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陰差陽錯
無形之間，兩人已經有了默契。
這種氣場旁人插不進來，就像亞岱爾和安德魯誤會蓋爾的話對她戒備，但她卻已經懂了他的意思。
何玖影不理會那兩個虎視眈眈的男人，越過蓋爾朝中央的控制主機而去。
蓋爾讓她可以動手取engla的資料了。
搜索，浏覽，拷貝。
存儲的芯片被主機吐出時，何玖影兩指捏着它向蓋爾搖搖示意，說道：“已經處理過，保證連它媽都看不出來是真是假。”
蓋爾滿意看着她點頭，雙眸中含着贊賞。
他們當然不會讓其他組織或勢力得到這個控制人心的東西，不約而同都想到對不可避免流出去的東西以及資料動手腳。
亞岱爾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放下槍，而安德魯傻笑着摸摸頭，對何玖影佩服的五體投地：“何小姐真厲害，還懂得虛拟程序。”多麽高大上的趕腳。
亞岱爾恨鐵不成鋼地冷哼一聲，是誰一看代碼就犯暈，死活教不會的。
傻二貨！沒點本事敢出來混麽。
何玖影謙遜地笑笑，避過蓋爾興味的目光。
氣氛一時間十分和諧，何玖影看了看仍然昏睡的黛博拉，打算提出先走一步，畢竟這次任務她已經算是完成，還要聯系艾琳娜派直升機來接她。
然而，下一刻，她還沒開口，地上的黛博拉突然有了動靜。
黛博拉迷迷糊糊醒來，後頸的位置還有點螞蟻蟄的刺痛，睜開眼，頭頂上蜂窩狀的格子讓她神情緊張，終于徹底清醒過來。
她捂着脖子爬起來，正對上幾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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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看到何玖影時，昏迷前的記憶回籠，面部表情一瞬間有些扭曲，頗有些深仇大恨的感覺。
黛博拉記得她是在一個房間內醒來，然後蓋爾進來跟她說會給她治療感染，随後他突然察覺到有人接近就出去查看，她就在房間內等待。
但是，之後這個該死的女人卻貿然進來，不明不白就給了她一下，随後的事她就不記得了。
可恨！
黛博拉指着何玖影憤怒地向蓋爾告狀：“蓋爾，這女人竟然襲擊我，你快殺了她！”
動作間明顯可見頤指氣使的慣性使然，她也把蓋爾當成了平時那些對她言聽計從阿谀奉承的人，父親的手下們。
何玖影暗自翻個白眼，這姑娘這個性子是怎麽活到現在的，不得不說不愧是被衆星拱月教養着長大的小孩。
她涼涼地給蓋爾遞了一眼：你的麻煩你解決！
蓋爾皺皺眉頭，使眼色給手下，對黛博拉的命令似的話無動于衷，甚至在她想上來抱着他胳膊撒嬌時躲開了。
亞岱爾瞪了一眼傻愣着的安德魯，抹了把臉認命地上去勸玻璃心的小公主。
何玖影趁機提出辭行，蓋爾黑眸凝視着她，從亞岱爾和黛博拉那裏走到她身邊，自上而下俯視着她。
“這麽急着走？”大男人對她又一次類似急着逃離的舉動很不滿。
何玖影後退一步，躲開高大身形的壓迫，攤開手無奈道：“我已經完成任務，聯絡人估計也預料到了，再不走會引起那邊的懷疑。”
每次任務的時間，安貝塔管理此項的人會根據任務難度和特工的能力評估，若是超出太多，那麽執行此任務的特工将會降低積分或接受測疑懲罰。
安貝塔這樣做一方面是督促手下特工們別想在外面胡混過日子不做事，另一方面也是對特工的監視和保持忠誠度。
何玖影對此也很無奈，她現在托身于安貝塔組織，卻又對他們的某些規定嗤之以鼻。
