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補更昨天) (5)
。”顏柯拿了兩袋出來,“萬一你沒食欲,可以試試。”
她猜測,阮嬌剛開始還想吃火鍋,後面連粥都不想喝,估計和生病了也有點關系。
不過,如果真感冒了,為了身體着想,再怎麽想吃火鍋,也不能真讓她大半夜出去吃,最多只能給她帶點小零食解解饞。
阮嬌翻了翻,在袋子裏找到了牛肉幹和棉花糖一類的東西,有甜有鹹,都是她平時喜歡的零食。
“啊!還買了這個!”阮嬌拿出一盒哈根達斯,眼裏的渴望十分明顯。
“感冒了不能吃這個。”顏柯輕笑。
“好叭。”阮嬌抿抿唇,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不舍地放下冰淇淋,埋下頭,繼續默默地吃雪梨。
顏柯心裏好笑,見她想吃又不敢開口,委屈巴巴的樣子,還是決定滿足她的小願望——原本也是猜到了她想吃這個,才特意去買的。
“看在你是病號的份上,只能吃兩口。”說完,将冰淇淋的盒子撕開,放在一旁。
“真的嗎?”阮嬌擡頭,眼睛一亮。
一雙烏溜溜的雙瞳轉了轉,她再次開口,聲音就又軟了三分,聽起來不僅糯糯的,還格外乖巧。
“我就吃一口,生病了吃這個不好。”顏老師都允許她吃冰淇淋了,她還是乖一點比較好。
顏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什麽也沒說,只嘴角嗪着一抹笑意,繼續看她吃東西。
吃完半份川貝雪梨湯,又吃了兩塊辣辣的牛肉粒解饞,阮嬌果真遵守諾言,只在冰淇淋中挖了小小的一勺。
直到她又重新洗漱完,顏柯仍在她房間等着,一直督促着她上了床,才流露出一絲離開的意思。
“要關燈嗎?”顏柯掖了掖被角,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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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嬌平躺在被窩裏,嗯了一聲,正準備說晚安,頭上的光線,卻突然被一片陰影籠罩。
顏柯傾身,兩人的額頭,輕輕貼在了一起。
發絲散落,拂過她的臉龐,柔柔的,涼涼的,帶着一絲橙花的甜香。
阮嬌屏住呼吸,下意識眨了眨眼,睫毛好像掃到了什麽,愈發不敢動,只覺得時間都停止了。
不知過了多久,顏柯起身,語氣間,多了一些放松。
“體溫正常,沒發燒就好。”比平時的溫度高了一點,但也在正常範圍內。
阮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對着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輕輕呼氣。
“晚安。”啪嗒一聲,顏柯按下按鈕。
黑暗中,腳步聲很小很小,卻依舊能聽出來,正在漸行漸遠。
阮嬌的眼眶脹脹的,緊緊閉住雙眼,抿着嘴,不讓自己落下淚來——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吃東西時,已經調整好情緒了,然而剛剛刷牙的時候,她又有想哭的沖動。
顏柯千裏迢迢地趕過來看她,她雖然感動,更多的卻還是開心。
