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竹馬

第16章

雖說是單間，但是泡溫泉的池子卻還是蠻大的。榮讓坐在了楚杭景的對面，可以全方面的看見楚杭景表情。

小景眼睛眯起來了。

小景看起來有些想睡覺。

小景是不是泡累了？

榮讓擔心的走過去，水波蕩漾間，弄醒了楚杭景。

“你幹什麽。”楚杭景頗有些警惕說。

這樣的語氣有些傷害到榮讓了。他垂了垂眸子，舉着手裏的酒杯：“小景要不要喝點酒？”

楚杭景湊上前輕輕地嗅了嗅：“清酒？”

“是啊。”榮讓喝了一口：“日本清酒，泡溫泉的時候最适合喝。”

楚杭景端起一個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有多少度？”

“大概15度左右。”榮讓說着笑了起來：“放心，醉不了的。”

楚杭景微微觑了榮讓一眼，似乎對于酒的味道很是歡喜，繼續喝了一口，半眯着眼說：“我可不像你，14歲就敢灌伏特加。”

榮讓張開雙臂靠在身後的牆壁上，從胸膛處發出笑聲，低沉有力。

楚杭景覺得自己又被撩到了。他有些氣惱，幹脆閉上眼睛不願再看榮讓。可偏偏榮讓是一個喜歡處處刷存在感的人。看見楚杭景閉上眼睛，不樂意了，叫喚道：“小景~我還要喝酒~”

“自己倒。”

“酒在你那。”榮讓痞痞的笑着，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下唇。

楚杭景突然從水裏站起來，漂亮的蝴蝶骨在微弱的燈光下有些白的發亮。

“泡累了，我出去走走。”

“诶，小景啊，等等我！”

榮讓急忙站起來，表示要和他一起去。

楚杭景沒有意見，披上浴袍率先走了出去。

榮讓在後面看看楚杭景毫不留情離去的背影，心裏瑟瑟然，然後動作更加快的換了泳褲，披上浴袍走出去。

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

榮讓表示，以後果然要死死的看着小景才可以。

楚杭景走出去後沒一會兒，就被一個女生叫住了。

“額，蘇芙？”楚杭景有些不确定，因為初中的蘇芙是長頭發的，而現在她居然剪了一個很短的頭發，從原來的溫婉變成了靈動。

蘇芙很是驚訝，沒想到今天和朋友來泡溫泉都可以遇見曾經喜歡了三年的人。

楚杭景在初中的名聲太大，大到無數暗戀他的女生都不敢輕易和他告白。要知道這種長得帥，成績優秀，參加比賽次次拿獎的男生，已經達到了初中女生心目中白馬王子的标準。再加上楚杭景本身性格高冷不愛結交朋友，無端的為他增加了神秘感。

蘇芙曾經參加英語競賽的時候，就和楚杭景有過交集。那個時候楚杭景站在臺上流利的用标準倫敦腔說着英文，蘇芙就感覺到春心萌動了。

“楚杭景？真的是你啊？和朋友來的嗎？”

楚杭景微微點了點頭。

蘇芙也不像從前那般在楚杭景面前羞澀的說不出話來，畢竟已經過去了将近一年的時間，她從初中生變成了高中生，見過的人，體驗過的事都多了許多。現在的楚杭景對她而言，大概就是初戀一般的美好吧。

“你現在在德立高中吧？”

“是的。”楚杭景一板一眼的回答，反問：“你呢？”

蘇芙笑道：“我在金葉女子高校。其實初中那個時候一直很後悔沒有要你的聯系方式。”

楚杭景一愣。

蘇芙突然就表白道：“那個時候一直很喜歡你，不過太害羞了。”說罷自己笑了起來，似乎是想到從前的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

楚杭景第一次面對面的接受女生的告白。他完完全全沒有想到。因為初中時喜歡他的女生都是選擇別人來轉述或者寫情書這樣委婉的方式，面對面接受女生告白的，還是榮讓的專屬。

“額……”歲月啊你到底是一個什麽東西，怎麽把一個這麽害羞安靜的小姑娘變成了這麽一個大膽活潑的……大姑娘呢？

“哈哈哈……”看到楚杭景的表情，蘇芙自己笑了出來：“好啦，你也不用表示什麽，我說這些呢，只是為了做個鋪墊……能不能給我一個你的聯系方式呢？”

“……”

“不行！”

楚杭景還沒有回答，自己的身後就有人回答了這個問題。

來人正是榮讓。他來遲了一步，卻剛剛好聽到了那個女生對小景的告白，當時他忍着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就是希望聽到小景可以親口拒絕女生的好意。可是沒想到，這個女生的段數居然這麽高！這種間接要聯系方式的手段我早就見爛了好嘛？！

榮讓壓抑着眉峰的怒氣和醋意，走出來攬住了楚杭景的肩膀，把他帶到了自己的懷裏。

“抱歉，小景的聯系方式就是我的聯系方式，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給你。”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蘇芙表示自己沒看懂。

“你是……榮讓吧？”

“啊。”榮讓冷漠臉，既然知道我是誰，還不快點離開，不知道小景是我一個人的嗎？

蘇芙的目光在兩個人中間打轉了一下，突然說道：“我們金葉女子高校裏都是女孩子。”

“我們德立高中雖然女孩子少，但是質量都還不錯的。”榮讓馬上接上去。

“……不，我的意思是，其實現在我更喜歡女孩子。”

楚杭景：“……”

榮讓：“……”

