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竹馬

第4章 （小修）

學校裏的自行車停車的地方設有攝像機，只不過設備室在辦公大樓裏才可以看見。

放學後，榮讓和楚杭景直接找了班主任，說了昨天自行車爆胎的事情，班主任是一個胖子，心寬體胖，平日裏都是笑眯眯的，聽了這話表情一下子變得很嚴肅。

在私立學校，這種校園欺淩現象其實很明顯的，很多時候，老師想管都管不了。雖然榮讓和楚杭景并沒有在學校四處張揚自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但是學校裏也是知道，科技樓就是楚家和榮家共同捐贈的。如果說校園欺淩發生在楚杭景身上，不知道最後兩方的家長會把事情擴大到什麽地步。

班主任知道這件事情後，直接帶着自己的兩個學生到了辦公大樓，和監控室的工作人員說明了理由，請示了上級，直接調取昨天的監控視頻。

監控視頻上的進度不斷快進，監控室的負責人坐在椅子上，操控着鼠标。

“這裏，暫停。”

榮讓看見視頻裏出現了一個男學生，還穿着校服，戴着帽子，看不清臉。

視頻再一次放了起來，視頻裏的男生從懷裏掏出了針管，然後紮了楚杭景自行車的輪胎，然後若無其事的離開了。因為全程低着頭，又戴着帽子，看不清臉，穿着也是統一的校服，辨識度很低，只知道是身高大概170左右的男生。

“就是他！”

看見男生作案，榮讓含着怒氣問：“他是誰？”

負責人反複看了看：“很難辨認身份，沒有什麽線索。”

“難道就這樣放過他？他可是故意把小景的自行車紮壞了。”

班主任也很苦惱，想了想，他說：“可以調取那個男生之後的離開路線嗎？”

負責人點了點頭，然後工作人員開始從茫茫的視頻中尋找那個男生的監控。也是榮讓和楚杭景家境良好，學校都是盡可能的偏袒這兩人，況且這件事情上他們完全是受害者，學校更是要盡心盡力的做好做這件事情了。

過了半個小時，所有的視頻被連接起來，負責人說：“他離開自行車停車場就去了食堂，在食堂摘下了帽子，但是距離有些遠，看不清臉，可能認不出來；接着他返回了教學樓，最後的監控指向為E1五樓。”

“五樓？這麽說，高一的（21）班，（22）班，（23）班，（24）班，（25）班都有嫌疑了？”

“小景？你和那些班裏的誰有仇嗎？”

楚杭景蹙着眉，想了想搖了搖頭：“我平時也就是在班長的職務上會和他們班的班長有交集。”

榮讓也是想了想，小景的生活在自己的這裏基本上是透明的，他和誰要是有仇自己應該很清楚才是。

“那這個男的，發什麽瘋，去弄你的自行車？還是他和你的自行車有仇？”榮讓吐槽道。

楚杭景笑了笑，他也有點摸不着頭腦。

确定了範圍，班主任聯系了這五個班的班主任。五個老師過來一一辨認該學生，最後終于查明，這個學生是高一（23）班的一個男同學，名叫高于明，平日裏沉默寡言，很不引人注意，成績也在中下游，按理說他和楚杭景無冤無仇，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23）班班主任找來了高于明，問他這件事情，剛開始高于明根本不承認，直到看了監控視頻，高于明臉色一變，還是說明了事實。

他破壞楚杭景自行車的原因很簡單，卻也匪夷所思的很。

原來他一直暗戀班上的班花，而班花卻是暗地裏對榮讓芳心暗許，甚至為了榮讓組織了籃球啦啦隊，成為啦啦隊的隊長，接近榮讓。

每次榮讓籃球打完，班花總要拿一瓶水給榮讓，而榮讓從來沒有接受過。他都是直接從楚杭景手邊拿水的。

高于明看見自己女神的心意被拒，嫉妒加上憤怒，有一天路過自行車停車場，突然心生惡意，想要給榮讓造成一點麻煩，誰知道榮讓和楚杭景的自行車長得一模一樣，是在兩個人上高中時互相給對方買的禮物，車把手那個地方，榮讓非要在楚杭景的自行車刻了一個R字，在自己的自行車上刻了一個C字。

高于明自然而然的想歪，以為刻了R字的是榮讓的，結果戳爆的卻是楚杭景的。

楚杭景算是遭了一次無妄之災。

“額，小景，我不認識那個什麽班花啊。”

聽完班主任傳遞過來的真相，榮讓真的覺得自己比窦娥還冤。高于明接下來要給兩個人道歉，還要賠償自行車的錢，兩人往辦公室走去。

楚杭景敷衍的點了點頭，往外走去：“我就說當初在自行車上刻這兩個字母，我就有種不祥的預感，原來你的報應全到我身上了。”

榮讓擺出一張苦瓜臉。然後突然想到自行車的後續：“小景！我覺得以後就我來載你好了！我們也不用再買一輛了！要是一不小心又被戳了就不好了，對吧？”

楚杭景：“……戳的也是你的好嘛。”心裏好想答應怎麽辦？會不會顯得很不矜持？楚杭景努力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榮讓：“不要這麽說嘛~”一言不合就撒嬌。

兩個人說說笑笑，就走到了辦公室，休整了一下表情，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杭景，榮讓你們來了。”班主任招了招手，彌勒佛似的坐着，旁邊站着（23）班的班主任，還有高于明。