然而,顏柯又為了她半夜三點還不睡覺,卻在她自己都還沒發現時,給她買了感冒藥,準備了夜宵,——這就讓她無論如何,也收不住心底的情緒了。
在洗手間裏借着水聲,她已經悄悄哭了一場,重新洗了臉後,也不知道有沒有被發現。
她大口地呼吸着,想借助新鮮的空氣,将心裏酸酸軟軟的情緒憋回去。自然也就沒心思注意到,原本細微的腳步聲,不知何時,又重新變得清晰起來,并最終消失在了床頭的位置。
被子被掀開,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正在忙着憋眼淚的阮嬌,整個人都僵住了。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身旁,多了一個人的呼吸。
顏柯側身,手臂搭在她的腰間,帶着橙花味的溫熱,隔着衣服傳過來,将她的皮膚都燙熱了。
“顏老師……”她緩緩開口,原本就軟糯的聲音,因為帶着鼻音,更加惹人憐愛。
“我感冒了,會傳染的。”她悄悄吸氣,生怕自己的聲音裏會被聽出哽咽。
“不會,你吃了藥,明天就會好了。”
“萬一傳染給你了怎麽辦……”聲音斷斷續續的,哽咽也掩蓋不住了,“我……我不想傳染給你。”
顏柯沒有說話,良久,在她耳邊一聲長嘆。
“如果怕傳染給我的話,”顏柯輕輕道,“轉過去吧,背對着我,就不會傳染了。”
阮嬌愣了愣,吃藥後更加暈乎乎的腦袋,轉了片刻,終究還是慢慢轉過身去。
顏柯跟着挪了挪,将她整個人都擁入自己的懷裏,在她濕潤的眼角處,輕輕留下一點柔軟的溫熱。
“晚安。”她的聲音,依舊溫柔。
“晚安,顏老師。”
指尖微動,阮嬌探向腰間溫暖修長的手指,勾住後,十指相扣。
嘴角微勾,終于沉沉入眠。
※※※※※※※※※※※※※※※※※※※※
阮嬌:屏住呼吸,憋噴嚏,憋眼淚~
顏柯:噴嚏聽到了,眼淚也嘗到了。
鐘芹:我什麽都不知道:)
第 52 章
一夜好眠。
大概因為發現得比較早, 又及時吃了藥,阮嬌的這場感冒, 來得快去得也快。
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阮嬌醒來,又變回了原來生龍活虎的樣子。
考慮到當天已經是臘月二十九,兩人也沒在湘省多做停留, 一起吃了阮嬌心心念念的那家火鍋後,當天就飛回了魔都。
約好了年後見, 兩人互相道了幾句新年祝福, 擁抱後,便各回各家。
顏柯回家和家人團年,阮嬌則選擇回自己的小窩, 準備趁着過年這幾天的時間,好好研究一下時安的新戲劇本——三月份開機,給她準備的時間不多了。
鐘芹将打印好的劇本遞給她, 見她窩在沙發上,邊吃薯片邊讀劇本, 有些欲言又止。
“今年也不回去啊?”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阮嬌。
“不回, 沒什麽好回的。”
當初看小說的時候, 阮嬌就想吐槽了。原主的家人都挺一言難盡的, 除了一味地找她要錢, 對她也沒多少親情, 難怪原主這幾年都幾乎不回家。
阮嬌自己倒是想回家——回原來的那個家。可惜, 這件事,它明顯不可能。
好在她向來看得開,看不開的,在這快一年的時間裏,也基本上看開了。對于沒希望的事情,她現在都不怎麽去想了,專注過好眼前的日子才是正經。
她擡頭看了眼坐下來的鐘芹,“你呢,機票買好了嗎?”
“買好了,晚上九點的票。”
“那還不回去收拾東西?”阮嬌笑着催她,“紅包都發給你了,還賴着不走,難道想讓我發第二次啊?”
