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他們本想先把陳恬送回公司,但陳恬說順便去T大法律系拜訪一位前輩, 所以季渃丞又把車開回了學校。
姜謠回公寓給陳恬拿了好多劇組的周邊, 是她這些年零零碎碎存下的, 有一些已經絕版了。
陳恬熱淚盈眶,感嘆道:“沒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從蒸煮手裏拿東西,俗話說得好, 在家靠父母, 追星靠同學。”
俗話是那麽說的麽?
季渃丞給陳恬撐着門,認真道:“這事謝謝你了,難為你忙前忙後。”
陳恬倒有些不好意思,擺了擺手:“這是我專業啊,就跟你找個粒子那麽簡單。”
季渃丞也沒反駁,找個粒子并不簡單,送走陳恬之後, 他關上了門。
還沒等他和姜謠說上話,兩人的手機分別響了起來。
季渃丞這邊是程媛, 姜謠那邊是姜楚年。
她爸估計是剛接到消息不久, 擔心她才打的電話, 不能不接。
于是姜謠和季渃丞各占着一邊門框,兩相對視着打電話。
姜謠:“爸爸。”
季渃丞:“在車上收到你的短信了,成功的比我想象的快。”
姜謠:“哎呀我真的沒事, 網上随便罵罵我不在意, 馮連在解決了。”
季渃丞:“告訴他們也別放松, 盡快整理數據, 然後把自己負責那部分寫出詳細報告發給我。”
姜謠:“好好好,我知道我最重要,但我也不想《穿越》沒人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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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渃丞:“麻煩你多盯着點,越是最後越不能浮躁,尤其是數據,找人多核對幾遍,發我郵箱一份。”
姜謠:“你別去找張仲洵算賬了,也沒什麽用,反正事情都發生了。”
季渃丞:“那就這樣,我有時間盡快去。”
......
放下電話,姜謠長出一口氣。
季渃丞問她:“你爸爸說什麽了?”
姜謠搖了搖頭,把手機往床上桌面上一扔,湊到季渃丞身邊:“他就是擔心我呗,但我現在一點也不郁悶了。”
季渃丞盯着姜謠滿是神采的眼眸,淡笑道:“為什麽?”
姜謠舔了舔下唇,忍俊不禁:“你快跟我說,程媛跟你說什麽了?”
“也沒什麽,就是實驗成功了。”
短短的一句話,不亞于一針強心劑,能夠掃平所有陰霾。
姜謠覺得壓在心裏的石頭驟然瓦解了,碎的連渣都不剩,她深吸了一口氣,把整個人的重量貼在季渃丞身上,喃喃道:“跟我仔細說說。”
季渃丞忙把手從兜裏拿出來,自然的摟住她的腰,喉結輕輕滑動。
“你确定要聽物理實驗?”
“要聽。”姜謠斬釘截鐵。
“唔。”季渃丞思索了片刻,說姜謠真正想聽的,“其實我原本要做的工作四月份就已經收尾了,如果說出成果,那時候就可以。但恰好一個同門給我消息,說呂家殷在做量子糾纏的拆分和發送......”
這位同門,曾經也在他的實驗室,也選擇了面對調查緘口不言。
所以不光是程媛,所有經歷了那件事的研究員都好像比他更執念,對呂家殷的關注也更深刻。
呂家殷稍取得什麽成績,他就會告訴季渃丞,宣洩一下滿腔的憤懑。
哪怕早就脫離了這個行業,他也時刻盯着普林的發展,呂家殷的動态。
只是沒想到這次正撞到槍口上,呂家殷和季渃丞的研究方向極其相似。
姜謠心裏有些激動,屏息凝神的問:“他是不是又做失敗了?”
