲山的巫,以後一直是無名部落的巫。但作為曾經的代理巫,她不能這麽天真。她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但……真的好希望浮雲山的巫留下來。數皺眉,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你們先回去,該幹什麽幹什麽,我再去看看。”
“拿出你的實力來!鴻不一定打得過你!”黑石握拳。
數一腳踹在黑石的屁股上,黑石“嗷嗷嗷”的跑掉了。
其他部落人也跟着黑石一同跑掉,以免被數踢屁股。
數下手沒輕沒重,他們又沒黑石那麽皮糟肉厚,一腳下去,估計只能趴着睡覺。
數再次來到鴻居住的山洞前,鴻的咆哮已經變成絮絮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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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松了一口氣。看來鴻并不是和浮玉山的巫起了什麽不可調解的沖突。
夙晨翹着二郎腿,眼神有點飄,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
鴻發現咆哮沒有用唠叨也沒有用,煩躁地原地轉圈圈。
“首領,究竟怎麽了?有話好好說。”數圍觀了一會兒,走進來勸說道。
鴻欲言又止,最後煩悶的擺手:“沒事,出去出去。”
他要怎麽說?夙晨喝毒藥,把他吓到了?
而且看夙晨那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他很懷疑夙晨還會繼續偷喝!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夙晨摸了摸頭發,道,“頭發還是灰色的,力量沒用盡,沒問題。我甚至還可以再喝一碗!”
數這才注意到夙晨的頭發已經從幾乎透明的銀色變成了灰黑色,不由一驚:“巫喝什麽了?”
“安魂湯。”鴻悶聲悶氣道。
數以為自己耳朵出現了幻聽:“什麽湯?”
“安、魂、湯!”鴻咬牙切齒。
數愣了兩秒,捧着臉發出比鴻剛才的咆哮聲還要高亢洪亮的尖叫聲。
夙晨捂住耳朵。你們別動不動就尖叫好不好?
這下數也開始和鴻一起急得轉圈圈,變成二人轉了。
夙晨的頭都快被兩人轉暈了。他嘆了一口氣,聲音提高:“看着我的頭發和瞳孔,沒變成黑色,所有的毒都對我不起作用。”
“黑色?”鴻和夙晨異口同聲道。
他們仔細一看,這才發現,夙晨原本銀灰色的瞳孔也變成了近似灰黑的顏色。
“嗯。”夙晨捋了一下自己半長不短的頭發,“變成黑色,就表示我的力量用盡了,記得保護我。”
變成黑色就是力量用盡?
鴻和夙晨對視一眼。他們腦海中出現不得了的猜測。
“你……不該……你……”鴻組織了半天語言,“不該這麽輕信人。關于你力量的秘密,不應該告訴別人。”
“反正你們遲早會發現,不如早點告訴你們,這樣你們才知道什麽時候該保護我。”夙晨晃了一下腿,吊兒郎當道。
“我會一直保護你。”鴻板着臉道。
“哦。”夙晨敷衍道,“我相信你,但你也要知道什麽時候是我最虛弱的時候。”
鴻板着的臉立刻垮了:“好,我現在知道了。但你不該自己将自己處于虛弱危險的境地,數,你也說說……唉?”
數捂着臉,哽咽道:“巫,抱歉,請容我先離開一會兒。”
“嗯。”夙晨輕輕應了一聲。
數轉身一邊哭一邊跑出了洞口,留鴻一臉尴尬。
“希望她出去會解釋清楚,”夙晨淡淡道,“別讓人以為咱倆欺負了她。”
鴻嘴角抽搐。
“以後我不喝了。”夙晨道,“我只是嘗一嘗這碗湯的成分,看能不能有沒有藥用價值。”
不,我只是單純嘴饞。夙晨在心裏補充。
“我們部落,是不是真的曾名為炎黃?”鴻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是我們部落的巫?”
“我也想知道這個問題。”夙晨道。
“祭祀的時候,就知道了。”鴻的拳頭先握緊,然後慢慢松開,他露出一個無奈的微笑,“如果不是,你會離開嗎?”
夙晨道:“不會。”
這個部落曾經肯定不是炎黃部落,但他說這個部落從今以後是炎黃部落,那它就是炎黃部落!