不過，她急着離開，除了這個原因，還有就是當兩人都暴露在人前，她不知道要以何種态度對待蓋爾這個男人。
也許，等她想好她和他的定位，她會從容地面對他吧。
另一個原因是，黛博拉醒了，她更要快點離開了，不然被青春期的小姑娘當做情敵的話會很麻煩的。
特別是，這個小姑娘還有個勢力龐大的老爸。
她惹不起，躲的起。
默契之下，蓋爾大致能想到她那幾個小九九。
但是剛溫存過後就放自己的女人單獨去冒險，這不是一個男人所為。
所以蓋爾提議讓她和他們先一起離開這個地下巢穴，等到了地面的安全位置她再離開。
他很堅持，何玖影幾番考量之後也覺得借他們的道出去是最劃算的途徑，最終答應通行。
然而對于黛博拉，何玖影仍然敬謝不敏，下意識不接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忍不住和小姑娘起沖突，以後出來做任務都被人家老爸追殺。
她這個小雞蛋可碰不起公理會理事長那座大山。
蓋爾很快看出了她的忍讓，拉着她走向另一邊，餘光掃過終于被亞岱爾哄好的黛博拉，眼底閃過嘲諷。
不過這個對峙狀态也沒有維持多久，因為他們要整裝出發了，第一要務就是先出去這個地方。
不過，奇怪的是，他們全副武裝走出蜂巢後，走了很久都沒發現一個敵人，黑袍人都不見了。
這現象很詭異，是蓋爾救回了黛博拉使他們放棄了，還是潛藏在暗中看着他們，蓄勢待發？
安靜的通道內，只聽得到幾人的呼吸和腳步聲，就連不滿的黛博拉都不敢随意說話了。
蓋爾和何玖影帶頭走在兩邊，神情警惕。
亞岱爾拉着黛博拉走在中間安全位置，安德魯持槍墊後。
氣氛緊張，大家都有了預感，危險不是沒有了，或許下一刻攻擊就會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
可是，意外情況一直沒發生，幾人平安走到中心區出口處。
這不是他們進來時走的路，是相反的另外一個出口。
所以最後，一條突兀出現的架橋出現在面前，擋住了去路。
何玖影點開地圖查看，過了這座橋，那些人就很難再有襲擊的機會。
也就是，過了這裏他們就安全了。
蓋爾那方估計也知道這個，所以來到橋頭時，安德魯臉上還湧現欣喜之色。
蓋爾示意後，安德魯一馬當先從後方沖上去，平安走過架橋，什麽情況都沒發生。
但是蓋爾的神情雖然自信悠然，但防備的姿勢一點也沒放松。
安德魯平安通過後，在橋那邊向他們招手示意。
蓋爾把何玖影拉到身後，跨上橋前叮囑她：“緊跟着我，保持警惕。”
何玖影同樣絲毫沒放松，她當然不認為對方會這麽輕易放他們離開，稍後或者下一刻就可能會有意外襲擊。
她鄭重地點頭，跟在他身後走上架橋。
亞岱爾護衛着黛博拉緊跟其後。
黛博拉一反嬌俏的形象，兩眼冒火怒瞪着被蓋爾護在身後的何玖影。
在何玖影沒出現時，蓋爾身後的位置本來是她的，而現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卻搶了她的位置，就是她的敵人！
父親說過，對于敵人，就要趁早除掉，以免對方勢大難消。
黛博拉清澈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狠毒，逐漸加快腳步接近前方的兩人。
蓋爾轉頭看到她的不安分，眼神淩厲警告她別輕舉妄動，再示意亞岱爾看好她。
此時他們已經走過一半，通過低低的扶欄向下看去，幽深不見底的兩邊橋下空間如深淵一般滲人。
黛博拉雖然撅着嘴一副乖順樣子，但心地的嫉妒心膨脹再膨脹，她知道此刻自己的狀态十分不對，但控制不住想殺掉那個女人的念頭。
突然，異變升起。
在他們走到橋中央的時候，從他們頭頂上方突然落下一群變異人，一個個雙手都已經變異成尖銳的翅，嘶吼着從前後朝他們攻擊而來。
