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在同事間悄悄地流傳了開來。
“那個宋瑤有背景吧，這麽快就換了份好差事，跟着姜特助可比跟着季總好多了。”
“可不是嗎，姜特助英俊帥氣，溫柔多金，年紀輕輕就成了季總身邊的大紅人，公司裏哪個單身姑娘不想找機會親近他，沒想到竟然讓個不起眼的新人占了先機。”
“憑她這學歷，這相貌，手段得有多高才能走到這一步啊？宋瑤這個人不簡單啊，看不出來，看不出來……”
“你們說夠了沒？”本在一旁沉默的小龍女終于聽不下去，爆發了，“瑤瑤好歹也是我們部門的一員，平時她沒少幫大家幹活，你們就不能少說兩句壞話嗎？”
“這怎麽就成壞話了呢？”媛姐發話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小宋她那麽有本事，我們也替她高興啊。誰規定‘有手段’就非得是個貶義詞了，在咱們公司向來都是誰有本事誰上，情商不也是智商的一種嗎？”
“可不是，你在公司待了一年還沒人家小宋一個月爬得快，就知道在這兒跟咱們理論，也不好好反思反思。”旁邊的同事半開玩笑地附和着媛姐的話。
“你們這還不叫說壞話啊？瑤瑤她不是那樣的人，她人很好的。”小龍女被說得有些氣急。
“好不好，日久見人心咯。”
“再說了，給姜特助做秘書能叫升遷嗎，這公司畢竟還是季總的，換了你們，是更願意做特助秘書，還是做總裁秘書？”
小龍女的問題瞬間引發了冷場，剛才還讨論得興致勃勃的衆人一下子都沒了聲，紛紛找借口散場，就連在旁邊聽八卦的保潔阿姨都一臉無趣地提着拖把走得飛快。
要是讓季承川知道，整個公司連保潔阿姨都不願給他做秘書，不知道是會一頭撞死呢，還是一頭撞死呢？
事實上，關于宋瑤的讨論不僅僅只出現在行政部，整個公司有不少人都在讨論，特別是姜南軒的那幾個鐵杆粉絲，對宋瑤的嫉恨溢于言表。
這不，宋瑤才上了個廁所，就聽到有人在說她壞話。
而說她壞話的，正是上次在員工餐廳裏，第一個鼓起勇氣去向姜南軒要微信號的美女周媚。
作為姜南軒的死忠粉，周媚口中的宋瑤可比行政部那幾個同事要不堪得多。什麽狐貍精啊，碧池啊，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啊之類的話，源源不斷地傳入宋瑤的耳朵裏，這讓躲在廁所隔間裏的她差一點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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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輩子最敏感的就是被人在背後說閑話，這一切都源自于她在大學裏的黑暗經歷。四年的指指點點，四年的風言風語，曾經讓她在巨大的壓力下無法喘息，也成為了她一生都無法面對的回憶。
此時此刻，一切都好像那麽熟悉，仿佛令她回到了黑暗的過去，周圍一切的目光都是那麽冷漠與殘酷，而她只能獨自一人躲在寝室的床頭默默流淚……
周媚終于說完了，和幾個同事一起離開了洗手間。
良久，宋瑤從廁所的隔間裏出來，臉色蒼白，步伐無力，如游魂般搖搖晃晃地往前走。
剛才周媚那幫人的惡言惡語還猶在耳邊，一句句鞭笞者她遍體鱗傷的靈魂，那種想要逃跑的沖動再次出現。她以為自己這次終于不用再被高富帥莫名其妙的愛上了，卻沒想到躺着也會中槍，連對方是GAY都不例外。
詛咒，這一定是詛咒！
一想到自己可能永遠都無法擺脫被詛咒的厄運了，宋瑤便再一次陷入了絕望之中，以至于她沒有發現迎面走來個人，一頭撞了上去。
季承川眼看着宋瑤像個幽靈似的低着頭朝自己走過來，本在心裏醞釀了一堆罵詞，準備好好教訓一下這只不識時務的小菜鳥。卻不曾想，剛要開口，宋瑤竟來了個“投懷送抱”，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裏。
“意外的親密”在總裁大人憤怒的心情裏摻入了一絲別樣的悸動，他沒說話，也沒把宋瑤推開，而是站在那裏，等着懷裏的小菜鳥回過神。
“對……對不起……對不……季總？！”宋瑤回過神，急忙道歉，不想一擡頭竟看到季承川放大版的臉，吓得觸電般往後退了兩步，驚恐萬分地望着他。
四目相對的同時，季承川發現了宋瑤泛紅的雙眼，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宋秘書。”他盡量隐藏自己的情緒，平靜而又嚴肅地問，“你怎麽回事？”
“我……我……”宋瑤想到剛才在洗手間的遭遇，又想到自己過去那段黑暗的經歷，想到纏繞着自己可怕的詛咒，頓時鼻子一酸，眼眶嘩一下更紅了。
季承川沒想到宋瑤會忽然擺出一副哭臉，心一軟，面上的淡定頓時裝不下去了：“你……怎麽了？”
話剛一出口，就見宋瑤忽然上前一步，緊緊地握住了他的雙手，帶着哭腔道：“季總，您不能不要我啊！”
這還好沒讓人看見，看見了肯定以為季承川始亂終棄，做了什麽禽獸不如的事。
季承川也是愣住了，不過好在他反應得快，一把拉住宋瑤，進了旁邊的儲藏室，關上門。
四下無人，宋瑤哭得更厲害了：“季總，我有哪裏做得不好的，你跟我說就是了，我一定會改的，要不然扣我工資也行啊，為什麽一定要讓我去給姜特助做秘書呢？我不想離開您啊！”
她哭得那麽令人動容，說得那麽情真意切，季承川一肚子的窩火，瞬間就被化作了繞指柔。
“別哭了……”他從嘴裏好不容易憋出三個字，伸手想給宋瑤擦擦眼淚，可看到她連鼻涕帶眼淚的，處女座的潔癖勁上來，又怎麽都下不去手。
“季總，我求您把我要回去吧，我一定會好好幫您做事的，我會擦窗戶，會收拾辦公桌，會煮咖啡，還會買包子……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自作主張給您做雞蛋餅了！”宋瑤邊哭邊說。
“……”季承川僵在半空中的手最終還是收了回去，竟無言以對。
見季承川沒反應，宋瑤也是豁出去了：“季總啊……”
“好了！”季承川以最快的速度打斷她的哭訴，“我答應你，讓你回來繼續做我秘書。”
“真的？”宋瑤止住眼淚，一抽一抽地盯着季承川，臉上的眼淚和鼻涕在雜物間昏黃的燈光下晶亮晶亮的。
那一刻，季承川忽然覺得她這樣子其實也沒那麽髒，甚至有種讓人想一親芳澤的沖動，他被自己這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迅速撇開了目光。
“季總……”
“幹嘛？”他兇巴巴地問，試圖用不耐煩掩飾心中的慌亂，可是一擡眼，對上的卻是宋瑤還含着淚花的笑眸。
“您真好……”宋瑤毫不吝啬地誇獎着眼前這個把自己拉出火坑的大善人，此刻季承川的形象在她眼中如天神一般高大、偉岸、閃閃發光。
季承川愣住了，仿佛被這含淚的笑容觸動了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在這間連掃地大媽都不願給處女座總裁做秘書的公司裏，有着這樣一顆忠誠的心，在飽受奴役後，依然心甘情願地給總裁大人做秘書，這是多麽得難能可貴啊！
縱然這只是一個誤會，季承川那可冷漠的心還是被小小的感動了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