高于明确實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穿着規矩的着裝，平時淹沒在人海裏。但是看見他的第一眼，楚杭景就莫名的不喜歡他。高于明的眼神太陰沉了，看見自己和榮讓走進來，瞥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就是這一眼，讓楚杭景覺得心裏很不舒服。

彌勒佛班主任說：“我的學生來了，關于這件事情，我覺得我的學生完全就是受害者，既然高同學已經決定道歉了并予以補償，希望這件事情并不會對大家造成影響。”

班主任笑裏藏刀，讓榮讓心有所悟的挑了挑眉。

高于明這個時候在自己班主任的示意下說話了：“抱歉，楚同學。我不應該劃破你的自行車，這件事情我願意承擔賠償費。”這段道歉說下來似乎像是背臺詞似的，毫無誠意。再加上高于明面無表情，眼睛死死的盯着楚杭景，讓楚杭景莫名的背後有一絲寒意。

但是繃了這麽久的人設不可能在這裏就塌掉的。

高冷的楚班長開口，義正言辭：“我覺得，高同學不應該只對我道歉，畢竟你想破壞的是榮讓的自行車，難道你不該對榮讓道歉嗎？”

突然被cue榮讓看了看楚杭景。

聽到這話，高于明沉默了。

半晌，他說：“我想我并沒有劃破榮讓的車。”

楚杭景似笑非笑，眼神直直的看着高于明：“哦？如果你不是認知錯誤，你紮壞的恐怕就是榮讓的車了。”

高于明被楚杭景的目光看到偏過頭去，死死撐着，不肯道歉。

（23）班的班主任是一個還蠻年輕的小姑娘，她對楚杭景頗有些歉意，說：“高于明，我覺得這件事你得給榮同學道個歉……”

高于明沒有理會自己的班主任。

而彌勒佛開口了：“這件事情要是鬧大，對我們這一方頂多就是損失了一輛自行車，高同學你大概是會收到通宵通報或者處分的，到時候到的人盡皆知，我想那位無辜牽連的小姑娘沒準會比較麻煩。”

高于明一下子看向彌勒佛。彌勒佛笑眯眯的，完全看不出嚴肅的模樣，可就是這種話語，往高于明妥協了。

等到高于明和他的班主任回去後，彌勒佛對兩人說：“我的班長這次可是完全躺槍啊，小榮啊，你準備怎麽賠償他啊？”

榮讓脫口而出：“以後我載小景來學校。”

彌勒佛被這答案弄得一愣，然後笑眯眯的說：“喲，不錯，弄到這個免費司機啊。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等到他錢拿過來了，我再給你們，畢竟鬧開來對人家小姑娘聲譽不太好。”彌勒佛雖是社會上老人了，有時候圓滑世故，但是作為老師，還是維護學生的。

等到楚杭景和榮讓走辦公室，榮讓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楚杭景，被維護的喜悅漫上心頭：“小景，你剛才真帥！”

楚杭景心裏一動，然後又是熟悉的悲苦。自己護犢子一樣的護着榮讓，可惜榮讓只把自己當兄弟，誇我什麽不好，非誇我帥？！

榮讓沒有注意到楚杭景微妙的表情，繼續說：“小景，你說那個高于明是不是很恨我，瞧他那個眼神，好像恨不得上來揍我幾拳。”

“他打得過你？”楚杭景反問。

“當然不行啊，但是他都不會用眼睛看看嘛！我對那個誰一點心思都沒有，我根本不記得那個啦啦隊隊長是誰啊！”榮讓極力撇清自己，他目前初戀初吻都還在呢，哦，初吻可能在幼兒園的時候獻給小景了，誰叫小時候的小景這麽漂亮呢。

“腦子都瞎的人，有眼睛也沒用。”楚杭景意外的毒舌，不過說實話，他的全部髒話都用來維護榮讓了。初中的時候，成績好和成績差的學生泾渭分明，楚杭景屬于學霸，榮讓就是學渣。而那個時候，在外人看來，榮讓就是天天粘着楚杭景，被那些成績差的人說是沒有斷奶。當時楚杭景就用盡自己畢生力氣把那群人罵的都懷疑人生了。後來榮讓為了和自己考一樣的高中，奮發向上，成績一路高歌，進入了學霸的行列，直到上了高中，榮讓又有些懈怠了。

“說的好！”

榮讓毫不掩飾的奉承自己心上人，誇張的捧起場來。

楚杭景被逗笑了。從辦公室裏帶出來的憤怒莫名就消失了。

也許這就是自己喜歡這個家夥的原因。他或許還很幼稚，任性霸道，還不成熟。但是榮讓身上就有一種讓自己覺得安心的感覺，讓自己的心一下子平靜了下來。就像小時候，自己被一些大孩子欺負，說像女生，榮讓就是毫不猶豫的攥着小拳頭就上去了，被揍得鼻青臉腫，還叫嚣着小子給我等着。

啊，真是太可愛了。

也許是楚杭景眼中的溫柔太明顯了，榮讓忍不住問：“小景，你好像很高興？”

楚杭景偏過頭，說：“沒有啊，只是覺得，你說的很好。”

“啊？”明白自己心意的榮讓難得的不好意思的饒了繞頭，微卷的頭發蓬松，遮住了他微紅的耳朵。

“小景，以後就我來載你吧？榮楚牌自行車，少了一輛，再去買就沒有誠意了！”

“……嗯，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