鐘芹飛了個白眼給她,站起來拍拍屁股,“讨人嫌。”
阮嬌不以為然,做了個略略略的表情,催她快走。
鐘芹擔心她一個人在家過年孤單,阮嬌心裏都明白。只是,不管是原來的阮嬌,還是現在的她,都不覺得有必要回家,與其讓鐘芹白白擔心,還不如用插科打诨的方式,讓她稍稍安心。
送走了一臉老媽子臉的鐘芹,阮嬌重新翻開劇本,翻着翻着,嘴裏突然哎呀了一聲,發出一聲低嘆。
“顏老師!”這聲短暫的嘆息,既驚訝又釋然。
以前,顏柯經常會問她接下來一周的安排,但奇怪的是,回來的路上,對于她過年這幾天的安排,顏柯卻一字未問。非但沒問,連團年這個話題都沒提及。
翻劇本的時候,阮嬌突然反應過來了。
顏柯之所以沒問這個話題,恐怕并不是忘了,很可能是知道了她的情況,擔心問出來,會讓她感到不适。
想到這兒,她低低一笑,手指在主角那一欄的臺詞上,輕輕敲了起來。
……
阮嬌原本以為,兩人最多分別個三五天。沒想到,再次和顏柯相見,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這一個月裏,顏柯去了國外,為新戲的打戲做準備。阮嬌在國內也沒閑着,除了時不時根據時安的要求改改主題曲和插曲,還要争分奪秒地跟着老師磨練演技,也是忙得很。
好在,不管多忙,還有微信這個東西,讓兩人每天都保持着聯系。
三月十四,電影《代號虞美人》,在魔都正式宣布開機。
這部電影中,顏柯飾演的殺手,是一個利用基因工程制造出來的克隆人,代號虞美人。
虞美人為世界上最大的犯罪組織工作,奪人性命時幹脆利落、冷靜無情。她雖然看起來像一臺殺.人機器,其實在內心深處,早已受到善良養父母的影響,一直在無視和服從組織的命令之間痛苦地掙紮着。
後來,虞美人被姜黎所飾演的女警調查追擊,與之鬥智鬥勇。
陰差陽錯之下,她遇到了阮嬌所飾演的鄰居小女孩,被小女孩勾起了她對養父母的回憶後,漸漸展露出不一樣的情感。深埋已久的道德心,也随之活躍起來。
阮嬌作為女三號,和作為女一號的顏柯,分別站在導演的兩側。兩人距離有些遠,阮嬌只能借着導演講話的間隙,用餘光去偷偷地看顏柯。
顏柯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長衣長褲,簡潔到了極點,全身上下唯一的裝飾,只一根銀色的項鏈,上面墜着一顆小小的菱形黑鑽。
她站在導演旁邊,神情淡淡,臉上帶着清冷和疏離,仿佛随時準備将人拒之于千裏之外。
然而,即便如此,阮嬌也依然看得移不開眼。
她微微側身,假裝朝正在講話的導演看過去,實則,目光全都落在了顏柯身上。
白皙修長的脖頸上,她親手挑選的那條項鏈,正在陽光下泛着隐隐的微光,讓她不自覺地抿起了嘴——顏老師戴上項鏈真好看。
大概是盯得太久,顏柯似有所感,微微側頭,和她的目光對上後,也緩緩揚起了嘴角。
兩人相視一笑,對視了一會兒,又若無其事般各自分開,眼神的碰撞中,無聲地傳遞了無數句話語。
阮嬌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處,那裏,戴着顏柯送她的項鏈——兩人總是這麽有默契。
怕被人發現,阮嬌放下手,轉頭看向前方的鏡頭,将笑意悄悄地壓下去。
……
主持人對主創人員進行簡短的介紹後,演員們依次入席,繼續下半場。
阮嬌找到自己的座位,看了看周圍座椅上貼着的名字,發現自己和顏柯的位置中間,恰好被老牌影後姜黎給隔開了。
她剛剛站的位置,離臺下較近,坐了一會兒,才等到顏柯朝這邊走來。