“炎黃部落……的巫都和你一樣?”鴻一屁股坐在夙晨面前的石凳上,轉移話題,“就算有巫力保護你,你也不該主動喝毒藥。”
“神力附體的巫不嘗百草,誰去嘗?”夙晨道,“炎黃部落曾經有一位巫,為給部落人找尋能吃的植物,能治病的植物,嘗遍百草,被後世尊稱為神農。”
“神……農……”鴻咀嚼着這個名字,“聽說有的大部落會自己種植可以吃的植物,負責種植的部落人被稱為‘農’。”
“嗯。”夙晨道,“後來神農吃下一株連巫力都解不開的毒草,被毒死了。”
鴻:“……”
鴻扶額。他想,怎麽叮囑夙晨大約都沒用了,他必須盯緊這個仗着自己有巫力就亂來的人!
首先!他要把所有毒蘑菇都藏起來!
夙晨一眼就看穿了鴻的想法。
他很不高興。自己是那種作不死就往死裏作的人嗎?他給鴻講神農的故事,重點是讓鴻知道,炎黃有多偉大!不是讓鴻去想炎黃的巫怎麽都喜歡作死!
何況,鴻把蘑菇藏起來,他就找不到了嗎?天真!夙晨撫慰着饞蟲,暗暗想。
……
部落的疫情警報已經解除,能撐過來的人都已經脫離了危險,進入康複期。
病死的人被火化,放入木桶中,等候着祭祀之後,葬入祭壇中。
夙晨仍舊穿上了那一身亞麻衣服,鴻攔住了想就這麽去主持祭祀的夙晨,給夙晨挂上了一堆羽毛裝飾。
夙晨看着身披兇獸皮,頭戴兇獸頭骨,腿上胳膊上綁着兇獸牙齒,獸皮裙上挂滿了羽毛,仿佛一只人型兇獸的鴻,又看向那群統統把自己打扮成獸類鳥類,完全看不出人類模樣的其他部落人,默默同意了這“隆重”的打扮。
入鄉随俗,入鄉随俗。只是以後必須把祭祀從一月一次,改成一年一次。夙晨低頭看着自己滿身的羽毛,沒有鏡子都能猜到自己現在模樣有多怪異。
“好看!”鴻誇獎道。
夙晨嘴角抽搐。你都誇好看,肯定現在我一定很難看。
夙晨深呼吸了一下,将雜思摒除。
他是個假巫,不知道怎麽祭祀。他準備在祭祀時弄出點異象糊弄過去。反正這個部落的人也不知道真正的祭祀是怎麽回事。
打定主意之後,夙晨将額前已經恢複銀白色的碎發撇到而後,走到祭壇中央。
說是祭壇,其實就是一個壘高的石臺。其他部落的祭壇上會雕刻本部落的圖騰,無名部落沒有圖騰,祭壇上空蕩蕩一片。
鴻帶着部落的人圍着祭壇邊跳邊唱,歌聲充滿着莫名的不甘和抗争,連舞蹈都好像在向和誰打架似的。
夙晨站在高高的祭壇上,雙手舉向天空,操控空氣中的氧氣和氫氣發生反應,點燃火焰。
他的異能被稱為“自然系異能”,但這個名字其實和他的異能本質關系不大。他并非是如同魔幻小說中那樣,使用什麽地火水風元素魔法,而是能加速或者抑制世間元素的化合反應。
只是他那幫“朋友”跟“文盲”似的,他一說起自己的異能本質,其他人就“嗯嗯啊啊不聽不聽”,他就從一個普普通通的科學“師”,莫名變成了魔法師。
火焰憑空燃起,扭曲聚合,組成了部落中人從未看過的圖案,驚得他們不由停止了歌唱和舞蹈,呆呆的望着上空,嘴裏仿佛能塞進大鳥蛋。
角似鹿、頭似牛、眼似蝦、嘴似驢、腹似蛇、鱗似魚、足似鳳、須似人、耳似象……夙晨額頭上的汗水一滴一滴的滑落,還未落在地上,就被蒸騰而起的熱氣蒸發。
他像是一個雕塑家一樣,精心雕刻着火焰。
“嗷!”雕塑成型,張嘴咆哮,熱浪沖向天空,沖散雲層。
夙晨心中咯噔一跳。火焰脫離了他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