“你說什麽？”榮讓以為自己沒聽清楚。

蘇芙笑道：“怎麽？規定男生可以和男生在一起，女生難道就不能和女生在一起了？”

她用一種看穿一切的目光瞅着榮讓。榮讓心裏一驚，以為對方看出了什麽。

分明就是看出了什麽！笑的這麽奇怪！

榮讓低頭想看楚杭景的表情，然而楚杭景正低着頭看不清神态。

蘇芙算是搞明白這兩個人是怎麽回事了。她就說以前就有人和她說別去告白，因為楚杭景被一個人牢牢地套住了。

“好吧，我的朋友還在等我，先走一步了。”

楚杭景點頭：“好的。”

等到蘇芙離開了這裏，楚杭景和榮讓一路沉默的走回了浴池。中途楚杭景買了兩瓶飲料遞給了榮讓。

榮讓默默接過，半晌，問道：“小景，你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楚杭景心中腹诽：我喜歡的根本不是女生。

“喜歡撒嬌的，身材好的。”

榮讓一頓，莫名的帶入自己，突然發現，诶，自己也符合啊。

“沒有別的要求了嗎？”榮讓推開門，讓楚杭景先進去，自己帶上門。

楚杭景回頭看了榮讓一眼，然後說：“會照顧我的。”

“女生可都是想讓你來照顧她們的。”

“為什麽一定要女生？”楚杭景突然反問。

“什麽？”榮讓動作一僵，以為自己聽錯了。

楚杭景開玩笑道：“蘇芙可不是說，男生都可以和男生在一起嗎？”

榮讓輕輕的喘了一口氣，試探性的問道：“所以，小景并不反感這些？”

“反感什麽？”楚杭景的表情淡淡，似乎在讨論一個很平常的問題：“同性戀嗎？”

榮讓眼睛睜的大大的，他在聆聽一個可能會讓他從天堂跌入地獄的答案。

“是的，小景對同性戀……怎麽看？”

終于問出來了。

楚杭景沉默了一秒，緩慢的回答：“并沒有什麽看法，只不過是個人意志罷了。”

“那麽……”榮讓吞了吞口水：“小景會喜歡男生嗎？”

楚杭景擡眸看向榮讓，他的眼睛從來都是榮讓最喜歡的，桃花眼裏卻帶着三尺清潭，眼睫毛又長又卷，天然上翹，眼角有些微微的粉紅，不知道是不是被蒸汽熏得，看起來軟萌萌的。

“我嗎？”他笑道，嘴角有一絲笑紋。明明是不愛笑的人，一笑就讓人感覺到溫柔動人。

“或許吧。”

或許是什麽意思呢？

榮讓坐在座位上，筆頭在白紙上戳了戳，一張白紙寫滿了都是楚杭景的名字。

楚杭景再一次被叫去處理學生會的事情了，班級裏在自習。杜天宇瞅了瞅門外，然後轉過身來，小聲的問道：“哥，你一直嘀咕些什麽呢？”

榮讓看了看杜天宇，低聲問道：“如果你問了一個問題，對方的回答是‘或許吧’，你覺得這是什麽意思？”

杜天宇一頭霧水：“這我怎麽清楚啊？”

“啧。”榮讓搖頭：“要你何用。”

“哎喲哥，你總得告訴我問了什麽問題吧？”

“額……就是我有個朋友問我另一個朋友，問他會不會喜歡男生……喂，你那是什麽表情啊！”

杜天宇糾結的搖了搖頭：“那兩個人都是男的？”

榮讓點點頭。

“他們不會是……”杜天宇壓低聲音：“你和班長吧？”

“胡說什麽呢？”榮讓矢口否認：“我怎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杜天宇：“……我可沒說你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啊。”

榮讓被這回答咽了一口，沒好氣的說：“你快回答我的問題！”

杜天宇看着榮讓突然有些後悔轉過頭了。哎喲我這好奇心，真的害死我了，我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

“不是我說，哥……”杜天宇用手擋着嘴邊，一臉為榮讓擔心的模樣：“……你這心思也忒明顯了吧？”

榮讓悻悻然：“真的嗎？”

杜天宇滿目呆滞：“不是吧，我這麽一詐就給詐出來了……”

“啧！”榮讓拿起桌子上的書就砸到了杜天宇的腦袋上。

杜天宇抱着腦子“哎喲”直叫。

“嘶——說實話，真的有點明顯了。我本來還不相信的……”

杜天宇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兄弟有一天說彎就彎，還想試圖掰彎楚班長。真不知道是不是該佩服對方的勇氣和自信。

“行了。”既然杜天宇都自己猜出來了，榮讓也不準備瞞着了，急切的想要尋找答案：“那天我問他會不會喜歡男生，他這麽說是什麽意思啊？”

“還有什麽意思啊。如果他對你也有心思，那就是希望趕緊來告白呗；如果他對你沒心思，那八成是對這個群體沒有任何看法咯。”

“那你說，我要是和他告白，會不會最後連朋友都沒得做啊？”

都說越是愛的重，越害怕失去。榮讓就是太擔心，反而邁不出去那一步。

杜天宇一看就覺得榮讓是真的很喜歡楚杭景了。于是他說道：“要不你就去試試？我覺得再怎麽的也是被拒絕，不會連朋友都沒得做的。班長對你可好着不是嗎？”

杜天宇越說越覺着有道理。

而一旁的榮讓，已經開始構思自己被拒絕後該怎麽回應了。

按照他的性子，能憋到現在，已經是很不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從今天起時間可能會不能固定了，但每天還是會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