黑色的長褲,讓顏柯原本就筆直勻稱的雙腿,更顯修長。裁剪簡潔的黑襯衣上,扣子松了兩顆,露出一小片如雪的肌膚,和清晰分明的鎖骨,禁欲又撩人。
一個月沒見,顏柯好像瘦了些。
她帶着淺淺的笑意,走得堅定又緩慢,每走一步,鞋子和地板摩擦發出的嗒嗒聲,仿佛都在應和阮嬌此刻的心情。
阮嬌彎着眼眸,凝視着顏柯緩緩走來。
經過她的座位時,顏柯頓了頓腳步,指尖微動,在她面前停了片刻後,複又重新朝她座位的方向走去。
瑩白如玉的手指,纖細修長,骨節分明,在她眼邊輕輕掠過。
阮嬌見她停下來,原本以為會被摸摸頭什麽的,然而都準備好了,也沒見顏柯動作。
眼見她就要離開,便下意識伸手,輕輕勾住她的手,在掌心處撓了撓。
“顏老師~”她擡眸,細聲細氣地叫了一聲,軟軟糯糯的,帶着些撒嬌的意味。
已經跨出一步的顏柯,心裏頭軟了軟,瞬間收住腳步,低下頭,和她水霧霧的雙眸對上。
“項鏈很好看。”顏柯笑了笑,輕聲道。不知道是在誇阮嬌戴着的項鏈好看,還是誇阮嬌為她挑選的項鏈好看。
說話間,她順勢握住阮嬌的手,輕輕捏了捏,柔柔軟軟,細膩又嫩滑,讓她忍不住捏了又捏。
阮嬌頓時像一只被順了毛的貓咪,舒服地彎起了眉眼,心裏也跟着撲通撲通地跳了兩下。
不遠處,姜黎正朝這邊走來。
顏柯安撫性地看了阮嬌一眼,最終還是重新邁開步伐。和阮嬌原本握在一起的手,也跟放慢動作電影似的,緩緩分離。
姜黎離兩人的距離,只有兩步遠了,阮嬌再怎麽不舍,也只能放手。
等姜黎也在旁邊坐下,阮嬌便假裝關注着臺上的講話,等了片刻後,才又故技重施,偏着頭偷看顏柯。
像是知道她會看過去一樣,她剛側頭,顏柯就朝她看了過來,還對她微微一笑。
阮嬌旋即笑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
想到姜黎還在旁邊,又趕緊正臉端坐,抿抿嘴,将剛才外露的笑意,全都抿進了酒窩和眼眸之中。
只是,兩人畢竟一個月沒見面了,再怎麽隐藏和收斂,依舊忍不住時不時地對望。雖然沒說話,但視線交彙,空氣中流動的,全都是滿滿的思念和默契。
姜黎盯着臺上,盡量無視座位旁眉目傳情的兩人。
阮嬌自以為動作隐蔽又自然,其實在姜黎的眼裏,早已将兩人的互動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礙于自己和顏柯的朋友關系,沒有揭穿罷了。
自己多年的好友好不容易迎來了春天,她當然不能不支持。
更何況,旁邊的小姑娘可可愛愛,偷偷摸摸瞄顏柯的樣子,看起來格外有意思。讓她這個阿姨年紀的人,也忍不住跟着少女心了一回。
趁着臺上在空場等人上臺,姜黎稍稍偏頭,“要我和你換個座位嗎?”
“啊?”剛轉回頭的阮嬌,聽到她的話一驚,連連擺手,“謝謝前輩,不用不用。”
“哦?真的不用嗎?”姜黎心情頗好,決定逗逗這個小姑娘,“你們一個月沒見,不用培養一下感情?”
阮嬌剎那間睜大了雙眼,用震驚的眼光看着她,影後是在炸我?
“我和顏柯一起在A國訓練,她經常跟我說起你的事情。”
阮嬌長長地“哦”了一聲,終于收起了震驚的表情,吓死她了,原來是友軍啊。
姜黎頗為熱心的樣子,“你們倆分開這麽久,你不好奇我和顏柯在A國做了些什麽嗎?”
“不好奇。”阮嬌老實答道。她好奇的內容,顏柯在和她視頻的時候,已經全都告訴她了,用不着通過外人來知道。
姜黎被她噎了一下,一時間竟有些無語。
頓了頓,她繼續道,“那你知道,你為什麽能演女三號嗎?”
