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公主,她什麽也沒有做。”沈庭繼丢下手中的書,看着一上午都挂着一副同情的表情,不時擡眸對着他欲言又止的阿德,忍無可忍的說道。
“哦,奴才明白,驸馬放心,奴才都懂。”阿德點頭點的十分誠懇。
都是男人,他懂!
沈庭繼:“……”
你都明白什麽,懂個甚!
算了算了,越描越黑,他又拿起了桌上的書看了起來,餘光瞥見案幾上擺着一碟子糕點,好像是早膳飯桌上擱的那一碟。
他一陣頭疼,想要讓人把它拿走,卻又覺得太過于刻意,罷了罷了,不理它就是。
阿德立在一旁悄悄的看着驸馬不時的看着案上的糕點發呆,書半晌沒有翻頁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他轉過身子偷偷在手劄上記下:驸馬最愛吃玫瑰奶酪。
馬車內,李錦瑟将早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桑琪講了一遍。
她真的什麽也沒有做,無非就是她解釋的時候不知怎麽就朝驸馬伸出了罪惡之手,伸出去之後吧,她覺得驸馬的嘴角還沒有幹淨又趕緊替他擦一擦,然後吧,她覺得驸馬的皮膚保養的實在太好,又裝作不經意的摸了一把沈庭繼滑溜溜的臉。
沈庭繼當即對她怒目而視,她見對方生氣了,趕緊從碟子裏拿了塊糕點讨好他,想要親自喂他吃下,誰知那沈庭繼竟然如此不領情,竟直接指着門咬牙切齒的叫她滾出去。
“桑琪,你說他是不是欺人太甚,本宮好心好意的遞了一塊糕點給他,他不吃也就算了,居然還叫本宮滾!你看你,笑什麽?”
桑琪努力将笑意憋了回去,然後從矮幾上拿了一塊玫瑰奶酪遞到她嘴邊,她見今早公主見着驸馬吃饞的很,趕緊備了些。
“奴婢覺得,公主變了許多。”
“哪裏變了?”李錦瑟微微一愣。
“自從公主與驸馬成婚後在一起時幾乎都不說話,更別提主動去招惹驸馬了,咱們聖上登基後您更是臉上連笑容都少了,明明您同驸馬以前那麽好。”
“是嗎?從前的許多事,本宮都記不真切了。”她側過頭掀開馬車的簾子,一陣冷風吹散了車內的暖意,帶着些冬日的泠冽。
京都的街道打掃的十分幹淨,此刻天色尚早,好些店鋪并沒有開張,只有一些賣早點的高聲吆喝着,空氣中彌漫着各種香味,不時有仆人急匆匆的趕着馬車經過,遠遠的還能聽見一連串的馬蹄聲。
多麽真實的一個世界,她想。
人人都說她變了,可是誰又知道這殼子裏早已換了一個人,若是有一天他們知道了真相,會不會很難過?
在她生活過的那個世界裏,有沒有人為了她的死難過?
算了,與其想這些有的沒有的事情,不如好好想想該怎樣處理現下的事情,她想了想,看着桑琪認真問道:“你自幼跟在本宮身邊,朝堂上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若是本宮想要封驸馬做帝師,朝中的大臣可會同意?”
桑琪斟了一盞茶遞給她,“必定不肯,朝中本就規定驸馬不可出仕,更何況驸馬還是出自太原沈氏一族。”
李錦瑟接過茶盞抿了一小口,認為桑琪說的沒錯。書中曾經簡單的提過,李朝朝堂之上分為三股勢力,一股是以世家名門望族為首的士大夫階層,他們有數百年的根基,壟斷了整個官場,哪怕是庸才,萌祖蔭便可做官。
沈庭繼是沈家的人,沈家官職雖不大,但是沈氏一族在朝中的影響力不容小觑。
現下沈庭繼尚了驸馬,有多少人慶幸朝中又少了這麽一個強大的競争對手。
還有一股勢力便是人們常說的寒門。
人人都說寒門生貴子,白屋出公卿,但是這個寒門并不是他們現代人以為的寒門,以劉太傅等人為首的寒門,雖為寒門,卻也是與上品的“氏族”所對應的庶族,也就是有一定財富和勢力,但又勢力比較弱的家庭,饒是如此,也并不是普通的平頭百姓人家。
尋常布衣,想要做官,難如登天。
雖然先帝曾有意打壓世家,這些年世家之間自己也多紛争,除了幾個根基特別雄厚的世家,其他世家也逐漸式微。
即便如此,皇權與寒門這麽薄弱的根基,也是無法與根基深厚的世家抗衡的。
第三股勢力便是李高祖時期從龍有功的功勳們,經過一百多年的基業積累,逐漸有了一定的氣候,他們雖沒有世家那種盤根錯節,枝繁葉茂的聯系,但是因着族中子女與世家聯姻的緣故,逐漸向世家靠攏,他們一方面覺得世家逐漸沒落,又一方面又認為寒門迂腐,寒酸,又念着自己有從龍之功,是以既看不起世家,又瞧不上寒門。
李錦瑟越想越頭疼,原作者真是操了,寫爽文就寫爽文,你非把幾百年不可調和的矛盾放到一起寫,還寫的不是那麽詳細,這不是讓她摸着石頭過河嗎。
桑琪見公主眉頭緊皺,忙問道:“公主可是想到了什麽?”