季渃丞緩緩搖頭:“據我所知...他剛做了一半。”
呂家殷做了一半,而他已經成功了。
假設呂家殷最終也能成功,那麽等呂家殷抱着成果興奮的時候,季渃丞的論文早都發出去了。
在快要成功的那一刻知道前功盡棄,這樣的滋味兒,不知道呂家殷受不受得了。
時隔七年,他終于也要讓呂家殷嘗嘗這樣的滋味了。
季渃丞抱着姜謠的手不由自主的縮緊,将她牢牢的禁锢在自己懷裏,嗅着她發尖清淡的香味。
他其實久違的興奮,興奮的手指尖都想要顫抖,但他太習慣收斂了,不願意表達出來。
姜謠能感受到季渃丞逐漸收緊的力道和他劇烈起伏的胸膛。
二十三歲,最意氣風發的年紀,被最親的導師背叛,帶着空白的簡歷,單薄的成績,黯然傷神的回到家鄉。
然後窩在一所二線城市的重點高中,耗費三年的時光,給一群小孩子講在他看來最簡單的物理知識。
再然後被特招到T大,教書做研究,因為這層關系,遭受不知多少奚落和不信任。
現在是他在T大的第四個年頭,曾經那些不甘和委屈,不知何時已經被慢慢打磨掉了。
然而他還是他,不管走了多少彎路,不管荒廢了幾年的時光,只要他想,他就能重新站在頂峰,睥睨天下。
“很開心吧,為什麽要藏着呢?”姜謠揪住季渃丞的襯衫,在手掌心揉了揉。
季渃丞身子僵了僵,慢慢松開姜謠,斂了斂神色:“我還好。”
姜謠眼圈有點紅,她曾經以為自己在娛樂圈走的很難,可有多難呢,再難也不會難過季渃丞。
“可我知道你很開心,比考試考了第一還開心,比中了彩票還開心,比當上院士還要開心,我們不是報複他,是上天要報複他,讓你什麽都比他強。”
姜謠的手沿着季渃丞的襯衫滑進去,手指順着他筆直的脊椎緩緩上滑。
季渃丞感到背後一陣酥癢,情緒反倒放松了下來。
姜謠比他想象的還要敏感,她甚至能猜到,自己會因為這種報複似的快感而羞恥,會因為亵渎了科學研究的目的而慚愧。
他發現自己沒有想象得那麽高尚,也低估了呂家殷給他帶來的陰影。
他無奈的輕笑:“我的确不是聖人。”
姜謠點起腳尖,啄了啄他的唇:“聖人是不會喝酒的,但我想跟你喝酒慶祝。”
她真的有酒。
自從住進了季渃丞的公寓,姜謠就在廚房的櫃子裏藏了不少酒,但因為季渃丞太過自律,所以他們都沒喝過。
她跑去廚房,在櫃子裏面翻騰着,蹲下身子,牛仔褲被扯上去,露出圓潤白皙的腳踝。
季渃丞站在她背後,縱容的問了一句:“你确定?”
姜謠拿出來一大瓶紅酒。
她熟練的扒出蓋子,用手指夾了兩個高腳杯,然後把它們一起放到桌面上。
“你知道我上次喝這個牌子的紅酒是什麽時候麽?”
姜謠一邊倒酒一邊随意問道。
季渃丞拉了把椅子,坐在餐桌旁,輕輕的搖了搖頭。
“高二的平安夜,在香舍區的五星級餐廳裏。”
季渃丞想起來了,神情有些複雜。
姜謠繼續道:“我和喵喵去逛街吃飯,正好遇到了你和程媛,我還以為你出來相親,氣的我喝了整整一瓶紅酒。”
季渃丞輕笑了一下,擡起酒杯抿了一口。
入口澀澀的,帶着濃烈的酒精味道,但咽下去,喉嚨裏會暖呼呼的。
“那是我第一次喝醉酒,完全斷片什麽都不記得了。”
季渃丞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抱歉。”
其實當時他看到姜謠了,佯裝沒看到罷了,那時候程媛剛剛回國,想跟着他幹,可他只是個高中老師,前途一片未知,心情低落,也就無暇顧及着姜謠的小孩子脾氣。
姜謠一仰頭把整杯酒喝了進去,紅着眼睛道:“我要是早知道呂家殷的事,一定不總惹你生氣了。”
她曾經因為程媛跟季渃丞較勁了好久,故意激季渃丞好多次。