“呃……”阮嬌心虛,不是走的顏老師的後門嘛,她早就知道了呀,為什麽一定要讓自己親口承認。
這個前輩,看起來也沒表面那麽友好嘛。
“老時之前給你定的角色,其實是女四號,女三號另有其人。不過後來老時來了A國一趟,又改變了主意。”
“哦。”阮嬌機械地應了一聲,第一反應是,都能叫老時了,果然是老牌影後,咖位就是大。
緊接着又反應過來,時安之前說她只用演個花瓶,目前的演技已經夠用了,讓她放心演就行。
結果上個月卻親自給她找來了業內老前輩,拘着她閉關集訓了一個月,原來是因為,一開始定的角色并不是女三啊。
“你不好奇原來的女三號是誰嗎?”
“不好奇。”阮嬌搖頭,總覺得這個影後問得不安好心。
姜黎猝不及防又被噎了一下,瞬間決定,一定要把這個八卦說出來,看一看在聽到答案後,小姑娘還會不會像現在這麽淡定。
“我跟你說,原來的女三號……”
“黎姐,我們換個座位吧。”
姜黎的話剛說到一半,顏柯的聲音就插了進來,說話的同時,還順便起身,站到了她和阮嬌的中間。
姜黎絲毫沒有自己被嫌棄了的自覺,“哎呀,都說了叫姐不能只叫一個字,把人都給叫老了。”
她一邊抱怨,一邊迅速地挪開位置。
顏柯坐下來,身子朝阮嬌的方向靠了靠,握住她的一只小手,在掌心處輕輕撓了撓。
“顏老師~”
她低呼,聲音軟糯而婉轉,不知不覺中,帶上了求饒的意味。
掌心的癢意來得猝不及防,并在一瞬間傳遞到了四肢百骸,讓她差點因此失态,只能将顏柯的手下意識抓緊。
呼出一口氣後,她不滿地瞪了蹬罪魁禍首,委屈地控訴。
“幹嘛學我QAQ”
第 53 章(捉蟲)
看着那張委屈的小臉, 顏柯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現在知道了吧。”
“知道什麽?”阮嬌滿臉疑問, 手上卻仍是緊緊抓住她的右手, 生怕她再撓一下。
顏柯輕笑, 沒有出聲,手掌被她緊緊握住,只能用唯一能動的大拇指,指腹在她手背處輕輕地摩.挲。
知道什麽?
知道自己之前被突然撓掌心的時候, 用了多大的定力, 才沒有失态。
“知道什麽呀?”見她不說話, 阮嬌又問了一次。
“你松開手, 我就告訴你。”顏柯溫言道。
阮嬌一臉懷疑, 見她神色正常, 猶猶豫豫地松開了手,“不準騙人哦。”
“不騙人。”
松開手後,阮嬌将手慢慢往回抽, 剛做出往回縮的動作, 手便又被顏柯重新握住了。
阮嬌心嘭地一跳。
又來?!!
她瞬間警惕起來,氣狠狠地瞪向顏柯, 低聲控訴,“你說話不算話!”
“我哪裏說話不算話了?”顏柯帶着笑意看了她一眼,五根手指緩緩擠入她的手指縫隙,捏了捏, 對手裏軟綿綿、暖乎乎的手感很滿意。
阮嬌坐在一旁氣悶, 是哦, 好像也沒有說話不算話,是自己太緊張了。
至于剛剛顏柯說好要告訴她的事,被這一打岔,又被她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想起剛剛姜黎說到一半的話,她重新起了個話頭。
“聽姜老師說,女三號原來是定的別人?”
“姜老師?”顏柯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略揚了揚眉,看了她一眼。
阮嬌一愣,不是都這麽叫的嗎?圈裏的小年輕,見到了前輩都會叫一聲老師,以示尊重來着。
“不叫姜老師叫什麽?”