“本宮是在想,待會兒朝堂之上,若是本宮提出這個提議的時候,會有誰出來反對?”
……
朝堂之上,李錦瑟端坐在珠簾後面垂簾聽政,她看了看穿着龍袍看起來格外認真的小皇帝,又看了看大殿之下排列整齊,穿着各色朝服的大臣們,心裏陡然生出了一種指點江山的感覺。
小皇帝身邊的小太監小樂子高呼,“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他話音剛落,便有官員手持笏板出列,高聲道:“臣有奏,臣昨日接到地方官員來報,近日,太原多大雪,已連綿了月餘,不少百姓受了凍,災情嚴重。”
小皇帝掃視了一圈底下的大臣,“衆愛卿可有什麽對策?”
底下的人原本靜悄悄的,此刻聽了小皇帝的話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過了片刻,有人站出來,“啓禀陛下,往日這種自然災情着人振災即可,陛下無需太過憂心。”
“阿姐怎麽看?”小皇帝往珠簾後看了看。
李錦瑟頭一次儀事,也不大清楚情況,只得趕緊點頭,“既如此,多儲備一些過冬的糧食與衣物,再找個合适的人,然後遞個折子上來,皇上同本宮今日便會批複。。”
小皇帝點點頭,“那就這麽辦吧,衆愛卿可還有事要奏?”
底下的人皆沒有出聲,小樂子正準備喊退朝,卻聽見珠簾內的長公主說話了。
“本宮倒是有一件事想要同衆臣商議,近日,本宮想要給皇上找個新的老師負責六藝。”
底下的大臣們一時不明白長公主為何突然提出這個問題,往常都是直接找了,畢竟,這樣不是什麽太大的事,難不成這次有什麽隐情不成。
李錦瑟隔着珠簾都覺得他們臉上擺着一副“這妖婦又要出什麽幺蛾子”的神情,她輕咳一聲,“諸位大臣們覺得京都可有人堪重任?”
底下的人又開始交頭接耳,負責教授皇上六藝,名義上便是帝師,雖比不得正兒八經的劉太傅,但是作為天子近臣,能說的上話的地方便多了。
而且這合适的人選又是什麽意思,六藝皆通,又堪稱君子典範的人不早就被上面的那位給弄到公主府裏去了。
于是,有一些人瞧着長公主的目光又增添了些微妙,但是誰也沒有站出來說話。
李錦瑟饒有興趣的見着底下的人,感覺這古代人真是有意思,心裏想的事一回事,但就是憋着不說,不過,她可沒有那麽好的耐心,等下了早朝之後,她也要跟着小皇帝旁聽一下,不然她根本不知道每次上朝他們是誰,他們在說什麽。
惡補,必須得把目前朝堂上的事情,涉及到得各部門官員的基本情況,以及朝堂上的風向摸清楚,她看折子的時候只記得名號,可是看着底下烏泱泱的一片,愣是對不上號,滿朝文武,她就記得之前見過的劉太傅的臉。
“不知長公主可有合适的人選?” 有人遲疑了一下問道。
來了,可算問到關鍵問題了,李錦瑟打起了精神,正色道:“卿以為,驸馬如何?”
底下的人微微一愣,便立刻有個生的頗有雅士之風,蓄着長須的站出來說話,“因前朝之故,本朝早有規定,驸馬不可以出仕。”
“說的沒錯,可是本宮卻覺得,驸馬授皇上六藝,算不得出仕,乃是皇上與本宮的家事。”
李錦瑟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這事兒不能講道理,跟這些滿腹經綸,一肚子彎彎繞,在官場浸淫了數十年的人只能仗着她長公主的勢胡攪蠻纏。
果然,她話音一落,那個長須美貌大叔便閉上了嘴巴。
李錦瑟的目光停留在劉太傅身上,心裏稀奇的很,平日裏這老頭因着一件衣服都能上綱上線,今兒居然一直沒說話,還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光看她。
還未等她說話,左邊站着的人走出來一個生的相貌端正,一身正氣的武官:“長公主說的對,姐夫教小舅子,本就是家事,這事兒,有什麽好議論的,大家有事沒事,沒事兒就散了吧,下官還等着去巡營呢。”
“梁将軍,話不是這麽說的,皇上的事兒既是家事又是國事,豈能如此論斷,劉太傅,您是兩朝元老,這事兒,您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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