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劇組在殺青之前, 開放了一次媒體探班。
正趕上周末,季渃丞過來陪着姜謠。
劇組裏的人已經對這個神秘的帥哥見怪不怪了, 誰都知道這是姜謠的男朋友, 而且姜謠也一點沒有掩飾。
倒是季渃丞雖然看着溫柔和善,卻莫名有一種距離感, 仿佛疊翠山巒不可攀岩之巅。
化妝師佳佳揣測,大概是文化程度不可逾越之差距, 讓季渃丞整個人顯得布靈布靈的。
季渃丞是個物理教授這件事,連當群演的當地大媽都有耳聞。
T大的物理教授吶, 可了不得。
媒體采訪的記者來的時候,也給劇組送了些禮物。
都是些簡單的水果巧克力, 還有貼着各家名字的玩偶。
姜謠手裏抱着一只綠油油的小龍, 把一塊瑞士巧克力塞在季渃丞嘴裏。
“你嘗嘗, 裏面有酒心的。”
季渃丞輕輕扶着她的手, 把巧克力含在嘴裏。
他平時很少吃甜食, 但巧克力的純度高,咬起來有種苦澀的厚重感。
裏面的白蘭地從破口處溢出來,酒精味道混合着巧克力的香甜, 溢滿了口腔。
姜謠自然的把手指縮回去,放在舌尖舔了舔, 笑着對季渃丞道:“好吃吧, 尤其是這個酒味兒。”
季渃丞抿着唇把巧克力咽下去, 口腔裏依舊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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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酒的度數好高。”他微微眯了眯眼, 眼尾淺淺的折起, 喉結滾動。
姜謠咬了咬下唇,意味深長的一笑。
突然覺得,有一天把季老師灌醉,或許能有意外的收獲。
畢竟他從來沒喝多過,誰也不知道斯文人喝醉了會是什麽樣。
有攝影師站在側面,默默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雖然他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拍男女主,是為了給這部劇預熱宣傳。
但是不得不說,這一幕太過于美好。
靠在椅子上的男人有精致的側臉,長長的睫毛上墜着夕陽的餘韻。
姜謠在笑,眼睛彎彎的,滿是柔情蜜意,長長的頭發順着她彎腰的姿勢垂到胸前,被風吹得輕晃。
陽光從兩人之間溜過來,灑在灰白色的石板路上。
“來姜謠,室內采訪!”
導演招呼一聲,姜謠這才直起身,雙手一搭季渃丞的肩膀,戀戀不舍道:“那我先進去了。”
“去吧。”季渃丞捏着她的手腕,一路滑到指尖,目送她進了搭起來的咖啡廳。
張仲洵已經在裏面等着了。
他最近的狀态已經恢複,面色也紅潤許多。
大牌總是有大牌的待遇的,他比姜謠要多幾個私人專訪,已經進行過一輪了。
等姜謠進來,張仲洵往旁邊讓了一點,給姜謠一個坐的地方。
采訪開始之前,就是噼裏啪啦一頓拍照。
後趕來的攝影師看着端坐的兩個人,卻是有點失望。
明明都是俊男靓女,但就沒有方才在外面那張照片那麽有感覺,那麽動人。
“麻煩兩位坐近一點。”
姜謠慢慢向張仲洵那邊靠了靠。
畢竟是營業宣傳,她還是要顯得友好一點。
張仲洵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也很快恢複了招牌笑容。
雖然知道姜謠心裏有人了,他也有了更多的打算,但是想立刻對姜謠斷了心思,還是很難的。
“兩位這次演的是個破鏡重圓的故事,那麽你們之前有沒有過類似的感情經歷呢?”
