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可男人還是憤怒了。在良久的安靜之後,他猝不及防被男人咬上了肩膀——隔着衣服,還是撕心裂肺地疼。
到頭來也只是又哼了一聲,邵清明,是個很能忍疼的人。
“你到底想怎樣?”邵清明咬牙切齒,很不耐煩。
回應他的是那人兇暴過後在他頭頂磨蹭下巴的動作。他脊椎挨在男人體溫稍高的胸膛上,是前所未有的安穩。
還略帶熟悉感。好似久別重逢。
這讓邵清明很害怕。
他劇烈掙紮起來,想要離開身後人的懷抱,想擺脫視線的遮擋,想知道如此作弄他的到底是誰。可是徒勞——在巨大的體能和身材差別下,邵清明一切的掙動都成了小伎倆。男人将他制得死死的,牢牢鎖在懷裏。他不依不饒,突然被男人抱起扔進一個隔間。
褲子被扒下,身前的軟物被掌握住,又被帶動勃起。男人技巧很不錯,撫弄得邵清明不自覺喘息起來,太久未釋放過的情欲漲滿他心房,一時間不能思考別的什麽。
他固執地想回頭,卻一直到射都找不出機會。
疲軟後又被撸出第二回、第三回。到後來他站都站不住,眼前更是模糊,而男人只是玩弄他,衣衫不解,似乎是不打算進去。
“不……不要了……”他到了極限,大喘氣求饒:“我不看你了……不看了……”
這人就是個變态,強制出精太折磨他的身體——心髒處已開始鈍痛。
這時男人松開手,他乖乖閉緊眼睫。
那人還為他穿好了衣服。
他坐在馬桶蓋上一動不動,直到男人從隔間離開、整個空間空無一人,才慢慢睜開眼。入目是隔間,封閉環境——邵清明縮起雙腿,蜷緊了自己。
在……焦慮症剝奪他的行走能力……之前……他得鼓起勇氣……鼓起勇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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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咚——”的一聲。
……
“叔叔,爸爸醒了嗎?”
“還早呢,醫生哥哥說了要到下午。”
“那好吧。”
兩分鐘後。
“叔叔,爸爸醒了嗎?”
“再等一個小時好嗎,你們乖乖的,叔叔一會兒買蛋撻你們吃。”
“我不要,我要爸爸抱我……”
“我也是……”
“叔叔抱也一樣的,來來來。”
“不一樣……不要,我要爸爸!”
再兩分鐘後。
“嗚……爸爸怎麽還不醒啊……我要爸爸……”
“嗚嗚……”
“……”
“叔叔我爸爸什麽時候醒啊……”
“下午會醒了,你們小聲一點不要打擾隔壁爺爺休息,要做個乖孩子哦。”
“那什麽時候才到下午啊……嗚,我要爸爸……”
“過兩個小時就到下午了……”
錢平舟很心累。
昨晚等邵清明,邵清明遲遲不來,又聯系不上。打電話問肖成,又說是邵清明很早就走了。他開車趕回邵清明的公寓,兩個小家夥還在家巴望爸爸回家。等他再帶兩小霸王到西廂月,上上下下找了一圈才終于找到人。
真是他祖宗,他一看邵清明昏迷不醒躺在地板上,還滿頭大汗的,就生怕邵清明有個三長兩短的,吓得心髒都快停了。還好還好,送醫院及時,不是什麽大事。
不出意料,邵清明躺到下午才醒。
“我幫你跟肖成說了,最近幾天酒局不多,你休息兩天不打緊。”錢平舟将兩孩子抱上床邊排排坐,兩小家夥哭唧唧就往邵清明身上蹭,“他們硬是要跟過來,太黏你了。”
“爸爸……”最機靈的邵忞捧起邵清明打點滴的右手,肉臉皺成一團,“爸爸痛痛,明明幫爸爸呼呼。”
“爸爸不痛,”邵清明坐起身,愛憐地摸了摸兩小包子的腦袋,“有明明和木木陪,爸爸一點都不痛。”
邵牧不多話,就委屈巴巴地在一邊望他,模樣肖似邵輝。
逃不掉的……這兩個孩子身上,永遠有他和邵輝的影子。不過當初是他一手毀掉的,他也不能夠恨誰。
“爸爸等我和哥哥長大,我們幫你打壞人!”邵牧憋出這麽一句,還揮舞了一下自己的小拳頭。
“對!”邵忞大喊一聲,很有底氣,“誰也不許欺負我爸爸!”
邵清明輕輕笑起來,柔聲說好。
不管是和誰生的,是親兒子就是好啊——他一輩子最不後悔的成就,就是這兩個可愛的兒子。
“下周我攝影展,”錢平舟一邊削梨子一邊說:“你不忙的話,帶明明和木木過來玩?好不好?叔叔展廳後面有很大的木馬哦,比叔叔還要高還要大!”