“叫黎姐就行。”叫什麽姜老師,聽着就礙耳。
“這……不太好吧。”阮嬌猶豫,“我和姜老師今天才第一次見面。”
直接叫別人黎姐,一下子就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感覺兩個人多熟一樣,有點自來熟的嫌疑。
“跟見面幾次沒關系,你跟着我叫。”
說話的時候,顏柯目視前方,仿佛在認真看臺上之人的談話,身子卻往阮嬌的方向又靠近了一些。
小朋友将親疏分得這麽明顯,怎麽到了叫自己的時候,就沒想過要改改稱呼呢。
雖然叫顏老師也很乖就是了,但她叫小黑和鐘芹的時候,都有特別的稱呼,到了自己這兒,反而一直沒改口。
反觀阮嬌,一聽到顏柯說跟着她叫,瞬間就有些莫名的高興,臉上的酒窩都更明顯了。
“真的叫黎姐呀?”她嘴上還是有些猶豫,“剛才黎姐好像說,不讓這樣叫她?”
“別管她,就這樣叫。”
顏柯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想起某姜姓影後被人圍着叫黎姐姐時的情景,眉頭皺得更深了,嘴唇也輕微地動了動。
“還有,不準叫她姐姐。”她向右側身,在阮嬌耳邊暗着嗓子道。
姜黎這人一點都不正經,最喜歡調戲長得乖巧可愛的年輕人,讓別人叫她姐姐。阮嬌這樣懵懵懂懂的新人,尤其受她喜歡。
阮嬌一愣,歪了歪頭。
顏柯平時說話,習慣有商有量的,哪怕她提出的意見明顯是對兩人有利的,也會再問問阮嬌的意見,可以說是十分的貼心了。
“不準”這樣的詞語,還是第一次出現。
阮嬌抿嘴,偷偷将嘴邊的笑意憋回去,心裏難得地感到好笑又竊喜。顏老師這是……吃醋了嗎?
她動了動手指,幾根手指,在顏柯的纖長的指尖,來回地繞,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玩具一樣。
顏柯怕引起別人的注意,已經重新坐直了身子,阮嬌只能自己朝她靠過去,捂着嘴巴迅速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
“不叫別人姐姐。”她咬着唇嘻嘻的笑了笑,“我聽顏老師的。”
聞言,顏柯微微點頭,依舊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勢,外人看來,仿佛兩人在說什麽工作上的事情。
然而細看卻能發現,顏柯的嘴邊,早已在聽到第一句話的時候,緩緩勾起了一個弧度。
她心情不錯,主動貢獻出自己的右手,任由阮嬌當作玩具,一會兒指尖被握着纏纏繞繞的,一會兒手掌又被翻來覆去地捏。
在稱呼的問題上達成了一致,顏柯開始主動回答起關于角色的問題。
“女三號這個角色,一開始,時導是準備讓杜文菊來演。”
“杜文菊?”阮嬌玩手指的動作突然停下,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顏柯輕輕嗯了一聲,心底微嘆,就知道小朋友會是這個反應。所以她寧願自己告訴她這個消息,也不願讓她從姜黎的口中聽到。
只是,她和杜文菊之間的事情,雖然說起來簡單,但要在現在的時間和地點細說,也不太合适。
更何況,小朋友這麽在意,她也想找個合适的機會,再細細跟她解釋——她和杜文菊,絕沒有小朋友誤以為的那些關系。
于是她簡短道,“杜文菊如果知道我是主演,一定會拒絕參演,所以我告訴時導,重新選人。”
阮嬌放松下來,又問了另一個問題,“那我換角色的事情,是——”
“不是我,是時導自己決定的。”顏柯明白她的意思,解釋了一下,“時導的意思是,讓你演花瓶,太可惜了。”
時安告訴她這句話的時候,她也很驚訝,沒想到之前很嫌棄流量偶像的時安,居然自己敲定了阮嬌來演這個角色。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還有,杜文菊的問題,找個時間,我跟你細說。”
她頓了頓,又橫過左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繼續道,“不要亂想,我和她是合作過幾部戲,但也僅此而已。”
“我沒亂想……”阮嬌下意識辯駁,耳根子旁邊有一些熱。
語畢,她又揚起小臉,瞥了眼顏柯,梗着脖子輕輕一哼,“就算想了,那也是合理猜測。”
合理猜測?顏柯心裏悶笑,小朋友虛張聲勢起來,還挺張牙舞爪的。讓人忍不住想要逗逗她,又想逗了她之後再給順順毛。
于是她脫口而出,“以後猜測的時候,有猜不出來的,可以直接來問我。”
“問什麽都可以嗎?”