這道題主要是針對張仲洵的,畢竟他和林灣的事傳的沸沸揚揚,最後卻啞火了。
媒體也想抓到爆點新聞,拐着玩兒的給人下套。
張仲洵的臉色有點不好看,淡淡道:“沒有。”
姜謠聳了聳肩:“有。”
記者頓了頓,兩個截然不同的答案,她不知道順着哪個人的問。
“劇裏面兩個人分開也是很虐的,那在表演的時候,曾經的經歷是不是對創作有幫助呢?”
張仲洵輕笑了一聲:“我從出道以來就連軸轉,很少有個人時間去談感情,所以沒有幫助,但是我認為飾演每個角色的時候,你不能都靠着經驗套在自己身上,只要演出人物的靈魂就好。”
記者恭維道:“果然是洵哥,一如既往的敬業,那姜謠呢?”
姜謠扯了扯唇角,擡起眼對着鏡頭:“對我很有幫助啊,因為經歷過,所以知道是什麽感受,我經驗不多,只能靠真誠。”
記者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轉,幹笑道:“沒想到姜謠年齡不大,感情經歷比洵哥還要豐富呢。”
姜謠意味深長的笑:“誰知道呢。”
采訪結束,他們把話筒遞回去。
張仲洵歪過頭來看了姜謠一眼,低聲道:“你為什麽就不能在鏡頭面前配合一下?”
姜謠輕聲回:“我配合你,誰知道林灣還會不會發瘋。”
一提到林灣的名字,張仲洵沉默了。
姜謠看得出來,對于這個名字,張仲洵眼裏已經沒有半分情誼,滿滿的都是厭惡。
也不知道林灣鬧到這種地步,強行把張仲洵捆綁在自己身邊,是好還是不好。
從局外人的角度來看,張仲洵轉型已經迫在眉睫,只要他花兩三年的時間,在主流圈子立住腳,不依賴粉絲經濟,就真正的有話語權了。
那時候,大概就是翻臉無情,徹底甩開林灣的時候。
她能理解林灣對喜歡的人的執着和留戀,因為她對季渃丞也同樣執念。
但是分隔兩地,還要堅守多年,真的很磨人。
一旦有一個人堅持不下來,對另一方就是天翻地覆的災難。
她,林灣,柳億一都做到了,哪怕含着苦往肚子裏咽。
但世上能有幾個季渃丞呢,太少了。
她朝門外望去,季渃丞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正對着門口,遠遠的看着她。
他的身材挺拔,手插在兜裏,皮膚白的發光。
姜謠心底一軟,慢悠悠的朝季渃丞走過去。
季渃丞笑着把手伸出來,張開手臂,露出懷抱等着姜謠。
姜謠朝四周看了看,現場亂亂的,工作人員幫着擡設備,騰出空間,沒有人注意他們倆。
她縮到季渃丞懷裏,仰起頭在他唇上輕輕碰了一下。
季渃丞拉住她的手,把她冰涼的指尖帶入自己的口袋裏。
“殺青快樂,寶貝兒。”
姜謠沒注意,自己的手機在持續不斷的震動着,來自一個陌生的號碼。
響了好久,對方終于不再堅持了。
等她之後看到再想撥回去,已經沒有人接聽了。
那是一棟老舊的學區房,玻璃霧蒙蒙的,像是黏上了一層沙。
房子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門口貼了各種斷水斷電的通知,紙張上落了灰,脆生生的,好像一碰就會碎了。
樓房的外壁上留着被油煙熏得黑漆漆的痕跡,窗外的鐵欄杆挂滿了黃銅色的鏽跡。
林灣站在窗前,朝面前的盒子看了一眼。
一個普普通通的塑料盒,邊角還有一點裂痕,伸手起開蓋子,揚起一陣灰土。
林灣扇了扇浮塵,輕輕咳嗽一聲,這才又恢複那一副憔悴的神情。
盒子裏面是一沓她申請普林時所用的資料,沉甸甸的,有些紙張的邊角已經泛了黃,帶着股潮濕的腐朽的氣息。
她深吸了一口氣,神色一凜,用蓋子把盒子重新扣上,手機關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