年輕時候不懂事,現在越是感覺到他的開心,越是能體會他當初有多難捱。
季渃丞眼底含着笑,自顧自的倒上一杯,捏着杯子晃了晃。
“這酒度數不小,味道也不算太好,你當時能喝一整瓶,大概很傷心了。”
姜謠扯扯他的袖子,頗有些不滿的嘟囔:“我跟你道歉呢。”
季渃丞湊近了些,把杯子推到姜謠面前:“你要是真想道歉,再喝醉一次給我看看。”
姜謠被季渃丞突然靠近的臉弄得怔了怔,太近了,她都能數清楚季渃丞的每一根睫毛。
但她還是接過杯子,把裏面的紅酒幹了,被辣的微微一皺眉。
“要慶祝到喝醉麽,我喝醉了有點瘋。”姜謠喃喃道。
季渃丞盯着她半晌,默默解開自己領口的第一顆扣子,露出微微泛紅的胸膛,低沉道:“你再喝醉,我就不會放你安然無恙的離開了。”
姜謠敏銳的抓住了重點,微微挑起桃花眼,眼神變得暧昧了些。
季老師到底是內斂慣了,連慶祝也不敢盡興,連想要都不願直說。
姜謠吐氣如蘭,蹭到季渃丞腿上坐着,輕輕磨蹭:“我已經醉了,你想怎麽開心都行,用力點開心最好。”
季渃丞被她的隐喻說的耳根發紅,他抓緊姜謠的大腿,叮囑道:“別亂蹭。”
姜謠聽話的停下動作,反手把酒瓶拎了過來。
沉甸甸冰涼的瓶子擠在兩人中間,多少給季渃丞降了些溫。
他長出一口氣,穩了穩心神。
姜謠再這麽蹭下去,他真的把持不住。
誰知姜謠突然對着瓶子喝了起來,但她可不好好喝,喝一半漏一半,紅酒順着她的嘴角往下流,流過形狀優美的下颌,輕輕跳動的脖頸,纖細白皙的鎖骨,然後沿着衣領滑入看不見的地方。
季渃丞身上更熱了,他嗓音沙啞道:“別喝了。”
姜謠把酒杯放下,紅酒已經打濕了她的長袖衛衣,留下一片深紅的痕跡。
姜謠擡手把衛衣掀起來,扯了下去,扔在一邊,讓皮膚暴露在空氣中:“為了戒指,我再喝一口。”
她擡起酒瓶,繼續喝了一大口,無名指輕輕翹着,精致的鑽戒閃閃發光。
這下她身前再沒有遮擋了,紅酒能一直沿着她的皮膚流到不能再流的地方,姜謠的胸脯一起一伏,被紅酒冰的微微發顫。
季渃丞的眼神更深了,他覺得口幹舌燥,上來奪姜謠的酒瓶。
姜謠一下躲開了,把酒瓶放到遠遠的地方,望着季渃丞漂亮的眉眼暧昧道:“想喝就喝我身上的。”
這句話的确夠刺激,因為季渃丞再也不惦記桌子上的紅酒了,他起身抱住姜謠,兩人邊親邊往房間進。
季渃丞果然如姜謠期待的,用力‘開心’了一下。
他不善言談,把心底的激動盡數表達在動作上,在姜謠身上留下處處痕跡。
姜謠窩在床上,喘息聲斷斷續續,酒精刺激着她的神經,讓她異常興奮。
她一邊爽着一邊憤恨的喊:“堵死呂家殷的路!”
“活該他前功盡棄!”
“讓他再慘一點,最好被整個科學界除名!”
“林灣加油搞死他!”
季渃丞開始還刻意忽略,後來姜謠越爽越激動,亂七八糟的什麽都往外說。
他無奈的咬了咬她的嘴唇,警告道:“別在床上叫別人的名字。”
姜謠頓了頓,喏喏道:“不是吧你吃醋了?可我還叫了林灣呢。”
季渃丞搖搖頭,脖子通紅,咬牙道:“不是。”
主要是在床上聽到呂家殷的名字,實在是影響興致。
姜謠思索了片刻,嘗試着:“啊~唔,歐巴雅蠛蝶?”
季渃丞:“......”
動作明顯慢了下來。
姜謠調整策略,肌肉微微一用力:“老公,快點......”
可以,又快了。
太陽西斜,向陽臺投入一道橙紅色的光暈,那光暈将将蔓延到床邊,觸碰姜謠輕垂無力的指尖,給她圓潤的指甲鍍上一層溫度。
空氣裏彌漫着濃濃的酒氣,惹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