“都可以,只要是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
阮嬌微微眯了眯眼,沒再說話,兩只手齊齊上陣,專心研究她的右手,仿佛她手上長出了朵花兒似的。
顏柯眉目舒展,眼角微微上揚,心裏卻到底有些遺憾,場合不太合适,也只能順順毛了。
于是,開機儀式的後半程,就在兩人玩兒手指中,不知不覺結束了。
……
儀式結束,自然是今天第一場戲的準備。
化妝間裏,化妝師正在為顏柯上妝。阮嬌今天沒有要拍的,便搬來一根小凳子,跟個小尾巴似的坐在她身旁。
兩人拿着劇本,一邊背臺詞,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顏老師,下一期《心動日記》,我們要回市區去拍嗎?”因為有爆破戲,拍攝大棚是在郊區搭起來的,離市區比較遠。
“大概要,之前拍攝的素材已經快播完了,最近應該就要拍新的內容。”
“好像是哦……”阮嬌悄悄嘆氣。
一想到最近兩期播放後,網上鋪天蓋地的讨論,她就有點發憷。
不說別的,她之前在小號上轉“可鹽可軟”的愛情向視頻剪輯,時不時就會有母女CP飯摸過來,在她評論裏發一串“哈哈哈”,同時不忘給她蓋一個“邪.教”的戳。
然而最近一個多月以來,“邪.教”黨居然有逆襲的趨勢,和母女黨逐漸有了二分天下的意思。
阮嬌小號底下的評論,畫風也随之一變,好多自稱姐妹的CP粉,來評論下暖場。熱情一點的,甚至私信和她互粉,邀她加群。
究其原因,阮嬌和鐘芹讨論後,覺得還是她最近那張專輯的功勞。
人紅了,實力和咖位提高了,粉絲飯起來就更有底氣,也更随心所欲。
最明顯的一件事,之前阮嬌小號所在的阮粉群,每當有人想站情侶向CP,就有粉絲出來勸人少給阮嬌招黑——蹭流量和營銷CP的名聲,不好聽。
現在就不一樣了,粉絲群裏的CP粉逐漸多了起來,也沒幾個人再勸阻了。不僅不勸阻,甚至又新建了一個專門的CP群專門磕糖。
阮嬌坐着想得入神,顏柯那邊,也突然開口。
“還沒恭喜你,專輯進了音浪暢銷榜前十。”顏柯看向鏡子裏,對着她笑了笑。
阮嬌不好意思地咧嘴,“大家這麽喜歡,我也沒想到。”
因為是第一張專輯,又是迷你專,阮嬌對它的期待并不是很高。只希望能借它轉型成創作型歌手,為以後成為實力派做個印象上的鋪墊。
萬萬沒想到,最後EP的五首歌居然全都闖進了幾大權威音樂榜的前排。主打歌《橘子味》更是誇張,直接在今年二月份,全程霸占了某APP年度巅峰榜的第一名。
阮嬌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大概我運氣比較好吧。”她哈哈哈的笑了幾聲。
“單憑運氣,不會好到這種程度。”顏柯随時都在關注她專輯的數據,“你發專輯的時候,已經是去年年底了,這個成績确實值得慶祝。”
她還記得,當她看到羅一琳統計出的脫水版數據後,是多麽的高興。
自己家的小朋友越來越厲害,她只覺得,心裏全都是說不出來的驕傲。
“你很棒。”她看向鏡子裏的那雙小鹿眼,目光仿佛将她整張臉都撫摸了一遍。