“比大人還高還大嗎?”邵忞亢奮道:“我想去!”
“你說的那時雕塑展吧?”邵清明無奈于兒子的好騙,“你要是讓明明木木騎上去了,作者會和你拼命的。”
錢平舟白他一眼。
“吃你的水果!”他将梨子塞到邵清明手裏,對孩子們道:“叔叔不告訴那個姐姐,我們偷偷的好不好。”
邵忞和邵牧被糊弄住,說話也像講小秘密一樣小心,聲音放得很輕:“好,我們不跟別人講,我們拉勾勾。”
“好,拉勾勾。”錢平舟伸出小指,兩孩子一人搭上一個指節。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騙人就是小狗狗!”
“诶诶還要蓋章。”錢平舟玩起勁了,和兩小孩對完大拇指又慫恿他們去鬧邵清明,“去,和你爸爸拉勾勾。”
“你多大了,錢三歲?”邵清明睃他一眼,還是和兒子們拉完了鈎,還一人親了一口。
“爸爸和叔叔也要拉勾勾!”邵忞要求道:“這是我們說好的!”
“對!”邵牧附議。
“好好好,”錢平舟主動伸出手,下一句話不再對着孩子說,而是轉了半邊身子對着邵清明。
“拉鈎上吊?”錢平舟笑得痞氣。
邵清明無奈,伸直小拇指輕輕挨在錢平舟指關,錢平舟指頭比他粗大,襯得他的手愈發秀氣起來。
一碰上,就被圈緊。邵清明能感覺到。
太暧昧了。是錯覺嗎?
“一百年,不許變。”錢平舟認真的神情讓邵清明不敢多看,可男人的強勢又一次壓倒過來,“蓋章落定哦,清明。”
……
周日公園,踏春行。
時至春深,近中午很熱。邵清明将桌布在草坪上鋪好,把孩子一一喚過來,往每個背後都隔了塊小毛巾,防感冒。
“不許跑到爸爸看不見的地方,聽見了嗎?”邵清明命令道:“爸爸叫你們,就要回來。”
“好——”兩孩子異口同聲。
兩個開朗得不像單親家庭孩子的孩子,花費了邵清明太多心血。眼見着襁褓中的兩團慢慢長大,能跑能跳,懂事聽話,心裏又自豪又悵然。
他這幾天都在考慮錢平舟的事。
是停止,還是前行?他舉棋不定,只好躲着避着,裝作一如既往。
孩子們大了,等到九月上幼稚園,看見別的同學都有兩個家長,難保不會有疑問。他有信心讓孩子們平安成長,但不能保證他們不會心生不平。有些自卑不是社會歧視造成的,而是來自于人自身的趨同性,哪怕周圍人不歧視明明和木木,他們也可能會在內心比較些什麽。自卑的弊病,他體驗過太多,不希望孩子再受這種苦。
像他這樣的情況,找女人,也不太現實。
和錢平舟在一起呢……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刺青下的疤痕肉眼看不見,可觸摸時無處遁藏——他不愛錢平舟,因此不夠勇敢,不願意同錢平舟分享私密的秘密,眼見錢平舟越陷越深,他不想再消費錢平舟的感情。
倒胃口的事情做得太多了,不能再缺德了。
風過樹唏噓。
“爸爸!爸爸!”邵牧的聲音傳過來,邵清明看過去,小家夥正拿着一塊點心流口水:“爸爸我可以吃嗎?我餓了。”
“吃慢點。”邵清明點頭應允,道:“你哥呢?”
“在那裏……”邵牧含糊道,擡起小胳膊往左邊一指,邵忞就在不遠處,“剛剛那個阿姨和他講話,我先過來了。”
邵清明眯起眼看了一會,隔得不遠,也就放了心。那女人見他張望過來,就揉了揉邵忞的頭,讓孩子帶路往邵清明這裏走。
“喜歡阿姨嗎?”邵清明蹙眉,看着那女人往這邊靠近,問句問的邵牧。
“喜歡啊。”邵牧對哥哥揮手,毫不猶豫地回答:“也喜歡叔叔,我希望爸爸有人陪,張奶奶說有人照顧爸爸爸爸就不會進醫院了。”
“爸爸!”邵清明來不及回答邵牧的話,邵忞就飛撲而來。
女人踩着小高跟,不遠不近地站着,笑得優雅。
“孩子很可愛。”
這個聲音有點熟悉,卻想不起是誰,邵清明擡頭,那人逆光站着,模樣也模糊,隐約見過去的眉眼。
“還記得我嗎,邵清明?”她向他點頭,“兩年多了啊,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