好在他們對此都有所預料，準備充足，對付起來沒有手忙腳亂。
蓋爾擊殺着前方擋路的變異人，刀槍光影間更是游刃有餘。
何玖影将背部同樣交給他，轉過身處理從亞岱爾的防線突破過來的變異人攻勢。
亞岱爾一邊護着黛博拉一邊對付橋後頭撲上來的尖翅攻擊，雖然不說輕松解決，但也勉強能應對，只要他們移動到橋頭跟安德魯接上軌，他的壓力就會減緩。
然而，黛博拉面部突然扭曲，突然發出一聲尖嘯，在距離何玖影一步的距離時不顧變異人的存在朝她撞了過去。
何玖影專心對付變異人，根本沒對黛博拉防範，結果在她把槍口對準變異腦袋時，黛博拉也從斜前方大力撞過來，而這時又有一個變異人趁機跳過來撲上她。
慣性之下，何玖影被撞擊力撞向護欄。
蓋爾反應機敏下意識轉過身伸手想抓住她，卻只抓住了擋在何玖影前面的黛博拉，他鐵青着臉反轉手把她扔到一邊，身體縱撲，在何玖影撞斷護欄落下去時抓住了她的手。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仍是一個人在堅持的亞岱爾根本來不及去幫忙。
而另一頭的安德魯見此情況立馬跑過來，也只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何玖影雖然被蓋爾最後拉住沒掉下去，但之前撲到她身上的變異人牢牢爬到了她的背部，鋒利的牙齒對着她的肩膀撕咬，爪子早已劃花了白皙臉頰。
溫熱的血在臉上流淌，不僅是她的，還有他的。
蓋爾趴在橋面邊沿雙手緊緊拉住她不放手，而他身後是瘋狂朝他攻擊的變異人。
尖利的翅插進背部的血肉，她的血落入深淵，他的血迸濺到她臉上，模糊了眼睛。
蓋爾雙眸帶着自責，近乎執拗地凝視着她，不放手。
亞岱爾自顧不暇，被變異人拖住；安德魯剛趕到外圍，還要解決了橋上擁擠着擋路的變異人。
可是蓋爾身後的攻擊還在繼續，他想拉住她就不能起來反擊，只能讓它們在他身後為所欲為。
何玖影仰頭艱難地看着這個男人，自從遇到他，他何時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刻。
倏然一陣心悸，何玖影胸前露出一截尖翅，血色開始在胸部蔓延。
是背部附着的變異人用變異翅刺穿了她，這次，她真的活不成了。
何玖影擡頭，挽起一個溫婉的淡笑，因為疼痛，笑容顯得不倫不類。
但蓋爾從來自信從容的臉上卻露出慌亂，努力探下身抓緊她。
“不不，妮娜，堅持住，我們會沒事的，妮娜，安德魯已經趕過來了，會沒事的，不要放棄……”
他說着，聲音已經帶上悲痛，不複以往的沉穩。
尤其是察覺到何玖影眼中的釋然和決絕，他高聲喊起來：“妮娜！不要，不要好不好？求你~”
一向居高臨下的男人此時渾身是血，一臉哀傷地放低身段懇求她。
何玖影望着他，眼底深處潛藏的着迷一點點浮現出來，讓他清楚明白地看見。
她溫柔地說：“蓋爾，你是我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一個，謝謝你給我的溫暖，我，先走一步了”
何玖影是自私的，在明顯活不成的情況下，她要這個男人同樣對她刻骨銘心難以忘懷，更讓害她的女人再沒有機會。
何玖影更是果決的，有活着的希望時她會抓住一切機會活下去甚至活的更好，但若是希望破滅，她也能夠安然赴死，将生的機會留給身邊的人。
活的執着，去的淡然。
她強制使巧勁松開了他的手，順着橋下的風，和變異人一塊慢慢落下去化成一個黑點。
“妮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