“還好啦……”顏柯很少直接誇人,雖然只有幾個字,阮嬌還是突然間有些羞澀。
“雖然我也覺得這幾首歌好聽,不過還是要承認,銷量這麽好,都是借了那幾個節日的東風。”
從聖誕節開始,元旦節、情人節和新年就接踵而至。專輯的主題是戀愛,歌曲質量又不俗,順理成章的,自然就收割了情人節這波高流量,又趁着寒假這種流量高峰爆了一回。
顏柯但笑不語,有外人在,小朋友容易害羞。
現場唯一的外人化妝師,聽着兩人的對話,面上依舊沒有表情,心裏卻是啧啧感慨——果然只有年輕人,才能寫出那麽甜的情歌。
年過三十,她已經很少再去聽戀愛歌曲,不過阮嬌最近的新歌很火,她想不知道都難。
此刻見阮嬌和顏柯的言語之間,情态羞澀,一眼就看出兩人關系特別,她在心裏感慨之餘,居然也有了想要回去認真聽聽這張專輯的想法。
顏柯繼續道,“老時那邊怎麽說,有說今年的制作計劃嗎?”
“有,下個月大概就要開始籌備新專了。”說起這個,阮嬌神色飛揚,“這次不做EP了,做一張完整版的專輯。”
事實上,當這張EP爬上暢銷榜的年榜前十後,時漠就想直接拉着她,将今後五年的專輯制作都簽下來。最後在鐘芹的交涉下,只簽了三年。
聽她這樣說,顏柯也為她高興,“有第一張的口碑打底,這張專輯,成績會更好。”
“希望如此吧。”阮嬌沒把話說得太滿,只不過笑容裏還是充滿了自信。
“那鐘芹呢?你現在也有有代表作了,她是不是很高興?”顏柯難得的笑得有些揶揄。
要顏柯自己來說,雖然有很多網友站她和阮嬌的母女CP,但真正像老母親一樣盯着阮嬌的,還是鐘芹更像一些。
于顏柯而言,阮嬌是大明星還是小新人,亦或是圈外的純素人,都不影響她對阮嬌的喜歡。所以她雖然會為阮嬌鋪資源,但也不會要求她必須做出何種成績。
鐘芹不一樣,她對阮嬌的關心形式就一種,鞭策着阮嬌前進前進再前進,頗有一種老鷹育兒的感覺。只不過在阮嬌遇上困難時,她又會化身雞媽媽,明裏暗裏地在她周圍畫上一個保護圈。
後一點,顏柯感受尤其深刻——發現兩人的關系後,鐘芹跟她談了很多。
“你說小芹菜呀?小芹菜比我還開心呢。”
說起這個,阮嬌整個背部都靠在椅背上,呼出一口氣,頗有一種通過考試後的如釋重負。
“她終于可以多招點人,再租個寬敞點的寫字樓啦。不僅這樣,她還特地重做了今年的計劃書——我今年大概又要忙成狗了QAQ”
說着,又撇撇嘴,“暢銷榜前十有什麽用,還不是不給我招生活助理。”
她好可憐啊,沒有生活助理,還不能找鐘點工。
鐘芹美其名曰,保護她的隐私,順便幫她為日後的居家小能手人設做準備——天地良心,這個人設她早就已經放棄了好嘛!
阮嬌的小嘴,嘟得老高——有一個太專.制的經紀人是什麽體驗。
“不怕不怕,”顏柯悶笑,“要是擔心做飯的問題,我們可以一起做。”
聽她這樣說,阮嬌笑了笑,臉上的表情,這才多雲轉晴。
化妝師打高光的動作一頓。誰能想到,有的大明星表面光鮮,背地裏,居然是個連生活助理都沒有的小可憐呢。
緊接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